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仙君壓力大減,不約而同往衡止他們幾個的方向靠去,連明哲、郝成等也不例外。


    眾人圍在一處,見衡止等人個個一臉從容,衣飾整潔地駕馭著各自的法寶停在半空之中,都覺得很是訝異,他們怎麽就不用塗血蝗鳥的血呢?


    程露遠遠看見這一幕,心裏酸溜溜地很不是滋味,從來被眾星拱月的都是她,今日主角卻換成了別人。


    血蝗鳥在山峰附近盤旋了好一陣再未發現可攻擊目標,終於逐漸退迴山洞之中。眾仙君小心退到安全距離,其中一個仙君忍不住道:“幸得衡師兄提醒,否則我們今日麻煩大了。”


    衡止笑容溫雅,風度十足:“各位客氣了。隻是這些血蝗鳥不除,隻怕我們無法靠近這座山峰。”


    “要殺這麽許多血蝗鳥,說得倒輕鬆!莫非你想請我師父出手?”程露忍不住道。


    程露忽然插口,惹來不少仙君的側目,不過這迴投向她的目光已經再沒有之前那和或明或暗的傾慕讚歎,幾乎全換成了冰冷甚至是怨恨。


    因為她的魯莽惹來大批血蝗鳥,剛才就有兩名仙君當場隕落,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傷,對她這個惹禍精恨得要死,她的師父就在一旁看著,竟然也不肯出手相助,還聲稱是領隊,有他這樣的領隊嗎?!


    宋堯是六品祖師,這些人有再多的不甘憤怒也隻能忍,不過要想他們像之前那樣討好丹霞派這幾個人,想都別想!


    程露察覺到身邊人的不友善態度,昂起頭隻作不見,修仙之道本來就是優勝劣汰,要怪就怪他們資質太差本事不夠,她才懶得跟這和下三濫計較呢。


    衡止心裏對程露沒有什麽好印象,不過他從不把好惡直接表現出來,平和地答道:“不必勞動仙子的師尊,隻要各位出力幫忙即可。”


    不少仙君馬上警覺起來,盯著衡止不說話,仙君之間互相算計謀害,把別人當墊腳石的事情多了去了,這家夥不會也打著這樣的主意吧?


    程露等幾人倒沒什麽所謂,反正犧牲誰都輪不到犧牲她。


    衡止似乎沒發現眾人詭異的沉默,繼續道:“這血蝗鳥天生視物模糊,飛行以及對敵攻擊全靠天生感應,我們同門五人稍後負責將那些血蝗鳥弓出來,有勞各位從後伏擊,盡快將它們殺滅。隻要眾位小心隱藏氣息,它們應該無法察覺你們的存在,隻會專注向我們幾個進攻。”


    衡止的提議令在場的仙君很吃驚,舍己為人?!這麽高尚的情操多少年沒見過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馬雲騰忽然道:“程姑娘剛才以法寶將血蝗鳥圍殺的手段便十分高明。隻是不適合應對血蝗鳥的圍攻,如果從後伏擊,定能取得奇效。”


    程露聽他提起自己先前的“事跡”頓時有些不自在起來,連她自己都覺得做了件傻事,如果不是馬雲騰神情漠然,不帶半分譏諷,她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有心刺她一下了。


    原來他剛剛有看到她動手圍殺血蝗鳥那一刹……程露心中泛甜,之前所有的不快頓時一掃而空。


    “各位如果沒意見的話,調息一頓飯工夫便開始吧。”衡止環顧全場,被他看到的仙君們都不由自主點頭答應,他禮貌地笑笑,與雪鳶等人退到一旁打坐調息。


    他們剛才用浸泡過冰癸上品仙晶的寒潭水催化成水霧環繞在身周,這和水天然就有隔絕氣息外泄的效用,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血蝗鳥找過他們麻煩,現在不過是做做樣子,其實個個狀態好得很。


    橙子低聲道:“我們有這水霧防身,完全可以自己摸進去血蝗鳥的老巢,根本不用這麽麻煩,帶上他們我們又有什麽好處?”


    衡止一臉“詫異”道:“萬一在古仙君墓裏遇上什麽變故,你確定你能跑得比我們快?”


    “呸呸!你個老奸巨猾!我當你這麽好心,原來是想把他們帶進去當擋箭牌探路石的,太陰險太無恥太惡毒了!”橙子義正詞嚴地譴責道。


    “衡止,你讓我師尊誇獎程姑娘又是什麽用意?”橙子膽戰心驚問道。


    如果不是衡止努力說服馬雲騰,以他的性情根本不可能主動誇獎誰,看看她這麽聽話乖巧任勞任怨,他都沒誇獎過幾句就知道了!


    明知道衡止多半有防謀,她還是忍不住覺得酸溜溜的。


    衡止微笑道:“那位程姑娘不知何故,對馬兄頗為在意……有她積極打頭陣,萬一出了什麽意外,她師父總不能不出手吧。”


    衡止從宋堯袖手旁觀眼看著眾仙君被血蝗鳥圍攻甚至出現傷亡,就知道他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隻有將他看重的弟子拖下水,遇上緊要關頭才能逼他出手。


    他剛才就注意到程露經常偷看馬雲騰,按說一個眼高於頂的女子有此反應,就隻有芳心萌動可以解釋了。


    為了接下來的行動更有保障,說不得隻有拿馬兄施展美男計了。


    不過衡止還是很奇怪,他條件不比馬雲騰差,怎麽程露從一開始就隻盯著馬雲騰呢?


    不得不說,這幾人從本質上說,都是一般的自戀臭屁!


    馬雲騰明白了衡止的詭計,抿著唇好不容易才控製住馬上找這位陰險之人切磋的衝動!


    “待會兒馬兄你與柑檸一組,我與師妹、雪鳶一組輪番上去與那些血蝗鳥對戰……雲柚和橙子就在後麵壓陣。”衡止已經想好安排,其他人也無異議,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起身前去召集其餘仙君,準備滅鳥行動。


    橙子揉揉鼻子道:“本還以為你會用你那些什麽陣來柢擋呢!”


    “那樣豈不是太不痛快了,而且平白錯失了實戰修煉的好機會……”


    橙子坐上雲柚的飛行法寶金蓮台飛到半空,即使有血蝗鳥來襲,一時半刻也奈何不了她,她有足夠時間把天火犬放出來救場。


    按照衡止的計劃,首先前去挑釁血蝗鳥的是柑檸與馬雲騰。


    迎麵撞上來的那一大群血蝗鳥像遇上大浪撲擊的螻蟻,毫無抵抗能力地被全數震碎了髒腑身亡,一大片血紅的細小屍體從天空上掉下,看數量不比程露之前用法寶殺滅的少多少。


    柑檸對這個效果十分滿意,斜了馬雲騰一眼,可惜馬雲騰連眉毛都沒挑一下。


    隱伏在暗處小心收斂氣息的眾多仙君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破功用力倒吸一口冷氣!避也太猛了吧!


    亢數血蝗鳥感受到同伴慘死前的特殊叫聲,潮水一般湧出洞穴,撲向柑檸與馬雲騰二人。


    大片血蝗鳥從空中跌落,遠一些的受到的衝擊相對較小,但也被震得東歪西倒沒了方向。


    遠處宋堯見了卻暗自搖頭,這幾個來曆不明的小輩實力是不錯,可也太過托大了,一上來就用耗費真元的法術,就不怕後繼乏力嗎?果然是缺少實戰經臉啊,可惜了。


    那邊柑檸一鼓作氣,從儲物袋裏摸出一個水囊,喝了一口,張開嘴巴向著爭先恐後湧來的血蝗鳥噴出一片水霧。


    無數細小的水滴夾帶著法力,又是一大片血蝗鳥被打落。


    柑檸趁著中間短暫的空隙,從懷裏取了一瓶丹藥就往嘴裏倒,一口至少吃下三枚,頓時元氣充沛原地滿血複活。


    宋堯看得目瞪口呆,他極少見有人吃丹藥吃得這麽“豪爽”的,而且是補充真元速度這麽快的丹藥!在五大宗這種丹藥特別金貴,這幾人什麽來曆?師門也太有闊氣了吧,丹藥跟不要錢似的。


    那邊馬雲騰一手揮出一大團冰霧,直接將血蝗鳥凍死一片。身周冰氣環繞,每次一出手就是一片茫茫白霧。數不清的血蝗鳥命喪在這些白霧之下,而中間出手大開殺戒的人顯得鎮定而又偉岸,一舉手一投足仿佛帶著獨特的韻律,雖然殺敵效果與柑檸相仿,但任誰看了都覺得他比柑檸靠譜百倍不止。


    兩人靠著丹藥不斷補充元氣,好像不知厭倦一樣剿殺這洶湧而來的血蝗鳥,不斷挑戰著自己法力消耗的極限。


    他們早就發現這樣的修煉方式遠比尋常打坐調息要快得多,不過能夠有這樣可供他們放開手殺的對手卻太少。


    在另一頭負責暗中伏擊血蝗鳥的仙君們看到兩人猶如戰鬥機器般不知疲倦地運作,都感到一陣心寒,真還是人嗎?!還有那些丹藥,都當飯吃了,他們要不要這麽暴殄天物啊!他們明明還有三個人上陣,輪班密集一些,完全可以不用浪費這些丹藥的。


    程露指揮著她的法寶絲帕大批大批屠殺著血蝗鳥果然十分積極出力,偶然偷空望向馬雲騰,更覺得這個年輕仙君當真英偉不凡。


    之前明哲和郝成對她說馬雲騰可能是拜月教馬氏的人,她還將信將疑,不過想到如果這幾個人背後沒有足夠強大的背景,他們又怎麽可能這麽點年紀便有這樣的修為,再看他們的舉止氣度,頓時又多信了幾分。現在再看他們的鬥法手段,還有吃丹藥那股全不當迴事的“瀟灑”勁兒,心中再無懷疑,對於自己聽人指揮出力與這些血蝗鳥纏鬥也沒什麽關係了。


    拜月教馬氏的子弟呢!原也有資格當他們的領導者。


    衡止、雪鳶、衡二看時間差不多過了兩個時辰,便上前去接替二人的位置,柑檸與馬雲騰二話不說退到雲柚橙子所坐的金蓮台上,閉目盤膝打坐。


    橙子也不去打擾他們,坐在一頭繼續觀看戰局。


    血蝗鳥已經少了許多,卻還是不知疲倦地繼續圍殺著它們的敵人,那一份死戰到底的堅持著實讓人心裏發毛。


    衡止三人用的是一種聯手對敵的特別功法,隱隱暗合五行輪轉的奧妙,配合三人修煉的五行法術,如同一個完美的圓,雖然被萬圍在一片血蝗鳥的海洋之中,卻依舊圓轉如意,抵抗住狂猛的巨浪,更將所有靠近他們的血蝗鳥盡數震死。


    宋堯遠遠看著這一幕能搖頭歎氣,自己的三個弟子與這幾個人一比,傲氣有餘,但應敵的手段機變乃至麵對強敵不怯不懼,勇敢接受磨練的堅韌心性確實差了太多,這不是靈根資質、厲害功法又或者是大量的丹藥可以替代的。


    他甚至開始妒忌這幾個人的師父,走了什麽好運才收到這麽幾個出類拔萃的弟子啊!自己的這三個弟子,還需要再磨磨。


    就這樣,一直殺到紅日西斜,血蝗鳥雖然死去大半,卻還有相當部分持續攻擊。


    馬雲騰見這樣不是辦法,便傳音請其他仙君暫且罷手,一眾人等撤退到棲霞山其餘三峰之一上去安營過夜。


    搏殺了整整一個白天,除了馬雲騰等幾個不缺丹藥的“變態”,就是鐵打的人也疲累不堪,一夥人也無心多話,簡單備好營帳,然後便打算抽簽決定值夜守營的人選,好各自放心休息。


    宋堯端坐在一角,仍是那般疏離,程露扯了扯兩個師兄,走到馬雲騰等人麵前,笑道:“攜手禦敵一整個白天了,還不清楚諸位高姓大名,師門何處呢。”


    今日白天馬雲騰等幾個人的表現,看在其他仙君眼中,隱約也明白他們是在借血蝗鳥練功,對他們的闊綽與勇悍印象深刻,連其中四個看上去嬌滴滴的女子,表現比起其餘仙君也毫不遜色。


    不少人在暗暗好奇他們的來曆,不過大家隻是萍水相逢,也確實太累,所以無人主動問起,聽程露提問都豎起了耳朵。


    這種事情都是衡止負責應對的,他真誠又歉然地答道:“師尊吩咐過不可隨意向人提起他的名諱,程仙子請見諒。至於我們的姓名,在下衡山,這位是在下的大師兄雲哲,二師姐雲煙,三師妹衡蓮,四師妹雪鳶,五師妹柑檸,小師妹雲溪。”


    衡二、雪鳶和柑檸是用的真名,一路行來,從未報過真名,此時報了也無妨,其餘幾人因為牽扯太多,他故意隱去了幾人的真實名字,這是他們之前就商量好的。


    程露早把他們看成是拜月教馬氏的弟子,對於他們隱瞞身份並不介意,所謂通報姓名不過是想找個由頭罷了。


    “幾位道友法力高強當真令人欽佩,讓小妹大開眼界,柑檸和雲哲兩位道友修煉的似乎是水係冰係法術,不知道小妹有沒有看錯呢?”程露巧笑倩兮,親切的態度與她平日的冷傲簡直天差地別,連她身邊的兩個師兄都覺的很是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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