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知告別彭季,返迴陳家,傅貴寶他們都沒有出去,見李日知迴來,紛紛過來,都說李日知出門太早了,他們還沒起床呢,下次出門之前,定要叫醒他們。


    陳英英道:“日知,你今天去上任,都做了些什麽,可有坐堂審案?”


    李日知搖頭道:“沒有,昨天晚上那兩箱珠寶惹了些麻煩,被賀蘭敏之給搶走了,還跑到皇宮那裏想要告狀,說我給彭季送賄賂,我這縣丞差點兒還沒上任就被撤了!”


    眾人都很驚訝,不過,看李日知的樣子便知事情解決了,倒也不是特別擔心。


    陳英英道:“我派人去打聽過了,那個賀蘭敏之乃是一品的爵位,而且極得武皇後的寵愛,而且他為人極是囂張,得罪了他,怕是會有些危險!”


    傅貴寶和成自在一起點頭,傅貴寶道:“不如在江湖上找個愛錢不要命的輕俠,趁賀蘭孽畜不注意的時候捅他一刀,倒也一了百了!”


    成自在卻道:“找外人難免會走漏消息,不如我去好了,如果不能靠近捅他,那麽遠處用弓箭也成!”


    李日知看他倆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沒那個必要,此人雖然囂張,但卻很粗魯,這種人極易犯錯,而且我看他就是一個短命相,用不了幾年估計他就得身遭橫死,不信你們就看著吧!”


    幾人一起笑了起來,人人都知道,刺殺一品國公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說說就行了,可不敢真的去做,所以不如幻想一下賀蘭孽畜倒黴,在意識裏麵過過幹癮,滿足一下心理就可以了。


    李日知接著把宮裏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當他說到給武皇後接生的時候,他們三個都聽傻了,實在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事來,給皇後接生,千古未聞之事啊!


    說完之後,李日知這才說了他的新差遣,並且還告訴他們,太子親筆寫了書信誇他們,已經派出宦官送到他們家去了,成自在的書信是送到六分醫館的!


    陳英英還好些,她本為就是南朝的皇族後裔,成自在興奮得直喘粗氣,而傅貴寶樂得一蹦三尺高。


    傅貴寶埋怨道:“大哥,你怎麽不早說,我得趕緊派人快馬加鞭迴家去,把消息告訴父母,然後算好時間,就在宦官快到我家時,大排酒宴,這樣才有麵子,另外還要安排祭祀祖先,把那封書信供起來,告慰傅家先人,這些都是需要時間準備的啊!”


    陳英英叫來幾個仆人,讓他騎快馬去報信,各家都要通知到,早做準備,畢竟能讓太子寫信誇讚的事,估計這輩子也就這一迴了。


    四人都很歡喜,而表達歡喜的方式,就是大吃大喝,在府裏擺開宴席,四個人都喝多了。


    李日知大著舌頭道:“監察使,不是監察禦史,所以我是不歸禦史台管的,我直接就歸陛下管,我乃天子使者,你們說地方官該怎麽稱唿我?”


    “叫你天使,李天使!”傅貴寶和成自在一起叫道。


    李日知哈哈大笑,舉杯道:“不錯,要叫我天使,我就是李天使!”


    四人此時統統意氣風發,對於泰山之行充滿期望,至於這個監察使會不會受到地方官的尊重,還是受到地方官的敵視,他們全都不在乎,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想那麽多幹嘛!


    宮門外,終於從門裏走出一名宦官,到了賀蘭敏之的跟前,此時賀蘭敏之已經清醒了,可他覺得還不如暈著呢,雙腿巨痛,連帶著全身都痛,可他又不肯癱倒,實在是太沒有麵子了!


    那名宦官快步到了跟前,道:“周國公,皇上有旨,讓你迴家閉門反思,從現在開始,如無旨意召喚,不得進宮,你可聽明白了?”


    賀蘭敏之咬著牙道:“聽明白了,臣遵旨!”


    這宦官辦完了差事,立即上前,把賀蘭敏之給扶了起來,巴結著說道:“國公爺,是魏國夫人求了陛下,陛下這才讓小奴出來傳旨的,國公爺快點迴家吧,找太醫看看膝蓋,可別落下什麽病根兒!”


    賀蘭敏之道:“是陛下要某走的,不是皇後娘娘?”


    他語氣中頗多失望,竟然是妹妹求的皇帝,而不是武皇後放的他,難道說他真的失去了姨母的寵愛?


    見宦官搖頭,賀蘭敏之著實煩惱,如果他失了姨母的歡心,那可就完蛋了,妹妹並不會給他帶來多少的權勢和地位,主要還是得靠姨母!


    賀蘭敏之一瘸一拐地離開了宮門,他帶來的仆人遠遠見狀,連忙過來,還特地給他叫了頂轎子,把賀蘭敏之給抬迴了府去。


    那宦官目送賀蘭敏之離開,一直等賀蘭敏之走遠,他才呸的一聲,本來他出來傳旨,還是挺高興的,希望能得一筆賞錢,結果別說賞錢了,連聲謝都沒有,這個賀蘭孽畜實在太不會做人了!


    賀蘭敏之迴到府中之後,立即叫人找來太醫,給他看了膝蓋上的青腫,敷上了草藥,及時治療,免得留下什麽病根。


    這時,他的管家來了,對賀蘭敏之說道:“郎君,今天又有幾個官員來求見,都是小官,也都備了禮物,隻求郎君能在皇後娘娘的麵前替他們美言幾句,以便他們能早點升官!”


    停了一下,管家又道:“隻有一個官是派的副手來的,因為這個官是在泰山那邊當官,所以沒法親自來,但所備的禮物卻是最多的,看來是誠心想投靠郎君,讓郎君當他的靠山,郎君可要看一看禮單?”


    賀蘭敏之正煩著呢,揮手道:“你先收著吧,等某有時間再看,泰山那邊的官怎麽找靠山找到某這裏了,真是莫名其妙!”


    他也沒往更深的地方想,打發下去了管家,便開始想著怎麽報複,他現在不但想要修理李日知,還恨上了李弘,甚至連彭季也恨上了!


    但可惜的是他隻有一個空頭爵位,並無實際官位,而李弘就不要說了,彭季和李日知一個是縣令,另一個是縣丞,都是手有實權之人,合起夥來給他穿小鞋還差不多,他是沒辦法當真給他們一些顏色看看的!


    這便更讓他苦惱了!


    第二天,童貴奴親自來了陳府,他帶了陳英英的女官印信,掌珍,正八品的女官,還帶來了一柄禦用寶劍,李日知親自出迎。


    童貴奴先要見見陳英英,陳英英換上女裝出來,童貴奴見了,歎道:“以陳掌珍的相貌,進宮當值是不可能的了,皇後娘娘不太喜歡相貌有顏色之女,不過掌珍向來沒有什麽具體的事情,有司內女史負責也就足夠了!”


    他對陳英英講了些女官的注意事項,主要就是注意禮儀方麵,但這些都是在皇帝和皇後駕前要注意的,如果陳英英不在宮裏當值,那麽這些就都對她用不到。


    她是女官,並不是宮裏的嬪妃,雖然現在女官的名頭還沒當成是榮譽亂賜,沒到泛濫成災的地步,還算是值錢,但其實也沒什麽太多的特權,頂多也就是行動方便罷了。


    當然,李日知求的也就是這個行動方便,他可不敢真讓陳英英去皇帝身邊轉悠,聽說皇帝現在饑渴得很!


    童貴奴指著他帶來的那柄寶劍,又道:“這是尚方劍,因為你是監察使,也不知道是不是陛下說錯了,少說了個禦字,應該是監察禦史,咱又不能再去問,但你肯定不歸禦史台管,這點是肯定的!”


    李日知道:“那我是歸陛下親管?”


    “你想得美,歸陛下親管的都是宰相,還有一個本監!”童貴奴道:“本監去替你問過許相爺了,讓你先掛名到他中書省,他同意了。”


    李日知大喜,和許敬宗配合還是很舒服的,他拿起尚方劍,刷地把劍抽出鞘,寒光閃閃,當真是一把好劍,喜道:“此劍用來捅人,絕佳!”


    尚方劍,在漢代叫做尚方斬馬劍,民間也稱之為尚書寶劍,能獲得尚方寶劍的大臣,都是皇帝最信任的,可以先斬後奏,按法誅奸!


    注意,這裏麵有個文字遊戲,按“法”誅奸,按法的話,判一個人有罪,並且是死罪,要層層上報,然後下達指令,處斬犯人,這樣才是一條完整律法鏈條,所以在按法誅奸的前提下,先斬後奏屬於扯淡!


    直接用尚方寶劍捅人的事情,要麽發生在戲曲裏,要麽發生在明末三大征之後!


    童貴奴又道:“這劍是用來表明身份的,以示你是欽差,地方官要配合你的行動,但你不能真的用它來捅人啊,不懂就問,別自作聰明,憑空想象!”


    李日知連連點頭,表示明白,陳英英送上名貴禮品,童貴奴心滿意足地走了。


    拿著尚方寶劍晃了晃,李日知道:“不如我們先去賀蘭敏之家,去看看他在幹什麽!”


    “去捅了他嗎,這劍不是不能用來捅人麽,這麽鋒利,真是白瞎了啊!”傅貴寶道。


    陳英英想了想,道:“要不,咱們拉上太子殿下,讓他微服私訪一下?”


    李日知笑道:“行,果然當上女官,就會出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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