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那就再試試看我這一招如何?”


    說著離火道人一掌轟出,沒有殺意,但磅礴威勢如滔滔江水鋪天蓋地而來,勢不可擋。


    “好,當心了!”馬雲騰一掌還擊,兩股氣勁凝成的手掌對撞在了一起,掌風四散,當即把這片竹林夷為平地,兩人算是旗鼓相當,不分上下了吧。


    突然,離火道人的氣勁威力減弱被馬雲騰一掌轟開,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意識到不妙,馬雲騰趕緊收迴氣勁,


    “離火老哥,對不起了!”


    正當他緩緩落下想去扶起離火道人之時,離火道人哈哈大笑,一股腦飛走了,


    “哈哈哈,老弟啊,你還是太年輕了,兵不厭詐的道理都不懂!這迴美酒是真沒有你的份了!”


    馬雲騰哪還不知自己被他給扳了一道,惱怒直追。這迴絕對要把他火雲觀中的酒給喝個底朝天,氣死他!


    馬雲騰降落到火雲山門前,離火道人也早在這等候多時了。


    在這個世界裏,隨意飛過他人道場會被視為一種侮辱和挑釁,火雲觀上空也布滿了禁飛禁製。雖然有火雲觀觀主親陪,還是從山門進去為,好以示尊重,省得惹出各種不必要的麻煩來,沿途正好可以領略一下這火雲山的風景。


    火雲觀位於火雲山山巔之上,一條十萬八千級階梯古道從山腳直通火雲觀大門。山門前兩株高大的迎賓鬆分立兩側,仙人指路,階梯依勢而起,順著地勢起起伏伏,蜿蜒曲折,火雲山叢林密布,古樹眾多,樹影重重。


    “老弟,你這迴還是輸了!”


    “這不才剛到你山門口,我們打賭可是看誰先到你火雲觀的,我怎麽就輸了?”款款落下,馬雲騰也學精了,一副死不認賬樣子,比賽規則雖是看誰先到的火雲觀,但到了山門與其大門意義別無二致。


    “好,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比賽繼續,攀古道,決雌雄,樹影婆娑引風動,鳥飛猿啼擾清幽,問鼎火雲觀。


    這條古道是山上山下唯一路徑,十萬八千級,加之茂密叢林遮擋,顯得更加幽深曠遠。平日裏就是一般道路,平淡無奇,若是到了火雲觀選拔人才之時,整條古道上會布滿一道威壓,級數越高壓力越大,以此檢驗他們的天賦實力,選出最優秀的人,不設機關阻攔。


    真正厲害的護宗大陣在火雲觀之內,山門倒是不做過多防備,一是迎客納四方,二來也是火雲觀人丁不旺,看守整座火雲山太過費力,耽誤弟子修行,得不償失。


    馬雲騰和離火道人兩人卯足了勁,移形換影,鬼影迷蹤一般,身法迅捷,眨眼之間便從最底一階來到最頂上,全神貫注,把一路上的山鳥林獸直接無視。


    兩人最終同時抵達,不分輸贏。


    火雲觀到了!


    高大山門高高掛著油金古木匾額,上麵“火雲觀”三個大字清晰奪目。


    兩名絹衣素冠,手拿笤帚,彎腰掃著三三兩兩的落葉的火雲觀弟子分立兩旁。


    走進山門,便是一片空地,這裏是平日裏弟子習武操練,離火道人等開壇講經之所。場地遼闊,容納百來號人不成問題,此時並不是什麽開壇講經,傳經頌道的日子,香客並不多,窸窸窣窣。


    這也跟這火雲觀地處偏僻有關,來這求神祈福的,拜師學藝的,武道交流的都有,不算是多麽默默無聞,畢竟觀中有一位天武境強者坐鎮,又有哪位武者不希望得到這般高人提點一二,但離火道人素來喜歡清雅,弟子門人不多僅幾十餘人,連帶仆役,記名弟子等也不過百人之數。


    “師尊你迴來了!”


    一弟子從這操場前的功德祠中走出看到離火道人歸來到來連忙小跑了過來,深鞠一躬。


    他叫元淳,是離火道人的大弟子,長相憨厚,為人穩當,脾性溫和,馬雲騰來過火雲觀數次對他印象不錯。


    “嗯,這次馬城主要在我們觀眾小住幾天你去準備一間上好的廂房出來!”離火道人話不多,但字裏行間卻給人一種嫌棄的味道仿佛是故意要把他支開一般。


    “拜見馬老前輩!”


    “好久不見了,元淳師侄!”


    離火道人前邊帶路,繞過功德祠背後便是火雲觀大堂主建築了,整體布局就像是三級階梯形狀,高低錯落有致。


    進到大堂,接待自己的又是另一名弟子,端著香茶迎了過來,


    “早就聽聞馬老前輩威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離火道人的弟子馬老都見過,唯獨這一位看著著實眼生,應該是離火老兄新收的弟子吧,不過此人舌綻蓮花倒是讓人別開生麵,就這口才,甜言蜜語的,元淳想跟人家相提並論那可真是差得太多了。


    見到心愛的弟子來了,表現這番出眾,離火道人親自介紹,


    “介紹一下,這是我新收的小徒弟元真,你知道嗎他可是有著黃級天賦的天才啊,老哥我這次是撿到寶了。當然跟老弟你相比那自然是差遠了…”


    離火道人滔滔不絕,滿口溢美之詞,若不是之前他說過是偶遇自己,馬雲騰都不得不懷疑對方就是為了把他這小徒弟引薦給自己讓自己傳道受業給他才拉著自己到這觀中來了。


    “師尊美讚了,小生愚拙又豈能跟馬老前輩您這樣的天才人物相提並論…”


    口才太好,聰明伶俐,又有幾人不會喜歡這樣的元真而會去喜歡一個木訥的元淳?元淳失寵理所應當。


    讓一眾弟子退下,離火道人和馬雲騰兩人開始在大堂之中大吹特吹,侃侃而談,從鴻蒙創世到未來發展,從修行感悟到日常瑣事,包羅萬象,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聊了一整天,馬雲騰迴房休息之時,無意之中聽到幾名弟子閑來雜談,


    “你說師父是怎麽想的,這麽偏袒元真那小白眼狼,那件事本就是元真惹下禍事,大師兄幫他扛下罪過還被他反咬一口,真替大師兄感到不值。要不是大師兄一心提攜照顧他,元真能有今天這般受到師父器重?”


    “可不是,大師兄的為人我們做師弟師妹的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說大師兄外出尋釁滋事,那明明是元真非要出頭,打不過求大師兄幫忙,最後大師兄幫他化解危機他卻說是師兄爭強好勝。哎,真是小人難防啊!”


    “這話私底下說說就可以了,要是讓元真那家夥知道免不了被他一頓算計!”


    幾名弟子見到馬雲騰走過,嘴上未曾說完的話也停了下來,向馬雲騰鞠躬行了個禮後便匆忙離去。


    …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馬雲騰走出房間外出散步,在經過功德祠前的空地時,一個人影吸引住他的注意,朦朦朧朧,看得不甚清晰。


    人影舞動,長劍當空,上刺,側旋,下劈,一整套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沒有運轉一絲真元氣息,純粹是劍招比劃。


    走近一看,是離火道人大弟子元淳!


    “抱歉打擾前輩的美夢!”見到馬雲騰走了過來,元淳連忙停下手中的劍,對著他鞠了一躬以示歉意。


    其實馬雲騰的廂房離這也挺遠,大家心裏都清楚是馬老自己出來走動散心,元淳仍這般謙禮,不得不讓人佩服他的禮儀風範。


    “無妨,我本就睡不著才出來散散心,正好看到有人在練劍也談不上什麽打擾不打擾的。師侄,請繼續。”


    這元淳年紀偏大已有四十出頭,修為卻隻達到雲海境巔峰,看他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應該停留在此許久而未能突破。


    元淳劍影在次舞動,側身旋轉手臂向前平由右往左橫掃,正要變招繼續下一式之時,被馬老聚氣化形打出小豆子般無形劍氣推動手肘往後一推,元淳當即愣了一下意識到是一旁的馬雲騰在指點自己,反應過來利劍劍柄在掌心旋轉一周換了個方向又從左往右橫掃了一遍。


    妙啊!


    這後招雖比不上前麵自己蓄勢待發的全力一擊但威力也相差不多,更重要的是這突然變招所帶來的意想不到的效果著實巧妙!


    一套在他手中平平凡凡的招式經馬老一點撥竟能化腐朽為神奇,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多謝前輩點撥,小生受益匪淺!”元淳再次向馬雲騰深鞠一躬,馬雲騰這番點撥讓其茅塞頓開,大有醍醐灌頂之效。


    武道一途不僅需要勤奮努力,意誌堅定,更看重一個人的天分與領悟,講求機遇,就好比一個人在山中苦苦數十載也敵抵不過一朝頓悟收效甚多,若是武道一途能有名師指路,那更是助益良多,直達天際,畢竟前輩高人在經驗資曆上可遠超菜鳥,那可不是擺著好看的。


    當然,走他人走過之路就意味著想要另辟蹊徑,有所超越會變得比那些野路子出身要困難得多!


    “你所練的這套離炎劍法講求的是氣勢,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可你的劍招中磅礴氣勢是走了,後勁不足,威力自然無法發揮出來。自己多感悟感悟其中的不同。”


    元淳繼續修習,途中馬雲騰不斷指點一二。一連施展出來,元淳覺得劍招仿佛脫胎換骨一般,個人對這離炎劍法甚至武道感悟都加深不少,馬禁許久的瓶頸隱隱有鬆動的感覺。


    …


    “多謝馬前輩解惑之恩!”


    “你不用謝我,這是你師父平日所教加上你個人努力,天分、努力所成,要不然即使是有我點撥你也不可能有如此進步!”


    “但前輩的指點還是少不了的!”


    兩人停下歇息,閑聊了起來。


    “你怎麽看待你的小師弟元真?聽你師弟們底下說他搶走了你師父的寵愛,甚至會威脅到你的地位?”


    “這是小師弟他自己努力的結果。他天分高又能說會道的,自然討師父喜歡,不像我笨手笨腳的,隻會給師父招惹禍事,惹得他老人家不高興,自然如此。”


    “真的?是你真心話,心中沒有半點怨言?”馬雲騰不確信地看了看他,元淳一臉肯定模樣,但他眼角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絲失落還是被馬老捕捉到了。


    “好了,困意上來了,我先迴房休息去了。你也早點睡吧!”馬老一人朝廂房走去,留下元淳一人對月獨舞。


    “好了,別看了!陪我一同飲酒去!”路過功德祠門柱旁,馬雲騰遇上在那偷偷注視元淳那邊的離火道人,見他手上提著的兩瓶鬆花醉一把把手搭在他肩上,拉著他離去,也不知他在這看了多久。


    “我隻是拿了兩壺好酒來與你共飲,找你不見這才出來尋你。別多想!”


    “行了行了,我都懂!”


    廂房屋頂,


    馬雲騰和離火道人兩人並排坐著,手捧一壇鬆花醉,開懷暢飲。


    “馬老弟,你對元淳怎麽看?”


    “天資一般,勤奮努力,性格單純!”


    “那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對待元淳和元真問題上,對元淳太過苛責,而又偏愛元真?”離火道人一口烈酒唿唿下肚,平躺了下來。


    這迴馬雲騰並沒有直接迴答他的問題,舉起酒壇子跟他來了個對碰,嗬嗬笑了一下,兩人關係是不錯,但張弛有度,在這種事情上總不能插手人家的家務事不是。


    “你不迴答我就當你默認了,我知道門下弟子不少為元淳抱不平,就連你心中也覺得我一碗水端不平,但有些事情並不是某些人心甘情願就可以了的。”


    “元淳這孩子是我撫養他長大的,就像我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他的品性如何別人不知我這當師父的難道還會不知?品行端正,可是太過善良,心思太過單純,就好像當年的我一樣,若是讓他繼承未必不是害了他。”離火道人說著,人陷入到深深的迴憶當中。


    離火道人本是玄域中州拜火教元老,上任教主仙逝後便開始同另一派展開教主大位爭奪戰,最後自己落敗,炎曜成為教主,自己開始遠離教中權力核心,備受排擠,後來與現任教主政見不和這才遠離中州但了這大陸南端自立門戶,創建火雲觀。


    而炎曜那邊為了防著自己在離火雲山不遠的源晶城內設立拜火教分壇,明麵上說是為了協助自己傳播拜火教,還特意派遣兩位嫡係長老下來,其實不過是為了監督自己,若是自己膽敢有一絲異動一個借口便能順理成章剪除自己這一脈。這種事在凡人朝廷裏就跟奪位失敗的皇子被流放差不多,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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