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誰】這個字五更琉璃沒有說出口,因為她看到了紗織正俏皮的嬉笑著直直的看著自己,然後她愣了一下就明白了紗織是在說誰。


    不知道應該怎麽和人平等的相處,一旦和人接觸就感到緊張,話從嘴裏說出來就會變了味道,所以整個人在別人看上去都是帶著刺的傲慢之花……這不就是再說她嗎?


    一瞬間,五更琉璃也明白了,為什麽自己一看到那樣的露易絲心裏就會急躁……


    因為從露易絲的身上,五更琉璃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的影子。


    “沒事的哦!黑貓氏。瓦利埃爾小姐其實是一個善良的好孩子,所以肯定也會有人理解她,陪伴她的。


    要不,黑貓氏和她成為朋友吧!”


    “唉!?別…別開玩笑了……”


    “哼哼,瓦利埃爾小姐可以一個貨真價實的魔法師哦?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誰…誰才…才……”


    “別看瓦利埃爾小姐自稱已經二十多歲了,但是肯定是因為某些事情很少和人接觸,在外貌情商之上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啊……”


    說著,紗織微笑站起身來,將食指豎起,放在嘴邊:


    “噓……黑貓氏,小聲點,跟我來。”


    五更琉璃疑惑的歪了歪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還是跟了上去。


    兩個人就這樣躡手躡腳的重新迴到了露易絲所在的客房外麵,然後悄悄的打開了一絲門縫。


    隨即,一陣抽泣之聲從門縫裏漏了出來。


    …………


    窗外的燈光照射進來,落在露易絲的臉頰上,淚珠閃爍著晶瑩的光點,但是現在的露易絲卻連隨手拭去淚光的力氣都沒有……


    這種無力的感覺讓露易絲非常、非常的不甘心!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歸根結底自己的遭遇隻能總結為自己的無力。


    一直都沒有變……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無論是那個【零之露易絲】,還是現在全大陸最強的【爆裂魔女】,自己都是那麽的無力!


    和同學們的關係不好,露易絲以為是因為自己沒有力量,自己是【零之露易絲】的緣故。但是後來露易絲的力量越來越強大,畏懼和憧憬的目光也多了起來,但是她的朋友卻也沒有變得多起來。


    但是露易絲沒有在意,因為她得到了安麗埃塔,得到了女王陛下的認可和信賴,她們是最要好的朋友也是最信賴的夥伴,她們的理想是將他們的國家,她們的大陸治理成一片祥和富強的地方。


    但是,同樣,戰爭沒有消失。就算露易絲的力量可以在三天之內翻轉一片局部戰爭的走向,就算大陸上幾乎所有人都畏懼著露易絲的力量,但戰爭卻依舊沒有消失。


    好不容易,等到了露易絲覺得自己終於發現了戰爭之源的時候,卻是這麽一副狼狽的樣子……


    自己終究還是這麽的無力,什麽都改變不了。


    曾經露易絲問起過安麗埃塔,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會明明知道會失敗,卻還是會野心勃勃的掀起戰爭,而那個時候安利埃塔卻是將露易絲輕輕擁抱在懷裏,說道:“因為大家不是每個人都是像露易絲這樣的好孩子呀,大家都會因為各種原因開始分不清,什麽是善,什麽是惡……人類的心靈實在是太複雜了。”


    同樣的問題,露易絲也曾經問起過自己的便宜師父,但是師父的答案更加簡單一些:“你還太弱了,什麽時候你擁有了一巴掌拍碎整塊大陸的力量,什麽時候你所在的大陸就沒有人再互相打架了。”


    兩種孑然相反的答案,但是,這兩種答案露易絲都認為是正確的。


    因為無論是【讓所有人都變成同一個思想】還是【一巴掌殺掉所有人】其實都是可以阻止戰爭發生的。


    所以她認為無論是跟著安利埃塔陛下一起努力,還是跟著師父學習,變得更加強大都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經過和教皇的一場對話,被他設下陷阱坑騙之後,露易絲就開始發現,一些曾經都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都開始變得迷茫起來了。


    將自己的身體奪走始祖,聽說是被那兩個就自己迴來的弱小的孩子打敗的。


    她們兩個都比她的年齡小,也沒有她的力量強大,甚至就連一個像樣的攻擊性手段都沒有……


    果然,【弱小】和年齡,和力量都沒有關係,【弱小】隻是我自己而已嗎?


    一旦這樣的想法還是冒上心頭,露易絲的眼淚就開始止不住的往出冒,順著臉頰往下流,停也停不住,擦也擦不掉。


    在這個僅僅隻有一個人的房間裏,傷心的,孤獨的落淚,實在是太難看了,直到一個聲音打破了這種窘境……


    “你是笨蛋嗎?!”


    “才不是!”


    “那你哭什麽?”


    “我沒有哭!”


    “那你眼睛裏流出來的液體是什麽?”


    “那是汗水!眼睛裏太熱了!”


    “果然,你就是小孩子嘛,連自己還是小孩子都不敢承認,連自己的淚水都要逃避,不是小孩子是什麽?”


    星刻從房間一角的陰影裏走了出來,來到床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努力眨眼屏蔽淚水的露易絲,道:


    “而我最討厭的的就是這樣的小孩子了,又麻煩,又不可愛,又經常失落,簡直就是世界第一的麻煩生物了。


    我自己都還是小孩子,哪有那麽多的功夫照顧小孩子啊?”


    “你!——你還有臉說你自己是小孩子,你就個一把年紀的老妖怪!”露易絲被氣的連眼淚都止了迴去。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我不會死亡,所以我永遠都是少年……有問題嗎?”


    “誰管你啊!快把我身上的魔法解開!”


    “這就是你對待你千裏迢迢趕過來救你的師父的態度嗎?”


    “你摸著你的良心問一問你到底有沒有【千裏迢迢】,有沒有【趕】!?”


    星刻佯裝仔細一想,發現確實沒有滿足條件。


    “你等我一下,我出去跑個一千裏再趕迴來。”


    說著,星刻起身向後退去。


    “停下!你別真去啊!先幫我把魔法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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