闡教眾仙皆在蓬廬之內,一言不發的沉默。


    西周大軍早已撤出百裏之外,凡人是近不得誅仙陣的,隻需靠近百裏,瞬成嗜殺者,不死不休不停殺。


    所有的散修都在蓬廬外,他們早早就下了雲端,他們在聖人麵前絲毫沒有仙風道骨的樣子,有的隻是唯唯諾諾,不敢上前。


    而就連闡教金仙也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看著百裏外的那座城,很普通的城!但他們絲毫也看不清城裏。


    他們隻能和凡人見到的一模一樣,那就是一座城。縱然一應靈眼、窺探之術、掐算、推演都無法得知絲毫城內的情況。


    那座城,不在算中,不在天機推演之中。


    元始天尊獨坐,他靜默,靜默的讓氣氛有些可怕,尷尬!


    天邊雲色漸暗,已到了凡人掌燈時刻!


    元始終於動了。


    隨立在兩旁的闡教仙心中齊齊鬆了口氣,猶如結束了一種酷刑。


    元始抬眸,語氣平緩道:“你等留守此處,本座去往首陽山一趟。”


    眾弟子心中一顫,忙彎腰稱是,待他們抬起身來,聖人已走。


    而聖人一走,對那些散修來說,瞬間慌了神。這夜幕降臨猶如降臨到了他們心裏。


    他們感覺四周夜幕中,可能下一刻就會有無數截教仙人出之將他們圍住,或是那座百裏外的城,猛然將他們殺戮殆盡!


    一眾散修個個神色顫栗,兩股戰兢,心神恍惚,受不得一絲驚嚇。


    南極仙翁見此,眉頭大皺,不悅道:“這些散修這等沒有心性,如何可求大道?”站立一旁的玄都默然不語,陸壓道人也當做沒聽見。


    闡教眾金仙則都讚成南極仙翁之言,心之慌亂,其行必亂。危機緊要之時,將會毫無用處!


    首陽山上,八景宮外。


    元始天尊站立門前,一言不發的等著老子。


    等著老子的決斷!是幫還是不幫!


    元始在八景宮外站著,老子在八景宮裏坐著。通天在誅仙陣裏等著。


    這一刻,天地中的大能紛紛矚目,許許多多的人都在等著老子的決斷。


    老子一個人的決斷,就是整個量劫的走向和結局!


    老子的心中,此時也感覺到了沉重。


    兩個至親相殘,一個強,一個弱。他不幫弱者,還要幫強者滅了弱者嗎?


    他幫,幫誰都是錯,幫元始,通天恨。幫通天,元始狠。


    他不幫,亦是錯。元始和通天都會說他冷漠無情。特別是元始,更會說他絲毫不念兄弟情誼。


    老子,在通天和元始之間,左右為難,很難!


    一日一夜,就在一個個大能各自猜想裏過去了。


    八景宮的門還沒開。


    老子也還在八景宮裏坐著。


    元始也還在八景宮外站著。


    通天也還在誅仙陣裏等著。


    又一日過去,三位聖人絲毫沒有動。


    又一日過去,第三日。


    八景宮的門開了!


    老子手持赤拐,身穿陰陽道袍緩緩踏步走出!


    元始麵上欣喜。


    通天麵上黯然。


    老子踏出八景宮的第一步,這天地風雲便換了!一步踏出了一個風雲大勢,一步踏出了一個量劫終局。


    老子抬首看了眼元始,元始心中一驚!


    老子的眼中絲毫沒有感情,冷的靜默。他每走一步,都身與天地融,都是天道聖人,人教教主,老子!


    而不是曾經昆侖三清之長的老子!


    老子,最終選擇了順應天道大意!他以天道聖人的身份,出手助天道大意,助周伐商,破誅仙劍陣!


    元始麵上的喜色消散了大半,但他還是道:“勞煩師兄了!”


    老子頷首,一步踏入量劫戰場,界牌關前!而元始則轉身去了西方極樂世界!


    老子持著拐杖,一個老人的樣子,站立在空無一人的雄關前。老子的身很小,雄關的城很大,但無人敢說這個老人弱小。


    老子抬首看了眼高掛的界牌關,麵色毫無一絲感情的走向關中。


    關門自動大開,老子站在關門前,門外是洪荒,門裏是鴻蒙!


    老子停頓片刻,遂踏入其中。


    在洪荒裏,聖人不死不滅不絕,在混沌裏聖人不死不滅不絕,但在混沌之外,聖人並不是不死不滅不絕的!


    誅仙劍陣內的通天,長身而起。


    老子踏入誅仙劍陣形成的偽鴻蒙世界,一步踏在時間和空間之上,一步步踏出,一步便是一個洪荒之遠,但仍舊是見不到邊際,除了靜就還是靜,淡紫色的世界,無天無地無眾生。


    通天顯身而出,至老子身前,頷首道:“見過道友!”


    老子那冷漠的眸中,閃了一絲驚訝。


    那日通天離首陽,便說過,那是最後一次叫老子師兄,最後一次的退讓!


    老子搖頭道:“你固執於此,吾言之無用,動手罷,讓貧道看看這劍陣,有何等威力!”


    通天大袖一揮,道:“好!”


    下一刻,鴻蒙世界變混沌世界!


    地風水火肆虐萬千,無處不寂滅,無處不毀滅!


    通天轉身,入劍陣中央。


    通天抬手,藏劍四界中,四劍震動!


    一柄劍影浮於混沌之中,那一劍是所有的劍,甚至包括天道中的劍道!


    世間所有的劍道,都成了這一劍!


    一種鴻蒙氣息出之,來自無數紀元之前的時代,一劍斬下!


    混沌斷裂,如開天,如辟地,一劍斬出了千萬個世界,斬向老子的成道之軀。


    老子腳下生出一個太極,頂上浮現一尊玲瓏寶塔。


    寶塔升起億萬丈,無量毫光綻放混沌,萬法難侵,立之而不敗!


    腳下太極,擴散無窮無盡,橫跨浩垠宇宙,定住了無盡的地風水火!


    地風水火世界無限,太極圖也無限,無限的太極圖定住了無限的地風水火!


    老子頂上的天地玄黃玲瓏寶塔,聳立宇宙,天地為之玄黃,無量的開天功德顯赫塔上,這座塔便是天地之極!


    鴻蒙劍影斬下,一劍出,湮滅地風水火無窮,斬破重重歲月長河,斬在了玄黃玲瓏塔上!


    “轟~”


    宇宙崩塌,四象滅絕!玲瓏塔被斬矮了一成!


    雖塔身仍舊偉岸,但總是比先前矮了一足足一成!


    老子眉頭皺起,持著拐杖,身子挺立。


    一道清氣自他頂上升起,演化諸天之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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