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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紀9976年十月二十七日,加利拉德教會學校六位師生抵達薩爾斯堡的第二天早晨,他們在新學堂的第一堂課開始了。


    新的課堂設在奧裏納斯大教堂的大禮拜堂,二十七日是周一,早晨禮拜堂裏來了數百人,向至高神的高大神像例行祈禱過後,薩拉斯教區長溫策爾刻意安排的公開課拉開了帷幕。維格拉夫佛盧斯教授衣冠楚楚的站在至高神神像下的布道台上,他僅有的四個學生精神抖擻的坐在下麵第一排座位上,在他們四個的後頭是溫策爾主教、巴瓦司祭和霍姆茲代理校長,再往後,麵積不小的大禮拜堂裏頭塞了一千多慕維格拉夫第四的大名而來的信徒。


    ‘這是課堂?’馬克西表情紋絲不動,肚子裏頭暗自腹誹:‘是看戲的劇院吧?剛才祈禱的時候怎麽沒那麽多人?要說維格拉夫教授的名頭夠大不假,但是這樣一來,豈不是說,他的號召力比至高神他老人家還要大?’


    布道台上維格拉夫第四可沒他這種想法,估計他也不會有什麽跟至高神比誰的名頭更加響亮一點的念頭。這次公開課事先準備了多日,招牌就是他維格拉夫第四。自從9971年奇切納湖出現魔獸以來,湖邊的教會學校生源急劇減少,9975年後幹脆就一個學生都沒有,學校完全空置了兩年,直到今年六月份才被維格拉夫在王都的集市裏連拐帶騙的弄來四個。


    恥辱~!


    曾經的學校校長,現任的伊瓦利斯大主教這麽形容這件事情。


    恥辱!


    曾經的學校老師,現在的薩拉斯教區長溫策爾主教也這麽說。


    無所謂……


    現在的代理校長霍姆茲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行,反正是魔獸鬧的,不關他的事。


    無所謂?溫策爾主教可不這麽看,難得維格拉夫這個全瑟德大陸都知名的曆史學家來伊瓦利斯任教,可得好好利用一下才行。溫策爾主教是這麽想的,巴瓦司祭也是這麽想的,遠在王都盧薩麗亞的伊瓦利斯大主教更是這麽想的,隻不過臨時變成講台的布道台上的維格拉夫第四是否會讓他們如願,可就很難說了~


    ‘啪啪!’維格拉夫在講台上敲敲不知溫策爾主教從哪裏摸來的教鞭,說道:“下麵,我們開始上課。”


    ‘嘩~!’大禮拜堂裏頭的一千多客串學生齊齊鼓掌,巴掌聲良久才安靜下來,溫策爾主教對這效果十分滿意!十分十分的滿意!


    “看看!看看!”他小聲對身邊的巴瓦司祭說道:“看看這如雷鳴般的掌聲!”


    霍姆茲低聲道:“教區長,掌聲是看不到的……”


    “今天是堂特殊的公開課。”維格拉夫在講台上鎮定自若,做為全大陸的知名學者,類似的在上千、上萬人麵前講課的事情,他經曆得多了,他說道:“既然是特殊,就來得特殊一點。”他拿教鞭指指馬克西:“馬克西,說說你們想聽什麽?”


    “啊?”馬克西沒想到還有有這麽一出,他想了想,現在腦子裏頭塞了兩件鬧心的事情,就是皇帝多絡塔六世和拉姆紮會長的兩個委托。尋找四千年前的第一位委托人,這個還連一點邊都沒有,皇帝要求他們以冒險者護衛的身份跟隨使團前往賽諾,卻是沒幾天就會發生的事情,他現在哪有什麽心思來聽課!他站了起來,惡狠狠的等著維格拉夫第四說道:“我要上廁所。”轉身走出了禮拜堂,身後一堆人愕然,維格拉夫在後麵叫道:“喂、喂~!?是大的還是小的,要不要衛生紙?”


    馬克西走出禮拜堂,走到教堂的後院,看著早晨八、九點鍾的太陽,深深的幾個深唿吸。腦子稍稍清醒一點後,他發現自己最心煩的還是愛琳的事情。愛琳身上的詛咒,比想像中的還要嚴重得多啊。踏入聖域的巫妖艾利迪普斯解決不了,冒險者公會的頭子拉姆紮也解決不了,自己更加是解決不了的。他越想越是心煩,一路走出了教堂,找到個郵局把積攢了數日的情書五十八號到六十五號和昨天晚上新折騰出來的最新的六十六號一股腦兒的給愛琳寄了出去,心情才稍微平靜了一點。


    馬克西緩步走迴禮拜堂,講台上的維格拉夫第四,卻正在說西麵賽諾王國的現狀。


    維格拉夫道:“……現在的賽諾王國,是一個很少發生戰爭,也很少參與戰爭的國家。它轉變的契機發生於亞紀9357年,9357至9369年的十二年間,巴德蘭茲和歐路菲利亞發生了遍及全國的大旱災,國家受到重創。當時的賽諾國王與他好戰的先輩們不同,是個厭惡戰爭的人,他並沒有把握這個時機向巴德蘭茲和歐路菲利亞這兩個世仇發動攻擊,而是積極的尋求和平。而當時伊瓦利斯,在9960年,皇帝查理十一世批準了刀尖上的舞者,偉大的藝術家拉芬的建議,投入了帝國建國六百年來的所有積蓄,開始改建王都盧薩麗亞,要將這座堡壘都市改建成一座秀麗的、優雅的、繁榮的、奢華的藝術之都。於是伊瓦利斯也開始積極的向周邊幾個國家尋求和平之路。


    這些因素集合在一塊,給建國以來幾乎就沒有一年不打仗的賽諾,帶來了差不多一百五十年的和平。從9357到9506,差不多一百五十年的安定生活,讓賽諾人知道了和平的可貴,卻也讓他們忘記了戰爭的艱辛。自9506年以後,賽諾王國的軍隊在對外戰爭中,無論戰爭規模的大小,都很少能獲得勝利,可以說是屢戰屢敗,經常被人打得潰不成軍。”


    坐迴座位的馬克西啞然,這可真是可絕妙的諷刺。


    “……自亞紀9929年兩國在瓦瑞斯山區爆發的最後一次戰爭以來,已經有近五十年沒有發生過武力衝突了。”維格拉夫道:“9943年,先皇多絡塔五世繼位後不久,就派遣使團前往賽諾,簽訂了一係列的條約。此後的三十多年間,我國和賽諾在貿易上交往頻繁,關係逐漸提升。隻不過這些條約現在還沒有解密,誰也不知道是什麽內容。”


    馬克西心想:‘皇帝下個月要向賽諾派遣使團,莫非就是要談這些東西?’


    維格拉夫在講台上舌綻蓮花,天花亂墜的扯了四個多小時,把他所知道的關於賽諾王國的一切差不多都講了出來。


    在瑟德大陸,有一套堪稱權威的曆史書籍,名叫瑟德通史。瑟德通史由光明教會主持編撰,匯集全大陸所有知名的學者參與。這套書一千年製作一次,沒一次都要耗時上百年,在來自各國的學者中激烈的爭論過後才能成書。從四千二百年年前自由戰爭爆發人類成為瑟德大陸的主宰以來,也不過編撰成功了四次,被稱為瑟德通史一到四冊。


    瑟德通史名為‘史’,實際上包羅萬象,各種方麵的資料都有羅列。因此每一‘冊’的通史,其實都由數十本厚實的書籍組成,而它的核心編撰人員,也無一不是對各種知識都有涉獵的全能性學者。維格拉夫第四,就是五年前成書的瑟德通史第四冊的主編。他在瑟德大陸聲望之隆、所學之雜、知識之豐富,是普通人根本想象不到的。


    中午的太陽升到最高點時,維格拉夫把話題引申到了賽諾王國當前執政者的身上。


    “當今賽諾王國國王是貝斯羅奧迪三世,這位國王現年四十八歲,9940年十二歲時繼位,在位三十六年來,在軍事、政治上的作為都乏善可呈,在個人的私生活方麵則精彩紛呈。似乎他唯一的嗜好,就是尋找美人來創造人類。”


    大禮拜堂裏一片嘻笑聲,能夠拿一國的君主來開涮,可不是一件容易遇到的事情。


    維格拉夫道:“倒是他的王儲,第四王子姆斯達奧利聰明過人,賽諾國內的很多人,已經把國家的未來寄托到了這位姆斯達奧利王子身上。”他端起水杯大大的喝了一口:“對於這些還在位置上的執政者,我不想過多的評論。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那麽諸位還有沒有什麽想問的?沒有的話,今天就到這裏……嗯,我肚子餓了……”眾人一陣哄笑。


    眾人散去之後,馬克西摸摸懷裏修貝爾給的貴賓卡,帶著維格拉夫、霍姆茲、溫策爾、巴瓦等幾十個教會的人來到薩爾斯堡最豪華的酒店威爾特,大吃特吃、胡吃海塞~此後威爾特酒店中一群教會的人員天天大宴、夜夜笙歌……都是一個倒黴鬼等著月底結賬。


    十月份剩下的幾天轉眼即過,進入十一月中,冬天到了,人們漸漸換上了厚衣服。伊瓦利斯氣候炎熱,除去北方的阿爾費省之外,國境內很少能有下雪的天氣,因此冬天並不難熬。馬克西在薩爾斯堡優哉遊哉的住著,每天上課、練武、給愛琳寫信、晚上拿著修貝爾的貴賓卡帶著薩拉斯教區的一大幫人去威爾特酒店胡吃海塞。


    馬克西在教堂後院邊上修了個馬廄,甚至向修貝爾要來了兩個馬夫,專門伺候那四匹極品好馬。修貝爾那邊的草料一批批的送來,讓四匹好馬吃得膘肥體壯。


    眼瞅著就到了十二月,加利拉德傳來消息說,宿舍樓已經修好了,隨時可以入住,而皇帝多絡塔六世說過的即將前往賽諾的使團,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天中午,教會學校的全部六位師生吃飽了肚皮後,懶洋洋的躺在教堂後院裏曬太陽。冬天的太陽哦曬的身上暖烘烘的,人人都昏昏欲睡。相對於悠閑的馬克西等人,維格拉夫和霍姆茲這倆個學校的老師心情還是比較鬱悶的,因為學校還是一個新學生都木有。


    看了一會天,霍姆茲說道:“馬克西,你的人生目標是什麽?”


    “搶很多很多三歲小孩的零用錢。”


    “閉嘴!”霍姆茲喝道:“跟你說正經的!”


    馬克西道:“我要當將軍。”


    “將軍?”


    “嗯!然後,我要娶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為妻!”


    “好遠大的理想哦。”霍姆茲讚美了一句,下一句話立刻變了味道:“你為什麽隻娶一個?”馬克西心頭一熱,對謔!一個漂亮老婆怎麽夠用?他隨即又想到了愛琳漂亮的臉蛋、修長的身材、和……和張牙舞爪的性格……


    “算了,我看老婆這種東西,一個就夠我受的了。”


    “切!”霍姆茲道:“我看你將來一定是個怕老婆的。”


    貝奧夫道:“愛琳還不是他老婆,他就怕得夠嗆了……”他翻了個身,他把後腦勺對著馬克西。馬克西心裏頭也有讓他很煩躁的東西,他給愛琳寫的信數目已經超過一百了,還是一封迴信都沒有收到。


    “到底是為什麽,如果是最壞的結果要分手,好歹給個理由嘛~!就算不給理由,也來封信,知會一聲說‘馬克西,我們88吧!’”


    馬克西鬱悶、煩躁,身邊霍姆茲的問題繼續提出:“貝奧夫,你的人生目標呢?”


    “活下去。”貝奧夫後腦勺對著他,給出的答案異常的低調,也異常的死氣沉沉:“至少也要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霍姆茲瞥他一眼:“沒有跟你開玩笑,說實話,你將來到底想幹什麽?”


    “這就是實話了……”貝奧夫小聲嘟囔一句:“可惜你們不信……啊,好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的目標是做一個偉大的冒險者!”


    “做個冒險者容易,要讓人說一句偉大可談何容易。”維格拉夫教授道:“你是以遊俠為目標嗎?”馬克西道:“遊俠冒險團?不敢,我們一半是被人陷害,一半是被迫,總之不是我們自己想做冒險者的。”


    維格拉夫坐了起來,問道:“不是你們自己的意思,怎麽我覺得,好象是你們四個都要去做冒險者?”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


    維格拉夫皺眉看了他們幾眼,又躺倒下去,說道:“這可真是個糟糕透頂的主意。”


    抱著本光明經,禱告完畢快要睡著的小尼克說道:“教授,講講遊俠的故事吧?”


    維格拉夫道:“遊俠?他們的故事大家早就聽得耳朵都起老繭了吧,還有什麽好說的。”


    尼克:“聽著故事,比較容易睡覺。”


    維格拉夫:“……,我不是保姆……”


    名為‘遊俠’的冒險者團隊,是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冒險者集合。如果說愛德華茲與吉爾平組成的位麵傭兵團是近五百年來各種傳說中的明星,那麽遊俠就是自由戰爭以來的四千二百年中,一顆讓人無法正視的太陽。


    “依我看,遊俠的故事更多是傳說,而非事實。”維格拉夫習慣性的職業病發作,講個故事也要考究其真實性:“首先這個團隊人數模糊,不知具體包含有多少成員,現在能從各個故事裏確定的核心成員――也就是在很多故事裏都出現過的,隻有四個,騎士、戰士、刺客與魔法師,但是都不知道姓名和來曆;其次,他們的故事跨越長達四千年,這些人難道都不會老?就算是最高等的沉睡精靈,壽命也不過兩千年罷了,這四個遊俠是什麽東西變的?”


    馬克西道:“所以最好的解釋就是,他們都是奇幻小說裏的角色,不存在於現實中。”


    “沒錯。”維格拉夫道:“最要命的一點是,遊俠的故事都缺乏確鑿的證據。聖殿圖書館裏收集有很多他們的資料,記錄了很多他們的故事,其中相當一部分都是瑟德大陸上沒有流傳開的。這些資料裏,有許許多多的目擊者聲稱自己親眼見到了遊俠,說他們如何如何、這般這般,幹了這種那種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實際調查之下,能夠證明他們說的話是事實的證據卻是一點都沒有,有的隻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


    馬克西道:“全部?”


    “全部。”維格拉夫道:“教會收集資料的能力絕對瑟德第一,四千年的資料積累下來,沒道理出現這麽多的錯誤信息。我覺得事情可能是這樣的,在自由戰爭初期,的確出現過一群自稱為遊俠的冒險者,後來這批人被神話,變成了傳說,然後的四千年裏,關於他們的故事就一個接一個的被編寫出來。由於故事過於精彩,遊俠的名頭也越來越大,所以到底是不是真實,那就誰也不管了。”


    有理,眾人心想,不過聽這家夥講故事,實在是種折磨。


    馬克西道:“教授,你有沒有什麽關於遊俠的密聞?比如那種緋聞了、醜聞了、總之就是可以拿來八卦的東東?”反正大家吃飽了肚皮在曬太陽,正是八卦的好時候。


    “鋪天蓋地,要多少就有多少。”維格拉夫道:“比如他們的長相和性格,領頭的自由騎士身材高大,正義感強烈,武技魔法全能,一頭金發,容貌英俊帥氣,一個微笑能迷昏一城的女人,偏偏不近女色,據說有個神出鬼沒性格乖僻的女朋友,當然這種事情沒辦法證實。


    無敵戰士體格強壯得有如一堵城牆,力大無窮,渾身肌肉,而且腦子極其零活,不但懂得做買賣賺錢,還是鬼點子最多的一個。


    刺客性格最陰暗,專門躲在騎士和戰士的背後用弓弩暗算敵人,他收羅情報的本事天下無雙,對美人的渴望據說也是天下無雙,可惜有那個心沒那個本事,他追求美人而屢次被拒的過程,曆來是舞台上的一大笑料。”


    維格拉夫頓了一頓:“說起來,這個刺客的形象倒是和吉爾平先生很像。”眾人默然,位麵傭兵團相關的各種戲劇、書籍,他們也看的不少,吉爾平的確是個很不正經的角色。維格拉夫道:“最後那個魔法師更加離譜,我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據說他容貌俏麗,宛若女子,時常會扮作女裝,一會兒又會變成男人,實在搞不懂。”


    “哦~”眾人無可無不可的吱了一聲,算是對維格拉夫的迴應。


    大家昏昏欲睡,維格拉夫卻來了興致,說道:“既然你們想聽,我就從頭說一遍有關遊俠的故事。”


    “哦~!”


    維格拉夫道:“遊俠第一次以文字方式出現在曆史上,是在亞紀5764年三月十五日,那一天冒險者公會創立,遊俠在公會裏發布了曆史上的第一個冒險者任務。”


    “哦~!……,什麽!?”


    四個小家夥全都跳了起來,發布第一個任務的是遊俠!?冒險者公會接到的第一個任務不就是‘幹掉光明教會’嗎!


    維格拉夫道:“看你們四個的表情,你們也知道這第一個任務是什麽。”


    馬克西點頭,用力的點頭,拉姆紮會長交給他們尋找第一個任務發布者的任務根本毫無頭緒,他萬萬想不到會以這種方式得到線索。


    維格拉夫道:“不用那麽緊張,這隻是缺乏根據的傳說罷了。”


    霍姆茲插口道:“接受第一個任務的那家夥是個糊塗蛋,接受任務之時過於激動過於慌張,居然忘了登記任務發布者的姓名和身份資料。”


    “糊塗蛋?”馬克西心頭‘砰’的一跳,維格拉夫和霍姆茲不知道冒險者公會是保羅教宗建立的?他們也不知道當時公會裏的接待人員就是教宗本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整個瑟德大陸,除去拉姆紮會長之外,知道這件事情的都沒有幾個人?


    他試探性的問道:“既然是毫無根據的傳說,那怎麽會認為第一個任務是遊俠發布的?”


    維格拉夫道:“這也是個傳說,毫無根據的傳說,據說是保羅教宗說的。”


    馬克西一陣頭大,拉姆紮會長不是說,找不到發布任務的那家夥,就是因為教宗堅守職業道德,不肯透露他的姓名資料嗎?


    維格拉夫道:“這不過是野史和路邊小說裏頭瞎編亂造的東西罷了,說什麽教宗生前最後的一本日記缺了最後的四頁,這四頁裏就寫著遊俠發布任務的事情。”


    馬克西心中猛然想起在拜死亡教的空中山峰上,吳盡先生曾經與老摩根進行的一場交易。吳盡同意把死者之書交給老摩根,條件是……


    『“……不要跟我裝傻。”當日吳盡對老摩根說:“我知道你們光明教會的聖典光明經是根據保羅教宗的日記寫成的,我要看的,就是教宗的那本日記……我要看的,是教宗臨死前還在寫的那本,就是莫名其妙的少了最後四頁的那本……傳聞?我知道那不是傳聞,光明經有頭無尾,少了最後一章,嘿嘿、嘿嘿……』


    霍姆茲問道:“維格拉夫,冒險者公會是什麽人建立的?”


    “不知道。”維格拉夫道:“公會拒絕透露,連對內部都不說明,四千年下來,這問題可能隻有它的總會長才能迴答了。”


    馬克西心想:‘拉姆紮會長其實是光明教會九位最高首腦之一,那就是說,教皇肯定知道公會的事,瑟德大主教老摩根也會知道,他們隱瞞這些事情……’


    霍姆茲道:“不要說遊俠的八卦了,睡覺睡覺,睡飽後去威爾特酒店大吃一頓。”這一個多月的吃下來,這票人早把薩拉斯行省最昂貴的酒店當成自家的廚房了。


    “哦~”


    “趁著能吃要盡量多吃,過幾天就要迴加利拉德了,那地方可是天天青菜蘿卜,難熬哦。”


    馬克西緩緩躺下:“宿舍不是修好了嗎,我們什麽時候動身?”


    霍姆茲道:“要等王都的伊瓦利斯大主教派人來驗收工程,還有幾天呢。”馬克西見霍姆茲岔開了話題,也不想再繼續追問遊俠的事情,他躺在地上,三個同伴也慢慢躺下,四個人都是瞪圓了雙眼,臉上表情充滿了驚訝。


    第二天早上例行的上課時,維格拉夫教授在講台上竟然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他們現在的教室已經不是公開課時的大禮拜堂了,不過是間光線充足的小房間罷了。維格拉夫在清晨陽光照耀下,臉色蒼白,形容枯槁,宛若鬼魅……


    “教、教授……”在維格拉夫發了五分鍾的呆,並且隨時都有可能倒斃在講台上之後,馬克西提心吊膽的問道:“維格拉夫教授,你怎麽了?”


    維格拉夫一臉悲痛,低下腦袋,搖頭,不說話。


    霍姆茲也在教室裏旁聽:“維格拉夫,你該不會是讓艾絲特爾一腳從床上踹下來了吧?”


    維格拉夫搖頭:“不是,不過也快了……”


    喲?兩口子吵架了。


    霍姆茲道:“你幹什麽好事了。”


    維格拉夫重重的歎了口氣,垂下腦袋說道:“梅莉亞……梅莉亞她……”


    眾人吃了一驚,霍姆茲喝道:“梅莉亞怎麽了!?”


    “梅莉亞她……”


    霍姆茲搶步上前,揪起維格拉夫的衣領爆喝道:“梅莉亞她怎麽了!?”他的動作激烈無比,甚至讓座位上的馬克西產生了幻覺,似乎霍姆茲才是梅莉亞的老爸。維格拉夫雙眼中淚光隱隱,聲音哽咽,說道:“梅莉亞……梅莉亞她……”


    “教授!”馬克西叫道:“梅莉亞生病了嗎?那你還在這站著幹什麽,趕快送她去看大夫啊!”貝奧夫道:“是不是你沒錢了?”尼克一把揪住貝奧夫的衣裳,在幾個包裏胡亂翻找,貝奧夫道:“你幹什麽!尼克!”尼克道:“我記得你很有錢啊,還不快拿出來!”


    “對謔!”福雷斯從背後抓住了貝奧夫的胳膊,說道:“尼克,我製住他,你趕快找錢袋子。”幾個人亂作一團,馬克西急道:“我說你們幾個等一下,聽教授說清楚梅莉亞她到底怎麽了!”這幾個人與艾絲特爾母女也是時常見麵的,活潑可愛的小梅莉亞很受大家的喜愛。


    維格拉夫雙目含淚,說道:“梅莉亞她、她想,想要隻毛毛熊……”


    “……”眾人無語。


    “55555~”維格拉夫哭:“毛毛熊,好貴哦~!”揪住他衣領的霍姆茲鬆手,說道:“馬克西,有臭雞蛋木有?爛番茄也行,我要塞到這混蛋嘴裏去。”


    “用馬糞吧。”馬克西道:“馬廄裏多得是,還都是免費的。”


    “我去提它一水桶來。”福雷斯放開貝奧夫,抬腳就往教室外頭跑。


    “停、停!”眼看勢頭大大的不妙,維格拉夫教授連忙出聲阻止,說道:“你們聽我說,梅莉亞要的可不是什麽路邊地攤上就能買到的毛毛熊,而是從國外進口的超高檔玩具。”


    霍姆茲罵道:“高檔你個屁,再高檔的東西能夠高到讓你哭的地步嗎?”


    維格拉夫道:“的確是可以讓人哭的!那是歐路菲利亞帝國塔卡拉服裝廠生產的極品玩具,售價要八十個金幣啊!”


    ‘砰!’尼克的腦袋重重的砸在課桌上,跑到教室門口的福雷斯愕然停下,說道:“什麽?一隻毛毛熊可以賣到八十萬個銅幣?教授,你是不是頭暈了?”霍姆茲一副想要揍人的表情瞪著維格拉夫,說道:“就是那個喜歡在衣服上到處亂繡苜蓿花的塔卡拉?”


    “對啊,就是它!”維格拉夫道:“它本來就是歐路菲利亞的老牌服裝企業,9941年北征之前,帝國的貴族們身上大都是塔卡拉製作的衣服。北征之後我國和歐路菲利亞斷絕了貿易往來,塔卡拉的產品要先進入賽諾王國,繞上一大圈才能來到我國,還大部分是走私,所以價格更是成倍成倍的往上翻翻。”


    “苜蓿花?”馬克西突然想了起來,當日在羅蘭德親王府的地下巨大傳送陣見到艾莉茜亞公主時,她身上就穿著一件左邊胸口繡著朵小花的淡藍色長裙。


    霍姆茲道:“不用說了,你肯定是昨天晚上帶著梅莉亞逛街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那隻玩具店裏的毛毛熊,然後,哼哼,你肯定是買不起了。”


    維格拉夫哭:“可是梅莉亞她很想要啊。”


    霍姆茲道:“這個容易,非常非常的容易,不管它要八十金幣還是八百金幣,就算是八十萬金幣都無所謂,我教你個辦法,你馬上就能把那毛毛熊給弄來。”


    眾人都是一呆,維格拉夫道:“什麽主意?”


    霍姆茲冷笑:“偷不就行了?一個米拉都不用。”


    馬克西有點生氣:“你幹嘛不讓教授去搶呢?”


    霍姆茲道:“話不能這麽說,明火執仗的搶,他維格拉夫第四這全大陸都知名的學者名聲還要不要的?偷就不一樣了,隻要得手,誰都不會知道是他幹的。再說了,讀書人的事情,能叫偷嗎?這叫拿~是拿~!維格拉夫,你幹還是不幹。”


    維格拉夫哭喪著臉:“偷?那絕對不行,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霍姆茲道:“其實這事情很簡單,梅莉亞想要毛毛熊,你這個做老爸的就兩種選擇,給,還是不給。”


    “可那毛毛熊那麽貴,我沒錢呐!”


    霍姆茲道:“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你心裏頭從來就沒有把她們母女當一迴事。你看看你,教會給你每月五個金幣的薪水,瑟德大陸九成以上的人年收入都不到三個金幣,而你拿著這麽高的收入,卻差不多每個月都可以搞得沒錢吃飯,整天就知道買書,就知道充實你那無聊的私人圖書館。”


    馬克西打岔道:“霍姆茲老師,現在不是教訓人的時候。”


    霍姆茲道:“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換了其他時候說這些話,他怎麽會聽得進去。”


    馬克西啞然,維格拉夫的月薪水五個金幣,雖然不能和大部分貴族們從自家封地上獲取的收益相比,但在平民中的確是巨額收入了。向尼克家的收入水平,三年的總收入大概也就五個金幣的樣子,維格拉夫居然能每月都把它花光,然後沒錢吃飯……


    霍姆茲道:“如果不是你當初救了人家母女,艾絲特爾怎麽會跟你過到現在!”


    馬克西一愣,說道:“救了她們母女?”


    霍姆茲道:“梅莉亞不是他和艾絲特爾生的,所以這家夥總覺得虧欠了梅莉亞許多,總想著要補償她些什麽東西心裏才安穩踏實些。但是想歸想,實際做起來又是一套,他從來就沒管過人家母女的死活。艾絲特爾有d級冒險者的證書,她們母女倆的生活費用全是艾絲特爾自己在冒險者公會裏賺取。”


    四個小家夥愕然,維格拉夫站不住了,他蹲到地上,把腦袋埋在了兩條大腿之間。


    馬克西道:“教授……我忽然發現你很不是個東西。”貝奧夫、尼克和福雷斯一個勁的點頭附和,維格拉夫第四把腦袋往兩條腿之間埋得更深,小聲說道:“我知道了,我晚上去偷就是了……”


    貝奧夫道:“偷東西終歸是不好吧,一個玩具熊能賣八十金幣,這玩具店防護措施一定很完善,去偷過於冒險,還是掏錢買算了。”


    尼克道:“教授要是有錢,又何必在這裏哭給我們看?”


    貝奧夫道:“尼克,教授是沒錢,他有錢也全拿去買書了,不過我們這裏可有個大凱子啊。”他眼光向馬克西一瞥一瞥,馬克西會意,說道:“你想讓修貝爾二伯來付帳?”


    貝奧夫笑:“我們這一個多月,在威爾特酒店吃了他五百個金幣都不止了,想必他也不會在乎一隻八十金幣的毛毛熊。”


    馬克西心想這是兩碼事,威爾特酒店的貴賓卡和馬匹的草料是有皇帝在上頭壓著,所以修貝爾再不情願也隻能乖乖的給,但你以為這不良中年人是那麽好相與的?他對維格拉夫說道:“教授,那個玩具店在什麽地方?我們去和老板溝通一下吧。”


    “不是玩具店了。”維格拉夫道:“是在市政廳裏頭。”


    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晚上維格拉夫教授陪著老婆孩子逛街,閑逛到市政廳門口時,正好碰到一個遠道來的信使抵達市政廳。


    “遠道來的信使?”馬克西道:“教授你怎麽看出來的。”


    維格拉夫道:“他騎著有官方烙印的驛馬,人和馬都累得半死,一看就是跑了很長的路。那個人把背上的大包送進了市政廳,還是修貝爾執政官親自出來簽收的。”


    馬克西追問道:“那麽毛毛熊呢?”


    維格拉夫道:“修貝爾大人當麵打開了背包,裏麵是兩隻長度一米左右的毛毛熊,他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邊,確認毛毛熊沒有破損、弄髒之後,才簽字收貨的。”


    馬克西和貝奧夫大為奇怪,馬克西道:“他買毛毛熊幹什麽?”修貝爾有兩個孩子,都是男孩,年紀比馬克西還要大了一歲多,難道這兩位快十八歲的堂兄還玩毛毛熊?


    “這、這倒是……並非沒有這種可能……”貝奧夫道:“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多了去了,二十多歲還沒斷奶的也有。”


    馬克西道:“佩索家可沒那種人,要論打架的話,他們兩個比你還厲害。”


    “他們年紀都比我大,我當然會被欺負。”


    “馬克西~”維格拉夫哭:“幫幫我吧,跟我一起去偷東西。”


    “不去。”馬克西想都不想,立刻迴答道:“雖然我覺得修貝爾二伯買毛毛熊的事情很奇怪,但還沒奇怪到可以讓我幫你偷東西的地步,不去!”


    貝奧夫道:“說的沒錯,我也想不到有什麽理由可以讓我們潛入市政廳幫你偷東西的。”


    “這、這……”維格拉夫撓頭,霍姆茲在旁邊冷笑著看戲,維格拉夫愁眉苦臉的思索了半天,說道:“要不我寫封推薦信給你,就說你是伊瓦利斯教會學校培養出來的高材生,推薦你去聖城保羅的學校總部深造?”


    如果是幾個月之前,這個誘惑會讓馬克西毫不猶豫的答應任何條件,但是現在呢,現在他已經把愛琳放在了自己人生的第一位,進入學校總部繼而進入聖殿騎士團,對他的影響已經大不如從前了。


    “不。”馬克西道:“我幫你偷東西,那可是嚴重違背騎士戒條,也觸及了我做人的道德底線,再說了,難道聖城保羅和聖殿騎士團會接受一個偷東西偷出來的高材生?”


    “這……那你就看在梅莉亞的份上,幫幫我吧!”


    馬克西繼續搖頭:“教授,既然你很清楚那毛毛熊的來曆,不如你自己想辦法去買它一隻迴來算了。”


    “我哪裏有那麽多的錢?一年不吃不喝也不過5x12=60金幣的收入罷了!”


    “是嗎?”馬克西扭頭看看尼克手指上的空間戒指,那裏頭有維格拉夫佛盧斯家族百年經營而來的一個私人圖書館,馬克西道:“我看教授你的私人圖書館裏頭,價值不菲的古董文物可不少啊。”


    維格拉夫道:“圖書館的書全部加一塊的話,至少價值兩百萬金幣。”


    馬克西:“!!!”教室裏的五個人被這個數字弄的幾乎窒息。


    “教授……”貝奧夫道:“我看您隨便賣掉幾本,梅莉亞這輩子都不會缺毛毛熊了。”


    馬克西道:“不要說毛毛熊,就算毛毛兔子、毛毛狗狗、毛毛水桶都不會缺。”


    維格拉夫義正嚴詞的喝道:“不行!那可是我們佛盧斯家族幾代積累下來的祖宗基業啊!”


    雙方都不肯讓步,維格拉夫絕不放棄他的圖書館,更沒有足夠的理由來說服馬克西幫他偷東西,事情陷入僵局,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冒了出來,他和馬克西進行了一番隱秘的對話,最終讓劇情得以順利的發展下去。


    (暗黑水桶:『馬克西,你就去吧。』)


    (“為、為什麽!?”)


    (『你不去的話,我沒辦法往下寫。』)


    (“拜托!編撰劇情是你的事情好不好?要我去也得給個適當的理由吧?”)


    (『貌似說服筆下的角色忠實的執行命令,也是作者的一項工作。iknow,馬克西,你沒看過足球,我告訴你啊,在足球隊裏,教練未必是最大的,手下的球員隨時有可能跟他頂著幹。所以謔,做教練的就有必要耍一些手段做一些工作,來維護他在更衣室裏的權威。』)


    (“……,什麽意思?”)


    (『就是說,遊戲時間結束了,你最好不要逼迫我再次使用這種手段。』)


    馬克西點點頭,答應協助維格拉夫去市政廳偷盜毛毛熊。


    (馬克西:“……,鍵盤在水桶手裏,我的意誌被……”)


    維格拉夫喜笑顏開:“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點頭了。


    馬克西:“嗯?你怎麽會看得到(括號)裏頭的文字?”


    “我說過那不重要,我們來研究一下該怎麽偷東西吧!”


    亞紀9976年十二月四日早晨八點半,薩爾斯堡奧裏納斯大教堂一間光線充足的小屋裏,馬克西對攤開在課桌上的薩爾斯堡城區地圖,狠狠的戳下自己的食指。他指頭落地的位置,就是潛入的目標市政廳。


    “總之,不知出於何等目的,反正我們要潛入薩爾斯堡的市政廳,去偷竊那可愛的昂貴的無聊的毛毛熊。”


    福雷斯臉上帶著不滿:“聽到你這種話,渾身上下一點幹勁都沒有。”


    “我也是。”馬克西道:“貝奧夫,你這張地圖是哪裏來的?上頭居然連薩爾斯堡的城防布防位置都有。”


    “就是你手指戳著的那個地方。”


    “市政廳?”


    貝奧夫道:“這個月可沒少往市政廳跑,一時按耐不住,就順手摸了他一張地圖迴來,聽說因為這地圖失竊,二伯那裏還很是忙碌了幾天。又是搜捕、又是戒嚴,還以為敵國忽然入侵。”


    馬克西:“……,好,現在我沒有偷自家人東西的負罪感與心理壓力了……”


    薩爾斯堡市政廳位於城中央靠北一點的位置,在它南方兩條街之外,是薩拉斯行省總督府,這塊區域雖然不是城中最繁華的地段,但也熱鬧非凡。


    馬克西道:“我們潛入進去的辦法有三個,一是從正門進去,市政廳裏的幾乎所有人都認識我和貝奧夫,沒有人會阻擋我們,我們可以進去後再伺機行動。但我們兩個的身份,一定會有人來貼身陪同,未必會有什麽空閑時間,而且我們是去偷東西不是去串門,毛毛熊一旦失竊,很可能會被懷疑,所以這條路不通。要是喬裝打扮的混進去,裏頭的人對我們兩個太熟悉了,我可以肯定會被認出來,也不行。”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的市政廳附件劃了個圈,說道:“市政廳包圍在一道六米高的圍牆之中,有前後兩道門。從這前後兩道大門我們是進不去的,隻能用另外兩個辦法。一個是下水道,每座城市地下都有四通八達的下水道網絡,不過一來我們沒有下水道圖,二來我嫌那裏太髒,就算有地圖我也不想去鑽。”


    眾人點頭,沒有人喜歡肮髒的地方,尤其是四個下過地獄的小家夥,腐臭的悲歎之河河邊,惡臭的汙泥,這些地方給他們留下了過於強烈的刺激。


    馬克西道:“所以我們隻剩下一個辦法了,翻牆。”


    貝奧夫道:“那可是市中心,雖然不在主幹道上,路上的行人也是很多的,我們要怎麽翻過那六米高的圍牆而不讓行人發現?”


    “根我以往的記憶,這附近人最少的時候是淩晨兩點到六點之間,路上幾乎沒人。”馬克西道:“但是由於維格拉夫叔叔如果晚上不交出毛毛熊就有被艾絲特爾姐姐踢下大床的危險,所以我們隻能白天行動,而且要立刻行動。”


    霍姆茲點頭:“呃,維格拉夫叔叔和艾絲特爾姐姐……有被踢下大床的危險所以要潛入市政廳行竊,這是非常正當的理由,不是嗎?”眾人默然,這次行動的動機到底是什麽啊?


    馬克西用力的揉揉臉,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這個令人困惑的行動上,他說道:“動機是無聊的,我們不用管它。我的計劃是這樣的,首先分出幾個人在這段圍牆外的道路上造成混亂,吸引行人的注意。讓負責潛入的人可以翻過圍牆而不讓人注意。這樣混亂的規模不能小,而且速度也要快。”


    馬克西手指著市政廳南邊一側的圍牆,隨後手指南移:“我們要造成混亂的地方是薩爾斯堡乃至於薩拉斯行省的政治核心地帶,在市政廳南邊,隔著兩條街道大約七百米之外是薩拉斯總督府,在它們之間有個治安總部,駐防著一個大隊約五百人的地方治安隊。混亂發生以後,我認為兩分鍾以內治安大隊的人就會趕到。翻過圍牆後也不能大意,這地圖上標明,市政廳內部有一個中隊的警衛在隨時巡視,進去後不能被他們發現。”


    嘰裏咕嚕、嘰裏咕嚕,馬克西把自己想出來的計劃說了出來。教室裏的眾人沉默,維格拉夫眼光遊離,他心裏在打退堂鼓了。


    小尼克道:“馬克西,我……我不想去。”


    “不行。”馬克西道:“你是重要的角色,少了你就沒辦法完成行動。”


    尼克道:“你重視我,我很高興,可是聽了你這些話,我越來越感到強烈的不安。”


    “我覺得也是,你這個計劃膽子太大了。”貝奧夫道:“你怎麽就能確定那些人會按照你的想法去行動,要是出現一個偏差,我們就會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裏裏外外幾百個蜂擁而至的治安隊在圍牆上活捉。”


    眾人點頭,馬克西道:“怕什麽?你們要知道,現實往往比小說更加離奇,而且英雄不死的背後,是由無數笨蛋反派支撐起來的。”


    “……”


    霍姆茲眨眨眼睛,問道:“馬克西,你自信的來源,就是把敵人全都當成笨蛋?”


    馬克西搖頭:“維格拉夫教授,你有自信完成這次行動嗎?”


    “沒問題吧?”維格拉夫猶猶豫豫的答道:“畢竟曆史學家的體力就是生命,隻不過……”


    “那就這麽定了,開始行動吧!”


    馬克西拍拍雙手,讓尼克收起地圖,自己率先走出了教室,貝奧夫跟在後頭追了上去。走了一段之後,他叫住馬克西。


    “馬克西,就為了這麽一個理由,你不會真的打算去偷東西吧?”


    “其實現在我也有了點興趣。”馬克西道:“以往也學過小股部隊潛入作戰的課程,不過最多也隻是在爺爺的廚房裏偷夜宵時實踐過幾次,這迴可是難得的實戰哦。”


    貝奧夫:“……,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們要潛入的可是大都市的市政府,被捉到可不是鬧著玩的。”


    “那我們隻有認真一點,不讓人捉住。”馬克西微微一笑,轉身走開。


    “喂、喂!”貝奧夫在後麵無助的喊叫,可惜沒人理他。


    十二月四日的早晨,市政廳南側圍牆外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的十分繁忙。這條街交通便利,行人很多。雖然街道一側豎立著六米高的圍牆,給人很大的壓迫感,但是位於城市中心地帶,因此街上做小買賣的人很多,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各種店鋪,也時常會有人在街上擺地攤。


    早上十點正,一個身材高大、衣著隨意、滿臉書卷氣的中年人,背著個大大的包袱來到了街上。他臉上表情十分拘禁,似乎是第一次來擺地攤,扭扭捏捏的居然站到了街道中央,還手足無措的把背上裝滿貨物的大包袱給放了下來,紅著麵皮彎腰開始解包袱。


    ‘菜鳥……’看到他拙劣的表現,無數老牌的商販紛紛在一瞬間就對他鑒定完畢。這菜鳥居然想堵住路擺攤?待會等著城管來收拾他吧。


    菜鳥的表情拘禁,手腳卻很利索,迅速的解開了包袱,裏麵是一大包紅色的東西。這菜鳥臂力十足,伸手一抖,紅色的東西向街道兩側嘩的一下子全部抖開,赫然是一條大紅色的地毯!


    周圍的人開始注意到他,他的地毯寬度六米左右,而且非常的長,把十五米寬的路兩頭都堵住了,想不注意他也不行。有經常去奧裏納斯大教堂做禱告的人發現,這條地毯怎麽看怎麽象是禮拜堂裏的那條紅地毯。


    紅地毯裏有個背包,滿臉書卷氣的中年菜鳥從背包裏稀裏嘩啦的倒出了一大堆寒光閃閃的刀子,有大有小,把把都鋒利無比。他深深提了口氣,操起一把菜刀,扯開喉嚨大喊道:“鄉親們快來看看啊!大甩賣了啊!便宜拋售夫妻吵架的最終兵器――水果刀~!”


    “拜托,教授,你手裏拿的是菜刀好不好~”馬克西低聲說道,貝奧夫和尼克在他身邊,他們三個在街道遠處,偷偷觀察維格拉夫教授臨時客串賣刀小販的表演。貝奧夫笑道:“人家是頭一迴幹這種事情,你就不要強求了。尼克,你覺得教授幹的如何?”


    尼克道:“教授的嗓子比我媽媽要響亮多了。”他口中的媽媽是養育他長大的舅母,平日裏在王都就是擺個地攤販賣些小東西賺取生活費用。維格拉夫教授中氣十足,在大街中央喊得震天響,尼克皺眉道:“嗓子是大,隻不過象這麽喊,不要說人,就是鳥都會被嚇飛。”


    維格拉夫聽不到尼克的意見,他扯開喉嚨大喊大叫,逐漸進入了狀態,越喊越開心,越喊越帶勁,似乎多年以來生活、工作,事業、家庭中積累的鬱悶在隨著一聲聲扯破喉嚨的呐喊中,被一點點的發泄出來。


    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跟在母親身邊路過,維格拉夫大叫道:“小姑娘,要買刀嗎?”


    小女孩搖頭,被他嚇到了,細聲細氣的說道:“不要。”


    維格拉夫喊的興奮,湊過來叫道:“看一看吧,這可是格拉納達軍工廠生產的好刀!”


    小女孩母女愣了一愣、呆了一呆,也不說話,轉身向左,徑直走到市政廳的圍牆邊上才迴頭,滿臉懼色的斜眼盯著維格拉夫,靠著圍牆向前走去。


    維格拉夫心頭無名火氣,心想老子身為瑟德通史第四冊的主編,身為瑟德大陸最著名的曆史學者之一,今天不顧身後不顧形象的在這裏擺地攤,你tnnd居然膽敢不給麵子?還如畏蛇蠍一般的躲到那麽遠的地方!真是……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他右手食指中指夾住一柄水果刀,猛然間用力揮臂,把水果刀當作飛刀,對準小女孩的腦袋擲了過去!


    大街上眾人一聲驚唿,早晨的陽光照耀下,所有人隻覺眼前寒光一閃而過,撲哧的一聲,維格拉夫擲出的水果刀在空中的飛行軌跡呈一條直線,帖著小女孩的鼻尖射中了市政廳的圍牆。這一記飛刀力道十足,水果刀刀刃完全沒入牆壁中,隻留下一個刀柄留在外頭。


    馬克西等三人看的手足冰冷,險些暈厥過去。


    貝奧夫道:“馬克西,計劃裏好象沒這出吧?”


    “當、當然、當然沒有……”


    維格拉夫已經情緒失控,麵部肌肉高度扭曲,吼叫道:“同誌們!過來看刀!”那小女孩嚇的哇哇大哭,女孩的母親看看麵目猙獰的維格拉夫,心裏打了個突,口中低聲咒罵道:“瘋子!”不敢上來招惹,抱了女兒趕快退後離開。


    維格拉夫教授內心感到了沉重的壓力,他的良心遭到了巨大的譴責,他咬牙,說道:“對不起,可愛的不知道姓名的小女孩,我這全是為了……抱歉~”


    他左手拾起一把水果刀,用力向左側擲出,撲哧的一下,水果刀刺入了一間水果店門口的牆壁上,依舊是勁道十足,隻留下一個刀柄。周圍的行人知道這家夥已經瘋了,紛紛後退。


    “快來買刀啊!”維格拉夫撕心裂肺的狂叫,狂態畢現,雙手時不時的往兩邊扔上幾把飛刀。街上的人們退開一個大圈子,離他遠遠的,誰知道這瘋子會不會突然一飛刀對準自己腦門扔過來?僵持了幾分鍾,路上擠了上千人,有人開始報警。忽然間維格拉夫身後的人群中發出陣驚唿,許多人叫道:“不要過去!那是個瘋子!”“不要帶著孩子過去!”


    ‘有人過來了?終於有人懂得欣賞我了?’維格拉夫腦中想到,跟著背後有人說道:“維格拉夫?你在幹什麽呢?”


    這聲音清脆動人,吐詞清爽,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維格拉夫聽在耳中,猶如被四九重劫的天雷劈中腦門,全身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陣,戰戰兢兢的迴頭道:“賣、賣刀啊~”


    遠處偷看的馬克西三人張大了嘴巴,傻在了當場,馬克西道:“見、見鬼,這是個意外……”


    維格拉夫教授身後那女子身材高挑,胸前偉岸,腰肢湘西,一頭淡紅色的頭發垂至腰間,十分飄逸,容貌秀麗無比,她微笑道:“賣刀就賣刀嘛,幹嘛把聲音喊的那麽大?你看你,滿頭滿臉都是汗水。”她掏出塊手絹,擦拭維格拉夫的臉龐。


    “這滿頭滿臉的汗,一多半是被你嚇出來的……啊不!”維格拉夫道:“艾絲特爾,你怎麽會在這裏?”這美人正是維格拉夫教授的夫人艾絲特爾,她右手拿著塊手絹擦拭丈夫臉上的汗水,左手則牽著自己三歲多的女兒梅莉亞,說道:“我在冒險者公會接了個送信的任務,正好路過。”


    “送、送信?”


    “是啊,你的鞋子也壞了,襪子也不夠了。等我拿到報酬,晚上去給你買雙新鞋子,再添幾雙襪子。聽說暗黑水桶在昆明開鞋店,可惜我們去不了……”(水桶:『鞋店已經關門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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