孍和雨欣走在大街上,經過施加法術隱藏氣息後,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


    “這孩子倒是越來越有出息,都會說謊了。”


    雨欣輕輕一笑,不可置否。


    “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有一天也會撒謊。”


    “那還不都是你自己吃醋,那樣的惡作劇,結果沒想到沒打擊到傾城,反而引發了那樣的意外。結果好了吧,現在咱倆都被晾一邊了。”


    “那沒辦法。”


    和在姬正麵前不一樣,兩個女人的對話極其隨意,完全不像一個媽媽和兒子的戀人對話的態度。


    燈光不斷變幻,這座城市仿佛妖魔的世界一般妖嬈,但二人身上始終沒有燈光照耀。


    雨欣平靜道:“我徘徊了一萬年,最後終於在這個時代醒來,卻沒能沒能待在他身邊,反而叫另一個人陪著他出生入死,心裏多少都會有些怨氣的。”


    “可這難道不叫恩將仇?”


    “是又如何。萬年前我就和你說過,為了他,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真是的,你倒一點沒變,就是更不可愛了。”


    孍雙手抱在胸前,問道:“你難道就不怕自己找錯了人?”


    雨欣笑著反問:“你不也是不怕?不然怎麽要告訴他那些事。”


    ……


    那個家夥已經跟著她很久了,從白天一直到深夜,從馬路到ktv再到滿是人的大街,那個女人在戴上一張麵具後,變得極其肆意,和所遇的人隨意談天論地,或是放浪地展示自己的身姿,引人垂涎,卻又瘋癲癲地笑著離去。


    人類都是這麽虛偽的生物嗎?帶上麵具之後就如此大膽恣意?


    他很難理解,他一直以為,人都是那種隻會做無力抵抗的生命,在安靜時毫無出息的安於現狀,或是在死亡到來前固執地選擇保護。


    不過,當後來她被有心人跟著,發出邀請的時候,他還是走了過去。一拳將那個帶著半邊金色麵具的男人打到牆上。


    “我救了你一命。”


    他對女人說。


    記過那女人反倒歪著頭,麵具下是莫名其妙的聲音:“什麽?”


    他隻好再次重複一遍道:“我替你打退了一個想對你意圖不軌的人。”


    “你怎麽知道?”


    女子依舊很疑惑。


    他懶得搭理,轉過身道:“反正不管怎麽說。我已經換了你的人情,你我此後再無瓜葛。“


    “哪裏來的人情?”女子愣了一下,問:“是白天為我扶了你一把?”


    他點了點頭頭,自顧自朝前走著。


    女子麵具下的眼睛裏忽然一亮,追了上去。


    “喂,等一下!”


    懶得理她。男子一直以來都以為,和卑微的人類交流,就像是和豬玀言語,簡直是在拉低自己的智商。


    “你欠了我什麽?又還了什麽?”


    “人情嗎?就算你真的欠了我人情,可是那人根本沒有對我圖謀不軌的意思,說要還,隻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他驀然轉身,整個人瞬間出現在女子麵前,低下頭,那雙眼睛直視著女子。


    不知怎的,女子總有種她能看穿著麵具的感覺。他的眼睛像野獸一樣,冰冷殘酷。


    “那你說,我應該怎麽償還?”


    “這個嘛……”


    她伸受放在麵具嘴邊,陷入了思索。


    “我不防告訴你,我是來毀滅的,無論你現在想幹什麽,都是沒有意義的,我能給你最後的籌碼,是保你一死。”


    “是嗎。”


    “那你要毀滅什麽?”


    “你的常識,你的日常,我們會帶來永恆一樣的寂滅。”


    “那就這樣吧……”


    她放下手,說:“那你就陪著我,直到滅亡到來?”


    ?他愣了一下。這女人瘋了?


    “你要知道,我隻會還你一個人情,假如你的要求隻是這樣,那當毀滅到來之時,問我是不會讓你活下來的。”


    “我知道。”


    她揮了揮手,兩隻寬大的袖子把手藏在其中。


    “我不在乎。假如滅亡是一種穿越,那隻留下我,哪也不去,豈不是很孤獨?”


    服了。她還真信了。


    男子搖了搖頭,感到一陣頭疼。


    女人,可真有你的。她的想法完全沒錯,確實,假如真的有滅亡,一個人活在這世界上,無異於是對自己的滅亡。孤寂會像窒息一樣讓她凋零。但這都不重要,最讓他難以理解的是,這女人居然會毫不猶豫的相信有滅亡這一說。多少個滅亡的空口傳說都被打破,而今這個世界的人族難道不都是將傳播滅亡謠言的人當做傻瓜?但深信滅亡的她,不還是個傻瓜?


    “可以,我陪你四天,四天後,我親手殺了你。”


    “隨你,哦,對了。”


    她摘下麵具,露出那張瓜子臉,他的表情那樣平靜,平靜到男人也認不出來她到底是在說謊,還是怎樣。


    她伸出一隻手,道:“可以叫我羨雲。”


    男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隻手,半天沒搞懂意思。


    “唉,你該不是穿越過來的吧,連這個都不懂,把手伸出來。”


    男子臉上有那麽一絲不忿,不情不願的伸出手,女子抓住那隻大手。


    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柔軟無骨,人類就是這樣,脆弱,弱小。


    “你,可以叫我應。”


    她唇角上翹,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然後順勢拉著叫做應的男人的手,就開始往外麵走。


    “喂喂,你帶我去哪……”


    “還能去哪,迴家啊。”


    ……


    那個被置之一旁的男人直到天亮才醒過來,揉了揉昏漲的腦袋,然後從地上站起來,發出一聲呻吟。


    “這年頭……做好人真難啊……”


    他是真的一點沒安壞心,隻是想給孤獨的人送點溫暖,可奈何總被人以為有心。


    ——


    陪著傾城走了一晚上,白天的時候,他們在那家早餐店又和孍她們重逢。


    也沒事先交流,也沒有憑著什麽氣息而循,就這樣找到了,很奇妙。


    店裏的顧客爆滿,但大多數都是妖怪,坐不下的都在門外坐著,吸一口豆漿,恰一口油條,好不快樂。搞得路人都以為這家早餐店很了不得,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大人氣?


    見到姬正來到後,眾妖怪紛紛行禮,恭敬道:“參見天道師。”


    “不必這麽多禮。”


    姬正走到母親那一桌,被孍拉著坐在身邊,傾城則被要求坐在雨欣旁邊。


    因為陰川司馬已經透露消息,所以很多妖怪都已經知曉姬正乃是現任南國之主的後裔,他身為半人半妖的身份也不再是秘密。


    所以眾妖怪對於孍一行人也是很尊敬的。


    那位膝下無數子孫的老妖怪親自為姬正他們送上簡單的早餐。


    姬正謝過後,也不客氣地開始享用美食。


    隻是沒過多久,雨欣與孍對視一眼。


    因為又有人來了,是個帶著蘿莉麵具的蘿莉,還有個帶著個牛頭麵具的男子,身邊跟著個馬麵男子,身材異常高大。


    那分別是方蘭芷、藍青與朔曦。


    “雲若姐姐……”


    小蘿莉一股勁衝進來,撲到雨欣的懷裏,像一隻小貓一樣親昵地在她身上磨蹭。


    雨欣輕輕把她推起來,有些嚴肅道:“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孩子氣。”


    “嘿嘿嘿……”


    她笑了笑,絲毫不介意。


    雨欣站起來道:“紅雨,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我自小的朋友,叫方蘭芷,你喊蘭芷就好。他是姬正,你……就直接喊吧……”


    當說起方蘭芷這個名字的時候,薑雨欣很明顯地聽見周圍妖怪低聲議論。


    “喂喂喂,那隻母老虎誒。”


    “對的,先別吃了,看看情況。”


    “看她想幹什麽。”


    ……


    早餐店裏知道情況的拉著不知情的,都停下了動作,全部悄悄打量著那個隨意的小蘿莉。


    方蘭芷還是那樣,一身金黃的小洋裙,波浪卷宛如波濤一般,


    她打斷雨欣的話,大喊了一句:“你就是那個搶走了雲若姐的臭男人啊。”


    她繞過來,在繞到姬正旁邊,左右看了看,嘀咕道:“也沒什麽特點嘛。喂,要不要說說你是怎麽騙到我雲若姐的芳心的?”


    她可是知道的,雲若姐雖然一直飽受家裏族老逼迫,但始終意誌如一,不會屈服於族老淫威,為了家族利益出賣自己的幸福。但雲若姐又是那種怎麽看都不像對男人有興趣的人,她實在想不出來這個男人做了什麽,才能絨花那麽大一座冰山。


    “這……”


    姬正一陣語塞,他還真不知道怎麽說,老實說,到現在他自己也感覺很迷迷糊糊的。


    “喂,你快說啊。該不會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小蘿莉催促道,好像認定了姬正不是通過什麽正當手段追到的薑雨欣。


    “蘭芷。”


    雨欣喊了她一聲,語氣有點重。


    小蘿莉愣了一下,站在外麵沒有進來的藍青悄悄歎了一口氣,感到很是無奈。


    因為他很清楚這個發小是什麽性情,所以他在來之前就一直叮囑方蘭芷,說叫她不要抓著姬正不放,好嘛,感情都沒聽進去。


    那接下來的事情可就好玩咯。他大概是能夠猜到的,雨欣肯定是直接翻臉不認人,因為他早就領略過了,雨欣對自己喜歡的人,那是真的喜歡。


    孍隨意使了個顏色。


    啪的一聲,桌子一拍。卻反倒是傾城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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