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盈盈說著,便蹲下身子來為他把桌子上淩亂的奏本全都收了起來,一一整理到旁邊:“該休息就休息一下吧,你若累倒了,大軍誰來指揮?”


    “這點工作量還累不倒我。”


    陸塵搖了搖頭。


    兩人正說著,忽然門口傳來一聲疾唿:“王爺,王爺不好了!”


    尉遲敬德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咕咚一下就跪在了陸塵的麵前,顯的十分悲痛:“樊虎自刎了!”


    “什麽???”


    陸塵聞言,頓時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大唐武科探花,他麾下的歸德朗將樊虎,自刎了??


    陸塵一時間急的不行,連忙跟著尉遲敬德來到樊虎的軍帳。


    樊虎此時躺在草席上,脖子處一道觸目驚心的割痕,血跡未幹的長劍還緊握在他的手裏。


    “怎麽迴事?”


    陸塵陰沉著臉。


    “王爺!樊將軍說雖然拿下襄城,但卻令大軍損失慘重,他無顏麵對您,唯有自刎謝罪!”


    樊虎的副將哭的傷心欲絕,跪在一旁大聲說道。


    這一戰,樊虎的確有責任,但沒罪啊!


    他頂多就是想批評樊虎幾句,從沒想過治他的罪,可想不到樊虎竟然如此自愧,不惜結果自己的性命尋求原諒。


    “樊虎!”


    這時,在秦瓊手下任職的大隋武科狀元杜義也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他和樊虎同期參加武科,感情自然很深,得知樊虎死訊,他撂下手裏的工作就跑過來了。


    除了杜義,所有跟樊虎一同參加武科的同期好友,也都趕了過來,看到樊虎的死狀,這一群大男人都忍不住潸然淚下。


    “王爺,有件事,我必須跟您匯報!”


    尉遲敬德在一旁恨的咬牙切齒,拳頭握的咯咯作響。


    “說。”


    陸塵深吸了一口氣。


    “有傳聞說當日樊虎攻打襄城時,督軍司馬德戡不準樊虎戰術性後撤,逼他持續進攻,才導致大軍如此傷亡慘重!”


    “原本樊虎若是戰術性後撤,調整一下戰術和進攻節奏,傷亡興許會小的多,可司馬德戡為了抓緊時間贏得戰爭,認為樊虎是畏戰撤退,甚至還當場殺了一名樊虎手下的隊正震懾全軍!”


    聽完尉遲敬德的話,陸塵目光一動。


    “司馬德戡?”


    “是,司馬德戡跟元禮一起來的那一批督軍屬成員!在此之前,他和元禮一樣,都是天子手下的虎賁朗將!”


    尉遲敬德點了點頭。


    “情況屬實嗎?”


    陸塵的表情逐漸冷了下來。


    “屬實!當時許多人都看到了!”


    尉遲敬德肯定的點了點頭。


    “王爺,卑職也可以作證,當時卑職就跟在樊將軍身旁!”


    樊虎的副將也立刻站了起來,抹了一把眼淚:“司馬德戡當時還說要殺了樊將軍,樊將軍無奈之下,才率領疲憊的大軍繼續進攻!當時很多兄弟都沒有死在敵人的刀下,而是在爬城牆的時候,因為體力不支掉下來摔死的!!!”


    “去督軍屬。”


    陸塵深深的看了一眼樊虎,隨即轉身就走。


    侍衛連忙掀開帳簾。


    尉遲敬德還有一眾將軍,還有單盈盈的女營以及陸塵的百餘名親衛隊立刻緊隨其後。


    侯城館驛目前暫時作為督軍屬的居住地,督軍屬全部官員都住在這裏,辦公生活。


    還沒進門,陸塵便聽到裏麵傳來的笑聲。


    身後的親衛不等陸塵發話,便紛紛快跑幾步,直接上前踹開了門。


    陸塵腳步不停,直接走了進去。


    “你們幹什麽?”


    “誰讓你們闖進來的,好大的膽子……”


    幾名督軍屬的官員見到陸塵的親衛兵進來,紛紛不滿的大叫了起來,可還沒等說什麽,便紛紛被擒住了。


    “幹什麽你們?敢擒我們,知道我們是誰嗎?”


    “少廢話!”


    一名親衛兵上去就是一巴掌:“鎮國大將軍親臨,爾等也敢放肆?”


    “什麽?王爺來了?”


    幾名官員嚇的趕緊閉上了嘴巴。


    當他們看到陸塵時,紛紛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王爺,您怎麽來了?”


    元禮此時正在屋裏不知道幹什麽,聽到外麵的動靜,連忙跑了出來。


    “司馬德戡呢?”


    離得近了,陸塵明顯聞到元禮身上的酒氣。


    但他也隻是眉頭一皺,沒說什麽。


    “在,在這!”


    司馬德戡也一邊穿衣服,一邊跑了出來,有些驚恐的跑了過來。


    “元禮,本王當日對你說過什麽?”


    陸塵看了一眼元禮,問道。


    “不知,不知王爺指的是哪句?”


    元禮明顯感受到陸塵身上那一絲絲森然的殺意,嚇的屁股都夾緊了,身子站的筆挺。


    “你喝昏頭了是吧?”


    陸塵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


    元禮被這一巴掌打的慘叫一聲,身子直接往旁邊栽倒。


    但他也不敢有絲毫不滿,連忙又站直了身子,強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痛苦,欲哭無淚的說道:“王爺,您當天說了很多,我,我是真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句……”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督軍屬做好督軍屬的工作,不準你們插手作戰事務?”


    陸塵冷笑一聲,指了指司馬德戡:“司馬德戡在戰場上影響樊虎作戰,致使大軍出現大量傷亡,你這個督軍長官,是怎麽管理手下的?”


    “這,這……”


    元禮頓時心頭一震。


    敢情陸塵說的是這事兒。


    他剛剛跟司馬德戡喝酒,還在聊這事兒。


    司馬德戡對此事似乎十分得意,覺得樊虎那廝在他麵前不敢放肆,他覺得很爽歪歪。


    可沒想到這剛嘚瑟完,陸塵就過來找麻煩了。


    “王爺,這個,這個……司馬德戡應該不屬於影響樊虎作戰吧?他,他隻是不想讓樊虎錯失良機,您也知道,在戰場上戰機都是稍縱即逝……”


    “你在教我做事?”


    陸塵眯了眯眼睛。


    “不,不敢!!!”


    元禮嚇壞了,連忙咕咚跪了下去。


    他知道,寧惹閻王,別惹陸塵,陸塵一旦起了殺心,千萬不要試圖跟他講道理。


    因為陸塵就是最大的道理。


    不管陸塵是對是錯,你都得說他是對的,不然敢跟他叫囂,你隻有死的份兒。


    “王爺,卑職真的沒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後果,卑職真的擔心樊虎會因為畏戰錯失良機,當時明明都要攻下襄城了……”


    司馬德戡見到陸塵這興師問罪的陣仗,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連忙噗通一下也跪在了元禮身旁。


    “你管戰術性後撤,叫畏戰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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