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義沒想到辦個喬遷宴,還談了一筆生意,不過現在隻是個初步想法,具體的細節,得等以後得空了再詳談,眼下,他顧不上。


    畢竟,很快又來客人了,他得去招待。


    蘇喆雖然很想拽著他再進一步探討,但也明白輕重緩急,等他匆匆離開,便下場親自去逐個體驗了一把,自己玩兒和當成生意做還是不一樣的,他腦子裏勾畫著藍圖,對這門生意信心百倍。


    尤其看到隨後來的孩子,無一不喜歡,他更是眉開眼笑,仿佛都能看到日進鬥金的美好場麵了。


    許懷義熱情的迎了孫鈺一家人進門,孫家的隊伍浩浩蕩蕩的,來的人是真不少,除了孫鈺兩口子,以及一雙兒女,孫家其他幾房的孩子,也跟著來了好幾個。


    顯然,這是孫鈺的好意,來的孩子跟顧小魚的年齡相仿,這是給他們結交的機會,能跟孫家的孩子玩到一塊兒,對顧小魚來說,自然是有利的,能快速的融進上層那個圈子裏去。


    這也是給顧小魚提前鋪路。


    許懷義承這份情,顧小魚也知曉好歹,哪怕那些孩子,比他幼稚不少,他也耐心的與之相處,態度不卑不亢,把主家的周到客氣,發揮的恰到好處。


    這番風采,孫鈺看的暗暗點頭,隨口考校了幾個問題,顧小魚的迴答,讓他更加滿意,於是出手闊綽,給的見麵禮便很是貴重。


    顧小魚見許懷義並未攔著,才恭敬的接過來,精致的小臉上,並沒有因為禮物貴重就露出輕浮的激動之情,很有幾分寵辱不驚的淡然。


    見狀,孫鈺欣賞其風骨的同時,也難免生出幾分好奇和疑惑,這等心性做派,尋常人家可養不出來,雖然自己的徒弟確實很有本事,但短時間內就把孩子培養成這樣,跟他的兒子、侄兒站在一塊都毫不遜色,還是不太可能,所以這孩子的身世看來不簡單啊。


    心裏起了波瀾,麵上不動聲色,笑看著許懷義又把妻女帶來見禮。


    顧歡喜規規矩矩的行了禮,餘光悄悄打量了孫鈺一眼,錦衣玉帶,麵容俊朗,一派世家公子的風範,坐在他身邊的妻子曾氏,長相秀雅,眼底帶笑,沒有當家主母那股讓人敬而遠之的威嚴,看起來和藹可親,極好相處,她暗暗鬆了口氣。


    相較她的社恐,阿鯉就活潑大方多了,見誰都不打怵,眼裏閃著光,露著幾顆雪白的小米牙,笑得跟個小太陽似的,暖著每個人。


    孫鈺都忍不住稀罕的抱了抱她,給的見麵禮也十分厚實,問了名字,聽到大名叫許昭,還暗暗為弟子慶幸了一把。


    他原以為要隨母姓呢。


    曾氏也對阿鯉很是喜歡,而且,她對顧歡喜的印象也非常好,原以為是鄉下女子,哪怕父親是個秀才,也沒抱多少期望,誰想,見了後,不管是容貌氣質,還是談吐學識,都讓她眼前一亮。


    接觸的越多,她越是驚喜,顧歡喜簡直像是可著她心意長的一樣,她不喜歡容貌過於豔麗的,顧歡喜白皙秀美,初看不驚豔,但越看越舒心,尤其那份不爭不搶、淡雅如菊的氣質,更叫人滿意。


    他們來的比較早,原就是打算著要幫忙操持一下宴席,曾氏一開始隻當是個任務,隻要不出錯就行,如今對顧歡喜有了好感,再操持就上心多了,怕她不懂,還處處提點著,教了她許多掌家理事的道道。


    顧歡喜一臉受教的聽著。


    見她這般認真,曾氏講的更起勁兒。


    女人們的話題,男人不感興趣,於是便分了兩撥,許懷義帶著孫鈺,主要是帶著一群孩子,先大體逛了遍園子,然後直奔遊樂園。


    照顧孩子原本是最頭疼的,但因為有遊樂園,這差事就變得輕鬆了,往裏麵一趕,壓根不需要操心,他們就自己玩的樂不思蜀。


    很快,歡笑聲處處可聞。


    孫鈺站在圍欄外,看著自家原本規矩到近乎古板的兒子,也跟著其他孩子爬上爬下,新奇的體驗著一個個的大玩具,那臉上的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你那腦袋瓜子是怎麽琢磨出來這些東西的呢?”


    許懷義謙虛的笑笑,“瞎琢磨唄,弟子就是想讓小魚讀書累了,有個能玩的地方,可以放鬆下腦子,也想讓閨女每天開開心心的,順便培養一下她的耐心和毅力,而且多活動手腳,對身體也好,不容易生病。”


    孫鈺由衷的感慨,“你是個好父親。”


    隻論對孩子的這份心思,滿京城就沒有一個能比的上,他自覺對永琰已經思慮的很周全了,卻也沒心細到這般無微不至的地步。


    許懷義捧道,“都是師傅教的好。”


    孫鈺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為師可沒教你這些,說到底,還是你自身有能耐,小魚和阿鯉給你做孩子,是他們的福氣。”


    許懷義嘿嘿傻樂,“弟子能給他們當爹,也是撞了大運了,彼此成全。”


    聞言,孫鈺一時都不知道咋接話,於是,轉了話題,“小魚的身世,你可問過他?”


    許懷義心裏一緊,麵上倒是還穩得住,很是隨意的道,“自是問過,本家在濟陽府,算是當地的大戶,但他在家裏不受寵,被嫡母迫害,賣給那些下三濫的髒地方,小魚九死一生逃了出來,可也不敢再迴去,正巧遇到弟子,就求我收留他,弟子一時心軟,也是想著報答嶽父,便讓他改姓顧,算是承繼我嶽父的香火。”


    孫鈺又問,“那你可去濟陽府查過?”


    許懷義搖頭,“不用查。”


    孫鈺挑眉,“你就那麽相信,他說的一定是事實?”


    許懷義自嘲笑道,“師傅,弟子收養小魚那會兒,家裏窮的叮當響,一無財,二無勢,他編造身世進顧家門圖個啥呢?弟子和媳婦兒也從未做過啥傷天害理的事兒,他總不能隱姓埋名的接近我們是為了報仇吧?”


    孫鈺思慮道,“也許,是他的身份有問題,需要借助你們去幫他遮掩,或是庇護。”


    許懷義歎道,“弟子一開始就問了,擔心他是犯官子弟,或是家族裏惹了啥大麻煩,若是那樣,弟子就是再心軟,也不敢留他在身邊,可小魚說不是,他身份清白的很,隻是家裏容不下他,他心寒,不願再迴去,不會給顧家招災惹禍,弟子這才踏實了,之所以沒去濟陽府細查,一來,是當時弟子沒那本事,二來,也是慢慢相處後,知曉了小魚的為人性情,弟子相信他不會騙我害我。”


    孫鈺遠遠的看著那道身影,也無法違心的說,顧小魚很可能會撒謊,他對那孩子的感官也不錯,想來,應該沒問題吧?


    許懷義見他麵色從凝重中和緩下來,暗暗鬆了口氣,這一關,總算是過了。


    至於將來,大不了就用失憶的梗。


    很快,孫鈺那幾位師兄家的孩子也來了,大的已有十四,單獨出門做客倒也能撐起門戶,再者他跟許懷義是平輩,由他出麵,顯然更合適。


    於是,許懷義又認了幾個師弟,把他們領到運動場,那兒由李雲亭組隊,正在打槌球,因為是新奇的玩法兒,連年輕人都吸引了去。


    最後來的是江墉的幾個弟子,他們都有政務,還要上朝,加上鍾伯親自去送帖子時,特意囑咐,不用請假,隻需趕在宴席開始前到場就行。


    這般囑咐,可不是擺架子、怠慢許懷義,而是更顯彼此之間的關係親近,無需那些客套,雙方都怎麽自在怎麽來,他們不用耽誤正事,對許懷義來說,也能少些壓力。


    其實,他們挺想早來的,一來積攢了太多的疑問,想盡快見到先生求解惑,二來,就是好奇了,他們實在好奇,顧小魚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能讓本不打算再收徒的先生破了例,認下這個關門弟子。


    最想不通的還是,先生竟然願意住到顧家去,想當年,他們誰沒有動過為先生奉養的念頭?可先生連考慮一下都不曾,便直接拒絕了,理由現成的,不喜人多熱鬧,有鍾伯一個人伺候就行,甚至連親兒子都攆出京城,外放為官,如此喜愛清靜,卻偏偏住到了小弟子家。


    怎能不叫人好奇、想一探究竟?


    他們一起到的,許懷義帶著顧小魚迎接,總不能給兒子丟了臉麵,所以許懷義倒是穩住了,隻在心裏打鼓,這一個是大學校長,一個是工部侍郎,一個是翰林院學士,一個是大理寺卿,前三個在他眼裏,那都是滿腹經綸的學霸,作為學渣,潛意識的就對他們懷揣敬畏,而後者,那張臉冷的生人勿近,在他麵前,總有種被看透一切、無從遁形的心虛氣短。


    倒是顧小魚表現的很亮眼,不管是問話還是考校,他都應對的遊刃有餘。


    他們見狀,多少有點理解先生為何會收下這個關門弟子了。


    定是起了惜才之心。


    但隻這一點還不夠,難道顧家還有什麽特別之處?


    他們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許懷義,當長輩是不可能當長輩的,幾個人都下意識的忽略了身份的問題,說起話來,態度很是隨意。


    許懷義全程微笑臉,主打一個樸實無華,迴答時也透著憨直靠譜,倒也很容易得人好感。


    四人一路上或委婉或含蓄的打聽著,在青竹苑見到江墉後,才顧不上琢磨他了。


    許懷義如蒙大赦,連這等師徒相見的名場麵都不想觀看,找個由頭就躲出去了。


    但顧小魚得留下。


    許懷義報以同情,卻走的頭也不迴。


    他徑直去了海棠院,中午的宴席就擺在這裏,應時應景,賞心悅目。


    分了男女兩撥,女席那邊人少,男席這邊就多了,尤其是孩子,聚在一塊兒,準得鬧哄哄的,就是大人,各個階層都有,不是一個圈裏的,坐一張桌上吃飯,怕是彼此也要覺得別扭。


    小兩口昨晚就考慮到了這些,所以今天安排的是自助午宴,主打一個隨意自在,長長的餐桌上,擺著各種葷菜、素菜,還有各種精致的糕點、水果,種類豐富的很,還有酒水和給孩子們自製的飲料奶茶。


    另外,還有重頭戲烤全羊。


    許懷義托人從西北那邊買的羊,羊肉細膩肥美,沒有腥膻氣,再加上他秘製的調味料,撒上去後,能把人香一個跟頭。


    各人取了自己喜歡的食物,找能聊到一起的湊堆吃飯便是,這院裏,處處都是海棠花,景致美的不需多說,隨便在哪兒放置張桌子,意境和情調就能拉滿了,美食美景,與誌同道合的人談天說地,何不快哉?


    許懷義安排桌子也是花了心思的,取的位置都比較巧妙,既能賞景,還有一定的私密性,桌麵和桌子四周也做了些布置,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抑或是大孩子、小孩子,總有一款適合自己。


    眾人見狀,無不心喜,同時,也由衷的感慨許懷義的這份巧思和用心。


    許家村的人最是鬆了口氣,他們原本怕給許懷義丟臉,都想幹脆躲在屋裏吃算了,被請過來時,還很忐忑,見到這般安排,才沒那麽局促緊張了。


    許懷義身為主家,開席之前,總得說幾句客套話,他這次沒心虛,大大方方的對來的客人表達了一番感謝之意,又先幹為敬,滿飲一杯酒後,才講了下用餐的方式,其他人都覺得這樣的用餐方式很特別,尤其是孩子,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菜品,多是他們沒見過的美味,早就蠢蠢欲動。


    開始拿著盤子選菜的時候,許懷義不時跟眾人介紹著,又親自拿著刀分割了整隻烤全羊,旁人聞著如此霸道濃鬱的香味,哪怕刺激的胃口大開,卻還顧著身份矜持,他的同窗們就比較放得開了,尤其趙三友,舉著塊外酥裏嫩的烤肋排,大快朵頤,連他兒子饞的一個勁的給他使眼色都看不見。


    許懷義笑嗬嗬的,讓孩子們按照高矮個排好隊,依次到他這裏來領烤羊肉,每個人都有,管夠。


    孩子們吃到嘴裏時,激動的兩眼放光,有哪個孩子能拒絕的了烤肉的美味呢?


    蘇喆嚐過後,悄悄問他,“這上麵撒的是你配置的秘方吧?”


    許懷義點了下頭,“味道咋樣?”


    蘇喆毫不猶豫的豎起大拇指,“這是我吃過的最香的烤羊肉,沒有之一。”


    許懷義咧嘴笑起來,“喜歡就行,今天管飽,敞開了吃,我買了好幾隻羊呢。”


    蘇喆試探著問,“你想過賣秘方嗎?或者還是咱們合作,在會所裏推出這道大菜,如何?”


    許懷義搖搖頭,“不用買,你想知道,我告訴你便是,不過,你知道秘方也沒用,複製不出來。”


    蘇喆不解,“為什麽?”


    許懷義解釋道,“因為配方裏頭,有幾種調味料外麵壓根沒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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