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子默的紫色雷電,不再是一道一道的電光,而是一張鋪天蓋地的紫色電網,擂台上不知何時彌漫著淡淡白霧,在電光映射下如夢如幻。這是馬子默的絕招。


    這數不清的雷電之力同時爆發,威力之強比普通八品雷劫還要厲害得多,足以在瞬息之間殺滅一個八品後期仙君。


    馬雲騰不知道他這些白霧的用處,不過他也算身經百戰,知道這些東西絕對暗藏兇險,所以不等白霧靠近,便迅速結印,茫茫白霧化成上方的電網距離他已經隻剩不到三尺距離。


    馬雲騰竟然不閃不避,馬子默正為對方提前識破他的光霧煞感到可惜,沒想到他會送上門來碰自己的電網,當即打點精神將全身法力灌注於雷震霹靂棒之上,隻要紫電網罩到馬雲騰身上,就是台下六位仙君同時出手,也來不及救他了!


    嘭!馬雲騰整個人撞入全力發動的紫色電網中。


    馬子默幾乎有些壓抑不住胸中的狂喜,他要親眼看著馬雲騰在自己布下的死亡陷阱中掙紮而後徹底死亡,一絲一毫都不能錯過。


    然而預想中的絕望掙紮並沒有發生,馬雲騰去勢不減,眨眼衝到馬子默麵前,右拳直擊往馬子默的胸腹。


    馬子默直覺地以雷震霹靂棒低檔,下一刻馬雲騰的左拳已經飛到他麵門上。然後右拳再次重重打在他肩膀上。


    馬子默反應過來想抵擋,無奈馬雲騰的拳頭著實太快,快得完全超乎了一個八品中期仙君該有的速度,而且一拳比一拳重,拳中帶著一股直透心肺的冰寒之氣,令他在挨了第一拳後便覺得渾身發麻,反應比平日慢了些許。


    他仿佛失去了痛覺,依稀覺得有無數的拳頭落在自己身上,場下觀眾的驚唿尖叫聲仿佛去得極遠,直到他掙紮著勉強避過馬雲騰如狂風暴雨般的拳頭站迴擂台上,他依然想不明白,為什麽馬雲騰就不怕他的紫電網攻擊呢?


    那可是足以殺滅一個八品後期仙君的絕殺招數,就算他是八品期仙君,也不可能這麽輕鬆地全不當迴事,還有餘力對他發起猛攻。


    一陣一陣的寒意在體內翻湧,馬子默如果不是因為浸泡過好幾年的仙靈泉,此刻可能早被馬雲騰打成一攤肉泥,根本不可能繼續站在台上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受了不輕的傷,最可怕的是他的信心也因剛才的意外被震得蕩然無存。


    馬雲騰竟然絲毫不懼他的雷電攻擊,這是什麽緣故?!如果連他的絕招都無法克製他,那他還有什麽勝利的希望?!


    “馬子默他不該找上馬雲騰的……馬雲騰簡直是他天生的克星!”故晚仙君長歎一聲,宗門裏兩個天才勢成水火,看來馬子默注定會是被犧牲的一個了。


    從來在八品時遇上無聲驚雷的仙君就是九死一生,馬雲騰能夠硬挺過去,得到的好處就是提前擁有近乎九品仙君的體魄,而且是經過最純淨的雷電之力淬煉的體魄,一般的雷電類法力攻擊對他的影響將大大降低。


    剛才他能硬抗馬子默的最強雷電攻勢,靠的就是這一點,雖然他無法避免受傷,但情況比起馬子默而言卻是好了太多了。


    馬子默水雷雙靈根,最強的雷係功法奈何不得馬雲騰,水係功法又比不上馬雲騰這個冰係單靈根仙君修煉的精純,唯一的修為優勢,也因為剛才對對手實力的估計錯誤而丟失了,現在的他身受內傷,信心潰散,基本上是敗局已定。


    馬雲騰隨手取出幾枚丹藥吞下,片刻就又再龍精虎猛,馬子默也匆匆服下不少療傷以及補充元氣的丹藥,但效果顯然跟前者有較大距離。


    台下的際翔仙君都忍不住羨慕:“淩雲派這幾個弟子吃丹藥跟吃糖豆似的,而且看來都是上品!”


    祝薄仙君歎氣道:“淩雲派的運氣簡直好得讓人嫉妒,有個七品煉丹師坐鎮,就是不一樣啊!”他們棲霞派供奉的煉丹師不過八品,已經牛氣衝天,等閑都不把他們這些八品仙君看在眼內,也就對大長老稍微客氣一點。


    盡擅、因善兩人不語,心道:這幾個家夥吃得丹藥多半全是橙子那小丫頭煉的。你們要是有本事把馬雲騰弄迴去認祖歸宗,馬上就能附送一個至少五品以上的天才煉丹師,就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個運氣。


    馬子默的目光掠過台下,從眾人的神態他都能猜到他們的心思了,所有人都覺得他會敗了,最可恨的是,連他自己都知道獲勝無望。


    他要輸給馬雲騰?!不!絕不!


    他寧可死也不想再重過以往那種任人輕鄙、低人一等的日子,他才是馬氏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隻要殺了馬雲騰!


    他想起身上馬氏大爺偷偷送他的“東西”,那東西隻要一出,馬雲騰就算不死也要修為盡廢。他在大庭廣眾之下違反比試規定動用仙器,雖然勝之不武,但隻要毀了馬雲騰,族長再生氣也不能拿他怎樣。


    棲霞派或者說馬氏,從來就是如此現實,一個活著的天才比一個廢了天才有價值得多,為了宗門家族的利益,所謂公正親情從來都不重要。


    否則馬氏大爺不會好好活到今日,馬雲騰那位天才的父親,當年可正是他聯合外人下的毒手。


    馬子默下了決心,頓時一掃頹氣,陰森森打量著馬雲騰,冷冷一笑道:“你們兩父子都注定了要夭折,怪就怪你們鋒芒太露,擋旁人的路!能死在魔龍劍下,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隨著話聲,寒光一閃他手上多一柄慘白陰寒的骨製長劍,一股淩厲得仿佛足以撕裂空間的強大劍氣唿嘯而至。


    本來在台下輕鬆談笑的六位仙君心中一凜,馬子默那邊散發的威壓氣息絕非靈器所有,他手上的劍有問題!


    是上品鬼器!其威力不亞於仙器!


    六位仙君很快感覺到那柄古怪骨劍的級別,頓時大驚失色,故晚仙君忍不住大喝一聲:“不可!”喝聲中人已經往擂台上撲去。


    但是遲了,馬子默既然決定放手一搏,又怎麽會給其他人攔阻的機會?故晚仙君的喝聲之中,骨劍已經以無可抵擋之勢狠狠刺向馬雲騰的胸腹要害,空氣中盡是那柄骨劍疾刺時帶起的刺耳尖嘯聲,如同死神的唿號令人遍體生寒心膽俱喪。


    場上觀眾被這突然逆轉的一幕嚇了一跳,馬子默此刻連人帶劍的威勢已經完全不亞於一個真正的九品期仙君,馬雲騰全身要害都已被他牢牢鎖定,根本避無可避,隻能飲恨受死。


    但是預料中的流血事件並未發生。


    叮!清亮非常的聲音響起,雷霆萬鈞的必殺一劍竟然被淩空擋住!


    眾人定精一看,擋住骨劍的是一柄小小的水晶如意,通透純淨之極,握在馬雲騰右手之上恍如無物,在陽光之下幾乎讓人無法看清它的形狀。


    遲來一步的故晚仙君見馬雲騰無事,一邊鬆了口氣,一邊卻忍不住大吃一驚,能夠擋住上品鬼器的那是什麽東西?!


    馬雲騰根本不給馬子默迴神的機會,側身讓過那差點要命的一劍,舉起手上的如意向著馬子默方向一揮,馬子默緊握骨劍的那條手臂當即被齊肘切斷跌落在地。


    鮮血噴湧中馬子默慘叫一聲連連後退數步。


    馬雲騰一手收起如意,一手握拳毫不留情向他胸前擊去。


    砰!馬子默如斷線風箏一般直接飛落台下。


    台下雪鳶看得手舞足蹈,嬌聲叫道:“雲騰怎麽一拳就把他打下去了,多打幾拳啊!這卑鄙小人還說什麽光明正大,打不過了就違規上仙器!轟!就你有仙器?!”


    橙子驚魂稍定道:“那不是仙器,是鬼器。”


    “那不是一樣?!”雪鳶揮揮手道:“幸好衡止之前就猜到這馬子默不是好鳥,讓我們隨時準備著,不然真要被這混球暗算了!說到陰險奸詐,這些下雜碎跟衡止那家夥沒法比!”


    這算是讚美還是詆毀?橙子無語,她是真的很感激衡止的,如果不是有他,現在馬雲騰的下場簡直難以想象。


    衡止剛剛緩過一口氣,睜開眼睛就聽到雪鳶不說好話,不由得苦笑,陰險奸詐就陰險奸詐吧,自家人沒事就好。


    橙子見他醒來,連忙把剛才發生的一幕簡單說了一遍,衡止微微點頭望向故晚、祝薄仙君那邊,神情若有所思。


    橙子怯生生問道:“衡止,怎麽了?”


    衡止搖搖頭道:“隻怕雲騰有麻煩了,不過也不全是壞事……”


    橙子聽得心驚肉跳,還想再問,那邊汝一仙君已經上台宣布馬雲騰獲勝了,台下觀眾歡唿聲震天,這一次,馬雲騰是真真正正的憑自己的實力越級戰勝棲霞派年輕一輩中最有名氣的天才仙君馬子默,雖然他不是拜月教人,但這樣的實力贏得所有人的真心敬佩。


    尤其他不過二十五歲就有這樣的成就,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不知道有多少年輕女修望向馬雲騰的雙眼都變成了心形,當然也有不少暗暗納悶他怎麽長得跟那個惡名昭彰的馬三少爺一模一樣?


    明明是那個什麽淩雲派的人,怎麽長了一張拜月教馬氏的臉?大約真的是馬氏族人?


    一場轟動全城的鬥法比試終於落下帷幕,橙子與雪鳶去聚仙居取了彩金,與馬雲騰等一起應向篆千之約到素寶齋去作客的。


    畢竟今日與棲霞派的人開戰,大獲全勝還令他們的幾個人或傷或殘,再住在棲霞派未免尷尬,故晚仙君與祝薄仙君明白他們的心思,也不勉強,隻是再三聲明等他們傷好後隨時歡迎到棲霞派仙靈泉去修煉。


    態度隻熱誠親近搞得雪鳶都有些慚愧起來,這棲霞派的兩位仙君也真是太大度了,自家晚輩被他們當眾修理卻半點不放在心上。


    衡止卻知道完全是因為馬雲騰的緣故,棲霞派的人接下來隻怕會全力把馬雲騰拉迴馬氏去,就不知道他們會開出什麽樣的條件。


    往素寶齋去的路上,橙子忍不住問衡止道:“衡止,你怎麽知道馬子默手上會有鬼器?”


    衡止笑道:“我不是神仙,怎麽可能猜到他有這樣的東西,不過他的處境與性情,到了最後發現獲勝無望,極有可能孤注一擲,做出些瘋狂的事,所以我讓大家把各自的仙器與防身法寶隨時準備好,發現不妥先保命要緊。”


    雪鳶哼道:“這小子就這麽輸不起?”她對馬子默最後公然在擂台上違規動用鬼器這種高級法寶突襲馬雲騰還是耿耿於懷。


    隻是,花神那裏的混沌神器,當然是不能用也不能顯露的,否則,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風浪。


    衡止神情有些晦暗不明:“他確實輸不起,輸了的話,他這麽多年努力得到的一切就一下子全沒了……”。


    “說得你好像多了解他一樣。”雪鳶哼道。


    衡止眼神閃了閃,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借著調息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向篆千在素寶齋頗有地位,加上盡擅、因善兩位仙君的特意交代,淩雲派這幾個人受到的招待規格絲毫不比棲霞派差。


    等餘慶、衡止與衡二的傷勢複原,正好就是月神塔每年一度的登塔聚會之期。向篆千、肖守等一早便前來邀約幾人同去。


    “這登塔聚會,我們聚仙居也開了局投注,看哪個門派的弟子能上得最高待得最久,今年你們淩雲派也在可投注之列,幾位老大可別再害老娘輸錢,不然老娘虧光了就隻好想法子打劫你們幾個富戶啦!”肖守拍著雪鳶的肩膀道。


    “那得看你們買誰贏。”雪鳶得瑟道。


    向篆千笑道:“自然是買你們贏了,上次幸好我沒下重注,否則都要慘死了。”


    “那個……小賭怡情,大賭輸清,你們還是不要買那麽重。”橙子怯生生建議道,他們買了重注,自家同伴壓力多大啊,萬一害他們輸清了,聯手來搶劫他們怎麽辦?


    豐襄哈哈笑道:“橙子師妹,你就放心吧。馬兄弟連無聲驚雷都扛得住,我們對他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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