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義醒過來時,天已大亮,昨晚的血腥味已經散去,空氣中飄蕩著的是柴火燉狼骨頭的香味。


    院子裏架著好幾口大鍋,狼肉按照各家出力的多少給分了,剩下的骨頭,徐村長做主,幹脆擱在一塊煮了,大家夥兒都喝碗湯補補。


    顧家自然也分了,不過她沒喝,因為那湯沒放什麽調味料,聞著著實有點腥,而且,狼肉吃進嘴裏有種特異的酸味兒,反正她咽不下去,便都給了衛良。


    衛良大口喝著,眉頭都不皺一下,仿佛吃的是啥山珍海味。


    “怎麽沒再多睡會兒?歇息好了?”


    “嗯,不睡了,今天還有點事兒……”


    倆口子說著話,顧歡喜把熱在鍋裏的早飯端出來,一樣樣的擺到桌麵上,“趕緊吃吧,我們都吃過了,這是給你留的,嚐嚐這燙麵包子,沒發麵的暄軟,口感倒也不差多少,裏麵的餡兒也不錯,剁了些肉和藕,還有泡發的蘑菇,還挺鮮靈……”


    許懷義拿起一個咬了一大口,不住的點頭誇讚,“好吃,香,我媳婦兒的手藝就是沒的說……”


    顧歡喜又端給他一碗粥,“熬了點小米和綠豆,多喝點兒敗火。”


    許懷義聽話的應著,“嗯,嗯,米油都出來了,還結了一層米皮,這火候熬的到位,我媳婦兒就是能幹……”


    “衛慈熬得。”


    “呃……”


    顧歡喜促狹道,“怎麽不繼續誇了?”


    許懷義臉皮厚,嘿嘿一笑,“她能熬出這火候,那不是她本事大,全賴我媳婦兒領導有方、指揮得當……”


    “快吃吧。”她聽不下去了,沒好氣的往他嘴裏塞了包子。


    許懷義大口嚼著,吃的那叫一個香。


    扯完閑話,顧歡喜才說起正事兒,“剛才徐村長過來找你,說商量分肉的事兒,我替你推了,讓他們商量著辦就是,剛才,給咱們提了約莫五十斤肉來,算是分的最重的,我讓衛慈去收拾了,先抹上鹽醃製起來,後頭留著慢慢吃……”


    許懷義附和著,“嗯,徐村長處事還算公平,對咱家也挺厚道,五十斤著實不少了,不過狼肉可得下大料做,不然腥的沒法下咽,而且肉質還緊實,牙口不好的都嚼不動,最好剁碎了,加上點別的配菜,搞成肉丸子,或是大包子,不過眼下這條件,村民們估計也懶得那麽講究,好賴吃吧……”


    顧歡喜又道,“還分了咱家一張狼皮,我讓衛良去處理了,上麵的碎肉得刮幹淨,還得硝製,不然沒法用……”


    許懷義聽到這裏,抬起眼來,興奮的問,“是我打的那匹頭狼嗎?”


    顧歡喜點了點頭,“徐村長說是,我瞧著,那皮子展開得有兩米多長,毛光水滑的,質量不錯,他們都說拿到京城能賣二十多兩銀子,我想著還是留著自己用的好,狼皮褥子鋪著暖和……”


    許懷義不等她說完,就得意的道,“對,咱不賣,就留給你用,我當時奔著那匹狼去,就是存了這個打算,咋能便宜旁人呢?別說二十多兩,就是二百多兩,我也不舍得啊,以前想給你買皮草,沒那麽多錢,嘿嘿,現在親手給你打了一張,也算讓媳婦兒用上皮草了,還貨真價實……”


    顧歡喜瞪他一眼,瞪完,自己也繃不住笑起來。


    飯後,徐村長找過來,跟許懷義商量事兒,顧歡喜抱著閨女,喊上衛慈,去車裏做鞋子,如果她沒料錯,應該很快就要離開了。


    果然,徐村長開口就是,“懷義,你說咱啥時候走啊?”


    許懷義給他倒了杯茶,漫不經心的問,“大家夥兒還是被昨晚的事兒嚇著了?都著急上路?”


    徐村長搖頭,“那倒沒有,我瞧著還有幾個不舍得走呢,山裏還有不少東西,剛才還有不少人結伴想進山,被我攔下了……”


    許懷義點頭,“您做的對,情況不明,還是先別進山了,太冒險,不值當的,反正現下的糧食也夠吃了。”


    “就是這麽個理,我也是這樣說的,不過也不能總拴著他們,總得有個章程,不然待久了,也容易生事兒,昨晚來的是狼,誰知道下迴來的是啥?”徐村長擰起眉頭,一臉愁容,“我這心裏總有些不太踏實,那狼群來的,有點太突兀,不對勁兒,按說,不該下山招惹咱們才是……”


    許懷義意味深長的道,“所以,這是人為導致的。”


    徐村長聞言,眼皮頓時一跳,“你的意思是……那些難民使得壞?”


    許懷義“嗯”了聲,“八九不離十吧。”


    “他們這是想幹啥?”徐村長憤怒了,不過為了不惹的眾人都惶恐起來,還是壓低了嗓子,“這心思也太歹毒了吧?咱們不就是拒了他們一次嗎,既不攔著他們跟著,也沒攔著他們進山找吃的,何至於就想出這種毒計來報複咱們?這是想讓狼把咱們一窩端了,好給他們騰地方不成?”


    “既想占咱們這地方,也想要咱們的糧食,引狼過來,他們不費一兵一卒,就能目的達成了,那個王灼有點本事。”


    “那咱們咋辦?不能吃了這個虧啊,要不打迴去?咱們人多,收拾他們百十個,應該不在話下。”


    許懷義斷然拒絕了,“不好。”


    “為啥?”徐村長納悶,要說村裏,誰最不懼打架,肯定非許懷義莫屬,倒是他瞻前顧後的,誰想,他現在起了心思,許懷義卻又不同意了。


    許懷義耐心解釋道,“他既然敢定下這種毒計,必還有後招,咱們現在去找迴場子,說不定就落進他們的圈套了,再說,他們隻有百十人,可您別忘了,還有府城大門前的那些難民呢,萬一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呢?咱們可賭不起啊!”


    徐村長聽完,後怕的出了身冷汗,白著臉喃喃道,“你說的對,還是你思慮周全,我差點就上了當啊……”


    見他真嚇著了,許懷義又安撫道,“也沒那麽嚴重,或許是我想多了呢,不過謹慎小心點總是沒錯的,您覺得呢?”


    徐村長不住的點頭,“聽你的,那你說現在咋辦合適?”


    許懷義早有打算,此刻正好說出來,“我去府城那兒跑一趟瞧瞧,要是那邊能走了,咱們盡快離開,這裏就留給那些難民”


    徐村長愣住,“這是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許懷義意味深長的道,“便宜?咋可能呢?等咱們走時,我必會送他們一份大禮,到時候,也讓他們嚐嚐,被人搶地盤的滋味。”


    徐村長怔了片刻,反應過來,“好,就這麽辦,無毒不丈夫,誰叫他們先對咱們存了惡念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這一路上,他們許家村的人可沒落井下石,也算庇護了他們這麽多天,可結果呢?嗬,白眼狼引了真狼來,他們差點成了狼嘴裏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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