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四開始

    原本略顯窄小的房間因為秦雨濃的這句話顯得更加擁擠,三個人之間的空氣全部擠壓在一起,壓得何念的心髒驟然收縮,渾身僵直。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何文淑也睜大了眼睛,始料未及竟然是這樣的發展,女人抓住兒子袖口的手一下子鬆了。過了一會,女人喃喃地說:“秦雨濃,你還是那麽喜歡騙人。”

    低語聲將何念從僵硬中拉了出來,沒有再猶豫,何念起身就往門外跑,秦雨濃閃身給他讓開路的時候,何文淑一聲驚喝。

    “不準去!”

    手上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把水果刀,冷冰冰的刀尖直戳手腕,何文淑聲嘶力竭地大叫:“何念你要是敢出去,你就再沒有我這個媽!”

    說著,手微微一用力,刀尖紮破不再緊致年輕的皮膚,血水順著手腕湧了出來。

    何文淑的驚喝還在耳邊迴蕩,何念完全沒有了思考的能力。隻知道轉過身來的時候,滿眼血紅,大腦還未作出判斷,身體已經衝到了何文淑身邊,眼疾手快地攥住了母親流血的手腕。

    何念想要把何文淑手上的刀拿過來,手握住水果刀,明晃晃的刀刃直割手心,皮撕肉裂的聲音輕不可聞,卻讓何文淑的手抖了一下,但是仍舊沒有放開刀柄。

    “媽。”痛覺神經無限放大,何念的腦海裏一個激靈,無力地叫了何文淑一聲後,哀求似地說:“媽,我求求你,等我救了他,您想怎麽樣都可以,行嗎?”

    何念的性子硬,從沒有這樣求過人。往常有什麽事,何文淑也總是順著他。這是第一次,兩個人之間的角色互換。何念低頭求人,何文淑不依不饒。

    “不……”何文淑看著兒子,咬著牙搖頭說:“不……你走了,你就不是我兒子了。”

    何念閉上了眼,手上卻絲毫不敢鬆動一點。突然,手被另外一隻手拿開,何文淑驚唿一聲,秦雨濃一把將何念推開,挺直身子跪在了何文淑麵前。

    宋修書以前一直跟秦雨濃說,何念應該是她秦雨濃的兒子,因為脾氣和她一樣倔強一樣冷傲。而宋晤則隨著何文淑,溫和而又淡雅。

    她秦雨濃一輩子沒求過什麽人,想要什麽直接憑借著自己的能力取。她認為這輩子在世上,唯一不能委屈的就是自己。她秦雨濃,從不對任何人低頭。

    但是今天,為了她兒子,她直挺挺地跪在了何文淑麵前。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說話都保持著平時開會時那

    種女強人的語氣。

    “所有的錯都是我鑄下的,我求你放你兒子去救救我兒子。司機在下麵等著,沒有腎源,時間快來不及了。”

    聽到“沒有腎源”這四個字時,何念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不說任何話悶頭就往外麵跑。

    何念要走何文淑心下一急,手上的刀直接往心口上戳:“何念,你敢邁出這個家一步試試!”

    女人的動作沒有如她所想的那樣完成,秦雨濃握住了水果刀,鮮血順著兩個女人的手緩緩流淌而下……

    母親的話讓何念停住了腳步,再轉身,何念已經麵如死灰。

    “媽,您非要逼死我嗎?”

    兒子灰敗的臉色和死氣沉沉的話語讓何文淑愣住了,喉嚨又幹又澀,何文淑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不能逼死自己的兒子,就算自己死,也不能逼死自己的兒子。

    死寂的氣氛讓三個人都仿佛置若冰窟,何文淑最終眼睜睜地看著兒子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家門。

    她傾盡一生,最終所有的一切都毀在了秦雨濃的手裏。

    丈夫、兒子、家庭、人生……

    眼角有一滴淚緩緩滑落,何文淑低頭看著仍舊跪著的秦雨濃,瞳孔已經開始渙散,握住水果刀的手緩緩抬了起來……

    料定有個什麽樣的結果,秦雨濃也是做好了準備來的。血肉模糊的手鬆開刀刃,秦雨濃突然微笑了起來。

    “我搶了你丈夫,你殺了我,解了恨……我兒子喜歡你兒子,我死了,我兒子也是你的了。這樣,咱們兩個人算不算是扯平了?”

    嘴角漾開一抹詭異的笑,何文淑舉刀紮向了她……

    踉蹌著奔下樓,樓下的盧蕭已經等急了。見何念下來,一把把他拽上車,發動車子疾馳向了醫院。

    車子開得飛快,車窗開著,風刮進來割得臉都疼。全身沒有一絲感覺,何念將手放在心口,心跳都察覺不到了……

    到了醫院,急診室外胡迪和曾鳴都在。何念看著兩個人眉頭緊鎖的樣子,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冷靜下來,盧蕭衝著胡迪喊:“何先生過來了。”

    本來已經夠煩躁的曾鳴聽到盧蕭的聲音,抬腳踹在他身上,眉峰間陰戾地可怕。

    “你給我閉嘴!”

    從下車走到這,何念就一直被盧蕭推著,剛才曾鳴那一腳將盧蕭踹開,何念趔趄了一下好不容易才站穩,

    身後就隻有一根木棍支撐著,別人再說一句他接受不了的話,他就塌了。

    胡迪眼圈發紅,可見剛哭過,見何念過來,像吃了定心丸一般。胡迪說:“剛聯係了懷特先生,史密斯先生已經從美國那裏調過來腎源了,現在正在做手術,已經脫離危險了……何念!”

    眼前的黑暗讓何念措手不及,倒在地上的時候腦袋裏卻在想。真好,脫離危險了……

    意識漸漸清晰,眼睛又像是睜開又像是合上,何念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陷入一個巨大的黑傘之上,傘內的空氣被他壓得越來越少,越來越少……直到最後消失,何念平躺在了黑色的傘上……

    僵直著身體抬眼看上空,上空也是黑色的,已經沒有任何一絲力氣,哪怕是翻個身,都是那麽困難。

    正在他準備放鬆身體歇一會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特別巨大的轟隆聲,然後身下的黑傘就開始像水流一樣的狂舞起來……

    身體不受自己控製,何念抓著身下的傘想要保持住平衡,誰料伸手一抓卻抓起滿手的泥沙。心髒仿若要跳出來,猛然低下頭,原本的黑傘變成洶湧的泥石流……身體正不受控製地被一點一點地吞噬進去,何念想動,卻死活也動不了。

    求生的欲、望讓何念的身體劇烈擺動了起來,越是掙紮,身體就陷得越來越深……等到泥沙淹沒到脖子,後背突然被什麽推了一把,何念被推離了出去……

    身體被推離開來,何念猛然轉頭,看到剛才自己躺著的地方,一個人形的凹槽。凹槽內,被泥石流半掩住的宋晤正衝著他笑。

    “不!”何念大叫一聲,從噩夢中猛然驚醒了過來。

    胸腔被心髒拍打得砰砰作響,冷汗順著額頭滑落,何念大力地喘息著,喉嚨一陣陣抽痛。

    抬頭環顧一下四周,是一間病房。想著自己聽到宋晤沒事後就暈了過去,一直睡到現在不知道宋晤現在怎麽樣了。

    從床上坐起來,何念起身就要往外走。站起來時,身體因為不適應這個高度而又重重地坐了下去。腦海裏一陣天旋地轉,何念雙臂撐在床上讓自己先緩和一下。

    這個時候,門開了,盧蕭走了進來。手裏拿著粥,盧蕭見何念醒過來了,趕緊走過去給倒了杯水說:“你怎麽起來了,再睡一會吧。”

    醫生說何念是疲勞過度再加長時間未進食造成的昏厥,掛上點滴後已經睡了將近一天了。他陪了一晚上的床,剛出去給他買點吃的東西,他

    就醒了。

    “我沒事。”眼前還陣陣發黑,何念勉強說了這麽一句後又低下了頭。接過盧蕭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精神悠悠轉好,何念問:“宋晤怎麽樣了?”

    “手術很成功,但是還沒醒。在重症監護病房,今天轉到普通病房,曾鳴和胡迪都在那看著呢,沒事。”怕何念擔心,盧蕭言簡意賅地交代道。

    “我去看看他。”盡管盧蕭說他沒事,何念還是不放心,起身就要往外走。身體還很虛弱,何念眼前又是一黑,盧蕭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知道何念的倔性子,盧蕭也沒有再堅持,隻是從後麵輕輕托住他說:“我陪你去。”

    宋晤的病房離著何念的病房並不遠,兩個人不一會就走了過去。胡迪和曾鳴兩個人沉默地坐在病床邊,沒有任何交流。

    何念進去,胡迪搓了搓發麻的腿站起來說:“你怎麽不多休息一會兒?”

    看著盧蕭扶著何念進來,曾鳴瞪了盧蕭一眼,後者縮了縮脖子,他也沒有再怎麽著,轉頭看宋晤去了。

    男人還吸著氧,沉靜地睡在那裏,臉上還戴著些輕微的擦傷。何念走過去,坐在了胡迪剛才坐著的位置,握住了男人略顯冰涼的手。

    往常都是男人這樣看著他,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毫無設防的宋晤。再強大的人也有脆弱的時候,何念覺得這樣看著男人,感覺也挺好。

    握著男人的手一動不動,何念就那麽靜靜地看著。突然手心突然被什麽碰了一下,何念猛一抬頭……

    長而卷的睫毛在眼下形成的半圓動了動,在胡迪驚喜的聲音中,男人睜開了眼睛。

    眼淚再次盈眶,胡迪捂住嘴巴哭著笑起來:“你可把我們嚇死了!”

    而一直緊繃著臉的曾鳴,在看到宋晤醒來時,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氣後,惡聲惡氣地罵了句:“死禍害車子都撞不死你!”

    站在一邊曾鳴身邊的盧蕭,看著宋晤醒來,咽了口口水難掩喜悅地說:“又能吃到你做的菜了!”被曾鳴一腳踹到一邊揉屁股去了。

    等三個人都說完話,宋晤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看著他們三個人,宋晤眼睛一眨,問道:“你們是誰?”

    病房中的人因為這句話,全部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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