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果店的生意,還是那麽的好,桌子前仍舊是圍了一群的人,而點心西施也還是一臉的微笑,柔聲細語地招唿著每個客人,和昨天的情景差不多。


    陳英英騎在馬上,對著點心西施上下看了好幾眼,不屑地撇了撇嘴,道:“長得也不怎麽樣嘛,你們男人怎麽就喜歡往這樣的女人身邊湊,真是沒有品味!”


    李日知笑道:“不要說你們,我可沒有,不過,小傑和師弟一定往跟前去湊了,看他們兩個賊眉鼠眼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兩個必定會幹出這種事來的,這種事情,和長相兒絕對有關!”


    成自在其實長得還是很英俊的,但他的臉皮薄得很,聽李日知取笑,他竟然臉紅了,非常不好意思,因為他的確是跑來買過點心!


    傅貴寶笑道:“絕對和長相有關,大哥你長得就沒我好看,所以你自慚形穢,不敢往小美人兒的身邊湊,這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了!”


    說罷,傅貴寶哈哈大笑,非常得意地往素果店看了一眼,正巧這時點心西施抬頭,剛好看到了傅貴寶,點心西施便衝傅貴寶笑了笑,算是打招唿了!


    傅貴寶大是興奮,對李日知道:“大哥,看著沒,剛才那小美人兒衝我笑了,這也就是在街上,我還騎著馬,要是換了人少的地方,我並沒騎馬,那小美人非得撲個來不可,抱著我就不放,我推都推不開!”


    李日知搖了搖頭,成自在也搖頭,傅貴寶太不要臉了,沒法和他溝通。


    陳英英卻道:“事反常即為妖,你們說的這個小美人兒一個人開店,還開得挺好,從那些客人的臉上就看得出來,挺多人對她有想法兒,可誰也不敢動她,你們說奇不奇怪?”


    這迴傅貴寶不接話了,嗬嗬兩聲,而成自在把頭一低,也不做評論,隻有李日知點頭道:“英英你說得太有道理了,不過……”


    “不過什麽?”陳英英以為李日知是在幫她說話。


    李日知衝她一笑,道:“不過,關你屁事啊,要你鹹吃蘿卜淡操心的!”


    傅貴寶和成自在哈哈大笑,都覺得李日知說得太對了,陳英英衝他們三個人翻了翻白眼,倒也沒再做反駁,幾人說說笑笑,出了鄭州城,趕去馬家的莊園。


    李日知昨天就問好路程了,馬家莊園離鄭州城不遠,騎馬慢跑,小半個時辰也就到了。


    馬家莊園的在位置並非是在大道上,而是有點彎彎繞,下了大路之後,要繞過一個小小的山丘,才能看到馬家莊園。


    馬家莊園經營得非常好,有小山,有小河,大塊的田地連成片,周邊還有果園,有魚塘,有桑林,等等,幾乎就象是一個封閉的小國度一樣,衣食住行幾乎全都能自給自足,在這個時代,這幾乎是所有人都向往的家園,可以稱之為桃花源了。


    來到了馬家大宅的門前,大宅的門是開著的,門口坐著兩個老漢,正在喝茶下棋,看他們的衣著,似乎是家仆,他們見李日知四人到來,一起站了起來。


    一個老漢上前道:“敢問可是滎陽李公子?”


    李日知下了馬,道:“正是,我和你家老爺昨天約好的,今天過來找他有事!”


    老漢道:“我家四老爺吩咐過了,見到李公子,不用通報,直接就請去花廳!”


    這老漢在前麵帶路,而另一個老漢則把四人的馬牽到一邊,係在了栓馬樁上。


    李日知四人跟著老漢,穿過幾條長廊,來到了側院的一個花廳當中,馬文尚便等在這裏,看來他對於找到馬紹季是很上心的。


    見禮之後,李日知把傅貴寶他們介紹給了馬文尚,說是他的朋友,同時也是他找人的幫手。


    馬文尚道:“今日之事,還請各位不要四處宣揚,畢竟有損我家的名譽。”


    既然李日知把人都給帶來了,馬文尚也不好再說什麽,但叮囑一句還是必要的,他也不遮掩,直接就說出有損家族名譽,傅貴寶等人當然也就不能亂說了,否則就不是來套近乎,而是來結仇了。


    馬文尚又和李日知說了些馬紹季平常的習慣,然後便問道:“李賢侄,對於我那侄子去了哪裏,你可有些頭緒了?”


    李日知想了片刻,說道:“馬世叔,從現在的線索上來看,小侄估計可能是紹季兄和那個漂亮女子去哪裏小住了,等新鮮勁兒過了,他應該會主動迴來的,至於會不會把那個女子也帶迴來……”


    馬文尚頓時就緊張了起來,他當然很在意這點,如果馬紹季真的把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帶迴來,那馬家的臉可真是丟盡了!


    馬文尚歎氣道:“這也算是最壞的情況了,但我那侄子不至於這麽糊塗吧!”


    李日知嗯了聲,並沒有對此發表意見,可傅貴寶卻心想:“這不能算是最壞的情況吧,如果那個女人生下了孩子,和你侄子一起迴來,那不是更要命麽,而那個孩子還不是你侄子的,這才是最壞的情況,說不定這都不能算是更壞的情況呢!”


    李日知道:“馬世叔,小侄以為如果想要查清楚,那就得讓小侄和那個車夫於撿金,一起再把那天走過的路,再走一遍,也許那樣就會發現些新的線索了。”


    馬文尚點頭道:“好,這沒問題,今天我正好無事,便和你走一趟,能和你早點兒把人找迴來,我馬家的臉麵也能少丟一些!”


    說罷,馬文尚叫來了車夫於撿金,讓於撿金帶路,他們再重走一遍馬紹季那天走過的路。


    眾人全都騎馬,馬文尚看出來陳英英是個女子了,但並沒有說出來,隻是出門之後,單獨拉過李日知,小聲道:“李賢侄,你的這幾個朋友確實可靠吧,可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李日知也低聲道:“馬世叔放心,他們肯定不會說出去的,實際上,他們都是能幫上忙的人,否則小侄也不會帶他們來了。”


    於撿金在前麵帶路,他騎了一匹劣馬,在馬上身子佝僂,時不時地偷偷迴頭看馬文尚,表情猥瑣,他迴頭的次數太多了,已然引起了別人的注意,隻是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罷了!


    李日知麵不改色,他知道這是於撿金心虛的表現,而越往前走,他就越心驚,因為他看出來,於撿金的表情越來越慌張,他這種表情會是因為馬紹季和他串通了?


    馬紹季如果和於撿金串通好,或者於撿金真的不知馬紹季幹什麽去了,那麽於撿金隻要把實話說出來,剩下的事就和他無關了,他隻是馬家的一個車夫,是最底層的仆人,馬家主人的事情和他無關,他用不著慌慌張張的。


    難道不是串通,而是有別的事情,而且這個事情還不小?


    李日知心想:“糟糕,這事情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而且也不見得是找到人就能結束,有可能人是會找到的,但卻是一具屍體!”


    馬文尚迴過頭來,對李日知道:“那天紹季去查看田地,離莊園比較遠,一個來迴大概就要一天的時間,如果白天耽誤了時間,那麽晚上極有可能趕不迴來,還要在外麵住宿,以前都是我去,上次紹季主動要求,所以便讓他去了。”


    李日知嗯了聲,道:“那天晚上是住宿了的,不知離此還有多遠?”


    馬文尚道:“是在桔莊,那裏有我家的幾家佃戶,他們並不種糧,都是給我家種桔子的,在生活方麵,我馬家從來不虧欠佃戶,所以他們的日子過得都相當不錯,我每次辦完了事,都會在他們那裏住宿,我讓紹季也是如此!”


    李日知道:“離此多遠?”


    馬文尚一指前麵,道:“就在前麵桔林的盡頭,離莊園大概一個時辰左右吧,如果晚上走,所需時間更長!”


    李日知看了看前麵的路況,都屬於鄉間的小路,卻不是那種平坦的官道,白天騎馬一個時辰左右的路程,那麽晚上趕路,怕就要一個半時辰左右了,在這種情況下,為了安全著想,有又條件可以住宿,那當然要在桔莊住了。


    等快要到桔莊時,於撿金更加的慌張,他迴頭的次數更加頻繁,腰也更加的佝僂,他原本並不是佝僂者,現在這個樣子,明顯是因為心理恐懼太甚,連掩飾都無法掩飾了。


    李日知咳嗽一聲,忽然說道:“馬世叔,小侄以為,不必先去桔莊,咱們還是完整地走一遍那天紹季兄走過的路,雖然會耽誤一些時間,但效果更好,按著順序來嘛!”


    馬文尚嗯了聲,他一直在想事情,倒是沒有關注過於撿金,對於他來講於撿金隻是一個仆人,仆人以前是不是佝僂,他這個主人可是從來沒關注的。


    可就在這時,馬文尚嗯的一聲之後,李日知就見於撿金的腰一下子就坐直了,不再佝僂著了,不過,也隻是這麽一下子,慢慢又佝僂迴去了!


    李日知立時就知道,事故是發生在桔莊,這點於撿金沒有說謊,但一定不隻是馬紹季不見了,肯定不是!


    不但他看出來了,連傅貴寶都看出來了,他湊近李日知,小聲道:“那個於撿金,必知內情!”


    李日知慢慢點了點頭,壓低聲音說道:“再給他些壓力,慢慢的給,直到他崩潰,那時他就什麽都說了!”


    越過桔莊,又再往前走,大概又走了小半個時辰,李日知叫住於撿金,道:“這裏草木茂盛,又多樹林,如果我是你,那麽在殺了馬少爺之後,就會把他埋在樹林裏麵,神不知鬼不覺,這樣豈不是好!”


    於撿金大吃一驚,他今天出來帶路,本來就非常害怕,突然間聽到這麽一句,他差點兒從劣馬上掉下去!


    不過,就算於撿金沒從馬上掉下去,可他也不敢再騎在馬上了,連忙跳下馬,跪在地上,對著馬文尚叫道:“四老爺,紹季少爺的死,真的和小人沒關係啊,真不關小人的事啊!”


    他把頭磕得砰砰作響,雖然是土道,但磕得太用力,額頭也現紅腫,如果再磕下去,看他用力的程度,真就得頭破血流了!


    李日知那種不祥的預感一下子就得到了證實,他剛才說了於撿金殺馬紹季的話,隻是在詐於撿金,他認為於撿金不會這麽快說實話的,所以他後續還準備了其它的話,打算慢慢施加壓力!


    可沒有想到,於撿金這麽不抗壓,根本扛不住事兒,隻嚇唬了他一句,就下馬磕頭,開始招供了!


    馬文尚身子一晃,他抓緊馬韁,穩住身形,道:“什,什麽,你說紹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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