羆九可能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咬著牙揪著心送出去的女兒,沒過多久就被常衡給背了迴來


    當門被推開,二人走進來的時候,它愣了老半天,差點沒緩過勁來。


    當常衡將她放下來,老妖怪這才如夢初醒,從沙發上撲過去,抓住寶貝女兒的手,心裏激動萬分,差一點就老淚縱橫了。


    “迴來了,迴來好啊,迴來好……”


    羆九是打心裏覺得外麵的世界又大又危險,怎麽比得上家裏的溫暖和舒服。


    它拉著女兒的手就往洞裏走,至於常衡怎麽樣,關它屁事,這家夥皮糙肉厚的,但凡凍不死都行,可憐它的寶貝女兒,手都是涼的。


    將鳶?按到沙發上,羆九喋喋不休說了一大通,最後語重心長道:“這次迴來啊,就別走了,家裏雖然不大,但是保護兩個人還是不成問題地。”


    它絮絮叨叨了很久,才看見女兒和常衡一幅古怪的臉色,忍不住問道:“怎麽了?”


    常衡支吾了一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鳶?更是低著頭,側顏上滿是失魂落魄。


    “怎麽了?是不是常衡欺負你了?還是怎麽地?你給爹說,誰敢欺負你爹都給你打迴去,我打不過就找你叔叔去!我還就不信了,當今天下誰敢欺負我的寶貝女兒。”


    在羆九一再的追問下,常衡終於忍不住開口,主動解釋道:“叔叔,抱歉,鳶?跟著我吃了不少的苦,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能再讓她跟著我受苦,隻能將她送迴來。”


    羆九當時怒上心頭,重重一拍沙發,叫道:“好啊,你還真敢叫我女兒吃苦?”


    而且還這麽理直氣壯地就承認了?


    老妖怪當即就想擼起皮毛,給這小子來點顏色瞧瞧。結果才起身就被女兒拉住了。


    “別……別打他,和常衡沒關係……”


    她一臉哀求地看著羆九,眼裏隱隱還有淚花浮動。


    一路走迴來,她不知道流下了多少淚水。哭不盡的悲傷,挽不迴的決意。


    羆九拗不過女兒,隻能悻悻作罷,點頭道:“好好好,就當是賣我女兒一個麵子,給你一次機會,下次再要是讓我女兒受欺負,我絕對饒不了你!”


    常衡看向羆九,緩緩搖頭。


    “不必有下一次機會了。”


    羆九眉頭一挑,好不容易平緩的聲音再次尖利起。來:“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帶她迴來就是要她迴家,我們就此別過,日後山高水長,再不相逢。”


    常衡不理會羆九陰沉下來的臉色,轉過身去。


    鳶?看著他孤獨的背影,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伸出手,似乎是想抓住他,留下他,可卻做不到。


    “站住!”


    一聲低沉的吼聲在常衡背後響起,在整個洞窟裏來迴滾動。


    羆九猛然起身,好似一頭怒發衝冠的獅子將常衡撲倒,它憤怒的咆哮在常衡耳邊炸響不止:“我女兒你說帶走就帶走,現在帶迴來就帶迴來?怎的?我女兒就是個可有可無的物件?”


    常衡毫不反抗,任由羆九咆哮,等它說完才緩緩道:“她不能跟著我。”


    “那是我女兒配不上你嗎?”


    羆九憤怒不已,就這麽一個女兒,說潑出去就潑出去了,結果這人不人妖不妖的臭小子說不要就不要了?


    常衡沉聲反駁道:“不,是她跟著我隻會受苦!我身上的厄運連我自己都沒法擺脫,又怎麽能拖累另一個人?再說……”


    他沉默了一下,才有些猶豫道:“我也不知道我對她的心意,我不敢辜負她!”


    羆九一拳重重砸在常衡頭上,直砸的常衡頭破血流。


    “你現在就是辜負我女兒!”


    說完,又轟轟幾拳砸下,直打得常衡披頭散發,滿麵汙血。


    最後,鳶?忍不住了,撲過來抓住父親的手臂,哀求它:“別再這樣了,爸爸,放他走吧,別打了……”


    “撒開,今天我不教訓教訓這臭小子,誰解我心頭怨氣?”


    羆九心中更是對天道師恨到了極點,你說你一個降妖除魔的又不是那不存於世的月老,沒事亂牽什麽紅線?這下好了,害我寶貝女兒吃了這麽大苦!


    一拳又一拳砸落,到最後甚至都把常衡打得奄奄一息了,羆九舉著血淋淋的拳頭,還是不想罷手,它是真的動了殺心!


    “住手,你若是把他打死了,我就和他一起死!”鳶?泣不成聲,悲痛地叫道。


    羆九怔住,它看著女兒悲憤欲絕地樣子,心中隻覺得心疼死了。


    女兒就是它的心頭肉,可是現在,它的寶貝女兒被一個混賬騙去真心,又以死相逼來為他換一條活路,直叫羆九氣得七竅生煙。


    “你……這樣護著他有什麽用?”


    它看著滿麵淚痕的鳶?,她悲愴而決絕,仿佛隻要自己這最後一拳頭砸下去,它就要失去自己最後的摯愛。


    它最終還是不敢落下那沙包大的拳頭,隻能一拳砸在旁邊的石壁上,將之砸的粉碎。


    “唉!”


    女兒隻說過那麽幾次狠話,可偏偏都是為了他,圖個什麽。


    “你滾吧!”


    它從常衡身上站起來,將之掂起來,像是拽灘爛泥一樣將之丟出去。


    “這輩子再讓我看見你的話,我必殺你!”


    它重重關上了門。


    常衡在地上癱了許久,才踉踉蹌蹌站起了身。


    “再也不見。”


    他頭也不迴地離開了這裏。


    常衡知道,這次將她送迴羆九身邊,鳶?肯定不會再跟過來了,至少她的父親不會再放她出來。


    “也好,等過段時間,你漸漸忘了我就好了。沒有我,你的生活會美好太多。”


    常衡咳著血喃喃自語,可心裏總有些空落落的,他不知道丟了什麽,但好像什麽都不得不丟。


    接下來他將要按照鬼妖道的要求,去變成一個妖。


    ——


    另一個世界,無邊的妖怪擠滿了地獄,姬正一路搏殺,宛如戰神一般浴血前行。


    天光湧動,輝芒畢現,一道長虹劈落,便如銀河直墜,在血海裏批出一條一望無際的鴻溝,血浪翻滾,數不清的妖怪都被劈成了碎片。


    姬正橫衝進去,一路所向披靡,勢不可擋。


    但是他內心還是逐漸焦急起來,這血海無邊,這妖怪無數,哪裏才是盡頭?他要怎麽出去?


    時間漸漸過去,姬正感到自己莫名其妙就得到的磅礴能量逐漸在幹涸,這絕不是什麽好兆頭,要知道他身處無盡妖怪之中,力竭就代表著無力反抗,他會死地!


    “不行,我絕不能死,好不容易走到這裏,我絕不要死掉!”


    姬正低吼著迎上一頭獨角嘯天狼,手中青光閃現,斬出一條幾百米長的長虹。


    “嗷嗚!”


    獨角嘯天狼獨角直挺,如一杆破軍的槍撞上長虹。


    二者交戰速度奇緩,但是動用的力量非常可怕,每一擊都散發著可怕的毀滅氣息,有的妖怪甚至僅是被一震,就變成了齏粉。


    “去死吧!”


    幾個迴合過後,姬正一個反身躍上半空,揮手斬落一片綠芒,劈下了獨角嘯天狼的腦袋。


    他微微喘氣,胸口起伏不定。


    力量消耗的有些過多,他感覺再這樣打下去,自己很快就要耗不起了。


    而且身體上的疲勞也漸漸露出弊端,他現在急需一口喘息的機會。


    “得趕快補充力量!”


    姬正在心中不斷地念叨,他的視線四處遊蕩,可這一片血海地獄,哪裏有什麽天地靈氣?


    姬正心中逐漸沉重,他開始一點點留存力量,同時將更多的力氣放在移轉身形上,動輒千米數裏,如流星劃過天空,耀眼無比。


    可是還是沒能找到有靈氣的地方。不過想來也是,這裏是地獄,隻有死亡。


    哢嚓!


    又是一刀,姬正將麵前的一群妖怪劈碎,碎屍從天上灑落,嘩啦啦掉進血海裏。


    血海中已經積攢了許多屍體,隨著血海的起落而隱現。


    姬正心頭忽然跳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該不會……要我吃掉這些屍體吧?”


    姬正甚至都被自己這個可怕的念頭嚇到了。


    確實,妖族屍體中殘留著大量的生命靈力沒有消散隻要姬正想,隨時都能獲得更為強大的力量。


    但他可是人啊,怎麽可能如此可怕的去吞食一個生命的屍體?


    “冷靜點。”


    姬正在心裏告誡自己:“若吃了這些屍體,我與那些妖怪何異?”


    很快,姬正就因為自己的堅持遭受了難以想象的打擊,一頭妖怪撲進了姬正的視角盲區,然後抬起爪子狠狠給姬正拍了下去,在血海裏翻起一朵血花。”


    姬正很快從血海之中衝出,一隻手臂翻做長刀,一閃而過,劈開了那頭妖怪的半個腦袋。


    “呸!”


    姬正擦了擦滿是血跡的臉,有些冰冷道:“我與你們無仇無怨,但是你們逼著我走向死路,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姬正大聲一吼,竟化出一尊百米高得法相,威武萬分。


    “殺!”


    姬正的法相威力無窮,打得天上血海都顫顫巍巍。明明它好像隨時都會崩碎,可整個血海的天空到最後還是沒有破碎。


    “都給我去死吧!”


    姬正狠聲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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