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知說的什麽見不到你娘了的這種話,純就是對小孩子的口氣,但他想既然尚文彬是一個被慣壞了的小孩,那麽對於他來講,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估計就是見不到自己的母親了,所以他便這麽說出來。


    結果,這話真好使,真是對什麽人,就得說什麽樣的話。


    尚文彬聽了這話之後,竟是瞬間眼淚流了出來,連連搖頭,隻片刻功夫,便是淚如泉湧,嗚嗚地哭了起來,哭得非常傷心,顯見是他想到了再也看不到尚大娘的結果,是他根本無法承受的。


    李日知這次不給他時間思考了,而是催促道:“既然舍不得母親,那就說實話,快點說,你要是再這麽磨蹭,我就走了,你愛死不死,你死了傷心的是你娘,又不關別人什麽事!”


    尚文彬撲到柵欄門上,嗚嗚幾聲,看樣子是表示要說實話了!


    李日知哼了聲,道:“你說別人誣陷你,為什麽,想要謀奪你家的財產?但實際上楚縣令和楚縣丞連看你家財產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尚文彬擦了把眼淚,提筆在紙上寫了一通,在遞給李日知時,又猶豫了一下,這才遞了過去。李日知接過紙一看,見上麵寫的竟是尚文彬和王豔雪有私情,楚強遠深恨尚文彬,所以非要尚文彬死,但尚文彬隻是和王豔雪有私情,卻並沒有殺害王豔雪!


    紙上大概寫的是這麽個意思,李日知看了之後,道:“王豔雪是誰,是楚夫人?楚強遠是楚縣丞?”


    尚文彬點了點頭,羞愧地低下了頭,看來他也知道勾引別人的妻子不對,但是卻沒有說出來。


    李日知奇道:“你母親知道嗎,看來她是不知道的,你為什麽不早說?”


    尚文彬又哭出來了,提筆又寫了幾行字,大概意思是他一直在尚大娘的眼裏是好孩子,他不想讓母親知道自己做了壞事,而且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判處死刑,而且縣令不再審他,他連喊冤都不能,隻能尚大娘在外麵喊冤,可現在卻連尚大娘都沒法救他出去了。


    還真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啊,不過,做的事情可真不是一個孩子能做出來的事情!


    李日知又問道:“你和楚夫人……嗯,還是叫她王豔雪吧,以免給楚家蒙羞,你們兩個私下來往,是多久之後,才被楚強遠發現的?”


    尚文彬搖了搖頭,又寫了幾行字,就是說他不清楚楚強遠知不知道這件事,就是他和王豔雪勾搭在一起的事,但猜想是應該知道的,但時間不能確定!


    李日知又道:“你和王豔雪是不是通過後花園的那道後門私通,你從花園再到臥室的後門,是每次王豔雪去給你開後門,還是你能進入花園,然後去敲臥室的門?”


    因為王豔雪是死在臥室門裏麵的位置,所以如果不是尚文彬動的手,那麽動手的人定是敲的臥室後門,王豔雪開門後發現是歹徒,所以才被害,那麽,這個歹徒是怎麽進的後花園的門,這不就是一個疑問點麽!


    尚文彬又寫了幾行字,表明他有時候會鑽一個狗洞,有時候會敲後門,他敲門時有特點的暗號,以免被王豔雪當成是小偷。


    李日知皺眉道:“楚家的花園那麽大,你在後花園敲門,得敲大多的聲,她才能在臥室裏聽到啊,她要是能聽到,整個楚家的人都能聽到吧!”


    尚文彬連忙又寫了幾行字,表明他和王豔明會約好時間,在約好的時間裏,王豔雪會在花園的後門那裏等著,他上去敲門對暗號,王豔雪會立即給他開門,這是在約好的時間內他去見王豔雪。


    如果是沒有約好,比如說楚強遠迴家了,住了一段時間,他和王豔雪無法見麵,等楚強遠走了,那麽他和王豔雪著急見麵,那時他就會鑽狗洞進去,去敲臥室的後門,用的暗號是一樣的,那時候王豔雪也會給他開門。


    這麽一大堆的話,便是光靠寫尚文彬實在是沒有這個水平,他現在後悔當初沒有好好讀書也晚了,連寫帶表演的一通折騰,總算是讓李日知明白了他要表達的意思。


    李日知聽了之後,問道:“知道你的暗號的人,都有誰,隻有王豔雪一個人嗎?”


    尚文彬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表示隻有他和王豔雪兩個人知道。


    李日知看他的樣子象是在撒謊,便哼了一聲,道:“如果隻有你和王豔雪知道,那王豔雪又已經死了,你就認命吧,沒人能救得了你了,你祈求上天,讓你早死早托生吧!”


    說著,他做勢打算離開大牢,他發現尚文彬就象是一個不誠實的小孩子似的,要想讓他說實話,就得敲打他一下,如果小孩子如此,那叫做頑皮,可成年人如此,那就叫賤骨頭了!


    果然,好言好語地問他,尚文彬不肯說實話,可李日知說要不管這事兒了,讓他早死早托生,尚文彬就老實了,滿臉都是慌張,拉住李日知的袖子,嗚嗚哀求兩聲,等李日知停下,他才忙著去寫字,又寫了幾行字,拿給李日知看。


    李日知看了紙上的字,上麵提到了一個叫劉秀雅的女子名字,這個女子和王豔雪是鄰居,而且關係很好,有一次尚文彬去找王豔雪,被劉秀雅看到了,但是後來劉秀雅知不知道這個暗號,他就不清楚了。


    李日知問道:“那個劉秀雅的家和楚家是後門對後門吧,兩座宅子的後院隻隔著一條小巷子,是吧?”


    尚文彬微微一愣,緊接著便點了點頭,便似乎他對於劉秀雅的事情,不想多說什麽,也有可能是李日知問的太多了,所以讓他有點累了,精神開始不集中起來。


    李日知最後問了句:“如果,有第三個人知道你敲門的暗號,那麽這個人就有可能是劉秀雅,是這樣吧?”


    尚文彬遲疑了一下,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表示劉秀雅有可能會知道。


    但他隻是一點頭,李日知便明白了,這個案子的最重要的一個關鍵之處,其實就是在這個劉秀雅的身上,如果非要找出翻案的證據,如果在劉秀雅那裏找不到,那麽就不可能再找得到了,那尚文彬真就準備早死早托生就好了。


    李日知收起了剛才尚文彬寫字的紙張,收攏到一塊,疊好放進了懷裏,這才出了大牢了,尚大娘見他出來,忙問怎麽樣了,李日知搖搖頭,道:“你先進去看看兒子吧,我們這便先走了。”衝著傅貴寶他們一招手,眾人大步離去。


    等出了縣衙,傅貴寶這才問道:“怎麽不帶上尚大娘,大哥你肯定是問出什麽來了吧,要不肯定帶上她!”


    李日知嘿然笑道:“一個楚夫人還沒有搞定,又出來了一個叫劉秀雅的女子,聽說這個劉秀雅便是楚家的鄰居,就是後院隻隔著那條小巷子的人家。”


    “就是隔著畜生在此排泄的小巷子?”傅貴寶笑道,他見李日知點頭,便又笑道:“院牆外麵被人大小便,味道能進入楚家,便也能進入劉家,所以他們兩家也算是同病相憐吧!”


    李日知道:“我得再去一趟楚家,還得去看看劉家,得想辦法見上劉秀雅一麵,從她的嘴裏探聽些消息出來,我估計她和此案逃不了關係!”


    接著,他把從尚文彬那裏問出的話,簡單的說了一遍。


    陳英英聽完大怒,氣道:“這個尚文彬不是好人,竟然勾引有夫之婦,把他的舌頭割掉,太活該了!”


    傅貴寶卻道:“要是這麽說起來,那麽楚強遠的嫌疑是最大的,因為他得知了妻子和尚文彬有私情,所以他殺掉了妻子,然後再嫁禍給尚文彬,一石二鳥,這計謀相當的不錯啊!”


    李日知搖了搖頭,道:“如果是楚強遠,那麽他要殺掉王豔雪根本不用這麽麻煩,而且幹嘛還要把自家的醜事外揚,他有把尚文彬光明正大抓起來砍頭的本事,他就也有把尚文彬暗中抓起來活埋了的本事,而且想讓王豔雪暴斃,那不是太容易了麽!”


    陳英英道:“是啊,我剛才還在想,要是楚強遠做的,他為什麽要這麽麻煩?”


    傅貴寶怪聲道:“你剛才想?你不也是剛剛聽到嗎,然後就開始想了,想得也太快了!”


    陳英英哼了下,道:“我想到的可多了。你們是男人,光想著楚強遠還有尚文彬了,我可是女人,我想的便是那個王豔雪,還有劉秀雅,和你們想的可不一樣啊,得出來的結果也不一樣!”


    李日知正感頭疼,聽了陳英英的話,哦了聲,道:“英英也有想法,那你說來聽聽!”


    “求我!”陳英英把下巴一抬,好不容易有次機會可以裝裝牛人,自然要他們求她了!


    “求你!”李日知道。


    “求的這麽快,沒誠意,要反複求才行!”


    李日知歎了口氣,道:“好吧,求你,求你,求你!”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說話的人不是陳英英,卻是一邊的傅貴寶,一臉的賤樣子,很欠抽的表情!


    成自在擦了把汗,說道:“看你們的樣子,我真是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啊!”


    李日知搖了搖頭,道:“你的還好,我的雞皮疙瘩都掉到地上了!”


    陳英英也感覺挺尷尬的,瞪了一眼傅貴寶,不再賣關子,說道:“那個王豔雪和尚文彬有私情,但楚強遠有可能不知道,還是被蒙在鼓裏的,但是這件事情,卻被劉秀雅知道了,因為她和王豔雪是閨中蜜友,無話不談,而她是喜歡楚強遠的,所以她便想要算計王豔雪……”


    李日知噝地抽了口涼氣,上下打量了陳英英,象是不認識她一般,傅貴寶則是眼珠亂轉,不過倒是頻頻點頭,聽得津津有味,而且似乎很是代入,隻是不知他能代入到這個故事裏的誰!


    成自在很茫然,滿眼都是不解,他道:“她們不是閨中蜜友麽,都是蜜友了,怎麽還會算計呢,再說勾搭男人的事情,不應該互相講的吧?”


    傅貴寶怪他打斷了陳英英的話,怪道:“你這個土鱉,蜜友就是用來算計的,不懂別亂問!”


    成自在隻好道:“好吧,你不是土鱉,你是個拉褲子裏還不洗屁股的人!”


    “那是全束方,不是我!”傅貴寶大怒!


    李日知卻道:“不要打斷英英的話,英英你接著往下說。”


    遠處,另一個院子裏,全束方聽到似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但隻喊了一聲,他搖了搖頭,也許自己聽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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