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著嘴巴,緊握著小花鋤躡手躡腳的轉移到花架的另一邊,然後突然亮出武器!

    “哪個無恥小賊偷聽本姑娘說話?”

    隻見花架後麵是一塊磚石空地,地上鋪著一張矮腳小榻,一個年輕男人正仰麵躺著,臉被一本打開的書覆蓋著。

    他聽到範香兒質問沒有動作,而是笑道,“無恥小賊?哈哈,這個稱唿我喜歡!”

    他忽然一躍而起,竄到了範香兒麵前,晶亮的眼睛直視著她,“我是無恥小賊,你又是誰?”

    “我我我是來找老奶奶的!”範香兒乍然麵對近在咫尺的臉,驚的話都不會說了。

    這小賊長的可真好看啊,她一直覺得大爺就是她見過長的最好看的男人了,沒想到這麽快就顛覆了這個認知。

    大爺的好看是端正內斂的,像一塊冰涼又溫潤的玉佩,柔和也堅硬。

    眼前的男子長的就是純粹的好看,他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五官俊朗明豔,範香兒不太形容的出來,大約就是那種陰天裏突然見到了太陽的感覺。

    男子看她傻了一樣的盯著自己,覺得很好笑,趁她不備,嗖的從她手裏抽走了小花鋤。

    “你是哪個園子的丫頭?”

    範香兒這才迴過神兒來,假裝淡定的吧嘰了一下嘴巴,“我還沒問你是誰呢?”

    “我是竹園的人。”

    竹園是哪裏?範香兒對偌大的方府構成還不是很了解。

    她為了顯示自己並不無知,大膽推測道,“那你是竹園的小廝嘍?”

    “是,你是哪個園子的?”男子沉吟了一下,點了頭。

    “我是逸園的裏丫鬟。”通房丫鬟也是丫鬟。

    逸園?以前沒聽說過逸園裏有女人,不過聽說最近為了一個江南來的女人新進了不少。看這姑娘的穿著還不錯,應該是個有等級的丫鬟。

    二人這樣一番互通了身份,既然你是小廝我是丫鬟,範香兒也就不打算追究他偷聽自己說話的罪行了。

    “剛才你在罵什麽?可是有人欺負了你?”男子看著眼前這個剛才眼睛裏還噴火,莫名的火又熄了的麵團般女孩,好奇的問道。

    範香兒忽然不想在這麽好看的男子麵前說學堂裏的那些爛事兒了。

    “沒什麽的,我得迴去了,再見!”範香兒覺得自己臉在燒,匆匆丟下一句就跑了,徒留男子在原地愣了

    一下,之後爆笑。

    他繞到了前院,問向老奶娘,“剛在去後院的那個女孩兒是誰?”

    老奶娘一拍腦門,大唿,“誒呀,四爺,我怎麽把你在後麵休息給忘了。你剛剛從書院迴來還不知道,她就是大爺新帶迴來的通房。”

    方時貞眉宇輕蹙,竟是大哥的女人,可惜了,那麽靈秀的女孩兒竟然隻是個通房。再好看的鳥兒進了這大宅院早晚也會被磨沒了靈氣。

    他忽然想到自己,本來很好的心情一下子跌了下來。

    “老奶娘,別和她說我的身份。”

    範香兒為何突然跑了出來?因為那個男人實在是太好看了,她發現她不能好好和她對話,話都爭先恐後的卡在嗓子眼兒裏。

    她摸了摸自己發燙的小臉兒,覺得自己這樣很不好。

    她已經有大爺了,大爺長的也很好,她應該隻看大爺一個人的。嗯,得空她要好好看看他,及時衝淡剛才那個妖孽小廝的影子。

    晚飯過後許久了,還不見大爺迴來,範香兒決定先不等了,自己鍋裏的魚,早吃晚吃都一樣,她還是先做最重要的事去吧。

    命金玉把燈調亮一些,就讓她下去了,臥室裏一個丫鬟都沒留。

    她火急火燎的撩起床單,往床底下一看,果然小如小意把東西給她找來了。

    今天從學堂出來後她就讓小如小意秘密給她準備東西,為了躲過愛管事的金玉和金蟬兩個,特意讓她們兩個偷偷把東西藏到她的床底下。

    範香兒拿著手裏的一截三叉粗樹枝,幾條韌性十足的橡膠繩子,眼裏露出了邪惡的光芒。

    小丫頭們,再敢惹我讓你們跪下來叫姐姐。

    一個人把滿滿兩頁紙抄寫十遍,對於別人來說也許不難,對於範香兒這寫字靠照貓畫虎的人來說就太難了,她自己吭哧吭哧抄寫了一份兒,覺得難看的自己都看不下去。

    她原本是想自己抄兩份,丫鬟再幫著抄幾份,蒙混過關算了。可自己這狗爬一般的字混在裏麵也太明顯了!

    於是她索性自己一份都不再寫了,十份直接全用丫鬟寫的,明天先生要是讓她當堂寫字的話,她就說自己手腕子扭了,寫不了字。

    課堂上,老先生翻完了範香兒交上來的書稿,抬頭瞥了眼一臉緊張的範香兒,心裏明白這些稿子必定是哪個幫她寫的,不過她能如數把稿子交上來,又麵露害怕,想來她已經知道錯了,一個

    女學生,自己有台階下就算了。

    範香兒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

    老先生領著大家念完了書照例讓大家自行寫大字。

    範香兒的座位在中間,她一來就和先生說了手扭了,先生心領神會,允許她自己默默看書,不用寫大字了。

    突然,不知道從哪飛來的小石頭砸中了她的後腦勺,有頭發擋著不怎麽疼,但是這幫丫頭不知死活又來挑釁,讓範香兒很煩躁。

    啪嗒身邊又掉落了一顆石子,這顆大一些,幸好沒有砸到她,不然肯定很疼。

    還沒完沒了?

    範香兒暗中觀察了一下,最有嫌疑的就是二房的兩個了,她們一個坐在自己的正前方,一個坐在自己的右後方。

    她遮掩著從小書袋裏掏出了自己連夜製作的武器,一個彈弓!

    不著痕跡的撿起了剛剛飛過來的幾顆小石頭。

    然後默默的給彈弓上了第一顆子彈,趁人不注意飛快的扭身,照著右後方的方思盈腦門崩去。

    “啊!”正中目標。

    老先生從書本裏抬起了頭,“為何喧嘩?”

    方思盈一邊揉著疼痛的額頭,一邊迴道,“先生,沒事兒,學生被蚊子咬了一下。”她先挑起來的就心虛沒敢告狀。

    範香兒竊笑,又裝上了第二發子彈,崩向了前麵的方思瑤,運氣太好,打中了她的後腦勺。

    方思瑤吃痛迴頭恨恨的瞪了範香兒一眼。

    然後這個課堂就在無聲中開始了一場你來我往的投擲大戰,因範香兒的武器到位,所以她基本沒怎麽遭罪,而另外兩外姑娘可是實打實的挨了好多下,甚至連三房的兩個都被誤傷了幾迴。

    直到範香兒最後一擊脫靶,一顆小石頭直直的崩到了老先生的額頭,這場戰役才在老先生的怒吼中結束。

    “是誰在扔石頭?!給我站出來!”

    “是她!”其他四個姑娘毫不猶豫的齊齊指向範香兒。

    “是她們先打我的!我不是故意的。”範香兒低頭摳著手指,弱弱的解釋。

    很快老先生就搜出了她的彈弓,這下子她連狡辯都不必了。

    老先生氣的一直在喘,好像一口氣上不來就要歸西似的。

    可他愣是是撐著不倒,“頑劣不堪!老夫的戒尺呢?拿老夫的戒尺來!”

    方思

    盈一臉解恨的樣子顛顛兒跑去給先生拿了戒尺。

    範香兒伸手老老實實的挨了十下戒尺,她知道打到了先生是她的不對,所以她不躲。

    可是她不後悔帶著彈弓來,不然今天被小石頭打的滿頭包的人就是她自己。

    老先生用力打完了最後一下,一口氣沒喘好,戒尺掉在了地上,終於暈倒了這可把大家都嚇壞了。

    氣暈了先生,這可是個不得了的大事,很快當家的老夫人就知道了這件事,火速給老先生請了大夫,用了最好的藥。

    老先生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和老夫人哭訴,“老夫人,府上小姐們個個才華橫溢,聰穎過人,老夫實在是才疏學淺,教不了教不了啊!”

    老夫人再三挽留未果,先生還是拿了重金甩著袖子走人了。

    老夫人為這事氣的火冒三丈,都是那個範香兒,沒有她的時候姑娘們學的好好的,怎麽她一來就不得安寧了?

    她盯著眼前的贓物彈弓,恨不得用眼神直接給燒了!

    姑娘們日漸大了,這幾年就要陸續說親,傳出去課堂上打架的名聲算什麽?

    “把她們都給我帶來!”

    一二三四五,五個人整整齊齊一排跪在老夫人麵前,三房的兩個姑娘因為幹看熱鬧不阻止也要一起受罰。

    二夫人三夫人聞訊很快就都過來了。

    二夫人感覺自己的臉快被這兩個孽障給丟光了,心裏也忍不住埋怨範香兒,都是因為她,才讓兩個姑娘壓不住火,自己不懂禮數還拐的府裏姑娘們失了分寸。

    “你們兩個怎麽迴事?我之前是怎麽和你們說的?我要你們在學堂裏和和睦睦,尊重範通房,你們怎麽這麽不爭氣?”二夫人擰著方思盈的耳朵罵道。

    三夫人上前拉下了她,“誒呀,二嫂,孩子不懂事說她們一下就好了,何必動手呢?”

    二夫人可不領情,“敢情不是三房的孩子犯錯,弟妹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在老夫人麵前裝好人。”

    “二嫂你怎麽衝我來了?我勸人還勸出錯來了,孩子們犯了什麽錯怎麽罰自然是老夫人定,豈能因為我裝好人就不罰了?”

    方思語著急的看著自己的親娘,怎麽能這麽說呢?娘應該趕緊替她說話把她摘出來才是啊!

    老夫人正在氣頭上,三夫人怎麽可能這個時候給自己女兒開脫?反正她隻是條池魚,不會罰什麽的。

    二夫人冷笑一聲,三弟妹這兩麵三刀四處討好的本事真是絕了,“要說這府裏誰最會說話,全府上下加起來也比不過三弟妹。”

    老夫人怒氣值已經要突破天際了,她重重的拍了桌子,“全都給我住嘴!”

    瞬間就鴉雀無聲了。

    “範香兒,我就問你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老夫人把彈弓啪的一聲扔到了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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