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常衡來說,這真的是一場久違的艱難之戰,不是來自內心,而是真得困難。


    數個部族合計有十幾萬妖怪之多,更是還有部族首領和中域的幽藍親信,對他這個水準來說,用強者如雲來形容毫不過分。


    “擋不住我,這些擋不住我……誰也擋不住我去救你……”


    常衡在內心之中一遍遍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倒下,哪怕是被利爪撕開肚子,被鋸齒從身上咬下血肉,他的渾身被鮮血一遍遍浸染,都不能停下。


    那裏有一個他對不起的人等著他來拯救,也隻有他能救!


    於是,通天台上的女孩就那樣看著他在妖群之中十進十出,留下一地又一地的屍體。


    鳶?的眼裏隻有無盡的擔憂,而不是公主終於盼來騎士那樣的欣喜和雀躍。


    那麽多妖怪,那麽強大,他會受傷,會死地!


    到後來,常衡甚至殺到失去知覺,就像是一具麻木的傀儡,雙手揮動,魔氣沸騰,一片片地收割著那些妖怪,將它們撕碎,將它們焚化。


    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走上通天台的,隻是當觸及鳶?的手時,他忽然才迴恢複意識。


    迴頭望去,下麵都是屍體,狼藉的大地上焦煙縷縷,極其震懾人心。


    常衡瞬間知道了,自己最後還是被魔性掌控了心智,變成了一頭殺戮的怪物。


    “混賬!”


    他怒罵了一聲,伸手狠狠往自己臉上抽去,心中悔恨萬分。


    即使是和敵人廝殺,他也不願意再被魔性控製自己一次。他很早很早之前就在心裏定下了這樣的誓言,可是現在卻這樣輕易就被破壞。


    “常衡……”


    鳶?虛弱的聲音傳進常衡耳朵裏,她滿是心痛地說:“別打自己……”


    常衡忽然停手,低頭看向鳶?,她臉色蒼白如紙,兩隻手臂軟趴趴地垂落,裏麵的臂骨連著手骨全部被捏成了粉碎,肩上更是有一個透亮的洞,染紅了她半邊衣裳。


    多狠得心啊!就這樣捏碎了她手臂的所有骨頭,要是再晚一點……


    常衡眼裏忽然猙獰起來,他雙手抓住鳶?的肩膀將她抓起,憤怒地質問:“我不是告訴你迴家的路了嗎?為什麽不聽話,為什麽還要跑過來?”


    她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小獸,避開常衡兇狠的目光,咬著嘴唇,倔強又可憐。


    “我想在你身邊。”


    常衡眼神一滯,許久之後才緩緩將她放迴地上。


    她的願望如此簡單,可自己沒法迴應。因為他的身上還背負著罪惡,甚至連生與死都不能掌握。


    一個連自己的命都無法握在自己手裏的人要如何去接受一個人的愛呢?


    更何況,常衡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愛著她。


    他曾經以為自己喜歡薑家那顆明珠,後來發現隻不過是驕傲的心想為自己挑選一個優秀的裝飾品。可現在呢?常衡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隻把她當成一個拯救了迷茫自己的恩人,所以才會對她那麽上心。


    常衡歎了口氣,說:“這次我會送你迴到你父親身邊。”


    鳶?眼睛一顫,她失聲對常衡道:“不……常衡,不要……”


    就好像是求饒,她將腦袋艱難地移向常衡身邊,想要去貼著他。


    “我想和你在一起,你的身邊就是我的家……”


    常衡心裏泛起無邊苦澀,這個傻子,永遠隻會用最直接的話語表達心裏的念頭。


    “對不起,我真的沒法迴應你的心意。”


    他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決定對鳶?說起自己身上的一些事情,告訴她自己的諸多無奈。


    但鳶?隻是搖頭,她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地搖頭,無比堅定地告訴常衡:“帶我一起,去哪裏都好,死我也要陪著你。”


    “啊……”


    常衡長長歎了口氣,心裏的苦澀隻會更深。


    “就這麽說定了,我送你迴去。”


    他說完,身子晃了晃,往前一趴,倒在鳶?身上。


    妖族的妖怪在他渾身上下留下了數不清的傷口,甚至有的都在骨頭上打出了裂痕。


    可他還是走到了這裏。


    鬼妖道扣了扣指甲,說了一句:“還算可以,多少有了獨擋萬軍的力氣。”


    ——


    於黑暗中沉寂了太久太久,當姬正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時候,他依然放棄了一切探索。


    頹喪的坐在地上,姬正心裏隻有無邊的愁苦。


    他想到了雨欣,也想到了母親。死了的,連屍體都不知道,活著的,更不知道該何等傷心欲絕。


    “我的餘生……就這樣囚禁在不見天日的永恆裏了嗎?繁華與蕭索,都再與我無關。”


    姬正平靜地呢喃。


    失落、憤怒、悲傷、絕望,他一遍遍的流下眼淚,卻什麽也無法改變。


    “我的祖先曾經也遭受過這樣的絕境嗎?也會如我一般壓著如此沉重的使命嗎?”


    恐怕沒有,他要麵臨著逆君重見天日的可能性,更是上入神界下入地府,掃除諸多的困難,就算是姬長允,也沒有他的擔子沉重吧。


    “明敏是這樣沉重的任務,為什麽卻隻給我這樣弱小的力量,甚至最後還要迴收?”


    姬正忍不住仰天長歎,聲音也漸漸注入了記恨。


    “這麽重的任務,我如何接得住?我孤身一人,連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又如何保護三界?上天啊,難道你真的是故意迴收力量,要叫逆君重見天日嗎?”


    黑暗不做應答。


    姬正苦澀一笑,理應如此。


    他麵對的可是和姬嵐祖先一樣的敵人啊,整個天道師的傳承,可能隻有他們兩個是這樣的遭遇,可被賦予的力量一個天,一個地。


    “假如給我翻天覆地的力量,與世無敵,我何至於要絞盡腦汁去想封印的事情,直接將逆君放出來,殺了他不就行了!”


    姬正不甘得低吼:上天啊,你對我真的不公!


    轟!


    黑漆漆的天空中忽然想起一聲炸雷,雷聲滾滾,震得姬正兩耳發顫,心裏壓抑的厲害。


    天怒了。這個不知道是哪裏也看不見盡頭的世界,天為姬正的大逆不道而憤怒。


    就像是一聲斥責,天怒之聲很快消去。


    姬正哈哈大笑,已經破罐子破摔的他指著上天狂笑不止。


    “看啊,你怒了,因為我說到了重點,你吝嗇,所以不肯給我們足夠的力量,現在更是想要收迴它,早知道如此,你何必折騰我們這一脈近萬年?當初就別賜予力量給我的……”


    姬正忽然愣住了,最後的兩個字噎在了嘴裏,許久都沒能吐出來。


    他如夢初醒。


    當年的天道師早在得到力量之前就有著將三組統一,希望他們和諧共處的宏圖大願。


    姬正看見了姬嵐破碎的記憶,當年他不惜置自己於危險之中,也要對一批即將展開大戰的人和妖進行勸阻,要他們和平公共處。


    一方是自己的同胞,一方是將自己的同胞當做食物的妖怪,二者之間的仇恨比山還沉,比海還深。可他提出這樣一個話題,等於是將自己同時放在了兩族的對立麵。


    那時候的他依然毫無畏懼,姬正甚至能感受到他當時的澎湃,即使麵對著即將落到自己頭頂的利爪,他還是滿懷著希望地高唿著:假如我們能夠和睦相處,世界上不是要少去那麽多的血於殺戮?要少聽見那麽多哀嚎?比起殺戮,我們的和諧共處不更能讓父親感到寬慰?


    那是一種莫大的魄力,早在姬嵐是天道師之前他就有了這樣的宏偉心願。


    姬正瞬間心裏冰涼,寒氣嗖嗖順著後背蹭起。


    “我怎麽忘了……我怎麽忘了這件事……”


    當年的天道師不是因為接受了力量才想要為天而行。他一開始就弘揚自己的信念,後來受到上天的關注,所以才賜下兩幫助姬嵐。


    簡單的說,這個宏偉的願望並不是天授的,上天隻是協助他們罷了!他們才是主角!


    可是姬正著了相。他太過於重視天道師的力量,將其當成了天道師一脈理所應當要有的東西,甚至將本該是自己的使命認作是上天賦予的責任。


    “原來是我自己走上了歧途,從一開始就走向了錯誤的路……”


    姬正如夢初醒,眼裏有淚水滾動,


    他要如何不羞愧?將祖先的信念迷失,又對給與他們力量的天新生怨恨,這不是忘恩負義?


    “我……愧對祖先啊!”


    姬正懊悔長哭,心中對祖先愧疚萬分。


    “祖先……我愧對列祖列宗啊!”


    姬正長哭許久,最後才緩緩擦幹眼淚。


    那時候的他一改頹然之色,毅然起身,一身斬釘截鐵的堅定決絕。


    他眼裏重新浮出堅定和信心,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既然這是我們自己的路,那我無論如何也要走到終結!我身上還肩負著祖輩交接下來的重任,死亡都不能嚇到我,這區區一片黑暗的空間又如何能將我困住?我一定可以走出去地!”


    他一定要走出去!即使已經身死,可這靈魂卻還存在,那他就有著不能放棄的理由!


    姬正依然邁開腳步,在黑暗之中堅定前方為路,一直走下去。


    前方忽然豁然開朗,如他重新振作的心緒一樣,自黑暗之中迎來了光明。


    “我就知道,我肯定會走出去地。”


    姬正鬆了口氣,但心中其實並沒有多大波瀾,隻將之認作是理所當然,不過同時也對之前自暴自棄的自己感到些許的唾棄。


    這不是很快就走出來了?


    他整理好心緒,走進光明。


    然而,柳暗花明,未必後麵就有一村。


    他走進黑暗以外的世界以後,傻了眼。


    入耳的是海浪般一重重的咆哮聲,禽鳥的兇鳴,惡獸的嘶吼,不覺入耳。


    麵前的世界是一座地獄,天上地下都是鮮血的汪洋,空間裏出了刺鼻的血腥味,就隻剩下濃厚到令人發指的妖氣。


    連綿無盡的妖魔鬼怪一眼望不到頭,它們半身沉浸在流動的鮮血裏,對著姬正咆哮不止。


    更是有兇鳥按捺不住,振翅掠向姬正,想要先一步品嚐他的血肉。


    姬正感受到身體的異常,他看向自己的雙手,對眼前和自身的異樣感到吃驚。


    力量,力量又重歸於他的身體,磅礴似海,可破九霄。


    “為什麽黑暗的盡頭是這樣的世界?”


    姬正想破頭都搞不明白為什麽會是這個結果。


    但是那頭兇鳥已經撲來,它在空中留下一片長長的殘影,瞬間就來到姬正的麵前,大張的喙能將姬正直接吞下。


    “找死!”


    雖然不明白眼下的處境,但姬正對力量可不陌生,側身一轉,他抓住兇鳥的翅膀,直接將之撕了下來。


    這一出手,就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整個地獄的妖魔鬼怪洪流一樣朝姬正撲來。


    姬正毫不客氣,肆意放出自己的強大氣息,對上迎麵撲來的妖怪。


    現在他確定了一件事,這裏應該就是地府,但卻是自己沒能得見的地獄,他死後靈魂直接來到了這裏。


    可地獄又何妨,即使是最深的十八層地獄,他也要殺出去,迴到屬於他的世界!


    ——


    當常衡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夜風吹動,從下麵帶來屍體的焦糊味與濃濃的血腥味。


    他咳嗽了幾聲,從嘴裏吐出血沫。


    老實說,受到那樣的傷,他還能活下來已經是個不小的奇跡。


    常衡吃力地爬起來,掃視一周,在旁邊找到了鳶?。應該是沒再擔驚受怕的原因,她的情緒好了很多,此刻就好像一朵曇花,安安靜靜坐在自己身邊。


    常衡沒有任何話,隻是一瘸一拐地來到通天台邊,探出一隻腳想要走下去。


    可他兩條腿都被傷到,白骨茬茬,一步踩出他就重心不穩,搖搖晃晃地差點一頭紮下去。


    後麵的鳶?驚叫了一聲,趕緊衝到常衡前麵,用頭抵住他的身體,這才沒叫常衡摔下去。


    她抬起頭,看著常衡滿是鮮血的身軀很是內疚。都是因為自己,他才會變成這個樣子,受了這麽厲害的傷。


    “我來撐著你吧。”


    常衡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鳶?真的不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女孩,她很聰明,在該用的時候轉的非常快。知道自己雙手用不上,她就每次先跑到常衡下麵一級的台階,傾斜身子當一根柱子,用頭頂住常衡的前身。


    每一步走的很慢卻很穩。


    夜色中,風吹動她亂糟糟的頭發,掩去她的麵容。常衡看不見,鳶?髒兮兮的臉上一直掛著恬靜的笑容。


    她覺得自己即使這麽沒用,也還是能為常衡做點什麽的。


    哪怕辦法是笨了點。


    一百米走了好像一百年那麽遠,他們終於來到地麵。


    鳶?守在常衡身邊,她覺得隻要常衡再有需要,她也一定能做到地!


    “隻要他感受到我對他能有幫助,他說不定就會留下我地。”


    可常衡心裏想著的卻是和她截然相反的念頭。


    他猶豫了很久,終於下了狠心。


    蹲下身子,常衡捧起一截焦黑的屍體遞進嘴裏。


    嘎吱!嘎吱!


    平原上響起了驚悚的碎骨之聲。


    鳶?秀目大正睜,吃驚地看著大口吞食屍體的常衡,他貪婪而又享受。


    “常衡,你……”


    常衡看了她一眼,露出陰森森的笑容,他大口咀嚼著血肉,直到將之吞下,才緩緩對鳶?說:“別搶,你沒這個資格,這些都是我的食物,隻屬於我!”


    那麽多道路裏,他選擇了對自己最不友好的那一條。


    他怕眼前的傻女孩會犯脾氣,為了證明自己能接受食屍的他而做同樣的事情,所以搶著把這些屍體獨占。


    假如你看不到我醜陋的那一麵,又要如何才會對我生出厭惡呢?


    出乎意料的是,她僅僅是一開始露出了些許震驚,然後便恢複了一臉平靜,隻是眼裏還有些不解。


    “你……不是不再吃它們了嗎?”


    “我想要力量!”


    意識到自己又白費功夫的常衡心中沒由來怒火中燒。


    他失了控地揮動手臂大吼道:“我要力量!去對抗命運,去走在上流,我要力量改變我的生命!你能給我力量嗎?若是能,我現在便娶你!”


    劇烈的動作將瘡痂還沒凝固的傷口又死開,新鮮的血又順著常衡的身體流下來。


    可常衡已經顧不上疼痛了,因為他所說的就是自己現在最想吼出的願望。


    鳶?嬌軀一震,她看著常衡,夜色裏她的眼裏有流動的光澤,順著臉頰滑落。


    她低下頭,沉默了下去。她在顫抖,也在啜泣。


    常衡深深吸了一口氣,卻隻能在心裏和她道歉。


    他必須得狠心,因為他和鳶?不在一個世界,他沒理由也不可能帶走鳶?,那樣隻會害死她。


    但是鳶?很快抬起了頭,女孩沒有任何畏懼地對常衡說:“我可以化為你微弱的力量。”


    常衡身心俱震,萬沒想到她的迴答是這樣。


    鳶?以為常衡沒理解自己的意思,於是用更直白的話又表達了一遍:“我可以讓你吃了我。”


    她看了常衡一眼,將心上人的模樣仔細看了個遍,然後閉上了雙眼。


    到底什麽是愛,她不知道。但她的愛廉價到可以為眼前的人做任何事。


    許久,她忽然被常衡推倒在地。


    鳶?睜開眼,不解地看著常衡。


    常衡往旁邊啐了一口夾著血和碎肉的唾沫,滿臉嫌棄地瞥了她,怒罵道:“憑你也配做我的食物?也不聞聞自己身上有多臭,滾蛋!”


    他一副被鳶?惡心到的樣子,顫抖著轉過去,趴在下去捧起一頭妖怪半生不熟的屍體大口啃食,狼吞虎咽。


    身後的鳶?坐在地上,六神無主,她癟著嘴,起先還能忍住,最後終於還是大聲哭了出來,好像個被遺棄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傷心欲絕。


    她看不見,背對著她的常衡也早已淚流滿麵。他


    常衡知道做了傷害她的事,可他必須那麽做。


    因為這是命啊!


    往後的幾日,常衡依舊沒有給她任何好臉色,隻是不停吞食屍體,用吞食的血肉中煉化的生命靈氣來治療受傷的身體。


    第一天,常衡身上露出白骨的地方就長出了新的肉芽;第二天晚上,他又奔走如風,身上血肉恢複如初,連鱗片都長了迴來。


    當身體完全恢複以後,常衡甚至在一天內吃下了上萬具屍體,那種狼吞虎咽的匆忙讓常衡一度以為自己又變成了那個吃不飽的惡鬼。


    可他不敢停下,因為這些屍體裏的生命靈氣每天都在快速消失,幾日後就會完全消失掉。


    他不會忘記鬼妖道說的話,救出鳶?的那一戰他將積攢的生命靈氣全部消耗了幹淨,現在必須得趕快積攢起來,讓自己強大到鬼妖道能滿意!


    五天的時間,常衡不眠不休,以最大的速度將所有的屍體全部吃了下去。


    揮霍幹淨的生命靈氣再次在他的體內飽和,這讓常衡感到了些許安全。


    他捂住嘴,壓下作嘔的衝動後,轉身來到通天台下。


    鳶?就坐在那晚他將其推倒的地上,不餐不飲,像是石化了一樣一動也沒動過。


    她兩眼滿是血絲,失去亮光的一雙眸子沉寂的就像是一潭死水,沒有一點生機。淚水,早已哭幹了,可是悲傷卻沒有幹涸。


    “走吧。”


    常衡輕聲說著將她背起來,說:“我帶你迴家。”


    鳶?沒有反抗。


    沒再拒絕迴家許是就個好結果吧。


    常衡在心裏歎息。


    “這輩子我欠你的,到下輩子做牛做馬也還不清啊。”


    對於這場無奈的悲劇,他深感抱歉。


    “喂喂喂,好兄弟,你幹女婿要把你女兒送迴家了”


    雲上,鬼妖道慌忙推動天道師的肩膀說。


    睡在雲上的天道師背對著天道師,不耐煩地掙脫他的手,苦悶道:“混蛋。”


    天道師打死也沒想到這家夥給鳶?安排了這樣的一段苦戲,看得他心都疼碎了。


    鬼妖道嘿嘿一笑,說:“你也別氣,現在事情還在我的掌握之中。不給他們來點刻骨銘心的東西以後修成的正果要如何才能迴味無窮?”


    “去去去,你丫就是個變態,懶得理你。”


    然後天道師真的就沒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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