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那場姬正一個人的呐喊也以他的聲音結束,他說完之後,就直接穿過東土的妖怪,迴到雨欣她們那邊。


    保起小狐狸,他問:“無同呢?”


    “在。”


    無同忙起身,問道:“你有什麽事?”


    姬正說:“沒事,我們馬上就要直接離開了,所以給你道個別。”


    無同一臉古怪:“道別是什麽?”


    姬正便解釋道:“就是分別的時候,和別人打個招唿,說要走了。”


    無同嘁了一聲,無聊道:“你們人族就是麻煩。走就走吧,還整這麽多名堂。”


    姬正與小狐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至於剛烈……”


    說道小野豬精的時候,姬正有些為難了,畢竟剛剛姬正的那一番話說得有點重,等於直接和妖疆的妖怪劃清了界限,應該不能抱太大的希望了。


    “我們東土依舊願意培養它。”


    堅定的聲音從前麵響起。


    姬正抬起頭,濠以站在東土妖軍前麵,麵對著姬正的目光,背後焦距著東土妖怪的錯愕。


    它對姬正按胸道:“這不關大人的身份,我們做下這個承諾,便一定會履行,東土的妖怪終於誓言,決不食言。”


    姬正緩緩點了點頭,眼裏露出讚賞之色。


    “那好,它便拜托你們了。”


    最後就是繼傾城之後,姬正又親手把小野豬精也推進了無底的地獄。


    也再沒什麽能多說的,姬正帶著雨欣和小狐狸,跟著老頭就走上了那條靠近風眼的路。


    背後傳來了一聲打雷般的聲音。


    小狐狸拉了拉姬正的衣服,湊在姬正耳邊說:“父親……”


    姬正嗯了一聲,並沒有會話。


    但其實他知道了,正如雨欣和老頭一樣,雖然不轉身,卻依舊知道。


    東土妖軍在他身後行按胸禮做送行。


    姬正微微翹起嘴角,至少這個結局,不算差了。


    ——


    它再一次來到了雨欣的麵前,以魔鬼的麵容猙獰笑著。


    渾身是汙血的傾城在它麵前,吃力地睜開眼睛。


    安明隻將她當作材料,無所不用其極得迫害她的軀體。


    它上前兩步,輕輕貼著傾城,伸出枯瘦的手指往她的小臂上輕輕一撥,就將那本就被劃開的皮撩了起來。


    血紅的光芒在筋脈之中流動,後麵僅僅銜接著璀璨的金色光芒,那是神性的力量在追趕著鬼力。


    “真美啊!”


    安明毫不掩飾自己的讚美,但其實,它覺得壓根就沒有什麽詞語能形容眼前的傾城,這個流淌著充滿矛盾得血液的生命,就像那個不倫不類的天道師一樣,隻是她比流淌著人血的天道師更加無暇。


    傾城張了張口,發出微弱的聲音道:“等……等我主人迴來……必會將你……殺之……”


    安明哼了一聲,並不屑於迴答她的狠話,畢竟天道師現在在哪裏都還是一說呢。


    它的手緩緩向下猶移,即使是穿過她最突起豐滿的地方,也不停下,因為在它眼裏,那就是兩塊肉,而且還多餘。


    安明將她胸前的皮肉掀了起來,然後兩隻手伸進她的胸腔,像是撥琴一樣觸動筋脈。傾聽著她的慘叫,安明的愉悅便更盛幾分,手也更快起來,就像是聽著音樂幹活一樣。


    它忽然手一停,一手,本來就已經虛脫的傾城忍不住大聲慘叫出來。


    因為安明剛剛將才她心房的血管掐斷,不是一根,而是所有。


    雖然傾城就是厲鬼,心髒不再跳動,可是那個位置依舊是她的重心,是她的力量所在,而今周邊的血管被安明一下全部掐斷,與直接被掏出心髒完全無異。


    因為痛苦,傾城的雙手死死攥在一起,不住地顫抖,好像拚命地攥住生命從身體裏逃逸。


    安明並不在意她會如何,隻是緊緊看著那顆掛在她胸腔之中的心髒,紅光與金光緩緩閃耀,然後漸黯淡下去,老妖怪的臉色也隨之消沉。


    它伸出手,將傾城的心髒隨便撥弄著,仔細觀察。


    傾城低垂的頭就看著,看著它肆意在自己的身體裏把弄她的心,她的視線漸漸渙散,然後很快,眼皮就不由自主得耷拉下來。


    “再見了……主人……”


    她心裏滿是遺憾,沒能再最後見到姬正,也沒能告訴他,安明的真麵目。


    “嗬……”


    猛地一口氣抽上來,傾城又直接睜開了眼睛,疼痛的呻吟著,又大口喘息。


    “怎麽不對?……”


    安明疑惑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裏。


    原來是它在最後將血管接了迴去,又隨便弄了點不知名的手段,將傾城搶救了迴來。


    不過也僅僅是救活而已了,它仍在撥弄著傾城的心髒,完全不顧她現在垂危在生命線上,反正死了也無所謂,它有的是辦法叫傾城活過來。


    “為什麽我明明掐斷了血管,心髒也就隨之停止跳動,就連神與鬼性都消失了?難道心髒不是你的力量源泉嗎?”


    它收迴雙手,看著傾城那顆又迴歸跳動的心髒,又看了看她,最後陷入了沉思。


    傾城喘息了好一陣後,嘴角顫抖得冷笑道:“嗬嗬……這麽點水平……也好意思說自己浸淫了數萬年的神鬼之道?笑死我了……


    ”


    “閉嘴。”


    安明順手將她的嘴扯下來,隨便扔在地上,然後繼續思考問題。


    失去了下頜,那張原本傾城傾國之姿的臉下半部分就隻剩下了血紅的骨頭和牙齒,叫她一下子變得可怕起來。


    她死死盯著安明,噴著熱氣的嘴裏迴蕩著瘋狂的嘶吼。她不斷掙紮著,就像一隻困獸,假如能夠掙脫束縛,便要直接撲到眼前的家夥身上,將它活活咬死。


    “有了。”


    安明忽然驚喜出聲,傾城心裏當時一涼。


    可是安明幾乎同時就出手了,兩手往她的胸腔裏一掏。


    嘶拉!


    血紅的絲線成片從她的身體裏被扯出來,前一刻還嘶吼著的傾城直接就再次哀嚎慘叫起來。


    安明一點點拉扯著,將她全身的筋脈拉出來,開心笑道:“果然還是應該把渾身的筋脈全部拔出來看看比較合適。”


    ——


    披著羽衣的中年男人拄著熒綠色的杖,來到了一片大山前,用略帶疲憊的目光打量著前方。


    連綿的山體黑黝黝得,寸草不生,卻又像是一個橫在地上得手臂那起伏的肌肉。


    八頭八麵的天吳來到他身後,問道:“是這裏?”


    “嗯。”


    男人點了點頭,看著那片連綿的大山,有些感慨道:“當年我們人族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不是沒有道理的,在外族的襲擊下,內部還要因為權力紛爭而展開戰鬥,人心不一,便是孤軍奮戰,輸的一點都不奇怪啊。”


    天吳默然。這確實,當年的人族有過一段很長時間的內亂,內憂外患之下,最終還是妖族減輕了攻勢,強大的它們和神族一樣,在天上選擇看人族的笑話。等到鬧劇結束,才開始繼續壓迫人族。


    那拄杖之人,便是持有點春杖的人神——句芒。今天他離開戰場,專門帶著天吳來到這裏,就是為了尋找他們以前的敵人,現在的朋友。


    不一會兒,天吳繼續問道:“可是這裏一片荒山,他們又該居住在哪裏?”


    因為是人族,若是就居住在地表上,那肯定會被妖族發現才是。


    句芒擺了擺手,說:“那怎麽可能,我們往前走,你自會知曉的。”


    點春杖在地上輕輕一敲,杖下便有綠光高漲,一棵綠芽從地下破土而出,然後瞬間變成了兩三米大小的綠葉,散發著溫和的綠光。


    等句芒與天吳走上寬大的葉麵,那綠葉哢嚓一聲,脫離根莖,漂浮起來,朝前穿行。


    句芒感慨道:“當年的我們其實都認為,想要解決那場紛爭,就隻能將一方消滅。”


    天吳點了點頭,慚愧道:“是的,幸好天道師大人出現了。”


    句芒忍不住嘴角向上一翹,笑道:“是啊,幸好他出現了,不然那場戰爭對人類來說,損失簡直無法估量。”


    不過那時候的天道師還沒有接受造物主的力量,卻猶有膽氣站在他們麵前,說出一番擲地有聲的話語來。


    和妖疆妖怪不同的是,人族很早就知道屋裏不能解決一切,有時候語言也能比取得比武力更輝煌的勝利。他的一番話引起了雙方的反思。


    在人族本就危難之際,卻還要同室操戈,這樣下去,人族豈不是自己在加快走向滅亡的腳步?


    那一場隻有人族流血的內戰中,最後雙方暫時停下了戰鬥。誰也沒有勝利,隻有那個瘦巴巴的人,獲得了孤零零的勝利。


    然後反思便一發不可收拾,交戰的雙方開始逐漸認識到現在的情況,漸漸打開了冰點,逐漸展開交往,然後變成朋友。


    即使他們這邊曾經殺了對麵的首領,最後也隻能就那麽不了了之。


    “到了。”


    句芒忽然出聲,寬大的葉麵緩緩減速,然後向地麵落去,句芒抬起點春杖往前一點。


    點春杖前麵的空氣泛起一陣水花般的漣漪,不斷蕩漾著,張開一個大洞,那裏不是荒山,綠草叢生,鳥語花香。


    句芒放下點春杖,率先前行道:“我們走吧。”


    去拜見人族人神——蚩尤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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