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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雲心裏對這種糟蹋華夏武術名聲的人是很待見的,但伸手不打笑臉人,還是擠出了一個很勉強的微笑。


    黑哥們自信滿滿,轉過頭衝著劍士就是一陣咆哮rap。因為語速是在太快,戚雲也沒搞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麽,大概也就是一些挑釁的話吧。


    劍士的迴應很簡單,右腳上前一步,重心下沉身子前傾,將木刀藏於左側身後,擺出了類似於劍道中脅構的起手勢。


    黑哥們也不在乎,開始和劍士繞圈子,準備試探木刀的攻擊距離。


    未等黑人走近,劍士已經啟動,提速衝鋒。


    黑人也是有兩把刷子的,幾乎是在劍士做出動作的同時,向後一個大跳,再次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普通人向後跳,稍不留神還會跌倒,跳得再遠也不到一米罷了,而黑人的後跳距離據戚雲目測,足足有一米多。


    黑人在拉開距離後,沒有向兩側移動,而是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事——他也向前衝了。


    這不是和他的後跳相互矛盾嗎?前一刻還想拉開距離,下一秒就放棄了這一點。


    戚雲好歹經過了幾年的係統訓練,倒是有些心得。


    劍士先攻,來勢洶洶,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處於頂峰,而黑人並未提前準備,那即使黑人的反應速度再快,終究落了下風,節奏也全在劍士的掌握之中。


    所以黑人快速拉開距離,不單單是為了給自己一個準備的時間,也起到一個拖延的作用,不要小看這一瞬間,這一瞬間就足以打亂劍士的節奏,讓他的爆發先攻完全失去作用。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典故和道理黑人是不知道的,但在他漫長的搏鬥生涯中,他也悟出了類似的理念。


    至於為什麽反衝迴去,就是因為劍士搶攻的節奏已經被打亂,氣息凝滯,而黑人則早就做好了準備,蓄勢待發,正是反攻的好時機。


    這種舉動在外行人看來很奇怪,但內行人比如戚雲,很快就能分析出形勢優劣,在黑人轉守為攻的那一刻,戚雲其實就已經對接下來的形式做出了判斷,而根據他的判斷,劍士陷入了危險。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木刀對徒手天生占優,因為木刀的攻擊距離比拳頭長,我打得到你,你打不著我。


    但還有一句話是一寸短一寸險,現在兩人的距離縮短了,木刀在攻擊距離上的優勢已經不複存在,反而因為揮動軌跡比拳頭更長陷入了劣勢,說白了就是拳頭更靈活,比木刀更快,我打到你了,而你的木刀還在半空中沒揮下來。


    所以如果場上的是戚雲,他會向兩側移動,重新拉開距離並且保持住,讓使用雙拳的黑人不能近身,最後使用武器長度的優勢來解決對手。


    不過事實並未像戚雲所預料的一樣。


    黑人出拳很幹脆,一個右直拳打向劍士的左胸。他的打算是預判劍士躲掉這一拳之後的運動軌跡,之後再用他最拿手的左勾拳解決戰鬥。


    劍士沒有躲,藏在左側的木刀向右上方揮出,他用木刀擋下了這一擊。


    雖然右手有些吃痛,但黑人還是準備按原計劃揮出第二拳。這個判斷本來是對的,因為按常理來說劍士的木刀很難再接下第二拳了,隻要劍士被命中一次,黑人就有信心讓劍士接下來再也無法招架。


    劍士沒有按常理出牌,身子一矮,木刀從左上方落下,擊中了黑人的左小腿迎麵骨。戚雲隔著十幾米遠,甚至都聽到了一聲清脆的骨裂聲。


    拳怕少壯,指的是徒手格鬥,拚的是抗打擊能力。棍怕老狼,指的是冷兵器格鬥,生死就在一招之間,經驗豐富的人勝算更大。


    所以黑人輸了,從被命中的第一下開始就輸了。


    黑人的冷汗都出來了,但是還沒有倒下,第二拳已經揮不出去了,他隻能先向右側翻滾。沒錯,是翻滾,現在所有的步伐對他來說都沒用了。


    劍士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在擊中黑人小腿之後,馬上變招為逆風,右手一轉刀柄,刀身一翻改為刀刃向上,左手猛地發力,木刀從下方準確地命中了黑人的下頜骨。


    被逆風命中下頜骨後,黑人出現了一個很明顯的僵直,也許是腦震蕩了吧。


    即使是這樣,劍士也沒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連招逆袈裟打中了黑人的小腿麻筋,而此時黑人已經很難再控製身體,左小腿一軟,半跪了下來,不過黑人還在掙紮,想要伸手抱住劍士。


    太慢了,劍士最後一招橫一文字,命中黑人耳後的完骨穴。黑人昏迷倒地。


    劍士對此全無反應,沒有歡唿,沒有不屑,就好像剛才隻是對著空氣揮刀練習一樣。依然還是血振,納刀入鞘。劍士似乎把這一套動作當作了是一種儀式,所以完全沒有去在意自己拿的其實是木刀,刀上沒有血,另一隻手裏也沒有刀鞘。


    近乎於偏執的做法,反而讓戚雲更好奇了。


    這一套動作做完,劍士依然保持沉默,沒有破壞武館的陳設,隻是離開了武館,留下了一群急著打911電話的學徒。


    劍士不關心被打傷的黑人,戚雲也不關心,戚雲現在隻關心劍士,所以他跟著劍士出了武館。


    劍士肯定知道戚雲在尾隨,這一點毫無疑問,一個這麽強的劍士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就太可笑了。但奇怪的是,劍士既沒有明確拒絕戚雲,也沒有主動示意戚雲跟上,甚至看都沒看戚雲一眼。戚雲隻能默默跟在後麵。


    劍士為何不說話戚雲不知道,但戚雲是在糾結該如何開口才能讓劍士對自己有個好印象。


    戚雲其實有一肚子的問題,比如在洛聖都怎麽可能出現如此厲害的武術家,劍士為什麽要用劍道服把自己裹起來,還有他用的到底是不是霓虹古流劍術。


    隻不過戚雲暫且把這些疑問都壓下來了,他現在想的是如何拜師,就是拜師,劍士是戚雲現在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


    兩天前,戚雲聯係了凱莉的好朋友兼前任雇主——紅木資本的羅茲。作為這個“川普安全屋”項目曾經的客戶,羅茲向戚雲詳細地說明了這個項目的情況,讓戚雲對他的任務有了更為清晰的了解。


    不容樂觀,雖然陳先生住的隻是最低級的“安全屋”,嚴格說起來隻是一個安保等級較高的酒店,戚雲甚至能假扮客戶很輕鬆地混進去接近陳先生,但下毒這種方法絕無成功的可能。


    安全屋所有的食材,皆是川普集團內部供應,從穀倉畜棚到餐盤刀具,從小麥種子到成品白麵包,沒有一個環節可以下手。


    以間接的方式下毒就更行不通了,安全屋配有執業醫師和營養顧問,會檢查處方與食譜,保證不會出現食物相克和致命的藥物相互作用。


    戚雲現在隻能把賭注全壓在近身格鬥上。而在洛聖都這個地方,其他的搏擊術全都不靠譜,不是掛羊頭賣狗肉就是繡花枕頭不管用。劍士的古流劍術是戚雲唯一的希望。


    戚雲是打定主意要抱著劍士的金大腿不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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