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靈猴率性誠難馴錦鯉齊心不可驅


    玄羅道人說道:“正是為她而來,不知如今此猴何?”


    土靈聖母麵露苦色,說道:“那潑猴,好生奸猾!她將楊昭、楊戩打傷,還搶了他們兵器。後來弟子與夔牛下山相助,夔牛與她一戰,三日三夜,不分勝負。弟子拿法寶打她,又被她逃走。我等以為她知道厲害,逃離了此處,不再作惡,便驅散了山小妖,搗毀了她的巢穴。不料那無支祈仍附近,與我等糾纏不休,神出鬼沒,欺軟怕硬,一戰即走。她本領高強,身法極快,委實難纏。弟子等苦無治她之法,正想去請師叔前來相助!”


    玄羅道人笑道:“你若去請你師叔前來,無支祈一條性命,即可休矣!你師叔大駕,卻是不可輕動。”


    精衛說道:“如今有八師叔大駕前來,無支祈一條性命照樣休矣!”


    玄羅道人說道:“不然!你師叔無禁忌,殺伐如意,我卻要順天行事,顧及因果。那無支祈應運出世,天生地養,性本通靈,雖有大錯,不當身死。我此來非是要取她性命,卻是要化於她!”


    楊昭說道:“如此潑猴,師叔想要化,隻怕卻比殺她還要艱難許多!”


    玄羅道人笑道:“我自有辦法,卻是無妨!不知那潑猴現何處?”


    土靈聖母說道:“這個容易!她不知有師叔此,等會隻待我等放鬆警惕,自會出來襲擊!師叔守株待兔,定能會到她!”


    玄羅道人說道:“如此甚好!”


    於是一行裝作隨意,湖邊歇息。未幾,果然有一隻青猴,從山騰躍而出,一個閃爍,一雙利爪已急速向精衛襲去。


    玄雲道人渾沌腹悟道之後,又將翅天蠶甲反複錘煉,如今已臻大成。此物薄如蟬翼,卻是防身至寶,還能增加身法,神妙異常。精衛有此寶護身,連忙躲閃,以其速之快,仍然險些被無支祈抓。


    無支祈一擊無功,還待再撲。那邊玄羅道人見無支祈現身,已經將混元天羅傘撐開,望空了一罩,霎時將她攝了進去。


    無支祈隻覺天地間一暗,陡然到了另一世界,四處豪光一片,耀眼生花,情知了陷阱,裏麵左衝右突,上跳下竄,高唿厲嘯,暴怒不已,一刻也難以停歇。


    玄羅道人見狀,情知此時施以教化,實是對牛彈琴,乃暗歎一聲,用大鐵鎖將其頸項鎖住,壓淮陰龜山足下。為防她變化,又用夔牛的天雷錐將其鼻孔鑿穿,帶上金鈴。


    無支祈遭此厄運,對玄羅道人恨之入骨。玄羅道人歎道:“猴頭,你雖是應運出世,但冥頑不靈,率性而為,已闖大禍,若再胡鬧,隻怕性命難保。貧道壓你此,非是害你,實是救你!你要安心此修道,兩千年後,自然放你自由。”


    無支祈雙眼通紅,隻高聲叫道:“不服!不服!”


    玄羅道人怒道:“潑猴,你起洪水,害死無數生靈。他們無辜受難,心可服?”無支祈聽了,垂默然無語。


    玄羅道人見了,想起自己從前遭遇,不由心生憐憫,說道:“你這番禁錮之災,實為不知順逆之故,乃是咎由自取。也罷,貧道便教你陰陽之數,推算之功,出入之理,避死延生之方。盼你此多多運功,悟得大道,到時自然知道貧道的苦心!”乃一道清氣,將自己的得意功法,傳到無支祈識海之。


    此事既了,玄羅道人乃朝土靈聖母等人說道:“爾等三代弟子,功候尚淺。但既有良機前,不可錯過,正好先一道助賢人治水,多多積累功德,增長見識。事成之後,再迴山修行可也!”土靈聖母、精衛、楊昭自然應下。


    於是玄羅道人自行騎了夔牛,迴萬壽山而去。


    無支祈既伏,群妖皆散,於是楊昭用開山斧、趕山鞭鑿出河道,徐徐泄水,不久之後,終於懸湖消退,河流順暢,大功告成。隻是大湖原地,幾經衝刷,仍有巨大窪地,積水而成為湖泊,即後世之鄱陽湖是也!


    那無支祈被鎖龜山之下,無所事事,隻好修煉玄羅道人所傳,漸漸開了靈竅,通了陰陽之門,懂了禍福之數。但她知道得越多,對於天地之事就越是好奇,也就越難忍受水底的無邊寂寞。於是常常功聚雙耳,聆聽萬物之聲,默算諸事之理,久而久之,前後能算,萬物皆明,倒練就了另一番了不得的本事。此乃後話,仍有下。


    楊昭泄罷湖水,乃與楊戩一道,帶土靈聖母、精衛拜見大禹,說了二人來曆。大禹聽說無支祈已被降伏,湖水已泄,又得高人相助,自然歡喜不已,士氣大振。先前鬱悶之氣,一掃而空。


    此後數月,鑿山山開,導水水入,無災無劫,異常順利。


    楊昭等人心高興,隻以為如此下去,很快可成大功。不料到了河津,陡生奇異之變。辛辛苦苦所開之水道,總是莫名其妙被損毀,千裏之堤,一夜而平,毫無痕跡,也不知道是什麽生靈所為。


    大禹乃召河伯詢問,河伯說道:“深夜之時,似有水族噴水,衝刷水道,不知是否是其所為。”


    楊昭問道:“水族噴水,力弱勢微,如何可以一夜之間,推平千裏長堤?莫非此河之,又出了什麽神通廣大的妖孽?”


    河伯迴道:“這個小神倒是不知!”


    楊戩說道:“我等不要費心猜疑,今夜便河邊守上一夜,倒時自見分明!”眾仙都點頭讚同。


    當夜,楊昭兄弟、土靈聖母與精衛都未曾安歇,便守河邊,查看動靜。


    彼時明月天,清風吹葉,蛙鳴蟬唱,河水潺潺,熱鬧之,又自有一番靜謐。楊昭等人正品味這無邊夜色,突然河“嘩”的一聲,躍起一尾金色鯉魚,將口一吐,一道水柱朝岸邊射來。


    那鯉魚隻有數尺長短,所吐水柱,粗如雞子,力量何其微小!雖然射到了堤岸之上,但僅將泥土潤濕,並無絲毫破壞之功。


    楊昭奇道:“河伯所言之水族,莫非便是這鯉魚不成?”


    土靈聖母笑道:“這鯉魚一噴之力,何其微弱,如何可以推平堤岸?損毀水道之事,定與他們無關。”


    精衛反駁道:“不然!水滴穿石,積土成山。隻要能持之以恆,矢誌不改,微薄之力,亦可成就大功!”


    土靈聖母說道:“師妹所言甚是。然鯉魚噴水,一夜之間推平堤岸之事,我倒是不信。”


    他們正爭論,不料河又跳出數尾鯉魚,又將水柱噴堤岸之上。


    一條鯉魚是偶然,十多條鯉魚便是故意為之了。何況隨著時間推移,河躍起的鯉魚,還源源不斷增加,都如先前一般,朝堤岸噴水衝刷。


    這下堤岸泥土既然已被誰浸濕,終於抵擋不住衝刷之力,隨著一條鯉魚小小一噴,一塊泥土終於掉入河水之,頃刻被激流卷走。


    楊昭見了,不禁憂道:“即便先前毀堤之事不是這些鯉魚所為,但若它們日日故意如此,這堤岸還真是難得保全!”


    楊戩見狀,不由惱怒,朝河鯉魚喝道:“賢人治水,兢兢業業,功洪荒,利於族。爾等區區錦鯉,不河安居,卻為何反施破壞?”


    那些鯉魚也不迴答,仍一口口水柱向堤岸射來。


    楊戩大怒,喝道:“不給你們顏色看看,也不知道我的厲害?”拿出彈弓,一彈射去,正一條躍起的鯉魚。


    那鯉魚受了一擊,想必是負痛,良久未見浮起。


    楊昭見了,朝楊戩笑道:“二弟,你年少之時,駕鷹鬥犬,明珠彈雀,多有紈絝之處。不想錯有錯著,倒練就了這一手好彈弓!”


    楊戩笑道:“那時荒唐往事,兄長還提它作甚?”又朝河看看,見再無鯉魚躍起,衝刷水道,便說道:“這鯉魚受了我一彈,想必是知道厲害,都不敢出來了。”


    話音剛落,陡然河水赤紅一片,長達數裏,仔細一看,擠擠挨挨,都是錦鯉,露出頭來,不知數量到底多少,齊齊噴出一口水柱,向楊戩所之地打來。


    一尾之力,不能動彈丸,千萬尾之力,足以平堤岸!


    何況這些錦鯉,並非都是普通鯉魚,有很多曾聽白澤講道,修行日久,雖然限於根腳,並無大能,但多少有些神通,這下數千萬齊齊射水,比神雷轟擊還要猛烈幾分!


    楊戩還愣,土靈聖母大喝道:“快閃開!”楊昭連忙拉著楊戩,閃開這一巨大水炮。


    轟隆一聲,猶如山唿海嘯,隻見原來站立之地,一片狼藉,堤岸皆被夷平,河水重泛濫開來。


    這下事實俱,謎題終於破解。衝毀水道之事,必是這些鯉魚所為無疑了!


    楊昭見自己辛辛苦苦開鑿水道,毀於頃刻,也不由心惱怒,說道:“小小鯉魚,竟敢作惡,壞我大事!”手持開山斧,就要上前。


    精衛連忙攔住楊昭,說道:“師弟不可莽撞!鯉魚向來溫順,如今成千上萬,齊齊怒,必有重要緣故!你若不問端的,就遷怒於他,取他性命,是為不教而誅也!何況這千萬錦鯉,難道你都殺掉?到時滿手血腥,豈不是一番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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