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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說完這句話就用手扯下身上的西裝。戚雲眼前一花,等他的眼睛重新聚焦在男人身上的時候,出現在他眼前的並不是男人裸露的上半身,而是一件亞麻長袍。領帶和西褲也全都消失不見,男人就像以前的苦行者一樣,通身隻有一件破破爛爛的亞麻長袍。


    禮堂裏響起短促的驚唿聲,看起來是有人不適應這種畫風突變。戚雲對西裝男的一秒換裝倒是比較淡定,因為他從白澤那裏提前了解到一些有關宗教狂人的信息。


    長袍男的語氣隨著衣著的變化而變得狂熱,“命運的決定。”雙手一揮,禮堂內所有人的模板自動打開,開始播放視頻。戚雲掃了一眼,每個人的模板上都開始以他們自己為主角的“死亡視頻”,死法多種多樣,不止有殺死戚雲的火災,還有車禍,空難,謀殺等等等等,總之都是意外死亡。


    戚雲不是變態,喜歡看別人被各種意外殺死,他把視線轉向自己的模板。這一次模板上播放的不是白澤使用的未刪減版,而是完整的死亡記錄。戚雲很清楚地看到自己無法衝出臥室門,接著被濃煙嗆得無法唿吸,最後窒息死亡的場景。


    神經一直很堅韌的戚雲也不得不承認,觀看自己的死亡視頻是一件很震撼人心的事。長袍男好像給每個人都留了那麽一點迴味和後怕的時間,好讓恐懼完全發酵。禮堂內剛一開始還有驚唿和低語,最後就變得鴉雀無聲。


    長袍男的聲音正好在大多數人都感到害怕的時候出現,“死亡。”長袍男刻意拉長語調,營造出恐怖的氣氛,再加上陰沉嘶啞的嗓音,一部分聽眾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長袍男不僅僅隻使用語調和聲音,戚雲還清晰地感覺到他使用了那種心靈類的能力,和自己的渡鴉,還有白澤的能力一樣。


    這股力量感染了禮堂裏的所有人,配合著剛才的死亡記錄,他們都想到了自己的死亡,還有死後的漫漫長夜,他們變得異常絕望,完全忘記自己現在還好好地活著,坐在這裏唿吸新鮮空氣。


    戚雲沒有受到影響,雖然長袍男總體的力量比自己的渡鴉強,但還打不到白澤的那種壓倒性的地步,而且長袍男的釋放對象太多,分攤到戚雲身上的力量很弱,弱到戚雲連渡鴉都不用開啟,就這麽輕鬆扛了過去。


    恐懼發酵完畢,現在是點石成金的重要時刻,這些濃烈的情感將升華成為感恩,讚美還有崇拜。以近乎詠唱的方式,長袍男聲嘶力竭地吼出了兩個字,“新生。”


    模板上又出現了一段新的視頻,這是戚雲沒有看過的。畫麵上窒息死亡的戚雲皮膚表麵發出淡淡的光,隨後光越變越強,戚雲的整個身體,包括內髒都發出了乳白色的光芒,最後戚雲全身化作光點,無聲無息地消散在空氣中。


    畫麵一變,場景從戚雲的臥室變成黑色的虛空,慢慢地,一些顆粒開始發光,光點越來越多,隨後他們吸附在一起,扭動變化,光也變得刺眼起來,最後所有的光點融合在一起,化為人形,白光的強度也到達頂點,讓人不能直視,幾秒種後光芒散去,渾身****的戚雲出現在虛空中,渾身散發著微弱的光。


    禮堂裏大多數的人竟然在這一刻淚如雨下,禮堂裏一時間全都是“天啊”“神啊”“上帝啊”。


    “感謝諸神給予我們的第二次生命。”長袍男一改之前的狂熱形象,變得聖潔虔誠。當然戚雲能感受得到他聲音裏的力量變得越來越強,以至於不得不開啟渡鴉抵抗。


    長袍男沒有往戚雲這邊看,但戚雲很肯定他發現了自己,沒有證據,隻是直覺。


    禮堂內的聲音從雜亂無章的叫喊漸漸地變得整齊,“感謝諸神給予我們的第二次生命。”到最後整個教堂都充斥著這個聲音,根本就停不下來。沒錯,是教堂。禮堂在所有人的吟唱中變為教堂,沒有神像的教堂。


    接下來長袍男開始傳教,時不時還停下來喊上一句口號,教堂內的人也跟著他高唿。戚雲沒有高唿,他在開小差。


    長袍男根本沒有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他的嘴裏全是一些帶有特殊含義的宗教術語和各種各樣的口號。既然沒有什麽有價值的信息,那也就不用再費心去分析。


    這一段傳教的時間對於戚雲來說非常寶貴,不是因為他要信教,是他可以利用這一段時間來整理思路。從戚雲進入這裏開始他就一直在接收信息,而且信息量巨大根本沒有時間來處理分析,好不容易抽出一點時間,分析到一半又被人打斷了。所以即使會被人讀取思維,戚雲也顧不了那麽許多,他要抓緊時間思考自己下一步該幹什麽。


    白金殿堂的情況非常複雜,這是戚雲對這裏的第一印象,最直接的一點就體現在長袍男和白澤對待宗教的態度上,長袍男背地裏如何不知道,但表麵上很狂熱,要把教堂裏的人全部都弄成信徒。戚雲隱約明白,長袍男的做法不是個例,死亡視頻和重生視頻是為了配合長袍男的行為,或者,是長袍男在配合這些視頻。


    前一種還好,應該隻有長袍男在內的一部分人是這麽做的,後一種就太可怕了,這代表長袍男的做法不僅僅不是個例,還是一種常態,是一種得到高層明確許可的行為,想得再可怕一些,說不定這就是高層大力推廣的。如果真是這樣,說明高層的思路清晰,目的明確,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感恩諸神,崇拜諸神,最後忘掉自己的手上還有鐐銬,專心服侍諸神。


    就目前來看,戚雲覺得後一種的可能性更大。


    白澤的世俗化比喻讓戚雲稍微放心了一點,她把諸神比喻成集團,把自己的部門比作公關部,還把預備神侍比作實習生,更沒有直接打戚雲的小報告,讓戚雲上火刑架。戚雲知道,白澤的這些想法同樣不是個例,殿堂裏有一大批人對宗教的態度是比較抵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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