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盡源地不斷深入的同時,老神默祿也在不斷給姬正他們講解關於神界的重重,這都是發生在神界的秘辛,被南神界的諸神當作醜聞掩蓋,若非遇到老神,姬正是絕不可能知曉的。


    群山插在天上不見真容,黑色的山體怪石嶙峋,寸草不生,雄偉而險峻。白虎戰車與諸法衛從兩座巨山的山隙見穿過,古山散發著一種極其久遠而古老的氣息,甚至令姬正都感到動容。


    “這到底是哪裏來的山?怎麽連我都看不明白這山石是什麽材質?”


    他不禁又想到鬼蜮所說的那些話,這裏應該還有一個更為強大的存在,它支配著鬼蜮,讓其對姬正出手。


    所以姬正一路小心,直到走到這裏都沒發現別的生物的氣息,也沒有任何存在對他出手。叫他感到十分奇怪,難道鬼蜮騙了他?


    “其實諸神並沒有這麽弱,我當年覲見真正的神主之時,曾經見神宮中有上中下三庭,神主坐神座,上庭居九尊,下庭座十六君,下庭則有八十一將,論實力,比之神後的諸神君深厚太多……”


    姬正心中點頭,也是了,當年的登天之戰,妖疆精銳盡出,甚至還有許多不世的老妖怪參與。無盡大軍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劍,指向哪裏,哪裏就得崩碎。而神後那四十九神君姬正也見過,實力雖然比諸神強上很多,但比之魁首還是相差甚遠。


    姬正眯起眼睛,反而有些期待與北神界的諸神一見了。


    而那諸神,包括亢龍君在內,都覺得有些惶然,因為這些神都是新生代的神,正如同當年的人族掩蓋了妖族的存在,隻要長輩隻字不提,那麽晚輩自然就不知道,所以當他們聽到自己這數萬年來所奉的神主並非真神主時,都感到極其茫然。


    不過他們也不全信,也有法衛認為老神是在誆騙姬正,因為無盡源地盡頭兇險萬分,認為其是要坑殺天道師。


    “父親……”小狐狸跑到姬正懷裏,小聲嘀咕道:“我們真要聽那個老頭的話啊?”


    姬正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說:“看一看又何妨。”


    因為若是老神說得是真得的話,那麽神族就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差了。


    路上他順便問了後護一些關於他們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後護在迴答,他的幾個孩子一路上都保持著沉默,就行木頭人一樣不曾多言。


    當年他們曾是人間刑天部落的人族,當年刑天戰敗,他們的部族失去了首領,被妖族不斷爭奪,幾乎走向絕滅,最後是一道通天大道自天上伸下來,金光燦燦的諸神將圍剿他們的敵人殺了幹淨,並問他們可願飛升為神,做近天之臣。


    當時他們都是些窮途末路的可憐人,隻祈求每天能保住命,一聽能去神界,遠離戰亂,想也沒想地就答應了。


    “不想我們飛升之後,他們就露出了醜惡嘴臉,讓我們整日勞作。那神雲,我們替它們挖了幾百處,諸神未動,就站在上麵看我們不眠不休地挖了幾千年!”


    後護氣得渾身發抖道:“早知道進入神界,會是這般奴隸地待遇,我寧願再下麵,哪怕是做飛蛾撲火的戰死!”


    姬正默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勸解。


    翻過那些高山,後麵的大山便突兀地低了一大截,隻有幾千米高,古樹成林,青翠蔥蔥,生機勃勃。旦有風來,便是碧葉成濤,偶爾還能看見有巨大的獸類在下方活動。


    樹與獸都是最原始的,而且並不曾感受到另一端的星係演變波及,所以還能如此安然生活。


    姬正似是心有所動地迴過頭去,仰望那些高山到底有多高?山頭上又會有些什麽?


    很快,雨欣伸手指向遠方,驚訝地對姬正道:“紅雨,看!”


    姬正他們來到戰車前眺望,隻見地平線的遠方天空,有一個太陽


    難道是太陽?姬正仔細打量,卻發現不是那樣,那是一座神城!它宛如太陽一般熠熠生輝,散發著萬丈光芒!


    老神默祿並未上前,而是歎道:“那裏就是神宮,真正的神主的神宮。相傳它是用妖疆隕落的九顆太陽剩餘的殘塊做成,其光芒足以將整片個神界照亮,隻可惜現在隔著無盡源地,隻能將一方北界照亮……”


    姬正與雨欣都愣了。


    小狐狸更是脫口而出:“牛大發了……”


    他們都是在妖疆聽說過的,當年妖疆十二域一共有多個太陽,但是後來卻被打碎,並入今生的一輪太陽當中,誰知道竟然還有不少碎片放到了天界,被築成神宮!


    默祿歎道:“我們神族誕生,從地上取了無盡材,可謂是占盡了好處,也難怪地上的諸多生命會新生怨懟,但錯就錯在神後太過高傲,認為這是理所應當之物,不將下界生靈放在眼裏。”


    花了半天,他們才走到無盡源地的邊緣。


    姬正俯視下去,發現這裏與神界並不相同,這裏的土壤與神雲劃分並不明顯,有些古樹甚至就紮根在神雲層上,顯然下麵也有土壤存在。


    五顏六色的野獸在林間跳動,看起來靈氣十足。它們有的低頭在溪邊飲水,不遠處就有金碧輝煌的天闕坐落,可它們即使遇神也不驚慌,反而親昵地用頭在他們身上蹭著。


    姬正眼睛一動,飛身掠下。


    那下方的神見天上有一束綠光直下,也是嚇了一跳,當時叫道:“不好,敵襲!”


    隻聽話音剛落,天闕之中便飛出十數道金光燦燦的光芒,隻是稍微一愣,便對著姬正衝去。


    轟隆!


    雲海翻動,聚成一隻巨大的白手,對著姬正狠狠排去。


    姬正抬手就將那隻雲掌按住,道:“住手,我不是你們的敵人。”


    可是這些神兵壓根不予理會,對著姬正便揮動兵器。


    沒辦法,姬正隻好出手將他們拿下。


    叮叮當當幾聲,數件兵器脫離主人的手,從天上落下。


    姬正手裏攥著一條火索,將幾名神都綁在一起,從天上落下。


    他來到女神麵前,這是個麵相姣好的女孩,一頭金燦燦的秀發向兩邊披散,露出光潔的額頭,明眸皓齒,穿著一身金色羽衣,仙氣飄飄。


    可是看見隨著姬正落下的白虎戰車上走下來一幹神後,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好啊!你們這些敗徒果然是好大的膽子,不光還對神宮念念不忘,甚至還勾結異族,難道你們連神的臉麵都不顧了嗎?”


    可是對麵那些神,看見他之後卻是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失聲道:“竟……竟然真的是神族,無盡源地的另一邊竟然真的有神族!”


    一幹法衛雙眼放光地走上前來,圍著神女左看右看,就是亢龍君也嘖嘖稱奇。


    神女不知道這些家夥在幹什麽,但臉上仍是怒容不減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麽?告訴你們,進入北界,就沒你們的活路了,我乃是長生尊的妹妹,我已經傳念與我兄長,他不久就會引大軍前來,你們走不掉的!”


    然而眼前眾人仿佛置若罔聞,隻是一個勁地歎道“真是神啊”“竟然真的還有神族”。


    一番目中無神的話叫神女心中憤恨不已,這些家夥,這是在羞辱她嗎?


    最後她甚至看見有個女子抱著一隻雪白的狐狸下來,身後還跟著幾個人族。


    神女當時心頭巨震,想不到這些家夥,同時勾結了神族和人族嗎?


    最後車上走下一個老頭,笑吟吟看著神女道:“長生尊的妹妹,想必是那位不已戰力,反倒是以喜歡遊山玩水出名的金雲神女吧?”


    神女霎時變色,退後一步,緊緊盯著老神喝問道:“你是誰?”


    老神也不隱瞞,如實告知道:“我叫默祿,將近八萬七千六百年前曾來過北界,當時有幸受到神主接見。今日前來,是引一位貴客與神主見麵。”


    “默祿……”


    金雲神女將這個名字輕輕念叨了幾遍,然後嗬斥道:“你騙人。當年的默祿我也有所聽聞,他雖是北界之神,但是實力極強,也能接受真相。可是他絕不是你這樣一個傷及神根的老神。”


    老神聞言,先是一愣,然後苦笑。


    “這是有原因的啊……”


    畢竟是八萬多年,能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若非當年遭受鬼蜮襲擊,他又怎麽會淪落到今天這般模樣。


    不過不管老神怎麽解釋,神女金雲都聽不進去,咬死了它們這一行就是南界神族派過來搗亂的。


    亢龍君感慨道:“想不到,我們倒是真的懷著善意來了,結果人家不信……”


    最後姬正不得不開口道:“神女,實不相瞞,我乃是天道師,由默祿帶引而來,去見神主的。”


    “天道師?”


    金雲看了姬正一眼,然後又果斷豎眉喝道:“想騙我,當我是傻子嗎?據傳因為你們南界神族的關係,曆代天道師都沒登入神界,如今隨便找了個來曆不明的家夥包裝一下,就是天道師了?真以為我好騙不成!”


    唉……


    姬正忍不住摸了摸額頭,感到很是無奈。


    他上前一步,厲聲道:“大膽!天道師之名,世間誰敢冒充?你見我不行禮,又質疑我的身份,這是對上天的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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