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不知道咋傳出去了,或許是扈家有意放出的消息,好斷絕村裏人對衛慈的惦記,但顧家其他的丫鬟一時間變得吃香起來,尤其是那句‘寧娶大家婢,不娶小戶女’的老話被有人無意中提及以後。


    不過,有人上門試探,都被顧歡喜給拒絕了,家裏除了衛慈外,那四個小丫鬟,最大的春花也才十一歲,嫁哪門子的婆家啊?


    再說,這幾個小丫鬟跟衛慈還不一樣,她們簽的都是死契,將來的婚嫁是她說了算,她從小培養她們,等到能獨當一麵了,是要讓她們為自己做事的,可不是為了嫁人,為旁人做嫁衣。


    她還沒那麽慈善偉大。


    孟家竟也招了個媒婆上門了,說的倒是不是春花等人,而是莊子上的那幾個,當初許懷義買了不少女子,大都是寡婦帶著兒女,失去婆家的庇護,這才賣身為奴,其中有不少已經到了及笄的歲數,再養個一兩年便能嫁人、


    但孟家看中的不是那些人的價值,而是圖便宜,幾兩銀子就能買個媳婦迴去,聽話還能幹,以後也能留在莊子上掙錢,一舉兩得,最適合孟二柱。


    顧歡喜氣笑了,她花錢買了人來,教給她們本事,是給自己掙錢的,將來婚嫁,也隻會配給顧家的下人,可不是幫別人培養兒媳婦,摘桃子都摘到她頭上來了。


    更有意思的是,孟家還想原價把人買迴去,當她這裏是慈善機構呢?


    她沒給媒婆好臉,將人給打發了,隨後喊了許懷義來,把事情一說,末了道,“孟二柱的婚事咱們沒資格插手,但孟家想撿便宜,得管,你去敲打一下,要是抹不開麵子,就讓村長叔去。”


    許懷義聽後,心裏也老大不高興,“我最近是不是表現的太和善了,讓他們都忘了當初我是咋打斷徐有田幾個人的腿了?”


    顧歡喜苦笑道,“或許吧,人性就是如此,慣會好了傷疤忘了疼、得寸進尺。”


    許懷義道,“這事兒你別管了,我去處理,保管以後沒人再上門煩你。”


    “嗯,還是要注意方式方法。”


    “知道,放心吧。”


    孟家是有點不知所謂,但為這點事兒就翻臉,也不值當,再說,還得顧及他和孟二柱的情分。


    他讓徐村長去敲打孟家人,自己私底下喊出孟二柱來,推心置腹的提點,“你以後長點心吧,孝順父母、兄友弟恭沒錯,但得講究個適度啊,過了那個度,就是愚孝,你或許覺得父母偏心不算個啥,讓兄弟占點便宜也不是啥大事兒,但你將來的媳婦兒呢?人家願意跟著你受這份委屈嗎?但凡疼閨女的人家,誰舍得把好姑娘嫁進來受罪?你就不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一下?”


    孟二柱聽的羞愧難當,麵紅耳赤,“懷義,我,我對不起你……”


    許懷義語重心長的道,“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你自己啊,你勤快能幹,明明能把日子過得越來越好,可現在呢?你手上攢了多少銀子?你看高壯和修文,倆人的家裏都幫著他們定了親事,就等明年開春就修蓋房子,你呢?你家裏為你做了啥?你賺的銀子都花在了你哥嫂一家人身上,他們吃穿越來越講究,那是吸的你的血啊,還有你弟弟,聽說都開始說親了,說的還是鄰村村長兄弟家的閨女,再看你,他們給你挑的誰?莊子上的丫鬟!”


    孟二柱漸漸白了臉,嘴唇囁喏著,卻發不出聲來。


    許懷義越說越氣,“丫鬟是啥?是顧家買來的下人,簽的是死契,沒有宗族庇護,父母兄弟也都不是自由身,你娶迴去,有多大用?”


    “婚嫁講究門當戶對,如果咱們現在還是在逃荒,朝不保夕,買個丫鬟當媳婦兒是無奈之舉,但現在,你在作坊裏都能獨當一麵了,每個月拿的是管事的銀子,你咋就不能娶個條件更好些的了?你弟弟遠沒有你能幹,都還敢跟隔壁村長家的侄女議親呢,你難道就不配?”


    “二柱啊,人得自己立起來,別人才不敢隨意輕賤,不然,你將來賺的銀子再多,也沒人把你當迴事兒。”


    孟二柱攥緊了拳頭,眼眶都紅了,終於擠出一句,“我錯了,懷義,我以後,一定改,向你學習……”


    許懷義擺擺手,“別介,你千萬別學我,我跟老許家斷親,是因為他們欺人太甚,不顧我們一家三口的死活,你家裏還沒做到那份上,你隻需要強勢點,再自私點,懂得保護自己的利益就行。”


    “好……”


    許懷義不知道孟二柱能不能做到,但他該說的都說了,算是全了兄弟情義,若孟二柱還執迷不悟,他也問心無愧,再多的幹預他是不會做的。


    因為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好在,徐村長那頭敲打的很成功,最起碼明麵上孟家人是收斂了許多,而村裏,也沒人再敢打顧家丫鬟的主意。


    顧歡喜終於能清靜的看書了。


    年後這幾天,他們沒啥親戚可走,每日就是吃喝玩樂,端的是愜意自在。


    顧歡喜玩樂的少,多半時間都在看書寫字,偶爾下廚做點美食當作消遣。


    許懷義玩的內容就比較豐富了,帶著倆孩子,搞出不少遊戲來,打牌也沒落下,每天把時間都安排的滿滿當當,完全不給顧小魚學習的機會。


    他還親手做了一套桌麵足球,一米半左右的長度,七十多公分寬,那些小木人兒打磨的惟妙惟肖,可以站著玩兒,也能盤腿坐在炕上,操作十分方便又有趣,顧小魚當即就喜歡上了。


    時下,蹴鞠還是十分流行的,學院裏定期還會舉辦蹴鞠比賽,京城也有專門能蹴鞠的場地,還不止一處,達官貴人們閑暇期間常去玩兒。


    據說這跟開國皇帝有關,因為他喜歡蹴鞠,便大力提倡,上行下效,蹴鞠就這麽興起了。


    爺倆對戰,玩的不亦樂乎。


    阿鯉在邊上觀戰,拍著小手,給倆人加油助威。


    江墉看見後,也起了興致,上手玩過幾場,便取代了許懷義的位置。


    許懷義閑下來,就又做了倆,他覺得這東西肯定有市場,便去劉家走了一趟,給他們看過樣品後,讓他們先悄悄做著,等過了正月十五,城裏的店鋪大都開業後,再推向市場。


    在這之前還得跟蘇喆商量,蘇喆才是做生意的行家,最懂咋炒作運營。


    他還沒來得及去找蘇喆,蘇喆就派小廝來給他下帖子,請他去水雲軒吃飯,時間定在初九。


    到了日子,許懷義去的時候,讓衛良趕車送他,車廂裏裝了好幾張桌麵足球台子。


    進了城門,許懷義打量著街道上的店鋪,大多都已開門營業,人來人往的,也算熱鬧,他家的作坊在前幾天就開工了,村民們忙著掙錢,連親戚之間的走動都省了不少。


    騾車停在水雲軒門口,許懷義跳下去,就看到蘇喆站在那兒等著了。


    倆人互相見禮寒暄了幾句,蘇喆請他往包間裏走,嘴上解釋著,“我給你下的帖子上,早了一個時辰,李雲亭、趙三友他們還都沒到……”


    他頓了下,低聲道,“是我父親想見見你,商量一下簽約的事兒。”


    許懷義恍然,原本要把帶來的東西都搬下來,見狀,便先製止了衛良。


    蘇喆不解,“怎麽了?”


    許懷義笑道,“過年在家閑著無事兒,我又琢磨了個好玩的東西,給你們都帶了一套,既然伯父在等著,那就先辦正事兒,其他的等下再看。”


    蘇喆聞言,倒是勾的心癢難耐,忍不住又走過去,推開車門,先睹為快。


    “這是……”


    “蹴鞠,在桌麵上就能操作,倆人對戰,也可以四個人玩兒,大人孩子都能上陣,還挺有意思的……”


    蘇喆聽的眼睛大亮,撫掌連著說了三聲“好”,以他的眼光判斷,這東西肯定能大賣啊,運作得當,還能大火,形成一股風潮。


    隻是缺點也很明顯,製作起來沒太多難度,容易被仿製,所以,前期得做好保密,等大量生產出足夠的庫存後,再一下子推向市場,賺第一波錢。


    許懷義深以為然,“你比我懂,你做決定就行,劉家那邊,我已經囑咐他們開始做了。”


    聞言,蘇喆忙不迭的叫過小廝來,讓他搬了一套,立刻給木工作坊送去,讓他們比著生產。


    時間就是銀子啊。


    忙完這事兒,蘇喆的心情明顯變好了許多,帶著許懷義去了包間時,臉上掛著的笑也真心幾分,哪怕對著搶他桃子的親爹,態度也堪稱溫和。


    許懷義對待蘇堅的態度,完全取決於蘇喆,蘇喆溫和,那他自然也很客氣,見麵後,行的是晚輩禮,臉上端著恰到好處的禮貌。


    在蘇堅看來,這就是教養和周到,他原本以為許懷義是個鄉下窮小子,哪怕跟著兒子賺了錢,身上一時半會兒的也擺脫不了那股窮酸小家子氣,要麽就是窮人乍富的輕浮和狂妄。


    誰想,這迴他猜錯了,人家穩重的很,看人先看眼,眼神清正坦蕩,行為舉止也颯然利落,一身英武浩然之氣,讓人不由自主的就心生好感。


    所以,他對許懷義的第一印象很是不錯,接下來再說話,語氣上就和藹了不少,倒是有幾分對待子侄的意思了,之前想的那些算計,也暫時壓下。


    隨著深入交流,蘇堅不由慶幸,他的那些算計都沒用上了。


    此子絕對不可小覷,日後不出意外,定會前程遠大,不僅因為他是孫鈺的徒弟,還因為他自身的能力和見識,隻要給他機會,必能扶搖直上。


    蘇堅內心複雜,既欣賞這樣的人,卻也止不住遺憾,若是跟他交好的是長子該多好?


    偏偏是他不看重的庶子……


    老大和老七的爭鋒,本就隱隱落了下風,有他幫襯著,倒也出不了大問題,但老七身邊有這樣的一個人物在,就算他不插手蘇家的事兒,光出謀劃策,也會讓老七如虎添翼啊。


    可他也不能毀了……


    順順利利的簽完合作契書,蘇堅說了幾句場麵話後,沒做停留便離開了。


    他一走,許懷義便打趣道,“你父親剛才那表情,看著很糾結啊。”


    蘇喆苦笑,“肯定是因為你,之前,他問及你,我說的都是你如何如何出眾,他必不以為然,覺得你是鄉下來的,見識有限,心裏定然準備了不少算計,隻是等見了你,便能意識到他的那些想法有多可笑了,他剛才對待你,可沒玩套路,這是對你的認可,隻是他越認可你,心裏就會越難受,誰叫你是我的同窗好友,不是我大哥的呢。”


    許懷義聽完,玩笑似的問,“那你父親,不會替你大哥除掉我吧?”


    蘇喆搖頭,“放心吧,他再抱憾糾結,也不會生出那種想法,不過……”


    “不過什麽?”


    “他也許會想法子拉攏你。”


    許懷義好奇的問,“啥法子啊?給錢,我不缺,給權,他沒有,若是借二皇子的勢,我更不敢要,那還有啥利益能拉攏我?”


    蘇喆意味深長的道,“聯姻。”


    “啥?”許懷義瞪大眼,“我都有媳婦兒了,聯哪門子的姻?”


    蘇喆道,“那就送個小妾給你,幫著我大哥吹枕頭風。”


    許懷義嘴角抽了抽,“那不是要跟我交好,那純粹是結仇啊,你迴頭可提醒一下你父親吧。”


    蘇喆見他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哈哈笑起來。


    臨近中午,其他人陸續來了,聚在包間裏,說著吉利的拜年話,正月十五還沒到,那就還是過年。


    之後,許懷義才讓衛良把帶來的桌麵足球台都給搬了進來,都不用他講解玩法,其他人就都迫不及待的上手操作了。


    男人很少有不喜歡蹴鞠這種運動的,尤其是他們這種武學生,一上手,就停不下來,等到菜都端上來,蘇喆催了好幾迴,一個個的才戀戀不舍的打住。


    蘇喆提醒,“諸位暫時幫著保密一下,等兄弟我賺了第一波銀子後,再大張旗鼓的擺出來玩兒。”


    其他人自然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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