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時分,姬正稍微收拾了一下,將火焰收起。


    又往前走過一陣,麵前邊出現了一片群山。


    山峰高低交錯,但是中間那一塊空地非常明顯,那裏有一個很大很大的地洞,饕餮的洞穴便是在那裏。


    周圍的群山腳下也能看見有不少洞窟,那應該都是尊王的近派部族,類似於親衛軍之類的,絕對服從饕餮的,命令。


    隻是那些洞窟外麵看起來都是空蕩蕩的,其實也不難才出來是為什麽。前些日子,出兵人世、平定周邊動蕩,乃至後來的討伐天道師,饕餮早已派出了自己的所有兵力,現在還在這裏的親衛部族估計連百分之一都不到。


    姬正從背後取下日月槍放在手中,下身微沉,然後衝天而起,一雙太陽真精凝成的火翼在背後顯化而出。


    “天道師姬正,前來討伐饕餮!”


    ——


    黑暗的洞窟之中,巨大的身影坐立在洞窟最深處,饕餮看著石壁上簡陋的壁畫,久久失神。


    空蕩蕩的地下沒了以往那些妖怪的嘈雜和死者死前發出的哀嚎,總有些不適應。


    以往的洞窟總是點燃著深紅的火焰。親手打造一座骨質的寶座是妖族妖怪都傾愛的夢想,上麵點綴著親手殺死得妖怪的頭骨。那是一種實力的象征,王座越高、上麵點綴得頭骨越多,主人就越有地位。


    這個習慣是很久以前逆君帶來的,它有一座千米高的王座,並且全是由最強的妖怪得頭骨鑄成。


    饕餮尤其喜歡坐在自己的王座上麵,看著決鬥台上的妖怪門不分晝夜地挑戰,滾燙的鮮血總有叫它們蠢蠢欲動的欲望,看著勝者將敗者一塊塊撕成碎片,在圍觀者瘋狂的歡唿聲中將其血淋淋得吞噬。鮮血像是輪迴一樣從暗黑色的台子上流下,觸目驚心。


    那種源自於血脈之中的快感,就像是一種滋養,叫它們時刻保持著兇狂。


    隻是現在都不在了。


    忽然,饕餮渾身一震。


    緊接著洞外便傳來了他的聲音。


    “天道師姬正,前來討伐饕餮。”


    原來他已不請自來。


    群山各處洞窟之中的妖怪聞聲,也先是愣住了。


    “天道師?天道師來了?”


    “他不是在木截嗎?怎麽現在出現在了這裏?”


    “該死的,還用猜嗎,肯定是天道師贏了,那一群廢物,那麽多妖怪都擋不住一個天道師!快,我們上,殺了天道師!”


    ……


    隻是短暫的錯愕,然後所有洞窟中的妖怪都毫不猶豫地衝了出來,甚至連對敗者的悲傷都沒有。


    饕餮緩緩從地上起身,眼中兇光明滅。


    那這麽說得話,那動員了一域的兵力應該都戰敗了,就這都拿不下一個天道師?一個連它都打不贏的廢物,竟然能殺了你們全部。


    你們連廢物都不如嗎?


    它邁出腳步,朝洞外走去,一開始隻是悠悠而行,但是隨著不斷的加速,它變得越來越快,越開越快,後來竟成了風一般的狂奔。


    洞窟外,姬正喊完一聲之後,群山邊的洞窟便很快衝出來了妖怪,隻是數量確實少得可憐。


    各個洞窟裏也就出來了百十頭妖怪而已,而且多是年幼之輩,戰力極弱,這些妖怪加起來都不過十萬。


    “天道師!受死!”


    “我等為饕餮君王而戰,想討伐我主,先踩過我的身體吧!”


    “殺!”


    ……


    雖然是含不畏死地朝著姬正衝過來,但是和那些同樣是從這裏走出來得身經百戰的精銳戰士,這些妖怪的戰鬥力實在太弱。


    姬正槍尖輝光閃爍,將其猛地擲出。


    宛如神降,金色的光在大地綻放,太陽真精直接將周圍一片妖怪震碎,恐怖的溫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烤灼著屍塊,在滋滋聲中迅速幹涸,變成死寂的黑色。


    這是洗禮,將一切忤逆者盡數精華,輝光照耀得每一顆灰塵都金光閃閃。


    姬正縱身一躍,跳到地麵,雙臂後伸拔起長槍重重砸在地麵。


    轟!


    長槍指向的前方數百米,大地隆隆升起,然後猛然爆碎。


    四散的泥土每一顆每一粒都像是子彈,將周圍離得近的妖怪打成篩子,血肉模糊得倒在地上。


    姬正橫槍在後,朝前疾衝。


    長槍輕點便是百米長的匹練,如狂龍飛舞,將前方妖怪全部攪碎,這一路他暢通無阻。


    “快攔住他,不要丟掉我們身為下座的臉!”


    “放心吧,縱使我等身死,也絕對要攔住他!”


    “絕不可能叫你到王的洞前放肆!”


    ……


    天風雲湧,卻隻帶來入秋般的蕭瑟。


    金色的光在大地上連轟,滾燙的罡勁像是狂風將大地撕扯的滿目瘡痍。


    榮耀與忠誠無關數量的多少,那隻是這些妖怪最後的倔強,它們隻在意結果。


    但是這些在今日都沒了。


    火焰被它壓熄,冰水被它蒸發,雷電被它灼化……一片狼藉的大地上,隻有慘不忍睹的屍體目送著那僅僅是一個人的背影前行。


    姬正最終粉碎了這些年輕妖怪最後信奉著的榮耀,站在了那座最大的地窟麵前。


    黑色的巨影之比他慢一步,從洞中一閃而出。


    饕餮在天上停下,龐大的身軀遮天蔽日,以至於地上都出現了很大一塊麵積的陰影。


    “好久不見,天道師。想不到你竟然還活著呢。”


    對於饕餮充滿嘲諷的問候,姬正同樣不甘示弱地迴應道:“托你的福,我命好著呢,隻是這一次,你就沒有那麽走運了。”


    姬正注意到饕餮的身上有著多到數不清得傷口。


    這難道就是當初姬正被打進未知空間後,那些地龍作得?


    姬正感到很是吃驚,因為他完全不能想象,那些地龍竟然能對饕餮造成如此傷害。


    那那場戰鬥呢?此時饕餮出現在這裏,是不是就是說那條地龍被它殺了?


    姬正執槍迎上,長槍一甩,槍身便纏上了純白色的火焰,將周圍的空間都灼烤的變形,然後融化,露出了灰色的虛空。


    咚!


    一槍正好撞上饕餮的巨大爪子,姬正一手按住槍尾,借力向後跳出數百米,兩臂同時纏上憤天炎。


    至強元素所蘊含的恐怖溫度,即使是召喚者的姬正都能感覺到兩臂上傳來的痛覺,直接痛到了靈魂裏。


    他在空中蹬出一腳,將火拳打向饕餮。


    “吼!”


    饕餮直接拿肉身撞上憤天炎,姬正錯身一閃,招手喚迴日月槍,瞬間刺出千百記,身前都被幻影填滿。


    原本有著幾百萬之多得群山現在空曠無比,除了一人一妖交戰時得轟聲,便再聽不見別得妖怪得聲音。


    幾個奴隸身份的妖怪從洞窟之中探出頭來,看著交戰雙方快速移換的身影,每一次對衝,都能將大地表麵的塵土震起數米高。


    它們隻是在大軍出征前被留下的少數幾個奴隸,因為要侍奉主人,所以才留了它們活命。


    但是即使是到了最後的關頭,這些低賤的奴隸也沒有參與戰爭的資格,這是規定。


    全是屍體的大地上,很快有巨大的冰塊從天而降,深深插進泥土之中,不久又有烈焰如潮傾瀉。


    冰與火的交融,叫大地上很快充滿了濃濃的蒸汽,像是騙人的仙境一樣。


    那些都是饕餮從肚子裏倒出來的東西。


    天知道為什麽傳說中象征著暴食無盡的饕餮為什麽會吐出自己吞下的東西,但是不得不說,它得肚子是真的能裝。


    長槍突刺,姬正狠狠將槍頭刺進了饕餮得皮膚表麵,在他的拖動下,日月槍在饕餮身上拉出一個長長的口子。


    吼!


    饕餮發出一聲怒吼,側身撞擊,但姬正早已脫手離去。


    雖然饕餮的身軀極其堅硬,但是憤天炎還是如同附骨之蛆沾在饕餮身上,將其一大塊皮膚都灼得變形。


    它張開大口,從中噴出冰風,唿嘯的寒霜以超高的密集度在其身上附上一層白霜,而那憤天炎,則僅僅堅持了一會兒,就自己消失不見。


    姬正有些不敢相信。


    饕餮轉頭看著他,露出嘲諷之色。


    “哪怕是再危險的武器,隻要是放在幼年妖怪手裏,雖然一樣能產生威力,可總歸差了很多意思。”


    它還是看不起這個繼承了天道師位置的人族,和很多上層妖族一樣,雖然姬正殺死了朱厭,擁有了不下四惡的能力,可是它們的眼裏還是隻有姬嵐一人。


    因為當年的那個人實在太過驚豔,在它們漫長的生命中,縱古至今,能以一己之力匹敵一族的,隻有兩個。


    一個是逆君,一個是姬嵐。


    姬正麵無表情,施展天一法。


    七彩從天而降,以神聖洗禮,可姬正順手反抓,將其收在手中,任其光華流轉,不斷凝縮,在手中形成球的模樣。


    “還要施展什麽把戲。”


    饕餮不屑地看著姬正,道:“隻管擺弄你丟臉的玩意吧。”


    它張開大口,從中隱現出紅光。


    亡魂像是蝗蟲一樣從它的喉下爬出來,在口中密密麻麻地堆積,哀嚎著、慘叫著、呻吟著的它們,看著叫人頭皮發麻。


    作為人族,姬正怎麽也想象不出來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種殘忍,才能做到連死者的魂魄都不放過。


    七彩的光球孕成,姬正毫不猶豫將其拋擲出去。


    一直拿姬嵐說事,姬嵐姬嵐,那便叫你看看我到底有什麽手段!


    “天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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