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希爾城的南部,有一條莫桑河。


    莫桑河水不寬,深度甚至不能淹沒正常人的胸部。


    原本隻是用於灌溉的莫桑河,現在卻被完全利用了起來。


    在馬裏斯的建設下,莫桑河下遊直接被截流。


    並在一片空地上,建立起一座名叫莫桑城的新城池。


    截流的水,被當做了護城河,作為克雷希爾要塞的一環。


    這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城,城中除了對方木材糧食等物資外,別無他物。


    兩日前,科斯特帶領軍隊達到之後,就與伊利所部一道,駐紮在其中。


    雷格和安吉爾則接受了蘇業的指令,去克雷希爾城駐紮。


    新征召的三個軍團,負責莫桑城南部一座城池,由科斯特代為管理。


    自從獸人派出大規模斥候,探查克雷希爾城地形之後,已過去一周時間。


    獸人的斥候部隊如曇花一現般,再沒出現過。


    科斯特等人安頓好部隊之後,蘇業也是在克雷希爾城召開了一次小規模的高層討論會。


    甚至連他也猜不透,獸人排斥候的時間,和進攻的時間,為何相隔這麽久。


    戰場瞬息萬變,有時候相隔一日的消息,就會謬之千裏。


    更何況一周時間。


    拿一周前來說,獸人探查時。


    除了克雷希爾城外,要塞群上的其他城池根本沒有部隊駐紮。


    即便是這個消息被探查迴去,也無多大用處。


    一周來,獸人就像是沉寂了一般,連小規模斥候也不派了。


    打完夏朗德之戰,馬不停蹄往迴趕的科斯特,在聽了蘇業的敘述之後,猜測說:“會不會我們這兒,不是獸人主攻方向?”


    獸人在鬱金香軍隊這邊吃的苦頭可不少。


    如果說獸人想先易後難,從其他方麵入手,倒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雷格看向會議室桌麵上用沙子堆出來的鬱金香地形圖,若有所思道:


    “從地形上來看,我們鬱金香領現在的防線,隻有克雷希爾要塞這邊是平原。像北部的皮卡第大區,山脈延綿,山路陡峭,不僅補給是問題,連行軍都困難。”


    安吉爾補充說:“現在可是諾曼底的雨季,山路泥濘不堪,即便是獸人想出奇襲都不可能。更何況那邊還有英王國倫納德元帥帶領三十萬精銳坐鎮。”


    蘇業點了點頭,獸人大本營中有主力部隊,這點不可否認。


    畢竟獸人從普魯士返迴大本營,不可能是虛晃一槍。


    伊莎貝爾猜測說:“獸人會不會以中央大區為跳板,進攻我們鬱金香領?”


    一旁的伊利笑了,他向伊莎貝爾解釋道:“中央大區與鬱金香領之間,可是隔了條塞納河。幾十萬大軍,可不是靠兩條腿、幾個時辰就能渡河的。”


    克雷希爾離塞納河實際上並不算遠,若是全力行軍的話,一日便可到河畔。


    到時候在獸人渡河過半的時候,沉重打擊,獸人大軍必敗無疑。


    對方的將領,但凡有點軍事常識,都不會先渡過河,再渡過去。


    兩次渡河,僅僅是為了一次風險大的軍事冒險,不劃算。


    蘇業開口道:“任何情況都不能不防。愛娜,你派些人手盯著塞納河沿岸,一旦有情況立即報告。”


    立在蘇業一旁的愛娜,彎腰行禮:“請領主大人放心。”


    雖說在家裏,愛娜是一副大小姐的範。


    但在外麵,她能分清主次,聽從蘇業的指揮。


    實際上,一周內,蘇業不是沒有向魯爾城地區,派過斥候。


    但返迴來的結果,卻是有很大的疑惑性。


    魯爾城的獸人守軍堅守不出,連城牆上的獸人旗幟都沒了。


    大門緊閉,城上也看不到獸人把守。


    但有一位膽大的鬱金香軍斥候靠近城池時,卻被暗箭一箭射死。


    見威敏斯特集團軍中將,西蒙一直沒有開口。


    蘇業投去目光:“西蒙將軍有何見解,不妨說出來。”


    西蒙卻微微欠身,抱歉道:“我威敏斯特集團軍斥候工作做得不好,隻在魯爾城以西行動過,並沒有得到過什麽實質性情報。”


    會議室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作為防守的一方,獸人不僅不上前開戰,甚至連頭也不露了。


    無疑讓聯盟方麵的軍隊,陷入一陣煎熬。


    還未離開的愛娜,眼神中閃過一個辦法,她悄悄走到蘇語凝身邊,小聲說:“語凝,你手下不是有一個戰鬥機編隊嗎?不如飛得高一些,探查一番。”


    蘇語凝搖了搖頭:“戰鬥機魔力波動比龍騎士還要明顯,別說高階魔法師安潔莉娜了,即便是我都能感知戰機是否來臨。”


    不是說暴露的戰機不能偵查到情況,而是蘇語凝想給獸人來一個驚喜。


    獸人的上百龍騎士可是一個大威脅,不消滅的話,鬱金香領坐立難安。


    蘇語凝將真實想法告訴了愛娜。


    愛安若有所思:“這樣呀。”


    的確,一日不將龍騎士消滅,人類這邊的軍隊調動,就沒什麽秘密可言。


    會議室的沉默,最終還是有蘇業打破的。


    坐在主位上的他,忽然抬頭詢問庫赫蘭道:“庫赫蘭將軍,在我還沒到來之前,是你部一直關注著魯爾城的動向,能否敘述一下,最近的魯爾城動向?”


    庫赫蘭撓了撓頭,這有啥可敘述的?


    他如實道:“那我就從我們愛爾蘭軍和威敏斯特集團軍從魯爾城退出說起吧。當時,久圍魯爾城不下之後,按照西蒙將軍的命令,我愛爾蘭軍就在克雷希爾城東部五十裏外駐紮了下來。”


    “從那個時候,獸人就開始重新修複魯爾城坍塌的城牆。直到前些日子,獸人突然派來上萬斥候部隊來克雷希爾城探查前,魯爾城都沒有來過增援部隊,所以應該還是那七八萬人。”


    “補給方麵呢?”蘇業追問道。


    “補給?”庫赫蘭沉吟了一番:“他們的補給都是陸路運來的,這兒應該沒什麽問題,我記得是因為魯爾城南部的碼頭,被科斯特將軍一把火燒了。”


    “問題大了。”西蒙眉頭一皺,插了一句。


    他看了蘇業一眼,說:“我大概明白領主大人你詢問這些問題的意思了。”


    眾人皆是看向西蒙,等待他的下文。


    他們皆是不明白,蘇業的話中有何意思。


    西蒙卻指著塞納河道:“巴黎平時所用糧食、物資都是沿著塞納河從各個港口運來的。原因無它,水路交通是附近最便利的運輸方式。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我們是獸人的統帥部,想要從大本營進攻鬱金香領。以哪個地方為跳板最為合適?”


    “魯爾城!”雷格迴答說。


    西蒙點了點頭,用指揮棒指著作戰地形圖上的魯爾城標記說:“沒錯,就是這兒。那麽接下來,為了維持數十萬大軍的吃食,我們選擇什麽樣的方式運輸最為方便?”


    沒等眾人迴答,西蒙就大聲給出了答案:“漕運!”


    碼頭雖說先前被科斯特燒掉了,但修個碼頭算什麽,要知道現在是雨季,總比大量的車輛在泥路上掙紮運輸速度要快。


    西蒙歎息一聲說:“眼下,獸人根本沒有修碼頭。


    也就是說,獸人的糧食根本就沒向魯爾城運輸。


    那就意味著大軍不可能從這個方向過來。”


    蘇業沉聲道:“我們皆是忽視了一點,獸人手中的船隻,比我們想象的要多。”


    庫赫蘭撓了撓頭,不解道:“領主大人的意思是,獸人會從塞納河向我們這邊發起進攻?”


    “並不是。”蘇業搖了搖頭。


    繞過克雷希爾城,沿著塞納河,直接突襲鬱金香領的首府阿弗爾城,看上去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實際上是個巨大的陷阱。


    要知道,在鬱金香領的各部軍隊,幾乎是以阿弗爾城周圍為中心。


    主動進入包圍圈這種事情,獸人的將領若是沒有幾十年腦溢血,是不可能做出來的。


    “獸人的主力到底在哪兒呀?”坐在會議室末端的索羅威差點被繞密了。


    他沒有想到,兩軍還沒有接觸,領主大人和西蒙將軍兩個人,就將獸人的動機摸得差不多了。


    並衍生出,接下來的獸人動機。


    蘇業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一是盧瓦爾大區,那兒是我們鬱金香領的重要礦產地。另一個,可能就是英王國本土了。”


    盧瓦爾大區水係發達,隻要獸人能到達中央大區,就能順流而下,沿著盧瓦爾水係進攻,幾乎不愁補給出問題。


    這無疑是一條穩重的路線。


    但蘇業後一條的猜測,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讓西蒙一驚,看向蘇業:“你是說,英王國本土?怎麽可能?”


    英吉利海峽不僅有英王國最精銳的艦隊守護,更有……西蒙忽然想到英王國本土的海軍陸戰隊精銳悉數派往了諾曼底。


    他震撼萬分,兵法有雲,攻敵所不備。


    英吉利海峽雖說是天塹,但並非不可逾越!


    獸人若是有船隻的話,找一個風平浪靜的天,一日便可抵達!


    西蒙震驚了。


    他急忙站起身來,向蘇業彎腰道:“這事的得趕緊稟告給倫納德元帥才行。”


    蘇業深以為然,當即叫來一位傳令兵,讓其快馬加鞭,趕往伊沃托地區,告訴倫納德。


    ……


    與此同時。


    比利時,布魯塞爾。


    原本作為聯盟總部的布魯塞爾,現在插滿了獸人大旗。


    比利時大公國的王宮,也理所當然地成了獸人部落高層的辦公場地。


    此時王宮大殿中,一位身材矮小的深綠色獸人,拄著法杖,坐在王座上。


    矮小獸人露出深邃的笑容:“無論走到哪裏,人類的王宮都是美玉絕倫。”


    下麵的獸人西路軍元帥斯麥斯帕恭維道:“人類不能守住他們的財產,這些宮殿理當由大祭司您來住才是。”


    沒錯,身材矮小的獸人,就是如今獸人部落當中聲望最高者、月影氏族掌控人、部落大祭司古爾丹。


    大殿下麵不僅站的有斯麥斯帕一人,還有其他獸人部落的星祭司。


    一位籠罩在黑袍下麵的星祭司發出桀桀怪笑:“斯麥斯帕擔任元帥這些天,戰績沒有打得亮眼,倒是學會人類那一套恭維了。”


    斯麥斯帕溫怒:“哈伯德,在大祭司麵前,我不想跟你爭吵什麽。等打完這場仗,我一定會找你算賬!”


    “我等著你,到時候可別不來!”


    兩人不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特別是斯麥斯帕被大祭司提拔擔任獸人西路軍元帥之後,哈伯德更是妒忌不已。


    “閉嘴。”古爾丹平靜說了句。


    大殿上的聲音戛然而止。


    即便是怒氣衝衝的斯麥斯帕,也繃住了嘴。


    一眾星祭司,在外麵都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存在。


    但在古爾丹這裏,根本不敢忤逆一點。


    深綠膚色的古爾丹,望向大殿外麵,平靜的詢問道:“大酋長的軍隊,到何位置了?”


    王座的陰影當中,走出一個影子,這是古爾丹的影衛。


    影衛恭敬迴答說:“已乘坐上船,今晚便會渡過英吉利海峽。”


    “好。”古爾丹揮揮手,示意影衛退下,他抬頭對眾星祭司道:“既然大酋長那邊即將得手,我們這兒也該行動了。”


    古爾丹從懷中摸出一張卷軸,仍在了台階上。


    他平靜地看向斯麥斯帕:“這是張傳送卷軸,大門隻能開放十分鍾。拿不下鬱金香領,你就別迴來了。”


    斯麥斯帕心中一驚,大祭司不是和大酋長約定好,隨後渡過英吉利海峽的嗎?


    怎麽大祭司突然改變了注意?


    當然,這些斯麥斯帕是萬萬不敢發問的。


    別看古爾丹說話非常平靜,但人卻是異常兇狠。


    斯麥斯帕上前撿起卷軸,恭敬道:“為了部落,不成功便成仁!”


    交代完了給斯麥斯帕的任務,古爾丹又看向星祭司之一的哈伯德,也是扔下一個卷軸:“奧地利那些玩聖光的煩人家夥,就交給你了。”


    哈伯德卻沒有斯麥斯帕變得的那麽恭敬,反而桀桀笑了兩聲,接過卷軸,在斯麥斯帕眼前揚了揚。


    “斯麥斯帕閣下,希望下次還能見到你!”


    斯麥斯帕煩透了哈伯德這張醜惡的嘴臉,冷冽地道:“我也希望哈伯德閣下,不要被如你一樣惡臭的聖光給淨化掉!”


    說罷,斯麥斯帕直接離開了大殿,他的氣並沒有消去,大聲喊道:


    “安吉爾!”


    作為飛龍軍團軍團長的安吉爾,此時正在大殿外等候。


    聽到斯麥斯帕的叫喊,心中暗罵,老子好歹也是大祭司的直屬部隊,被你一個星祭司喝來喝去的。


    卻又不得不起身,趕忙迴答說:“元帥,我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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