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查敵情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但是放在妖族……會更加簡單,因為這些家夥的偵查敵情就是先幹你一架,這就是偵查了。


    常衡當然沒那麽傻,雖然說要融入妖族,卻也不必按照妖族的規矩走到死。


    蛇妖部族往北再走十多裏,就是一個稍大的部族。


    幾名妖怪在洞窟外麵巡邏,看見一隊數百頭妖怪浩蕩而來,臉色大變,一頭妖怪趕忙衝進洞窟中通知。


    常衡並沒有上來就打架,而是勒停身下的雞精。


    “前麵的,可是刻餘部族?”


    常衡大聲喝問,他一身青皮,頭生角,背後的長尾不斷在地上拍打,很是妖異。


    很快,洞窟之中就有一批妖怪衝出來,數量也有數百之多。


    為首的一頭人形妖怪魁梧無比,濃密的碧綠長毛覆在身上,一雙淡灰色的眼睛裏滿是暴虐,一看便是個極度嗜殺的主。


    常衡怕它們上來就開打,所以搶先開口道:“不久前你們屠掉了南方一個部族,我主奐釷接收了一個幸存者,也接受了它的仇恨。”


    那綠毛怪物聞言,毛發下咧開了一口血紅的牙齒,它笑得肆無忌憚。


    “原來是為了它們而來。不過可惜了,我們已經將它們全部吃了幹淨,你們若是想為它們報仇,可得做好準備,別報仇不成,反而搭進了自己。”


    常衡冷笑道:“這倒不必,我主今日遣我等前來,就是為了立下戰書,他日親率大軍前來,屆時,隻會是你死我活的場麵。”


    “可以,我們靜等你們到來,到時我期待我主擰下你們的腦袋!”


    然後常衡便直接拉著隊伍迴去了。因為這時候直接和刻餘的部族開戰雖然符合妖族的勇猛,卻有些沒腦子,因為鐵定這些妖怪是都得死的。


    能如此簡單地離開倒也是很好了。


    再一路南下,迴到部族之中,一路上都是平平安安,偶有妖怪忍不住質問他們從哪裏來,常衡都如實迴答。


    聽聞他們是為了給別的亡族報仇,阻攔的妖怪便退開讓路。


    “這是習俗。”


    一頭妖怪對常衡說:“為亡族報仇,是仁義的體現,為了表示尊敬,沒有妖怪會對它們發起攻擊,甚至如果雙方正式大規模開戰的話,雙方部族附近的敵對勢力都會暫時停戰,不屑去做趁火打劫的勾當。”


    “還有這麽一說……”


    常衡點了點頭,似有所悟。;那既然這樣,以後是不是可以利用這些條例從中鑽漏子,然後為自己創造出有利的戰機?


    迴到部族外麵的時候,常衡明顯看見洞窟上麵的草皮淩亂了很多,甚至有的地方還留下了許多幾米長的巨大爪痕。而且最重要的是,外麵沒有一個妖怪巡邏。


    常衡心裏一沉,不會這麽倒黴吧,這才加入一個部族沒幾天,出了趟遠門就被別人偷家了?


    “糟糕,可能出事了!”


    他身後一頭妖怪驚唿,周圍的妖怪一時間都有些騷動,難以保持冷靜。


    常衡抬手示意眾妖不要慌張,道:“等我前去看看情況。”


    說完,獨自騎著雞精往前接近洞窟,等他快到洞口的時候,一頭妖怪衝了出來,看見是常衡後,趕忙行禮道:“參見大人。”


    常衡認出它是以往巡邏的妖怪,所以放下心來,擺手道:“不必多禮,我且問你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部族外麵的土地會變成這樣?”


    “這……大人有所不知啊……”


    那妖怪苦笑。


    就在常衡離開後不久,消失多時的鬼妖道竟然出現了,而且還和一個莫名存在打得不分上下。


    君王、惡首、妖魁地戰鬥本就是驚天動地得,遠非它們這些道行低微得妖怪可以遙望,所以為了避免殃及池魚,奐釷下令叫所有妖怪躲進洞裏。


    聽聞一切的常衡心中微微一沉。


    鬼妖道?它果然還在這附近,而且搞不好就在自己的附近,不時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這個惡魔,哪裏來得那麽多閑暇,竟能一直賴在自己身邊?


    同時常衡心裏也有了不少震撼,竟然也有妖怪能和那個惡魔打的有來有迴,不知道它能不能殺掉鬼妖道,要是能的話,那可就太好了。


    隻是心中這麽想著,常衡嘴上卻佯怒道:“縱使是鬼妖道又如何?沒有一顆瞻仰強者渴望強者的心,怎麽能變成強者?難道風暴來了,我們便要避開風暴不成?沒有一顆挑戰自己的心,怎麽能變強?”


    那妖怪慚愧至極道:“大人教訓的是,在下知錯!”


    常衡哼了一聲,便直接走了進,而那些跟隨常衡歸來的妖怪也緊跟在他後麵,但臉上卻露出肅然起敬之色。


    因為那一番話對它們來說很是感觸,不少妖怪甚至覺得常衡是個有大心胸大氣魄的妖怪,將來搞不好要有個不俗的地位。


    見到奐釷以後,常衡如實稟報了自己在刻餘部族的經過。


    老豬妖聽完經過,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問道:“有一點我很在意,為什麽不提前開戰,試一試它們的水準?”


    “這……”


    常衡一時間語塞,本來下意識想說出的話到了嘴邊又生生憋了迴去。他本來想說以數百之眾敵數萬之族,是以卵擊石的不智之舉,可是這麽說不等於是變相地說自己慫了?


    他在心中捏了把汗,將另一個浮誇地措辭醞釀了一下,說了出來:“因為沒必要。就算試了兵又如何?主人遲早會大軍逼近,與之決一死戰,我等還不如將鮮血留待彼時。無論是勝與負,對我來說,隻要贏一場就夠了,何必拖拖拉拉。”


    王座上的奐釷猛然大睜雙眼,渾濁的目光瞬間一掃而空,變得鋒利無比。


    “說得好!”


    它毫不掩飾自己的讚賞道:“真正的勝利一場便足以,倘若一戰決勝,何必再畫蛇添足,以小兵去送死?”


    常衡露出一臉自得之色,其實心裏卻是鬆了口氣。如果一開始真的按照他本來的想法說出口,那常衡這會兒十有八九就要被奐釷這個老豬妖下令抓起來。


    妖族的很多習慣就是這麽簡單,但又那麽的狹隘。信奉力量的它們不容許心中有絲毫退縮的念想,否則就會被鄙視,然後被挑戰,直到被殺死。


    所以現在走在這條路上的常衡很多時候不會去擔心自己在大方麵上出問題,反而是這些不容易注意的小細節出岔子一不留神就會害死自己。


    之後豬妖吩咐了一些話,讓常衡這些日子出去狩獵的時候小心點,因為不確定鬼妖道和那位神秘存在的戰鬥有沒有結束,要是它們打迴來的時候正好被常衡撞上,那他基本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迴到洞窟,常衡鬆了口氣,總算是迴來了。片刻的安寧現在是他最渴望的。


    但是一迴想到鬼妖道的事情,常衡就忍不住有些激動,真希望那個不知名的存在能把鬼妖道活活打死才好,千萬要打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鬼妖道確實挨了打,不過卻不致死。


    雲上,鬼妖道被生生錘了出兩個黑眼圈,鼻青臉腫的狼狽極了,但身上的傷都是些皮外傷,比起疼苦,更多得……是有些惡作劇的意思。


    站在他對麵的天道師一臉腫相,也像個豬頭一樣,狼狽極了。


    天道師怒道:“你這混賬,到底還想搞多少名堂,你還嫌整的人家不夠慘嗎?羆九可是我的好友,它女兒更是我看著長大,你現在就這麽往死裏整他們?還是當著我的麵?你叫我以後怎麽有臉見他們?”


    “沒事沒事……”


    鬼妖道腫著的臉嬉笑道:“苦盡甘來方是正果修成,這現在才哪到哪,我告訴你,後麵的路還長著呢。”


    可是天道師這次是真的有點生氣了。也不知道鬼妖道是不是故意這樣的,反正他現在是真的感覺有點對不住自己的老朋友,不光如此,更對不起那個可憐的女孩兒。


    “你放心。”


    鬼妖道對天道師說:“這已經是對他最後的考驗了,在這中間我會給他加入各種各樣的調味劑,直到他完全成長起來,到最後,抱得美人歸,又當英雄又美滿,不好嗎?”


    “好好好……”


    天道師氣地連說了十幾個好字,然後又是一拳錘在鬼妖道的額頭上,把他垂得翻倒。


    他憤憤地一屁股坐到雲上,雙手叉在胸前,氣唿唿道:“我再信你說得話我跟你信。”


    “行了行了,別生氣了。”


    鬼妖道不緊不慢地爬起來,坐到天道師身邊,也是一點沒有火氣。


    “你看接下來怎麽辦,我聽你的走一步總能行了吧?”


    天道師斜瞥了他一眼:“那你說,給人家折磨成這樣,難道就不給點甜頭?”


    “給給給,當然給,我這不是正準備給甜頭了嗎。”


    鬼妖道苦笑著舉手投降:“你看著,我給他個族長當當,三妻四妾好酒好肉,要什麽有什麽行了吧?”


    “你找打!”


    天道師作勢舉起拳頭。


    鬼妖道哈哈大笑,他倒也不怕,因為給常衡點甜頭之類的,都是無所謂的東西,完全不影響他隊長衡身上本來就安排好的計劃,甚至可能還會把常衡往這個深淵裏拉得更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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