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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們有些驚詫不定地對視,而嫂嫂則充滿疑惑地看著我們,從我看到她的夫君,得不出結論又看迴我時,傳令的士卒打斷了我們的大眼瞪小眼。


    “夏府來人了。”這個傳令兵稍微有些隨意地告訴了我們,我猜這個毛病是周玉給帶出來的。


    “是夏府什麽人?”


    “好像是老蝦。”


    “嗯?”我帶著疑問地哼了一聲。


    “跟我走,你捅出來的漏子自己去碼平了。”薑政也有些不客氣地說,但是我心裏卻一下子安心了,政哥已不在意我在堂上的放肆僭越。


    剛來到堂上,隻見一個兩鬢已有些斑白的中年人對正進來的我稍一行禮,便道:“大人,在下莽兒冒犯……”


    他的身後有十幾個人手中都捧著一些絹帛財物,顯然是打算贖人的。


    “來人啊,把這個同犯也抓起來。”我走在前麵,還是毫不客氣地命人動手,心想是不是又做大了。


    這個家夥應該是那個下賤的父親,但這個人顯然也不是什麽知書搭理的人,最起碼政哥還沒進門,而政哥才是真正的統領者,他這樣直接找我,政哥尷尬,我也不好受。定是那幾個不肯擠出一點苦水的家夥通報說一個大個更紮手。但是我剛剛認識到錯誤,你又犯衝,這還了得,不過這次,我給政哥留好了台階。我打算讓政哥來做這個好人,所以我的手在背後做了做手勢。


    但是政哥還沒說出話,夏府的十幾個家丁竟不知從哪裏拔出兵刃與我們上來的士兵對峙起來,我們的士兵也趕快拔出兵刃,緊接著隨著當中一個家丁打了一聲唿哨,門外立刻就聒噪起來。


    “你這卻是為何?”文正兄皺著眉頭問道。


    “我已很有禮有節了,但你們依然這樣不辨忠奸,混淆盜蹠與顏淵,我也沒有辦法,就請兩位送我與我的兒子及一家老小離開這豫章,我們也不攔你們離開這裏了。”他雖說是無奈,但卻帶著一臉得色。


    我一把拉住欲發作的文正兄,我知道我和文正兄都是硬骨頭,但是我更壞一點。


    “就憑你這十幾個家丁護院。”我冷冷地說。


    “門外還有死士三百,因不平而施援手的義士六百。你這都督府已被我的人所包圍,你的人還在城外,這城內士兵一時也沒有號令,一刻之內這裏便會一片血泊,我也不忍這種情況發生,那隻有委屈兩位。”


    一個士兵跑過來,正要大聲報告,被我用動作勸止,用手示意他小聲告訴文正兄。


    一番耳語後,文正兄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看來這個家夥說的是實話,不是嚇唬人。


    “破六……”我大喝出來,但還沒喊完,一支箭已將最接近我的一支兵刃的操控者的手射穿了。沒人去管地上哀號的傷者,接著發生的情況是旁邊院子的小南,宋謙都仗著兵刃從側院衝了出來,不過旋即一隻女人的手拎迴了宋謙,似乎還要抓小南的,但沒搗持住。閻柔大踏步地從另一邊的廂房中出來,徑直走到我的身邊,將天狼遞給我。緊接著,鮮卑人的弓箭便圍住了這幫家夥。


    我沒有看他們,我猜他們會在發抖,這種陣仗我一天碰三趟,說實話,我就不信治不了你門這幫土包子。


    “你確信嗎?”我沒有看他們,隻是端詳著手中的天狼,我感到了他們的竊竊私語,不過好像到處都有這種竊竊私語。我猜我們的士兵和他們的護院家丁都受到了誤導。隻有鮮卑人的弓箭依然有力的張著。


    “你沒有說話?是不是在拖時間,”往前踱了幾步,我注意到了都督府前的哨塔,我示意了一下破六韓烈牙,指指前麵對立的雙塔。


    我猜他在拖延時間,外麵的人如果覺得不對勁,可能就會向院內的強攻,如果我是外麵的頭,就先占領外麵的哨塔,然後以弓箭壓製院內。然後再同時在各處同時攀牆而入。則一舉可破。所以,我們一定要控製住那兩個哨塔。後麵響起了腳步聲,同時聲音響起:“政,是不是出事了。”隨即,當她站定在堂內時,大家都聽到了一聲沉重地武器撞擊地板的聲音,我迴身稍微行了一下禮,“兄長嫂嫂,請允許小弟代為指揮,可否?”,得到政哥許可後,即轉身指揮,不過,我多了一個心眼,我把北海招到身前,小聲指揮:“大家登牆,以弓箭喝令他們放下武器,若不肯聽從的話?”我還是有些遲疑,但是我的手還是揮了一下。


    鮮卑人都開始往各邊牆散去,等著破六韓烈牙的號令一起登牆施壓,而龍行還讓幾個人上房頂對著塔樓做好準備。一邊等著各邊人到達牆下的信號。而其他的人,守院的士兵和其他的我們的異族戰士,除了繼續圍住那幫人外,剩下的人在閻柔和王煉的指揮下,已開始往門前排好陣勢。


    龍行和小南耳語了幾句。雖然院子比較寬敞,但刹那間擠進百十號人,旋即又出去大半,這種調動也使得場麵顯得相當淩亂,但是我還是注意到著這個地方。我甚至感到龍行朝我看了一眼。我估計這小子也要使壞。


    果然小南發話,我想我就快忍不住笑了。至少小南還是個老實孩子的形象,他說出來的,想不信都不太可能。


    “子睿大哥,我的叉子是玄鐵的,傷人不會傷到味道,其他人的兵刃我怕不幹淨,前幾天大哥的您的天狼剛剛飲滿血,這十幾個人就讓我飲飲我的叉吧?”


    我想前麵這些人的勇氣很難繼續下去了。果真,有人驚恐地看我,有人驚恐地看他,甚至包括我們這邊的士兵。


    我想這就差不多了,我迴身看看政哥和嫂嫂,道聲小心,我便也要去門口了。


    “這裏就交給你了,收拾完了,照老規矩醃好了。”


    “啊……”一個夏家的家丁忽然淒慘地叫了出來,讓我感覺那個下賤一定是和他學的說話,根本不是從人的嗓門中發出的聲音。伴隨著我的雞皮疙瘩陣陣反複,他跪在地上哭泣:“我還有妻兒老小,我不想死,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吧!”


    我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想了想,“給他留個活口吧。”


    旋即,又有人把武器丟掉,跪伏於地,不過我的心思已不是在看到對手心理垮掉的快感了,因為從院外傳來的聲音讓我知道對手開始進攻都督府了。


    “上房!”龍行最可貴的就是他總能保持清醒,他已知道現在與別人爭奪牆頭已是不智,便再退一步,保住牆頭不被人肆意翻越。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會越來越占優勢,但是現在顯然不是想這個時間是什麽時候的問題的時候。子實將我送到豫章後就先到任所去處理積壓的公事了,他是守備大人,由此可見我們缺人是到一定程度了。來到門口,聲音大了很多,在外麵有亂時,門衛已將門趕緊閉上,閻柔也就是因為這才趕快把武器給我帶過來的。而這時的門正被人用重物撞擊著。我們當然不著急往外衝啊,就讓他們再多費些力氣吧,趁此時間,尤其是對我們才到的人確實是養精蓄銳的好時機。


    王煉讓人將一些木料土石在門後一丈處累起一丈多高,三丈多寬比門略寬。這有點讓我摸不著頭腦,要麽就堵門,大家都上房,要麽就別做這種費力費勁的事情,這個做的有些奇怪。


    “智哥,你是不是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大家到這兩邊來!……這是那個叫輕的人教的,我沒見過他,聽說是異族人,子實兄教給了我這種方法。我們叫它屏風式防禦。”


    門上已開始有很明顯的傷痕。不過大家都不慌張,這邊的士兵和錦帆賊打了半年,我們的則一路就沒霄停過。大家都在檢查自己是不是都準備好了,身上的甲胄係緊,不過箭支還都沒上弦。我和王煉都在前排,閻柔則在那邊的前排。


    王煉看了一下門,又看了看背後的院牆,隻見一支支箭正急速向院外飛去,“智哥,您帶來的這批人很有本事啊!”


    “是啊,這個的用處是什麽?”對這種恭維我聽了好多遍了,雖然是事實,但我也有些麻木了,但是這個東西我還真是第一次見,顯然要感興趣得多。


    “對手由正麵衝入,其勢正盛,當之不易,不若折其鋒,令其折向其他方向而拒之,對我們則要有利的多。還有您是不是到後麵去?”


    一聽就知道這是我們漢人的總結,我想輕的腦袋中沒有這麽多彎彎繞子,以及這種文縐縐的描述。不過,他們的這種作戰經驗確實很有道理,我不住點頭。我們漢人似乎更喜歡於戰略和戰術,這種更加細微的東西似乎很少有人肯探討研究。不過對他最後一句,我不置可否。


    門終於破了,如果這麽長時間都沒破,那外麵人的能力要和烏龜放在一起比較了。我習慣性地在天狼的杆上上下婆娑了一下,大喝一聲,“兄弟們,準備好宰這幫兔崽子了嗎?”


    這不需要人迴答,雖然答案是響亮正確而令人滿意的。


    打了這麽多次,我明白氣勢是最首要的,如果一開始就給他們一個當頭痛擊,等他們緩過來時,再看見我的樣子,心中的恐怖會更添幾分,這仗就好打了。


    對手的撞門錘煞不住繼續衝了下去剛一抵上障礙物,衝勁一挫,我們立刻從兩邊斜刺裏夾擊上去,對手果然陣勢立刻一滯隨即退後,我一直在第一排,掄起我的天狼隻管王對方腦袋的高度橫掃過去,絲毫不在意兩肋下露下的大塊破綻。我記得關二哥告訴過我,天狼當刀一般全力砍削時,它的破綻在空出的兩肋。但是我不在意,因為我的兩肋會有人幫我護著,就算護不住,我的甲也可以防住,我知道我的甲,應該說呂布送我的甲簡直太好了,否則我有多少條命也不夠用。如果沒它,我在漢中可能就掛了。


    我不知多少次想著在戰場把從樂浪學到的東西用上,但是從來沒有一次成功過,總是沒這樣的機會,這次也是一樣沒有空間給我擺好架勢打,我隻是像搖櫓一樣在前麵的人浪中硬蕩住一條路來,完全還是靠一身蠻力。


    我們不能打到街上,已經踩著階梯下去的我還是定住了,我們人太少,這樣打出來我們很吃虧,但是眼見著優勢主動權到手,我實在不想放掉它,碉塔上一個人中箭掉了下來,摔在對方的中間,讓我知道鮮卑人也在努力的戰鬥,我也不能隻讓他們在屋上苦撐。忽然想到了什麽,命大家又退迴了院內。


    “會組輕他們的斯巴達戰陣嗎?”我大唿,一邊盯著門口外的情況,我們中拿弓箭的人正以那個“屏風”為掩體與門外對射。他們也不敢衝進來,我們也苦於人少,不能衝出去。


    “我知道,子實兄教過。”而我手下那幫英武善戰的異族人這時則顯然有些稀裏糊塗的了。


    我又看了看門口的情況,都督府坐北朝南,麵前正是個三叉路口,現在南麵街上人頭湧動,但大都是躲在門廊下,招牌後躲避箭矢。


    兩邊的情況礙於門框,暫時不詳。不過按照房上的箭矢射出速度,對手到現在還在嚐試翻牆過來。


    “閻柔,你找幾個人給北海他們送箭!北邊來的兄弟們守住門,王煉……我們等他們再攻進來時,組斯巴達戰陣……向……右邊攻過去。”


    “為什麽攻右邊?”


    “我們右邊的箭射得比較急,說明對手在右邊攻擊比較兇狠。我們得幫屋上人一把。”


    “是!”


    “大家小心,對手又上來了。”王煉開始他組陣的指揮,而我則一直盯著門外的人。


    我想我一定是失心瘋了,因為我居然一下子蹦了出去,出來後才發覺不對,好像出來得早了一些,但是我的自尊心出來了,居然不退,眼見人衝了過來,想想嚇唬嚇唬也好。便徑直走出門來,對手沒有衝隻是慢慢湊近,忽然看到有人糊裏糊塗衝出來,還是把他們嚇了一定,王煉趕緊讓大家湊上來,組成那個熟悉的三角戰陣。不過上次我在中間,這次他們倒是想把我包在中間,但被我一直擠在最前麵,我們戰陣就這樣硬是極快地湊成了,而且極快地開始向對手的衝刺,對手的腦海中應該從來沒出現過這個東西。他們的反應應該屬於老鼠拉龜無處下手吧?我這個比喻好像有點太過貶低我們自己,以後一定要想一個稍微好一點的比喻,不過現在我是沒時間了。


    對手的潰亂來得有些奇怪,因為我們似乎正在相持時,他們的勁便忽然沒了一般,一下子潰敗下來,我記得我的最後一次攻擊是掃到了一個正在逃跑的小子的屁股上,結果這小子一下子跳了起來,蹦的老高,我想我們所有人都注意到一個什麽東西拔地而起,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竟自己都爬不起來了。


    當我把目光從地上的人移到遠處時,答案就很明顯了,李真正帶人從各個方向上抄截這幫亂黨。現在我才有時間去想一些事情。我甚至在想這是不是做夢。


    戰鬥變得完全一邊倒,占絕對優勢的我們的黃巾軍戰士對付這幫完全是烏合之眾的家夥完全遇不到什麽抵抗一般。所以子實幾乎是信步大街般直接到我的麵前。


    “沒道理!”我對子實說,他身後的夫人也沒什麽要聽我說話的打算,因為我猜當我也帶著一臉疑惑時,她便知道我想不通的問題應該超出她的智慧所能及。我接著說:“這幫混蛋簡直有些頭腦發昏到極點,在城內他們都敢動手。”


    “你可能不太了解那個老小子,”子實似乎已明白是什麽迴事:“這一家老的小的都自認為自己是不世之才,決斷行事都有上上之資。他的兒子被你扣了……”


    “這你都知道,這才半個時辰都沒有,你們不是進城門時就留在城門口了嗎?”


    “子睿,你的腦袋怎麽了,你說大牢該歸誰管。你以前當過城守的。”


    “知道了,繼續。”


    “我得到報告說你把下賤給扣了,我就琢磨著要出事了,不過這次連我都沒想到他居然玩得這麽大。”


    “還有,他怎麽能找來這麽多人?尤其是現在青壯男子這麽少。”


    “他自認為自己是孟嚐在世,特別喜歡收留那些無聊的地皮無賴,稱他們為食客門人。自號小孟嚐。呸,不要臉。”聽到這話,我和他先左右看看,沒發現有人在偷聽我們的說話,才再對視,然後我們的腰就被笑硬生生折彎了。


    “一個人不要臉到這種程度,真很難得。”我點點頭。


    “不過,他有多少門人?”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三四百吧……對啊,這場麵上好像多了一點,感覺多了好幾百。”


    “他也說是來幫他的義士。”我皺起了眉頭,“子實兄,看來你得去查一下這幫人的來曆,還有順便把夏府抄掉。還有……”


    子實看到了我的到處張望,他替我說完我要說的話:“還得安撫一下百姓。”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話,我曾經作為一個平民百姓一般的長大,所以,我明白一件事:隻要讓大家吃飽飯,再有別出什麽亂子,百姓們實際上是很容易滿足,可惜這些可愛的百姓的小小願望卻很少能得到滿足。為什麽那些在上麵的人不能張開眼睛來看看下麵的人,知道他們所作的事情的壞處。想到這裏,我覺得老師更了不起,但是老師用什麽去填那賦稅的口子的,我還想不出來,姐姐告訴我,按照賬冊,去年冬天我們荊州的賦稅一文不少的上繳洛陽了。但是姐姐又告訴我,我們荊州對很多人的稅都減了,而且還減了不少,所以才會這麽安定。實際上,我在北方覺得那裏也很安定。我不知道,大家都是怎麽做的。我承認我很亂,我經常從一件事想到其他事,但這些事都有一個共同的地方,那就是我不知道怎麽迴事。


    “我給你添亂了,文正兄。”我深深一揖,“要是驚了嫂嫂腹中胎氣,我的罪可就更大了。”


    “沒事,我也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這麽膽大。”文正兄顯得有些心有餘悸,實際上我也是,這次不是又靠著兄弟們的神勇,我就糗大了。


    “子睿,那夏家父子要不要去審一下?”


    “一切都由文正兄來處理吧?”我覺得有些必要讓我靜下來想一些事情。


    不過我還是轉身問了件事情:“師母不是應該和你們在一起嗎?我怎麽沒看見?”


    “師娘去吳郡了。”


    “你們怎麽能讓師娘去那,那麽危險,一旦師娘有失,我們如何麵對老師,我們必然難辭其疚。”


    “我派兵去保護了,師母等玉君和孩子的情況穩定了,便去銀鈴那裏了……你還說我,師娘要是認定了事,你勸得動嗎,或者說你能去命令她麽?”


    我闔首,不再言語。


    夜,獨自一人在城外江邊,身後是巡邏的隊伍,我想他們都會留意看看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虛榮心有些膨脹,但是我總希望別人注視我,哪怕是我什麽都沒做,就像現在這樣看著堤外的大水,想想我雖然年輕但已建立起一些功勳,這些功勳確實都很不簡單。我想第一個指出黃巾可能會動手的人應該就是我。那是在襄陽草堂之中,隻是當時我不知道隔牆有耳……我和宦官的仇應該是從那時開始結的,我當時好像把什麽壞事都歸了他們身上,現在我還是個萬戶侯。他們沒有道理不忌殫我。實際上,也不能說全是閹黨辦的壞事,想想何進,就是憑著何太後哥哥的身份成為大將軍。時至今日,已自命一字並肩王,成為事實上的皇帝陛下。而董太後就沒什麽夠強的親戚羽翼,這就導致董重雖然位列三公,但在何進麵前,依然卑躬屈膝……董卓!董卓為什麽不可能和董太後有宗親的關係,完全可能,否則他怎麽如此泯滅人性都沒人管。那麽我豈不是明擺著和宦官外戚都有很大過節,再加上這次,我幾乎形同結盟的這趟北行……我居然還活著。我忽然感到一種謝天謝地的慶幸,但旋即陷入了更為難受的自責之中。


    我有些喪氣地坐在大壩上,如此下去我如何是好?我可是堂堂萬戶侯,我才十八歲,應該說每年那次春季的那次麵聖的朝會我怎麽逃得過?那在洛陽的每天不都是危機重重?現在的各色與宦官外戚掛鉤的權貴與我都有過節。雖然他們不一定敢惹我,因為我畢竟把董卓……該死我對益州百姓犯下了彌天大罪,什麽時候可以去償還?我剛剛有喜歡的人,但我卻不能去娶,而且我還深深的傷害了她,她最珍貴的一切完全是拜我所賜而失去的。本來似乎一切順風順水的陽關大道,忽然變得又窄又兇險而且充滿悲傷起來。而這條路確實太長太難了,我走不下去了。


    今天月亮出來了,但天氣不太冷,隨著水流動,留下一抔碎銀揉碎在江心。我定是個有罪的人,也許是個值得可憐的人。我看著眼前的大江,就這樣看著,向前走了幾步,水已在我的腳邊,水勢真的很大。


    “也許這是個好的歸宿。”我真的需要解脫,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確實很誘人。


    “風雲侯,你姐姐來消息了,薑帥叫我來通知你的。”王煉的聲音響起了。


    我忽然想起了我活下去的理由,我死了,姐姐會怎樣?我趕快定住身形,轉身跳上大壩,竟完全煥發了精神。


    “什麽情況?”我急切地問。


    “勝了,吳郡大軍可能很快就過來和我們會合了。”


    “真的?”我想這是這幾天來最好的消息。


    王煉將戰報遞於我手,我則趕快讀了下去,娟秀的字體把情況描繪了一個大概。姐姐幹的確實太漂亮了,竟然收降了管亥,還有王朗嚴白虎也願意歸降。待接管這幾處後,姐姐便會帶著吳郡的軍隊,留下盛斌鎮守,過來和我們會合。


    “小斌斌可能太小了吧?幹嗎不讓裴大哥守那裏。”我自言自語道,我想王煉估計不理解我在自言自語些什麽。因為盛斌是小老弟,我們平時對他的稱唿總是很肉麻。


    我忽然感到了一絲不妥,管亥既然肯歸降,為什麽戰報上沒有提及培剛或者裴元紹的字眼,這字跡分明是姐姐的,姐姐一向辦事很仔細,為什麽獨獨漏掉了裴元紹,也不說怎麽收降管亥的,而且還讓才過十六歲的盛斌守吳郡。既然平定了,為什麽不能用經驗豐富的裴元紹守吳。


    莫非,裴大哥已遭不測。我努力讓自己打消這個念頭,但這個念頭卻像錐子一樣死死的紮在心上,怎麽也拔不出來。也許隻有等到姐姐過來才能解答。但為什麽我感到心在隱隱作痛。


    我還能想起來那個雄壯卻帶著純樸可愛的樸實性格的中年人。但是這次,他的身上卻全是血,我使勁地替他擦,卻怎麽也擦不幹淨。


    我很著急,他也很著急,他忽然告訴我:“啊呀,兄弟,這次看來我要死了。”我想喊,卻總也喊不出來。


    我猛然驚醒,原來隻是一個夢,想想也是,我現在還能感覺到夢中培剛的那句帶著調侃般的我要死了,盡力放鬆地笑了一下。隨手拿過榻邊的羊皮,和昨天看到沒什麽兩樣,盡力打消腦中的胡思亂想。


    但今天我不知道該幹什麽,我作也不是,站也不是。就這樣等到太陽把天井裏照的亮亮堂堂為止。今年的冬天確實很暖和,我像小時候一樣坐在走道上曬著太陽,隻是姐姐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我們需要好好休整,而我則希望在休整的這段時期,等到姐姐的到來。當然,我還沒忘記身亡的人,我們的和來對付我們的,我讓他們都入土為安了,也許就是這個原因,這天的太陽讓我感到很安心。


    “平安風雲侯,好悠閑啊。”


    “文正兄,有何見教,未能遠迎,恕罪。”這種客氣的套話,估計政哥聽得也提不起精神,他擺擺手,和我找正事談。


    “子睿啊,那個蘇飛和翔的事情,你還是解決一下吧。這件事也隻有你才好去處理。因為畢竟是你擊敗的他們,而他們還把我當作……”


    “狗官!”我帶著惡毒的笑容幫他把話說完。


    接著,我們如同在草堂以前我們所作的一樣,不過這次是他提著劍,而我笑著落荒而逃,而以前,通常是我追其他人。在這亭台樓榭之間嬉戲,我感覺還是別過十八歲比較好。


    當我麵色紅潤,甚至還帶著一絲微喘地出現在蘇飛麵前時,我想他應該覺得這個帶著如出鍋的紅薯般麵龐的大個子小子比較有親和力,我堅持沒把他們下大牢而是優待起來,本身就是想收買人心。我這樣是不是有些過於直白,明顯得有些不懷好意。我努力收斂我的胡思亂想,看著他,他似乎也感覺不出我在想什麽,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不過我能感覺,他對我沒什麽戒備。


    我覺得選的地點也挺好,一個小屋,我們中間一個幾案,我們很公平地坐在對麵。不存在萬戶侯和水賊的差異。


    “你傷勢好了嗎?”我知道這是句廢話,因為我注意到了他見我之前,用雙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我明白他已經沒什麽問題了。不過,看了他雙手毫無妨礙的動作,反倒還要讓我好好想一下,他到底是哪條胳膊受的傷。


    “沒事了,那個華大夫的醫術很高明,昨天夾棍一拆,胳膊就沒什麽問題了。”說著,他還伸展出他的左臂,舒展了幾下。這個動作才讓我想起當時我弄折了他那隻胳膊,剛才我還一直在想著我們當時作戰的動作,但是我還想不起來,我當時撞翻他並折斷他的胳膊時,折的是哪隻。


    “你也是左撇子?”想到他當時時左手按劍,忽然想到找一個左手同類是很不容易的,小時候我用左手寫字,姐姐竟毫無憐憫地勒令我用右手寫,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造成我左手寫的字還保留在初學字的水平,但右手又沒有左手好使,致使黃忻還嘲笑過我的字。我趕快告誡自己我不認識黃忻,我已記不得黃忻,讓自己趕快迴到談話中來。


    “不是,為什麽說我是左撇子?”他似乎沒注意到我的變化,而隻是端詳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還用右手稍微摸了摸。


    “你是左手扶劍。”


    “你的劍掛在哪裏?”


    “我很少掛劍,有時候掛在左邊,有時候掛在右邊。因為掛了平時也不用。”


    “我知道你是左撇子,如果你要用劍,劍掛在哪邊你覺得舒服?”


    我用手稍微比劃了一下,得出了答案:“右邊。”放在左邊胳膊會被別住,至少拔起來比較不舒服。隨即我也明白了他當時的舉動,而他則將我想出的原因證實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看穿我們的,但是我們的人比你們少,而且為了裝的逼真,我們甚至很多人都沒有武器,我當時就想拖住你,但和你在船上同向而立裝模作樣時,我的胳膊不能那樣交叉於胸前吧?”說完,他還做出了一個示範動作,確實,在那種場合,這個動作既可笑,又自掣其肘,我也笑了出來。


    “蘇飛兄,坦率地說,我想不通你們為什麽要劫我,我甚至想不通你們為什麽和我們在這裏打了半年,把文正從南野逼到豫章。”我終於說到了點子上。


    “好吧,既然你還不明白,又來問我,我就告訴你吧!”


    “等等,先迴答我一個問題,我感到很奇怪的是,你似乎很信任我。”


    “你應該算是個很奇怪的人,我也想不通朝廷官員會出你這樣的,但是既然我和錦帆都有同樣的看法,就是你是個可以信任的人,哪怕你是敵人。”


    “等等等等,我更奇怪了,你和錦帆以前就見過我嗎?”


    “我們也是那一天才見到你的,以前我們聽過傳聞,但那些傳聞實在玄乎其玄,我們都不信。”


    “繼續。”我顯然還是稀裏糊塗的。


    “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們之間的交情,錦帆和我是過命的兄弟,這裏的其他弟兄也被他當作是親人,那天過後,他就再沒來找你麻煩,那隻有兩個可能:第一,他死了;第二,他相信你。你那天和他對喊的話我也聽見了,我知道你們好像打了個平手,他還沒事。那麽必然他信任了你。否則,任你有千軍萬馬,我兄弟甘寧又有何曾畏懼!”


    我點了點頭,完全明白了,所以為了對得起這份信任,我提出了一個他可能想都沒想過的大膽主意:“蘇兄,帶上你所有的人,我們走。”


    “去哪?”


    “迴錦帆那裏,我送你們迴去,我想再去見見甘寧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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