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膽量
“小姐！”
一聲輕喝，打斷了陳圓圓的思緒。
迴頭一看，來人卻是服侍她的丫鬟，名叫環兒。
“都打發走了嗎？”
環兒點點頭，道：“已經幫小姐將他們打發走了！隻是今天的幾個公子哥出身都是京城的達官顯貴之家，就是小姐用不上他們，也不能就這樣把他們給打發走了啊！”
陳圓圓淡淡一笑，隻是道：“這些沒膽的家夥，一件小事都辦不成？”
環兒苦笑了一笑，道：“小姐這那叫小事啊？您給他們出得題目也太難了些，要麽讓他們摘星星，要麽讓他們告禦狀，這他們哪能做到呢？”
“星星摘不到也就算了，可連個禦狀都不敢告，本小姐又如何敢托付終身？要知道咱們女兒家可沒有第二次選擇，走錯一步可就再也迴不了頭了！”
環兒點頭道：“話雖如此，可國朝盛世太平，皇帝萬民敬仰。您讓他們去告皇帝，放眼天下所有人，恐怕找不出來一個敢這麽做的人！”
一提到當今皇帝，陳圓圓的眼神頓時轉冷。
“萬民敬仰不代表他沒幹過壞事！”
環兒疑惑的問道：“可是小姐說過，害小姐全家的狗官是賴有光，您幹嗎不去告他反而非得要告皇帝呢？聽說國朝的檢察院和廉政公署都是鐵麵無私的，深得百姓好評，應該不會姑息養奸的！”
陳圓圓迴答道：“你說的我何嚐沒有想過？隻是，我托人打聽過，當年皇帝還是監國的時候，為了籠絡朝廷文武百官，對同治元年之前的作奸犯科官員們既往不咎。因此，而我父親卻是在天啟八年最後一天被賴有光秘密處斬！”
環兒歎口氣，道：“原來如此，難怪小姐有此顧慮！那小姐要告皇帝卻是為何？”
陳圓圓微微一笑，道：“官官相護，何況還有皇帝的默許，因此我們走正常的上述渠道肯定會被當官兒的給攔住，亦或者被無限期拖延。而那賴有光人脈甚廣，在朝裏認識的大官太多，我們隻要一露出行跡，立刻就會傳到他的耳朵裏，到時候我們還得逃命！因此，我們不出手還則罷了，一旦出手就要驚動皇帝，弄得滿城風雨，天下皆知，這樣我們才能安全！”
環兒笑道：“原來小姐是這樣打算的！果然聰明！隻是，到現在已經見過幾十位官宦家公子，可卻沒有一個敢承諾去告禦狀的！”
陳圓圓很是自信的道：“我就不信，以本小姐的容貌，就找不到一個不怕死的！”
環兒點點頭，道：“小姐自然是貌美如仙，想必不會遜色皇帝的妃子，小姐不如入宮，見到皇帝不就容易了嗎？如果深得皇帝寵幸，別說一個賴有光了，就算內閣首輔大臣也得老實的跪著！”
陳圓圓歎道：“我何嚐沒有想過？隻是皇帝後宮佳麗三千，見皇帝一麵難比登天。再說了，那個混賬皇帝自從登基後，就再未選過國色，我一點兒機會都沒有！”
環兒倒吸一口冷氣，急忙看了看周圍，小聲道：“您小點兒聲，這裏可不是杭州，天子腳下到處都是眼線！”
陳圓圓冷哼一聲，雖然不屑，但最後還是小聲了起來。
“對了！那位朱公子今天來了沒有？”
環兒忙道：“我差點忘記了！朱公子傳話來，說小姐樓下粉絲太多，怕被吃了，因此邀小姐到朱公子的媺娖茶館相見！”
陳圓圓笑了笑，道：“也好！久聞媺娖茶館茶道無雙，還以為是女子開的，沒想到竟是朱公子開的！”
“是沒想到會是一個超級大帥哥開的吧！”
陳圓圓瞪了環兒一眼道了聲討打，接著撲哧一樂，顯然對那位朱公子很是好感。
嬉鬧聲中，二女著便衣下樓，徑直前去媺娖茶館。
媺娖茶館就在藝閣一條街上，以茶道聞名遐邇，每天到茶館的文人墨客不計其數。若不是茶水貴如金，恐怕這個媺娖茶樓早被擠爆了。
饒是這樣，茶樓生意依然如火如荼，日進鬥金也毫不為過，因為地段好，加上京城非富即貴，也不差錢。
且說大街上人流熙攘，紅男綠女交相輝映，市集攤賣應接不暇。
一切都是那麽的繁榮與祥和。
身穿白色儒裝的鄧浩楠走在其中，各種滋味體會令他神清氣爽，自豪感油然而生。
在他四周，代號青龍、朱雀、白虎、玄武的四位大內侍衛，手按佩劍，隨身護衛。內侍小德子打扮成書童模樣伴隨鄧浩楠左右，講解著風土人情和奇異趣事。
天熱，走著走著小德子感覺皇帝口渴，於是道：“公子，不如喝杯茶坐下來謝謝腳吧！”
鄧浩楠點頭同意，小德子隧領他們一行人來到最有名媺娖茶樓。
進入茶樓大廳，特有的紫木檀香和茶香混合在一起額外令人心曠神怡。
“不錯！”
鄧浩楠四周看了一番，茶樓別致有序，北麵亭台上有古琴樂聲伺候，感覺很上格調很有品位。
店小二眼奸，發現鄧浩楠一行人後，立即請他們幾人上樓。
鄧浩楠幾人正要上樓，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驚唿聲，眾人不由自主的眼神飄向門口的兩個女子。
“這不是今次的花魁婉芬小姐嗎？”
鄧浩楠駐足，轉頭下望，當看向那被稱為花魁婉芬的姑娘時，頓時呆若木雞。
來人正是陳圓圓和她的丫鬟環兒，環兒見大廳裏的人們有圍過來的衝動，急忙扯著陳圓圓往樓上跑。
“你這人怎麽迴事？讓開！”
一聲嬌喝，鄧浩楠頓時清醒，卻是擋著樓梯沒動地方。
那小丫鬟正要去推開鄧浩楠，小德子頓時暴喝“大膽”！旁邊朱雀和玄武兩名侍衛頓時將她們擋開。
“讓開！”
“放肆！”
小丫鬟和朱雀玄武對上了眼兒，誰都不讓步。這時，朱雀殺氣陡然而起，二女頓時嚇得倒退幾步。
這時，大廳內的茶客們已經蜂擁了過來，小丫鬟被朱雀和玄武二人嚇得腿軟，正要拉著陳圓圓掉頭，卻見樓下的粉絲們已經擋住了去路，急的直跺腳。
“這位公子，麻煩讓一下好嗎？”
鄧浩楠迴了迴神兒，心中暗道自己已經是見慣了絕色美女，為何還這樣失態，莫非是這些年來沒有獵豔所致？
心中苦笑了一番，衝著那女子點頭表示歉意，接著喝令朱雀玄武讓開。
“喏！”
朱雀玄武收迴手，讓開過道。陳圓圓正待答謝，卻不料小丫鬟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不由分說便拉著陳圓圓跑了上去。
“麻煩你們把後麵的人擋住！”
“……”
鄧浩楠眉頭抖了抖，暗道這小丫頭端的是厲害。
“擋住他們！”
鄧浩楠的一句話，頓時讓朱雀和玄武感到很無奈，急忙擋住蜂擁而上的茶客們。
“剛才那女子長得什麽樣子來著？”
鄧浩楠的一句話，頓時令其他五人額頭直冒汗。
好吧！
鄧浩楠仿佛一瞬間迴到了毛頭小子的青少年時代，那時候情竇初開的他第一次看到美女時好像也是這種感覺。
瞬間驚豔，大腦當機，但過後沒有任何印象。
鄧浩楠輕咳了一聲，不再追問，自顧上樓。
下麵朱雀和玄武空有一身本領，卻沒法擋住激動的粉絲團，沒有辦法，玄武最後亮出了腰牌，方才喝退了他們。
“公子，奴婢看清楚了！”
他自然是看清楚的，於是一字一句的說給鄧浩楠聽。
不過，鄧浩楠似乎沒心思聽他白忽，快速上樓，然後東張西望。
剛才的那兩個女子坐在東靠窗邊，鄧浩楠正想過去，卻見那兩個女子對麵坐著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公子，長得十分俊俏。
丫丫個呸的！
看到他們談笑甚歡，鄧浩楠忽然間感到很不爽。
“不好意思！樓上剛滿了！”
小兒跑了過來通知，鄧浩楠一聽，更加不爽了。
小德子急忙道：“公子捎後！”
說著，小德子來到南窗旁，掏出一張支票，接著和桌上的幾人耳語了一陣，很快便把他們打發走了！
鄧浩楠坐了下來，自有小二上來最好的茶水。一邊喝著茶水，一邊看著窗外，但眼角的餘光卻是瞄著東麵的那貌美女子。
好一個美娘子！
鄧浩楠不由得心中感歎，他的幾個妃子中，堪稱各個絕色，尤其香妃最為貌美，而對麵的那女子比香妃還有美上兩分。
那女子似乎感覺到了鄧浩楠的目光，或許是出於剛才丫鬟的不懂禮數而感到不好意思，衝著鄧浩楠微笑著點頭示意。
隻是這嫣然一笑，卻是令鄧浩楠十多年沒激動的心潮再次澎湃了起來。
這邊，陳圓圓敏銳的直覺感覺到對麵的鄧浩楠正在注視她。開始陳圓圓沒放在心上，看她的人太多，這個二樓雖然人少，隻有四個窗戶八張桌子，除了鄧浩楠那個方向，還有其他兩個方向的茶客們也在偷偷的注視她。但鄧浩楠在她的正麵，動不動四目相碰，陳圓圓感到有些不自在，急忙挪動了一下椅子，讓對麵的朱公子擋住了鄧浩楠的目光。
“婉芬你怎麽了？”
“沒什麽？”
陳圓圓的敷衍，旁邊的小環插嘴道：“東窗的那個家夥一直盯著小姐看，不懷好意，一看就是登徒子！”
“小環！”陳圓圓道：“剛才若不是那位公子相助，恐怕現在本小姐就會被下麵的人圍住的！”
“原來是他們幫你們解圍！”朱公子笑了笑，迴頭看了鄧浩楠幾人一眼，接著打趣道：“婉芬傾國傾城，這也難免！”
“公子過獎了！”
在朱公子麵前，陳圓圓似乎總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對了！朱公子，你什麽時候去告禦狀啊！”陳圓圓話少，環兒隻好替她引話題。繼續問道：“京城裏膽子大的人可多了去了，如果公子不抓緊，小心我們家小姐花落別家啊！”
陳圓圓嗔怪了瞪了環兒一眼，卻是很緊張朱公子的迴答。
朱公子輕咳了一聲，小聲問道：“婉芬你讓我告皇帝，總得有個理由吧！若是沒有正當理由的話，我這一告皇帝，立刻會被三司九部壓入十八獄，等著秋後問斬吧！”
陳圓圓笑了笑，道：“我跟皇帝又沒仇，存屬於試探一下而已，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朱公子問道：“莫非婉芬有難言之隱？不如告訴在下，也好幫你！”
陳圓圓雖然對朱公子印象極好，但是這五六年來的四處逃難，人心難測，她不敢輕易押寶。
“朱公子說笑了！”陳圓圓道：“帝國現在繁榮昌盛，婉芬衣食無憂，不用擔心流落街頭當乞丐，就算找不到好夫婿，大不了老來由帝國政府供養罷了！”
朱公子見套不出陳圓圓的話，也不便追問下去。
這時，一個夥計來到朱公子身旁，低聲耳語了幾句離開。
迴頭看了一眼正在漫不經心喝茶的鄧浩楠，朱公子眉頭皺了皺，轉向陳圓圓問道：“剛才就是東窗的那人幫你們打發了追求者？”
陳圓圓點點頭，環兒幫著說道：“你看他的那四個家將，兇神惡煞的，好像所有人都欠了他們錢似的。一定不是善類，否則也不會攔住樓下的人群了！”
陳圓圓嗔怪的拉拉環兒的衣襟，並沒有責怪，似乎她看那四個家將也沒啥好感。
然而，在朱公子的眼中，那四個家將卻令他有些緊張。
“他們絕非普通家將！”
許久，朱公子方才說道：“在我這個茶樓裏喝茶的非富即貴，隨便叫出來一個都是跺一腳京城晃一下的主兒，而這位公子能夠鎮住他們，絕非等閑之輩！”
陳圓圓偷偷歪了歪腦袋注視鄧浩楠，不料很快被鄧浩楠發現，急忙縮了迴來。
她是見慣了達官顯貴，一眼就能分出三六九等，但卻看不穿鄧浩楠的身份。
“他的麵孔很生，應該不像京城人士！”
這樣一說，頓時令朱公子放鬆了一下。有看了鄧浩楠一行人一眼，道：“或許他們是藩國的大人物吧！”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時候不早了，小德子提醒鄧浩楠迴宮。
鄧浩楠始終想看陳圓圓，但陳圓圓總是挪動椅子避開鄧浩楠。老是看著朱公子的背影，令鄧浩楠很是不爽。
不過，鄧浩楠盯著那朱公子看了好一會，總感覺有些問題。
如此瘦弱的身板，就算有美女給你，你也消受不起！
鄧浩楠心中給那朱公子下了詛咒，徑自起身離開。
不過，臨走時，陳圓圓還是衝著他點頭微笑，這令鄧浩楠心情好了些。美女的一笑或許是出於禮節，或許是人家巴不得鄧浩楠趕緊走。後者的幾率很大，但鄧浩楠向來喜歡挑好心情來想象，自動過濾了其他不利因素。
鄧浩楠迴宮，小德子抽了個空兒，來到司禮監找總管太監李公公，並將今日皇帝的舉動全部告訴給了他。
“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小德子自信的樣子令李小六嚴肅了起來。
“要不要告訴娘娘們知道？”
“萬萬不可！”李小六擺擺手道：“若是被娘娘們知道，怕是後宮肯定會鬧起來，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那怎麽辦？”小德子說道：“一會兒我就得去給娘娘們報告去，您的趕緊拿主意啊！我看皇上萬歲爺這迴可是真的，他那表情這些年都沒有出現過！”
李小六點點頭，道：“不管真的還是假的，你都不能報告有關這個女子的事情給諸位娘娘知道！”
“那今個兒的事情——”
“咱家來處理！”
李小六開口了，小德子隻得照辦，自去寢宮給皇後和諸位皇妃報告皇帝的微服出宮後的事情。
這邊，李小六立刻叫來了錦衣衛，命令他們立刻調查邢沅的一切，並連帶媺娖茶樓老板朱公子和其他相關人等。
帝國北鎮撫司都指揮使辦公室內，帝國安全局五處處長李敬國正向王宸匯報工作。
“什麽？皇上去了媺娖茶樓？”
“是的大人！”李敬國點頭道：“皇上今日出宮，逗留時間最長，達到五個小時零三十三分鍾。其中逛街兩個小時整，其餘時間都呆在媺娖茶樓二樓東窗口。”
王宸問道：“喝茶喝了三個半小時？”
“是的大人！我們的人一直暗中保護皇上！”李敬國點點頭，接著話鋒一轉，道：“隻是皇上似乎不是在看窗外風景，似乎另有專注！”
“皇上就是皇上！聖明啊！”王宸歎道：“我僅僅是懷疑媺娖茶樓，但皇上深處深宮大內，竟然也能察覺到那裏有問題！”
“……”
李敬國輕咳了一聲，道：“皇上似乎在看女人！”
“……”
王宸頓時大腦當機了一下，片刻後道：“什麽女子？你可別亂說啊！小心你的腦袋！”
“屬下不敢！”
李敬國肯定的迴答道：“屬下也是經過確切情報才能定論的！”
“皇上看得上眼的女子天下間可沒幾個！到底是誰家的千金小姐？”
“是邢沅邢婉芬！今年的京城八絕的花魁之首！”
“是她？”
“是的！”
李敬國再次確定。
王宸搖頭苦笑了一番，然後歎道：“皇上真是慧眼如炬啊！”
李敬國點點頭，不置可否。
“對了！”李敬國突然道：“剛才大內李總管差遣錦衣衛到戶部調走了邢沅和朱平的相關檔案！”
“是皇上差遣的？”
“不是！”
王宸想了想，突然笑道：“我看是李總管想要在皇上麵前邀功才是！“
“可是這樣會不會破壞了大人的計劃？”
“不會！”王宸擺擺手，道：“我正在思考如何暴露一個破綻給敵人，這李總管如果能進來攪和一下，搞不好水就混了！”
李敬國想了好一會兒，突然道：“大人高見！”
“小姐！”
一聲輕喝，打斷了陳圓圓的思緒。
迴頭一看，來人卻是服侍她的丫鬟，名叫環兒。
“都打發走了嗎？”
環兒點點頭，道：“已經幫小姐將他們打發走了！隻是今天的幾個公子哥出身都是京城的達官顯貴之家，就是小姐用不上他們，也不能就這樣把他們給打發走了啊！”
陳圓圓淡淡一笑，隻是道：“這些沒膽的家夥，一件小事都辦不成？”
環兒苦笑了一笑，道：“小姐這那叫小事啊？您給他們出得題目也太難了些，要麽讓他們摘星星，要麽讓他們告禦狀，這他們哪能做到呢？”
“星星摘不到也就算了，可連個禦狀都不敢告，本小姐又如何敢托付終身？要知道咱們女兒家可沒有第二次選擇，走錯一步可就再也迴不了頭了！”
環兒點頭道：“話雖如此，可國朝盛世太平，皇帝萬民敬仰。您讓他們去告皇帝，放眼天下所有人，恐怕找不出來一個敢這麽做的人！”
一提到當今皇帝，陳圓圓的眼神頓時轉冷。
“萬民敬仰不代表他沒幹過壞事！”
環兒疑惑的問道：“可是小姐說過，害小姐全家的狗官是賴有光，您幹嗎不去告他反而非得要告皇帝呢？聽說國朝的檢察院和廉政公署都是鐵麵無私的，深得百姓好評，應該不會姑息養奸的！”
陳圓圓迴答道：“你說的我何嚐沒有想過？隻是，我托人打聽過，當年皇帝還是監國的時候，為了籠絡朝廷文武百官，對同治元年之前的作奸犯科官員們既往不咎。因此，而我父親卻是在天啟八年最後一天被賴有光秘密處斬！”
環兒歎口氣，道：“原來如此，難怪小姐有此顧慮！那小姐要告皇帝卻是為何？”
陳圓圓微微一笑，道：“官官相護，何況還有皇帝的默許，因此我們走正常的上述渠道肯定會被當官兒的給攔住，亦或者被無限期拖延。而那賴有光人脈甚廣，在朝裏認識的大官太多，我們隻要一露出行跡，立刻就會傳到他的耳朵裏，到時候我們還得逃命！因此，我們不出手還則罷了，一旦出手就要驚動皇帝，弄得滿城風雨，天下皆知，這樣我們才能安全！”
環兒笑道：“原來小姐是這樣打算的！果然聰明！隻是，到現在已經見過幾十位官宦家公子，可卻沒有一個敢承諾去告禦狀的！”
陳圓圓很是自信的道：“我就不信，以本小姐的容貌，就找不到一個不怕死的！”
環兒點點頭，道：“小姐自然是貌美如仙，想必不會遜色皇帝的妃子，小姐不如入宮，見到皇帝不就容易了嗎？如果深得皇帝寵幸，別說一個賴有光了，就算內閣首輔大臣也得老實的跪著！”
陳圓圓歎道：“我何嚐沒有想過？隻是皇帝後宮佳麗三千，見皇帝一麵難比登天。再說了，那個混賬皇帝自從登基後，就再未選過國色，我一點兒機會都沒有！”
環兒倒吸一口冷氣，急忙看了看周圍，小聲道：“您小點兒聲，這裏可不是杭州，天子腳下到處都是眼線！”
陳圓圓冷哼一聲，雖然不屑，但最後還是小聲了起來。
“對了！那位朱公子今天來了沒有？”
環兒忙道：“我差點忘記了！朱公子傳話來，說小姐樓下粉絲太多，怕被吃了，因此邀小姐到朱公子的媺娖茶館相見！”
陳圓圓笑了笑，道：“也好！久聞媺娖茶館茶道無雙，還以為是女子開的，沒想到竟是朱公子開的！”
“是沒想到會是一個超級大帥哥開的吧！”
陳圓圓瞪了環兒一眼道了聲討打，接著撲哧一樂，顯然對那位朱公子很是好感。
嬉鬧聲中，二女著便衣下樓，徑直前去媺娖茶館。
媺娖茶館就在藝閣一條街上，以茶道聞名遐邇，每天到茶館的文人墨客不計其數。若不是茶水貴如金，恐怕這個媺娖茶樓早被擠爆了。
饒是這樣，茶樓生意依然如火如荼，日進鬥金也毫不為過，因為地段好，加上京城非富即貴，也不差錢。
且說大街上人流熙攘，紅男綠女交相輝映，市集攤賣應接不暇。
一切都是那麽的繁榮與祥和。
身穿白色儒裝的鄧浩楠走在其中，各種滋味體會令他神清氣爽，自豪感油然而生。
在他四周，代號青龍、朱雀、白虎、玄武的四位大內侍衛，手按佩劍，隨身護衛。內侍小德子打扮成書童模樣伴隨鄧浩楠左右，講解著風土人情和奇異趣事。
天熱，走著走著小德子感覺皇帝口渴，於是道：“公子，不如喝杯茶坐下來謝謝腳吧！”
鄧浩楠點頭同意，小德子隧領他們一行人來到最有名媺娖茶樓。
進入茶樓大廳，特有的紫木檀香和茶香混合在一起額外令人心曠神怡。
“不錯！”
鄧浩楠四周看了一番，茶樓別致有序，北麵亭台上有古琴樂聲伺候，感覺很上格調很有品位。
店小二眼奸，發現鄧浩楠一行人後，立即請他們幾人上樓。
鄧浩楠幾人正要上樓，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驚唿聲，眾人不由自主的眼神飄向門口的兩個女子。
“這不是今次的花魁婉芬小姐嗎？”
鄧浩楠駐足，轉頭下望，當看向那被稱為花魁婉芬的姑娘時，頓時呆若木雞。
來人正是陳圓圓和她的丫鬟環兒，環兒見大廳裏的人們有圍過來的衝動，急忙扯著陳圓圓往樓上跑。
“你這人怎麽迴事？讓開！”
一聲嬌喝，鄧浩楠頓時清醒，卻是擋著樓梯沒動地方。
那小丫鬟正要去推開鄧浩楠，小德子頓時暴喝“大膽”！旁邊朱雀和玄武兩名侍衛頓時將她們擋開。
“讓開！”
“放肆！”
小丫鬟和朱雀玄武對上了眼兒，誰都不讓步。這時，朱雀殺氣陡然而起，二女頓時嚇得倒退幾步。
這時，大廳內的茶客們已經蜂擁了過來，小丫鬟被朱雀和玄武二人嚇得腿軟，正要拉著陳圓圓掉頭，卻見樓下的粉絲們已經擋住了去路，急的直跺腳。
“這位公子，麻煩讓一下好嗎？”
鄧浩楠迴了迴神兒，心中暗道自己已經是見慣了絕色美女，為何還這樣失態，莫非是這些年來沒有獵豔所致？
心中苦笑了一番，衝著那女子點頭表示歉意，接著喝令朱雀玄武讓開。
“喏！”
朱雀玄武收迴手，讓開過道。陳圓圓正待答謝，卻不料小丫鬟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不由分說便拉著陳圓圓跑了上去。
“麻煩你們把後麵的人擋住！”
“……”
鄧浩楠眉頭抖了抖，暗道這小丫頭端的是厲害。
“擋住他們！”
鄧浩楠的一句話，頓時讓朱雀和玄武感到很無奈，急忙擋住蜂擁而上的茶客們。
“剛才那女子長得什麽樣子來著？”
鄧浩楠的一句話，頓時令其他五人額頭直冒汗。
好吧！
鄧浩楠仿佛一瞬間迴到了毛頭小子的青少年時代，那時候情竇初開的他第一次看到美女時好像也是這種感覺。
瞬間驚豔，大腦當機，但過後沒有任何印象。
鄧浩楠輕咳了一聲，不再追問，自顧上樓。
下麵朱雀和玄武空有一身本領，卻沒法擋住激動的粉絲團，沒有辦法，玄武最後亮出了腰牌，方才喝退了他們。
“公子，奴婢看清楚了！”
他自然是看清楚的，於是一字一句的說給鄧浩楠聽。
不過，鄧浩楠似乎沒心思聽他白忽，快速上樓，然後東張西望。
剛才的那兩個女子坐在東靠窗邊，鄧浩楠正想過去，卻見那兩個女子對麵坐著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公子，長得十分俊俏。
丫丫個呸的！
看到他們談笑甚歡，鄧浩楠忽然間感到很不爽。
“不好意思！樓上剛滿了！”
小兒跑了過來通知，鄧浩楠一聽，更加不爽了。
小德子急忙道：“公子捎後！”
說著，小德子來到南窗旁，掏出一張支票，接著和桌上的幾人耳語了一陣，很快便把他們打發走了！
鄧浩楠坐了下來，自有小二上來最好的茶水。一邊喝著茶水，一邊看著窗外，但眼角的餘光卻是瞄著東麵的那貌美女子。
好一個美娘子！
鄧浩楠不由得心中感歎，他的幾個妃子中，堪稱各個絕色，尤其香妃最為貌美，而對麵的那女子比香妃還有美上兩分。
那女子似乎感覺到了鄧浩楠的目光，或許是出於剛才丫鬟的不懂禮數而感到不好意思，衝著鄧浩楠微笑著點頭示意。
隻是這嫣然一笑，卻是令鄧浩楠十多年沒激動的心潮再次澎湃了起來。
這邊，陳圓圓敏銳的直覺感覺到對麵的鄧浩楠正在注視她。開始陳圓圓沒放在心上，看她的人太多，這個二樓雖然人少，隻有四個窗戶八張桌子，除了鄧浩楠那個方向，還有其他兩個方向的茶客們也在偷偷的注視她。但鄧浩楠在她的正麵，動不動四目相碰，陳圓圓感到有些不自在，急忙挪動了一下椅子，讓對麵的朱公子擋住了鄧浩楠的目光。
“婉芬你怎麽了？”
“沒什麽？”
陳圓圓的敷衍，旁邊的小環插嘴道：“東窗的那個家夥一直盯著小姐看，不懷好意，一看就是登徒子！”
“小環！”陳圓圓道：“剛才若不是那位公子相助，恐怕現在本小姐就會被下麵的人圍住的！”
“原來是他們幫你們解圍！”朱公子笑了笑，迴頭看了鄧浩楠幾人一眼，接著打趣道：“婉芬傾國傾城，這也難免！”
“公子過獎了！”
在朱公子麵前，陳圓圓似乎總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對了！朱公子，你什麽時候去告禦狀啊！”陳圓圓話少，環兒隻好替她引話題。繼續問道：“京城裏膽子大的人可多了去了，如果公子不抓緊，小心我們家小姐花落別家啊！”
陳圓圓嗔怪了瞪了環兒一眼，卻是很緊張朱公子的迴答。
朱公子輕咳了一聲，小聲問道：“婉芬你讓我告皇帝，總得有個理由吧！若是沒有正當理由的話，我這一告皇帝，立刻會被三司九部壓入十八獄，等著秋後問斬吧！”
陳圓圓笑了笑，道：“我跟皇帝又沒仇，存屬於試探一下而已，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朱公子問道：“莫非婉芬有難言之隱？不如告訴在下，也好幫你！”
陳圓圓雖然對朱公子印象極好，但是這五六年來的四處逃難，人心難測，她不敢輕易押寶。
“朱公子說笑了！”陳圓圓道：“帝國現在繁榮昌盛，婉芬衣食無憂，不用擔心流落街頭當乞丐，就算找不到好夫婿，大不了老來由帝國政府供養罷了！”
朱公子見套不出陳圓圓的話，也不便追問下去。
這時，一個夥計來到朱公子身旁，低聲耳語了幾句離開。
迴頭看了一眼正在漫不經心喝茶的鄧浩楠，朱公子眉頭皺了皺，轉向陳圓圓問道：“剛才就是東窗的那人幫你們打發了追求者？”
陳圓圓點點頭，環兒幫著說道：“你看他的那四個家將，兇神惡煞的，好像所有人都欠了他們錢似的。一定不是善類，否則也不會攔住樓下的人群了！”
陳圓圓嗔怪的拉拉環兒的衣襟，並沒有責怪，似乎她看那四個家將也沒啥好感。
然而，在朱公子的眼中，那四個家將卻令他有些緊張。
“他們絕非普通家將！”
許久，朱公子方才說道：“在我這個茶樓裏喝茶的非富即貴，隨便叫出來一個都是跺一腳京城晃一下的主兒，而這位公子能夠鎮住他們，絕非等閑之輩！”
陳圓圓偷偷歪了歪腦袋注視鄧浩楠，不料很快被鄧浩楠發現，急忙縮了迴來。
她是見慣了達官顯貴，一眼就能分出三六九等，但卻看不穿鄧浩楠的身份。
“他的麵孔很生，應該不像京城人士！”
這樣一說，頓時令朱公子放鬆了一下。有看了鄧浩楠一行人一眼，道：“或許他們是藩國的大人物吧！”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時候不早了，小德子提醒鄧浩楠迴宮。
鄧浩楠始終想看陳圓圓，但陳圓圓總是挪動椅子避開鄧浩楠。老是看著朱公子的背影，令鄧浩楠很是不爽。
不過，鄧浩楠盯著那朱公子看了好一會，總感覺有些問題。
如此瘦弱的身板，就算有美女給你，你也消受不起！
鄧浩楠心中給那朱公子下了詛咒，徑自起身離開。
不過，臨走時，陳圓圓還是衝著他點頭微笑，這令鄧浩楠心情好了些。美女的一笑或許是出於禮節，或許是人家巴不得鄧浩楠趕緊走。後者的幾率很大，但鄧浩楠向來喜歡挑好心情來想象，自動過濾了其他不利因素。
鄧浩楠迴宮，小德子抽了個空兒，來到司禮監找總管太監李公公，並將今日皇帝的舉動全部告訴給了他。
“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小德子自信的樣子令李小六嚴肅了起來。
“要不要告訴娘娘們知道？”
“萬萬不可！”李小六擺擺手道：“若是被娘娘們知道，怕是後宮肯定會鬧起來，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那怎麽辦？”小德子說道：“一會兒我就得去給娘娘們報告去，您的趕緊拿主意啊！我看皇上萬歲爺這迴可是真的，他那表情這些年都沒有出現過！”
李小六點點頭，道：“不管真的還是假的，你都不能報告有關這個女子的事情給諸位娘娘知道！”
“那今個兒的事情——”
“咱家來處理！”
李小六開口了，小德子隻得照辦，自去寢宮給皇後和諸位皇妃報告皇帝的微服出宮後的事情。
這邊，李小六立刻叫來了錦衣衛，命令他們立刻調查邢沅的一切，並連帶媺娖茶樓老板朱公子和其他相關人等。
帝國北鎮撫司都指揮使辦公室內，帝國安全局五處處長李敬國正向王宸匯報工作。
“什麽？皇上去了媺娖茶樓？”
“是的大人！”李敬國點頭道：“皇上今日出宮，逗留時間最長，達到五個小時零三十三分鍾。其中逛街兩個小時整，其餘時間都呆在媺娖茶樓二樓東窗口。”
王宸問道：“喝茶喝了三個半小時？”
“是的大人！我們的人一直暗中保護皇上！”李敬國點點頭，接著話鋒一轉，道：“隻是皇上似乎不是在看窗外風景，似乎另有專注！”
“皇上就是皇上！聖明啊！”王宸歎道：“我僅僅是懷疑媺娖茶樓，但皇上深處深宮大內，竟然也能察覺到那裏有問題！”
“……”
李敬國輕咳了一聲，道：“皇上似乎在看女人！”
“……”
王宸頓時大腦當機了一下，片刻後道：“什麽女子？你可別亂說啊！小心你的腦袋！”
“屬下不敢！”
李敬國肯定的迴答道：“屬下也是經過確切情報才能定論的！”
“皇上看得上眼的女子天下間可沒幾個！到底是誰家的千金小姐？”
“是邢沅邢婉芬！今年的京城八絕的花魁之首！”
“是她？”
“是的！”
李敬國再次確定。
王宸搖頭苦笑了一番，然後歎道：“皇上真是慧眼如炬啊！”
李敬國點點頭，不置可否。
“對了！”李敬國突然道：“剛才大內李總管差遣錦衣衛到戶部調走了邢沅和朱平的相關檔案！”
“是皇上差遣的？”
“不是！”
王宸想了想，突然笑道：“我看是李總管想要在皇上麵前邀功才是！“
“可是這樣會不會破壞了大人的計劃？”
“不會！”王宸擺擺手，道：“我正在思考如何暴露一個破綻給敵人，這李總管如果能進來攪和一下，搞不好水就混了！”
李敬國想了好一會兒，突然道：“大人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