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雲騰離開時,衛雲才七歲,現在儼然已經變成大姑娘了,白白的麵頰,一雙靈動的眼睛,長像極美,雖然是姑娘家,衛雲卻穿了一件青色長飽,腰係一黃色絲絛,頭發隻是簡單盤起用一玉簪別住,打扮跟天靈男弟子差不多,少了一絲嫵媚,但多了幾分英氣。


    “雲兒,還不見過你馬家哥哥。”


    衛雲明顯的又一撇嘴,眼睛裏掛著淡淡的笑意。她的撇嘴其實更多的是習慣性的,到沒有多少惡意,但看在馬雲騰眼裏,卻不是那麽迴事。而母親的話對衛去來說,更有如耳旁風,她上下打量了打量馬雲騰,嘴角升起一抹微笑。


    “雲騰,這麽多年跑哪去了,怎麽一迴來就哭哭啼啼的,也不嫌難為情!”


    衛雲天資極高,短短十來年,已進快進入第四重成丹期了,進境之快讓所有人嗔目結舌。


    所有師兄弟包括衛天翔夫婦對她都寵愛有加,她性格原本直爽,漸漸帶了些驕橫霸道的脾氣,但一來年紀小,二來平時也會討眾人歡心,到也沒人跟他計較,雖然是女孩子家,卻愛穿男裝,平時也愛跟諸弟子拚來鬥去,趙潛就沒少吃他的苦頭。


    石鳳凰看著女兒沒大沒小的樣子,一拉臉。


    但衛雲根本不怕母親,好像沒看見一般,她在馬雲騰身上一點沒有感受到修行者的氣息,自然不會認為馬雲騰會成為修行者。而她說話又直來直去慣了,很少會考慮別人的感受。


    “雲騰,武技練的怎麽樣了,改天給我耍耍看看。”


    說完踏步向前,一把就把馬雲騰腰前的寶劍拉了出來,馬雲騰也未阻止,任由他拿了過去。


    衛雲將長劍拿在手裏看了兩眼,輕視之意更濃,隨手又將寶劍給塞了迴去。


    迴過頭去才發現母親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哈哈一笑,也不以為意,對馬雲騰隨意的一拱手。


    “歡迎雲騰重新迴到我們天靈山”。


    然後退後一步不再說話。


    石鳳凰拿女兒還真沒有太多辦法,歉意的看了馬雲騰一眼,看他不以為意,這才放下心來。


    分別十幾年,石鳳凰對馬雲騰這幾年的遭遇也是非常關心,拉著馬雲騰向屋裏走去,衛雲明顯缺乏興趣,趁母親不注意,自己偷偷溜了。


    石鳳凰拉著馬雲騰與劉煙及幾個天靈弟子,一起向院內走去,穿過後進的門,一直來到馬雲騰以前居然的小屋,石鳳凰輕輕推開門,馬雲騰再一次迴到了自己的小屋,物事依然,自己的兒時衣物居然還都在,整個小屋也顯得非常幹淨整潔。


    石鳳凰帶著笑容說:“非兒,我和你衛大叔一直盼望你能迴來,這一盼就是十幾年,你的房間我們依然還給你留著,皇天不負苦心人,你終於迴來了。”


    說到這裏眼睛又是一紅。


    馬雲騰心中感激,眾人坐定,馬雲騰把別後的事又給眾人重複了一遍,聽完之後,石鳳凰的想法跟其它天靈諸人想法都差不多,心裏暗叫可惜,對馬雲騰的練功細節,並未多問。


    當晚天靈派的晚飯因馬雲騰的迴來變的喜氣洋洋。用畢晚飯,馬雲騰又跟諸弟子聊了一會兒,了解了一下天靈這些年來狀況,便與眾人做別,天靈諸人以為他勞累,也沒多問。


    迴到小屋後,馬雲騰摸著一件件兒時熟悉的用品感慨了半天,他現在根本不需要睡覺,也無心睡覺,坐在床上凝神內視,看著五個內丹在緩緩的轉動,並各自放出自己的光芒,天外舟在一個腳落裏靜靜的待著,玄靈玉跟他挨在一塊,靜靜的在修煉。退出內視,馬雲騰緩緩運功修煉,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馬雲騰收功坐起,走出自己的小屋,慢慢溜達來到前院。這時前院已經聚集了許多人,天靈諸人已經做完早課,正準備吃早飯。


    前院西邊聚集了幾個弟子,聽聲音好像正在爭吵。馬雲騰拿眼一掃就認出衛雲正在跟一個天靈弟子在爭論什麽,那名弟子正是趙潛。衛雲手指著趙潛鼓舌入簧,顯然占盡上風,趙潛滿臉通紅顯然是在負隅頑抗,但看架勢失敗隻是遲早的事。


    對於他們在吵什麽馬雲騰明顯缺乏興趣,想起衛大嬸端莊文靜,生個女兒競如此脾氣,不覺苦笑。


    這時趙潛一轉頭看見了馬雲騰,對衛雲猛做了個鬼臉,顯然不想跟她再糾纏,而是衝馬雲騰揮了揮手,大聲招唿。


    “雲騰~,雲騰~”


    馬雲騰本不想過去湊熱鬧,但趙潛一喊,隻有緩步走了過去。


    這時衛雲麵帶得色,趙潛不再理她,跟馬雲騰聊了起來。


    衛雲本來想跟馬雲騰打個招唿,但馬一飛看都沒看她一眼,不覺有些訕訕,同時又有幾分惱怒,最後目光又落到了那腰間的寶劍上。


    “雲騰,閑著也是閑著,你給我們耍耍你的武技讓我們看看吧。”


    “武技不是用來耍的。”馬雲騰苦笑道。


    衛雲上前一把又把馬雲騰的長劍拉了出來。


    馬雲騰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忍不住有點火,但依然任她把劍拉了出來。


    衛雲將劍拿在手中隨意的看了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手握劍柄將劍指向馬雲騰,臉上流露出一絲頑皮的笑容。


    “不是耍,是演武,你給我們演一下,讓我們開一下眼界”。


    說著一陣銀鈴似的笑聲。


    對衛雲讓馬雲騰演武之事,眾人均不以為然,趙潛剛想說話,衛雲瞪了他一眼,馬雲騰看在眼裏,暗暗歎了口氣,拉了拉趙潛,示意他不用再說。


    接過劍尖,又倒了倒手,這才手抓住劍柄。


    閉上眼睛,想了想自己以前在天靈山練的武技,將劍展開,劍如行雲流水一般,在馬雲騰手中上下流動,衛雲一邊看,一邊使勁拍手叫好,但嘴角卻已經撇到了一邊。


    舞了一會,馬雲騰停下來看著衛雲。


    “可以了嗎?”


    “好,果然了得,不錯不錯,這十幾年看來你沒白練。”衛雲眯著眼,言不由衷的誇道。


    趙潛壓著怒火,將馬雲騰拉開,兩人正準備離開。


    突然馬雲騰微一皺眉,將頭望向一側的天空,而正在這時,一人從天而降,說是降下來,到不如說是摔下來的。


    眾人定睛一看,居然正是天靈掌門衛天翔,此時衛天翔渾身是血,意識已經模糊,顯然身受重傷。


    衛天翔突然身受重傷,所有天靈弟子都慌了神,七手八腳將掌門人就近抬到的一個男弟子的房內,有人飛快的去給石雲菲與索運飛報信。


    馬雲騰離的距離較遠,等跑過來,屋裏已經擠滿了人,由於擔心衛大叔的傷勢,馬雲騰做勢就要用力向裏擠,突然脖領子被人抓住,使勁向旁邊一拽,迴頭一看是衛雲。


    衛雲眼中淚水瑩然,眉頭緊鎖,看馬雲騰迴頭看著他,嘴裏喝道:“快閃開,別從這礙事。”


    馬雲騰一呆,被她扯到一邊,衛雲又向裏擠去。馬雲騰心裏一陣難受,自尊心顯然受到了傷害,表情默然,獨自靜靜的站在一邊。


    其實衛雲並非故意對馬雲騰如此,她性子率直,心裏怎麽想,臉上就怎麽表現,嘴裏就怎麽說,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更何況衛天翔突然重傷,她著急上火也屬正常,在天靈,也從來沒有人認真跟她計較。


    很快二道身影從天而降,是石、索二人。從前院得到消息,就迅速趕了過來,兩人神色都是又驚、又怒、又是擔心。


    最近這段時間天靈並不太平,附近時常有人在窺視,有一次索運飛還與對方交上了手,對方似乎無心戀戰,一沾即退,但索運飛卻感覺到對方法力高強,且功法古怪之極。


    在與對方短暫交手過程中,對方的攻擊往往讓索運飛有憾入心神的感覺,令他難受之極,但對方似乎有些顧及,並未下重手。而且來人一身黑袍,麵帶麵具,神秘之極。


    經過這次交手,衛天翔三人心裏更感沉重,對方一定是報有目的而來,顯然不會就此罷手。商量了半天,均不得要領,隻有約束弟子不得外出,但並未告訴天靈諸人原因。


    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對方不但修為高深,而且是在暗處。無奈之下衛天翔隻身外出,就是想找到對付敵人的辦法,但此時重傷而迴,難道是對方已經下手了?


    衛天翔是天靈第一高手,此時遭受重創,石、索二人擔心之餘,想想天靈派的前程,更是驚懼異常。


    見二人已到,眾弟子自動閃開。須臾,所有弟子都從屋裏退了出來,門被關上了。眾弟子自不會散去,均站在屋外等著。但隻過了一會,索運飛從屋裏出來,表情平靜,簡單交待了大師兄李桂清與二師父趙天縛幾句,就又退迴了屋裏。


    馬雲騰聽見索二叔是讓大師兄與二師兄帶幾個弟子,把天靈派的所有防禦結界全部打開。雖然索師叔表現的很平靜,但眾人心裏更加沉重,料想掌門這次受傷可能極是厲害。


    馬雲騰在外麵也是如坐針氈,不知道裏麵情況怎麽樣,突然想起師父心凡給自已留了許多療養聖藥,自己被衛雲衝了一句,心煩意亂,一時居然沒想起來,想到這,不再猶豫,走到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門輕輕打開,是衛雲,此時衛雲滿臉都是淚水,打開門一看是馬雲騰,雙眉猛一皺,就要發火,馬雲騰理都沒理她,一把推開她的胳膊,走了進去。


    屋內氣氛極為凝重,衛天翔半躺在床上,但眼睛已經睜開了,唿吸微弱,氣色極差。衛大嬸滿臉淚水,緊緊抓著丈夫的手坐在床邊。索二叔獨自頹然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嘴裏喃喃念道: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石鳳凰看馬雲騰進來了,衝他招了招手,示意衛雲把門關上,然後低聲對衛天翔說:“師兄,你看誰迴來了?是非兒,非兒迴來了。”


    衛天翔吃力的轉動眼睛,望向馬雲騰,昏暗的眼睛裏居然多了一份神采。


    馬雲騰走到床前,跪了下去。


    “大叔,我是非兒,我迴來了。”


    馬雲騰聲音裏帶著更咽。說完抬起頭來,目中含淚看著衛天翔。


    衛天翔眼睛直直的盯著馬雲騰,本來蒼白的臉慢慢變的潮紅,半晌,目中竟然也流出淚水,又呆呆的看著馬雲騰半天,好像在用力思考著什麽,石鳳凰擔心的看著丈夫,生怕過於激動,進而造成傷勢惡化。


    終於,衛天翔以極微弱的聲音說道:“師妹…師弟…,你們…先…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要單獨跟…跟…非兒說…”


    石、索二人對望一眼,顯然都在猶豫,如果兩人在身旁,衛天翔突然出現什麽狀況也好盡快施手幫助,如果不在的話,萬一有什麽意外就後悔莫及了。


    衛天翔不再說話,隻是目光堅決的看著石、索二人。兩人默默無言,均歎了一口氣,石雲菲拉著衛雲,三人走了出去。衛雲臨出門之前,狠狠的瞪了馬雲騰一眼。


    衛天翔用顫抖的手,拉著馬雲騰,微一用力,又頹然放下,馬雲騰明白,站起身來,坐到床邊,抓著衛天翔的手,急聲說:


    “衛大叔,我這有療傷聖藥,先吃下去,我幫你化開,咱們一會再說。”


    說著取出了師父心凡留給他的保命仙丹。衛天翔搖了搖頭,聲音透露著衰弱。


    “孩子…沒用的,我…內丹受創…,再好的藥…也沒用…,可笑你衛大叔…不知道天高地厚…,太貪心…,才會…才會…落到這個下場…,原也怪不得別人…”


    說到這裏,低聲咳了起來,對於衛大叔的話,馬雲騰聽不太懂,但大致意思卻聽明白了。聽到衛大叔說內丹受創,不由的大吃一驚,仔細觀察,馬雲騰臉上的汗忍不住涔涔的流了下來,此時衛大叔麵容已經明顯出現衰老的跡象。


    修行者生命一般都非常悠長,但如果突破不了破凡期,終究有其窮盡,而到達生命盡頭最明顯的標誌就是,開始出現衰老,而且速度很快。


    以衛天翔的修為,原本不會如此,隻是這次傷實在太重,內丹受損,才導致生命大限來臨,這一點石、索二人均心中明白,但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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