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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抄下這些字時,風大得厲害。我散亂的頭發隨風上下翻飛,讓我有些無計可施。寫完後,稍微讓它幹了幹,我就把它重新係住頭發。


    我沒有按原路返迴,還是順早上的那條路迴去,我知道這樣可以經過那家,我要把這些東西還迴去,當然這是我的借口。我不知道能不能再見那個女孩,也不知道她的身體怎麽樣了。但是我想去碰碰運氣。


    本來對那手巾上的文字還有些想法,但是因為風大,我沒敢打開頭巾。下午太陽好像就弱了很多,霧也濃了起來,風也漸漸變大,等我上了那條幾乎讓我眼睛瞎了的山梁,太陽在身後麵就快落到山那邊了。風大了後,這山梁也變得越發險惡,這山梁完全是石頭,沒有樹,隻有偶爾的幾塊巨石豎立兩旁,風毫無羈絆的肆虐。幸虧披風沒在身上,否則估計就得被這山風放了風箏。


    當我到那家庭院門口時,我已是靠著雪地的反光,摸索前進了。我看到屋內射出的燈火,最終還是沒有叫人,隻是將那些東西掛在門口的籬笆杈口上,便走了。不過走了幾步,我便迴身,又拎起那酒袋,好好喝了大口。倒不是我嘴饞,我真的有些冷了。這一路,有些狼狽,開始還在想有哪些可能性和她見麵,她臉上會是什麽表情。但是後來的又冷又餓,讓我有些力不從心。那些清湯掛水的齋菜對我這個大肚漢來說,顯然有些不頂事,恐怕沒一個時辰就不知道那東西滑到那裏去了。


    餓肚子對我來說,顯然有些過於殘酷。姐姐很了解我,因為我從小就是這樣能吃,所以,我隻要開始摸肚子,臉上有些表情,就有吃的會給我拿來。想到這裏,情不自禁地擔心起姐姐來。在吳的姐姐不知道怎麽樣了,她手下有幾個能用的將領,我不知道。培剛不便上陣,盛斌很勤勉好學但是他年紀尚幼又從來沒有經過陣仗,也不是個能領軍衝鋒殺敵之人,這讓姐姐如何是好。越想越覺得她麵前的麻煩大得讓我有些吃驚。我下了決心,過江後先去姐姐那裏幫姐姐平定吳郡,我怎麽說也是她兄弟,怎麽說這事都是我給姐姐惹來的,所以我一定得去一趟,被老師姐姐罵死也得去。我下定了決心,前麵的路也豁然開朗起來。不過,到第一洞時,卻發現裏麵的人似乎正焦急地等著什麽。


    他們一見我進去,許子將便說:“我們都以為你走了。”


    “我走幹什麽?”我倒有些摸不著頭腦。


    “中午你不是被左老道說得沒話迴擊,我們以為你一時想不通就跑了。”


    “我是那種心胸如此狹窄之人嗎?”


    “那倒是,那你怎麽這麽晚才迴來?”


    “我隨便繞著這山走走,而且,就算我走了,我肯定會給各位打個招唿的,斷不會如此無禮”。


    “你迴來就好,人家請你明晚赴宴。”


    我用手指指身後,用一種征詢的目光,於吉在許子將身後點頭。


    當時的我卻沒有什麽過多的激動,隻點了點頭,說知道了,我的表情卻讓許子將有些失望。


    我還是恭敬地到同樣在等我的左慈前,很誠懇地說:“小子受教,今日中午聽左道長一席話,讓子睿深有感悟。”


    左慈點點頭,沒有說什麽。但從表情看來,對我顯然沒什麽惡感,有的應是一種長輩的慈愛。


    雖然還是齋飯沒什麽葷腥,但我還是吃得很香。我看來是真的餓得厲害了,因為席間我沒說什麽話,於吉提醒我明晚赴宴時不要吃得如此無禮。他們三人想是年歲大了,都沒吃多少,最後看著我吃掉了一桌的東西,和一桶的飯,他們所作的隻是對著我這裏笑,一邊笑談他們年輕時的時光。


    左慈讓我與那兩位前輩住在一起,命人給我鋪好了床榻。這一切讓我感到奇怪,我把我早上就有的疑惑擺了出來。左慈解釋說,建武年間,大興道教,這種清幽之地,當然會被用來作為清修之地,也有人肯出錢出力來建。


    應該說,左慈說的話有些過於直白,不過許子將告訴我,那說明他已經完全把我當作很親近的人。


    左慈沒有待多長時間,他又去煉丹房了,他問我有沒有興趣和他一起去,我表示沒有。應該說,我也很直白。


    今天我是迴不去了,本來我也沒打算迴去,反正現在我急也沒用,沒個十天半個月我們是不要想離開潛山的。隻是希望他們看到我的條子,不會太過於緊張,而到處去找我。


    於吉讓我明天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明天他們二人會陪我去,那家畢竟是寡居人之家,他們怕我禮儀有失。許子將忽然對我的頭發產生了興趣,問我這個馬尾巴怎麽迴事,我便把漢中之時的解釋再說了一遍。不過他一針見血地揭露我嫌冠礙事的想法。他說,其實在發髻上裹個頭巾就可以了,不需要戴冠,也不需要這樣披下來。披下來的後果就是這上下一次道觀,我的頭發被風吹打到他臉上多次。


    我忽然想起一事,扯下頭巾,將那大石上文字展示給兩位前輩看。有些被打濕模糊了,摸摸腦袋也覺得後腦勺挺暖的,後悔早點摘下來就好了。不過,他們都說不礙事,說我的字力道比較大。寫得很透,比較好辨認。顯然二人也在找規律,不時的念叨出來,但很快又被自己推翻。在他們在找規律時,我又找來一張紙,又抄了一遍。還出去將頭發稍微洗一下,我想可能墨沾到頭發上了。


    此舉引起了許子將的一些不滿,不過以他的脾氣,他也就會以開玩笑的口氣對我說,現在的年輕人主要心思還是想著姑娘,現在我的心思已經想著明天的晚宴了。我也就會笑笑,然後也坐下來鑽研這首詩。


    他們問我我看到她是怎麽寫的,我說我沒注意,立刻又被人狠狠一打擊,說我隻顧看漂亮姑娘。我問他們是不是第一次來,他們說這是第二次,我立刻問那家的其他情況,他們立刻又把我訓了一通。說我這麽急就開始打人家的主意了。不過他們還是告訴我,他們這次來,才發現多了一家人。我立刻問他們知不知道這姑娘的具體事情,接著又被罵了一頓,說我過於急色,他們說後來問左慈,才知道這家的來曆,而且左慈不止一次提到了這個姑娘,深以此女為奇,這才讓他們知道那家有個年少女子,知道是益州嫁過來的,書法好,基本上和我昨天中午知道的都一樣。


    他們忽然停下手中的事情,對我進行盤問,問我昨天有沒有做什麽事情。我趕忙擺手,說我什麽都沒幹。許子將還有些不依不饒,最後還是於吉給我打圓場。


    這迴換我趕快招唿大家,看看這個百字方陣,看看有什麽問題。但是許子將一臉壞笑地說我想那姑娘了。


    那一夜就這樣過去了,毫無收獲,因為,最後也沒討論出什麽結果,看來隻能晚上宴席間再問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第二日早上,我還找到了一方銅鏡,好好地照了照自己,感覺一切良好。就是頭發亂糟糟的有些過分,想起昨天睡覺時頭發沒幹,也就不奇怪了。便出去就著湖水將頭發梳理定當,將那方頭巾也洗了洗,隻是那墨跡卻一時也洗不掉了。我將頭巾在屋內找個地方晾起來,卻發現有一雙眼睛不懷好意地看著我,我也不解釋了,因為我是覺得得好好準備一下,所以我直接找那不懷好意的眼神的主人要了發帶。


    一切整理妥當,摸摸下巴上那一絲胡茬,我又要了刀具將那一些雜毛剃掉,好好洗了一把臉。


    再次在鏡子前端詳一番,自我感覺很滿意,我注意用手抹平衣服上的褶子,有些皺的厲害的,還用一些熱水給浸濕了,使勁繃了繃,在火爐邊等它幹。


    “已經很漂亮了,不要這麽心急好不好。”繼續棋局的兩個人顯然對我坐臥不定的行為有些意見,但是他們還是帶著笑,“別老晃來晃去,還有五個時辰,你不會一直這樣折騰吧?”


    “後麵在那屏風後,有個大一點銅鏡。”發現我不為他們的言語所動,他們決定拋出更能吸引我的方法。


    我果然被這個主意所吸引。我立刻跑過去,片刻我又跑迴來,從爐中夾出一塊木炭,走兩步,忽然掉了,一時還找不到掉到哪裏了。嘴裏念叨一句,便又夾起一塊,惹得榻上兩個上了點歲數的人,嚇得連忙跳起來到處找那塊燒著的東西。而我用那塊木炭點著屏風後的那盞燈,自個一人在一麵大銅鏡前整理衣裳。


    “子睿,你在那後麵已經待了兩刻了,你不會在那裏待五個時辰吧。”


    “許伯伯於伯伯,來幫我看看怎麽樣?”


    “看來你是喜歡上那女孩了。”嘟囔著但還是過來了。


    “不錯,我是喜歡上她了。”我覺得沒什麽可以隱瞞的。


    “很直接,你和她見了多長時間,說了幾句話?”


    “昨天大概三刻時間,說了大概五六句話。”


    “這麽快?”


    “我不知道,我隻是想快見到她,你們看看我怎麽樣?”


    “不錯,很好,身體挺拔,背好像有點駝……別把肚子挺起來,哦,你還沒什麽肚子,不錯,身材不錯。腰要直,哦,你的腿是有點長……好像有點太長了。”這我知道,我身體上好像腿占的比例特別大。當腰帶箍住衣服時,我的腿好像有六尺半長一般。我將腰帶往下推,卻發現自己的腰太細、髖骨又太粗大,忽然感到自己在鏡子裏有些畸形,不免有些灰心。我現在有點明白襄陽的小姐們在背後笑的其他原因了。


    “沒事沒事,腿長還是蠻好看的,就是以後你及冠後,記得帶高一點的冠。”這句話還是打擊我上身短,讓我更有些黯然。


    我一直以自己的身材為傲,現在才發現自己長得是不太勻稱。


    “你們怎麽知道我喜歡上那女孩了,”我好不容易把身材的事情放開,想問問他們一些經驗,“參加別人的宴席總不能髒兮兮的吧,你們說對吧。”


    “看你什麽都不想,隻管做這些事情,如果說是為了赴宴,那你是不是太不尊重左老道了。他請你吃三頓飯了,你把人家都快吃窮了,也沒見你打扮成這個樣子啊。為何厚此薄彼啊?”


    “用的詞怎麽這麽像女人家,我隻是稍微整理一下……”


    “整了一個時辰了。”


    “哦。”我終於有些不好意思了。


    “沒關係,我們年輕時也這樣。”許子將批完我還給我打圓場。


    “別用我們,那是你。”於吉毫不給許子將麵子。


    “別胡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蕊蕊……”


    “住嘴!”於吉有點動氣,許子將眼睛一翻,轉身走人。


    最後,變成我給他們打圓場了。還好,於吉好像沒什麽火氣,主要是許子將的嘴太壞了,壞到我都想把他扔到那個湖裏。


    那天的午飯,我沒見到左慈,他手下的弟子說他正在煉丹,暫時不能過來用膳,讓我們隨便。那天中午我吃得很多,主要是我想到晚上不能在那裏狂飲大嚼,所以中午得留點儲備糧。結果,整個道觀的其他吃飯的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對,我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


    下午,看著外麵還是很亮,知道時間還早,便拿出昨天那張紙,繼續研究。


    獨何為傷心積雪勝素裳


    坐曾在心真證為月朗雲


    憑歡乎懼何言人旁情溢


    窗暢穹餘相手以星藏香


    外如蒼時攜荒以升形飄


    群昔茫匆手天何月市自


    芳觴遼忙亦不悔晚街房


    漸難然而不悔相傍於閨


    落追憶文相棄鄉遠家於


    堂前孤燕過流香欞間藏


    完全心定下來後,我頓悟出了這少女的巧思,我隻看懂了一行,但這就足夠了。許子將看出我臉上恍然的表情,立刻問我該作何解,我不答,又拿出一張紙來,一句句的抄下。


    獨坐憑窗,


    窗外群芳,


    群芳漸落,


    芳漸落堂。


    寫完這段,我不禁先誇讚一句:“巧妙。”那二人也頻頻點頭。我則繼續下去。


    堂前孤燕,


    燕過流香,


    流香欞間,


    香欞間藏。


    藏於閨房,


    房自飄香,


    飄香溢雲,


    香溢雲裳。


    裳素勝雪,


    雪積心傷,


    心傷為何?


    何曾歡暢!


    歡暢如昔,


    暢如昔觴。


    昔觴難追,


    追憶文相,


    寫到這裏我停頓了一下,迴頭看看許子將,許子將一幅想當然的表情,“卓文君和司馬相如,這是首環環相扣之詩當然用中間的名字。”我有些恍然,便繼續。


    相棄鄉遠,


    棄鄉遠家。


    家於街市,


    街市形藏,


    市形藏情,


    形藏情朗。


    朗月為證,


    為證真心,


    證真心在,


    在乎穹蒼。


    穹蒼茫遼,


    蒼茫遼然,


    然而不悔,


    不悔相傍。


    傍晚月升,


    月升星旁。


    旁人言何?


    人言何懼,


    懼餘時匆,


    餘時匆忙。


    忙亦不悔,


    悔何以以,


    以手相攜,


    攜手天荒。


    我放下筆,仔細的誦讀,盡快的背下。她的構思很巧妙,一圈圈相繞,每次拐彎時,設計都如此巧妙。而且,中間很多詞都是這句一個意思,另一句就另一個意思。連得沒有什麽缺憾,至少我感覺不出,可能是我的功底不夠。但是,她絕對是個很有才華的女孩子,最起碼在我的上麵。但他們問我看法時,我沒這麽說,否則許子將很可能會說,比你才華低的恐怕隻有不識字的了。


    “很有才華,心思巧妙。”我覺得我很平實的講出了我的看法,實際上我還想加一句,“我喜歡。”


    “你很喜歡她吧。我聽過左老道不斷誇獎這個女孩,我就覺得著女孩很了不起了,這左老頭很少誇人的。到目前為止,一個是你,一個是她。所以,晚上好好表現吧,看看能不能鳳求凰成功。畢竟那還是個未過過門的小姑娘。”


    聽到他說完這話,我居然沒臉紅。心中已經在憧憬晚上,甚至已經在想與她私奔的主意了。這迴,我好像開始臉發燙了。


    終於挨到了晚上,許子將說我在屋內轉得讓他們都暈了。於吉再次駁斥了他,表明他心裏很靜,沒和他一樣暈。


    由於那家的一些特殊情況,我們沒等人來請,便自己去了,她們顯然已準備好了,因為我們看到她家方向上掛上了迎客燈。


    我們坐在這麵,她們坐在了那麵。


    我們這裏三個人一席,她們或二人或三人一案。


    菜應該算豐盛,在我們的前麵還有熱著的酒。她們的生活過的還真不錯,相較之下,左老頭是不是對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小道士太嚴苛了。


    在那些女子的最邊上,我看到了我想看的那個人,她臉色有些蒼白,一張俏臉低垂著,卻沒朝我這裏看,讓我有些失落。


    還是那位婦人先發了話。她感謝我昨天救忻兒一命,我說那是應該的。


    “年紀輕輕,已是堂堂萬戶侯,請受我等一拜。”緊接著這句話一說,旁邊大多數人全有些吃驚了,沒有這樣的隻有那少女和我身邊二人,當然還有那說話的貴婦。我從左慈那裏知道她們是一年多前來這裏的,一年多前,我還什麽都不是,她如何知曉。我把臉轉過來作征詢。“左老頭。”答案確實很簡單。


    幾位過去的郡王夫人給我行禮,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也趕忙還禮。


    不過她們對我也是有些要求的,酒過三巡,我還沒等到我希望看見的目光時,那貴婦便發話了。


    “尊侯是左道長以之為榮的世侄,所以,我們不會有所隱瞞,但我想你已知我們身份了吧?”


    我點了點頭。


    “我們已無所求,但卻可惜了黃忻小妹,她尚未過門,便要守望門寡。”不僅她歎了口氣,我都歎了口氣,好像很多人都歎了氣,唯獨黃忻似乎很堅強。反倒揚起了臉,隻是眼光還是沒看我這邊。


    “希望平安風雲侯能將我黃忻小妹護送出九江,如還能將她送迴益州,這我們就感激不盡了。”所有婦人都一起再拜,黃忻則有些激動,她向那些婦人拜了下去。


    “謝智受命。”我很恭敬地再拜,帶著很複雜的感情朝黃忻點了一下頭,卻沒有去看她。


    “你後來怎麽了?”迴來後,還沒進洞,許子將好像有些失望地就開始說起來了,“你的膽子怎麽忽然小了,還是你忽然想裝君子。我們本來去就有打算為你作媒,撮合。你卻自己先放棄了一般,讓我都沒話講。”


    “都不是,雖然我答應了下來。但……第一、益州我可能一時送不迴去。第二、而且益州人恐怕都恨死我了吧。我在他們的心目中可能隻比董卓好點,那事我看來不可能了。”我灰心了,感到我和她之間已豎起了一道高高的壁壘,而且我覺得很難打破。


    “什麽不可能啊?”左慈似乎一直在洞裏等著我們,但是他在這種方麵,還是有些遲鈍。


    “我們本來想撮合一對新人,結果子睿自己先怕了。”


    “子瑞和黃忻?”他忽然好像來了警覺性一般。


    “嗯,要不然還有誰?”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為什麽?”連於吉都覺得奇怪了,轉向了我:“子睿你沒有婚約吧?”


    “沒有啊!”十八年都沒人告訴我,但我隱隱感到了不安。


    “我知道你不知父母之命,本來打算等你十八歲時告訴你的,但現在我必須告訴你,你有婚約,這紙婚約在你還在繈褓裏時就存在了!除非那女先出嫁,否則你必須娶她。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她的名字,但是你必須娶她。”他很認真地告訴我,沒有任何讓我生出任何不相信他的理由。


    就這樣,我忽然有了個十八年未蒙麵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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