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那些小混混，而是眼前的徐主任，我都很怕，但是這種懼怕卻遠遠不能跟我對我爸的恐懼相比。
因為在我的記憶中，我爸從來都不是什麽好相處的人，他沒有給過我父愛，甚至很少和我交流過，我對於他的映像建立在兩個基礎上。
第一，嗜酒如命。
第二，動不動就打我。
棍棒底下出孝子，這是我爸奉行的哲理，不對，或許這跟啥哲不哲理的沒關係，而僅僅是他想要揍我，從小到大，我挨過巴掌，拳頭，鞭子，最狠的一次是他用鐵質的打氣筒打我，打完之後，打氣筒都彎了。
而那一次，我足足在床上躺了兩個星期。
我爸的毒打，我媽的眼淚，這是我家庭的主要內容。
那種日積月累的恐懼已經印在了我的骨髓裏，我很擔心，一旦我爸知道我騙了他，會怎麽收拾我？會打死我嗎？
想到這，我打了個冷戰，聲音一下子軟了起來：“能，能不能不給我爸打電話，我，我認錯。”
他們三個人全都愣了，誰也沒想到之前還抗爭的我，突然間就繳械投降了。
但也正因為如此，徐主任冷冷一笑：“你還怕家裏人知道是嗎？不行，必須要打這個電話！我倒要看看，什麽樣的父母能教出你這種孩子來！”
周老師看了我一眼，無視我的祈求之色，撥通了電話。
她簡單說了下學校發生的事情，我爸也跟她說了幾句，隻不過我沒有聽清楚。
過了會兒，周老師放下電話說道：“他父親馬上就到。”
我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這下子可真的是完蛋了。
周老師見我憂心忡忡的樣子，皺著眉頭說道：“你爸說你昨天晚上沒有迴去，夜不歸宿，你這是去哪了？”
我搖了搖頭，沒有心情說。
徐主任冷笑說道：“還能去哪？酒吧，網吧，遊戲廳唄。”
周老師卻是搖了搖頭：“這孩子我知道，他雖然學習不好，但向來不惹事，也沒有什麽惡習，應該不會去這種地方。”
這話說的倒是公允，隻可惜我已經記恨上她了，不僅沒有絲毫感激，反而不領情的說道：“那還真是謝謝老師您了，還能說句公道話，真是驚喜。”
我這話說的嘲諷意味十足，噎的周老師臉色很難看。
徐主任用指著我，刻薄說道：“你瞧瞧，你瞧瞧，這種小癟三，根本就不通人性？你還給他說好話，他是不會記著你的好的！”
我撇了撇嘴，記個屁的好，我不記仇就不錯了，說到底還是個信任問題，這輩子頭一迴被人冤枉，這種感覺真的是讓人發瘋，恨不得以死明誌。
等了十幾分鍾，徐主任看了看表，皺眉道：“都什麽樣的一家人，一點時間觀念也沒有，他父親呢，怎麽還沒到？”
話音剛來，就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
張超一喜，趕緊去開門，我迴頭一看，來人果然是我爸。
他頭發亂糟糟的，穿著破舊的皮衣，手上拿著棉手套，從這個裝扮可以看出來他是騎摩托車來的，我爸有一輛二手摩托，騎了好多年了，因為騎車風大，每次出門的時候他都是這個裝扮。
看到我爸土裏土氣的樣子，徐主任眼裏閃過一絲不屑，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就是秦豪的父親？看看你養的好兒子，真是反了天了，又是偷錢，又是打人，教育他一番還威脅說要告我，還沒見過這麽橫的！”
我爸沒有理會徐主任說的話，而是大踏步的朝著我走過來，撲麵而來便是一股酒意，很顯然，他昨晚又宿醉了。
看著瑟瑟發抖的我，他問道：“你打人了？”
我吞咽著口水：“我，我……”
他眉毛一挑，差點沒讓我心髒驟停，趕緊點了點頭。
他又問：“為什麽打人？”
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她侮辱我媽。”
我爸點了點頭，又去看周老師，衝著她鞠了個躬，說道：“麻煩你了周老師。”
周老師趕緊站起來，說道：“沒教育好孩子也有我的責任，您……”
我爸卻是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我兒子沒偷錢。”
徐主任沒想到等來半天等了這麽個答案，先是一愣，繼而大怒：“沒偷？那這個錢是哪來的？”
我爸依然沒有搭理她，而是看向周老師：“前天晚上他說學校要買教材，需要交一千塊錢，我才給了他。”
周老師眉頭緊皺，搖頭說道：“不對，最近沒有收過錢，而且什麽教材也不可能貴到一千塊錢啊。”
“那就是他騙了我。”我爸情緒不是很激烈，迴頭看了我一眼：“過來。”
我顫聲開口：“爸，我……”
他厲聲喝道：“滾過來！”
我一邊掉著眼淚，一邊不由自主的走過去。
靠近的時候，他一腳便踹在了我的肚子上，用力是那麽的大，我整個人都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牆角的作業本上。
這一腳是那麽的沉重，疼得我滿地翻滾，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狠！
就是一直幸災樂禍的張超也懵了，臉皮抽了抽，這是親爹嗎？
而徐主任，一直難看的臉色卻是舒緩了許多，他似乎很滿足這種畫麵。
周老師想說什麽的時候，我爸卻是拿起那些錢，說道：“這錢是我前麵收的貨款，上麵還有用筆寫下的日期，我找給你看。”
他翻出來幾張鈔票給周老師，拿起來一看，果然上麵用油筆寫著日期，還有收款額的標記。
他居然真的沒有偷錢？
徐主任是震驚，張超是做賊心虛，至於周老師，臉上露出些許愧疚之色，她的確是不怎麽待見我，也的確是有偏見，但她卻是有起碼的教師操守的，她想到我之前在班裏被冤枉的畫麵，臉皮微微發燙，有些慌亂的說道：“對不起，這件事情是我的錯，我讓他受委屈了。”
我爸笑了笑：“沒事，他皮糙肉厚的，委屈點也沒什麽。”
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我差點沒吐血，有這麽當爹的嗎？這真的是我親爹嗎？
我對他的怨氣，朝著恨意開始轉化了。
第一迴，我居然敢正麵瞪著他，眼裏又是失望又是委屈。
他怔怔的看了一陣，忽然間哈哈大笑起來，居然還挺開心。
徐主任莫名其妙的煩躁，一拍桌子說道：“就算沒有偷錢，那他也打人了！”
我爸仿佛才注意到他，笑聲收斂，然後朝著他走過去，滿是滄桑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他看著徐主任，淡淡說道：“既然沒有偷錢，那麽他就是被人冤枉的，更何況他的媽媽被侮辱了，他這不是打人，而是教她做人，我隻能說，打得好！”
打得好？
無論是誰也沒想到我爸居然會說出這麽一句話來，我更是瞠目結舌，仿佛不認識他了。
徐主任露出怒容，指著我爸說道：“你居然這麽說？打得好？好一個打得好！怪不得有這麽個無法無天的兒子，就是你這種家長嬌慣出來的！”
“嬌慣？”我爸忍不住笑了：“不好意思，我這兒子還真從來沒有嬌慣過，得，我也不跟你說這些，現在我們來算一筆賬吧。”
徐主任一愣，不解說道：“算賬？”
我爸伸手把我拉過來，指著我高高腫起的臉頰，說道：“是你打的吧？”
徐主任麵色僵硬，顧左右而言他：“我那是為了教育他，作為德育處主任，我有責任也有權利教育孩子，如果你覺得不好，可以讓他退學。”
我爸點了根煙，抽了口，塗在徐主任的臉上：“一句話，是不是你打的？”
徐主任不抽煙，被帶著口氣的煙味一噴，臉都綠了，氣勢洶洶的說道：“是我打的又怎麽樣？”
我爸淡淡說道：“你不是問我怎麽教育兒子的嗎？行，我就給你現場展示展示。”
這話說的眾人愣住。我唿吸急促，莫名有一種要出大事的預感。
果然，就在下一刻，我爸一巴掌就朝著徐主任的臉抽過去，速度極快，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徐主任的竟是被抽的一個趔趄撞在辦公桌上。
我爸美滋滋的抽了一口煙，淡淡說道：“順便也教教你怎麽做人。”
因為在我的記憶中，我爸從來都不是什麽好相處的人，他沒有給過我父愛，甚至很少和我交流過，我對於他的映像建立在兩個基礎上。
第一，嗜酒如命。
第二，動不動就打我。
棍棒底下出孝子，這是我爸奉行的哲理，不對，或許這跟啥哲不哲理的沒關係，而僅僅是他想要揍我，從小到大，我挨過巴掌，拳頭，鞭子，最狠的一次是他用鐵質的打氣筒打我，打完之後，打氣筒都彎了。
而那一次，我足足在床上躺了兩個星期。
我爸的毒打，我媽的眼淚，這是我家庭的主要內容。
那種日積月累的恐懼已經印在了我的骨髓裏，我很擔心，一旦我爸知道我騙了他，會怎麽收拾我？會打死我嗎？
想到這，我打了個冷戰，聲音一下子軟了起來：“能，能不能不給我爸打電話，我，我認錯。”
他們三個人全都愣了，誰也沒想到之前還抗爭的我，突然間就繳械投降了。
但也正因為如此，徐主任冷冷一笑：“你還怕家裏人知道是嗎？不行，必須要打這個電話！我倒要看看，什麽樣的父母能教出你這種孩子來！”
周老師看了我一眼，無視我的祈求之色，撥通了電話。
她簡單說了下學校發生的事情，我爸也跟她說了幾句，隻不過我沒有聽清楚。
過了會兒，周老師放下電話說道：“他父親馬上就到。”
我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這下子可真的是完蛋了。
周老師見我憂心忡忡的樣子，皺著眉頭說道：“你爸說你昨天晚上沒有迴去，夜不歸宿，你這是去哪了？”
我搖了搖頭，沒有心情說。
徐主任冷笑說道：“還能去哪？酒吧，網吧，遊戲廳唄。”
周老師卻是搖了搖頭：“這孩子我知道，他雖然學習不好，但向來不惹事，也沒有什麽惡習，應該不會去這種地方。”
這話說的倒是公允，隻可惜我已經記恨上她了，不僅沒有絲毫感激，反而不領情的說道：“那還真是謝謝老師您了，還能說句公道話，真是驚喜。”
我這話說的嘲諷意味十足，噎的周老師臉色很難看。
徐主任用指著我，刻薄說道：“你瞧瞧，你瞧瞧，這種小癟三，根本就不通人性？你還給他說好話，他是不會記著你的好的！”
我撇了撇嘴，記個屁的好，我不記仇就不錯了，說到底還是個信任問題，這輩子頭一迴被人冤枉，這種感覺真的是讓人發瘋，恨不得以死明誌。
等了十幾分鍾，徐主任看了看表，皺眉道：“都什麽樣的一家人，一點時間觀念也沒有，他父親呢，怎麽還沒到？”
話音剛來，就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
張超一喜，趕緊去開門，我迴頭一看，來人果然是我爸。
他頭發亂糟糟的，穿著破舊的皮衣，手上拿著棉手套，從這個裝扮可以看出來他是騎摩托車來的，我爸有一輛二手摩托，騎了好多年了，因為騎車風大，每次出門的時候他都是這個裝扮。
看到我爸土裏土氣的樣子，徐主任眼裏閃過一絲不屑，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就是秦豪的父親？看看你養的好兒子，真是反了天了，又是偷錢，又是打人，教育他一番還威脅說要告我，還沒見過這麽橫的！”
我爸沒有理會徐主任說的話，而是大踏步的朝著我走過來，撲麵而來便是一股酒意，很顯然，他昨晚又宿醉了。
看著瑟瑟發抖的我，他問道：“你打人了？”
我吞咽著口水：“我，我……”
他眉毛一挑，差點沒讓我心髒驟停，趕緊點了點頭。
他又問：“為什麽打人？”
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她侮辱我媽。”
我爸點了點頭，又去看周老師，衝著她鞠了個躬，說道：“麻煩你了周老師。”
周老師趕緊站起來，說道：“沒教育好孩子也有我的責任，您……”
我爸卻是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我兒子沒偷錢。”
徐主任沒想到等來半天等了這麽個答案，先是一愣，繼而大怒：“沒偷？那這個錢是哪來的？”
我爸依然沒有搭理她，而是看向周老師：“前天晚上他說學校要買教材，需要交一千塊錢，我才給了他。”
周老師眉頭緊皺，搖頭說道：“不對，最近沒有收過錢，而且什麽教材也不可能貴到一千塊錢啊。”
“那就是他騙了我。”我爸情緒不是很激烈，迴頭看了我一眼：“過來。”
我顫聲開口：“爸，我……”
他厲聲喝道：“滾過來！”
我一邊掉著眼淚，一邊不由自主的走過去。
靠近的時候，他一腳便踹在了我的肚子上，用力是那麽的大，我整個人都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牆角的作業本上。
這一腳是那麽的沉重，疼得我滿地翻滾，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狠！
就是一直幸災樂禍的張超也懵了，臉皮抽了抽，這是親爹嗎？
而徐主任，一直難看的臉色卻是舒緩了許多，他似乎很滿足這種畫麵。
周老師想說什麽的時候，我爸卻是拿起那些錢，說道：“這錢是我前麵收的貨款，上麵還有用筆寫下的日期，我找給你看。”
他翻出來幾張鈔票給周老師，拿起來一看，果然上麵用油筆寫著日期，還有收款額的標記。
他居然真的沒有偷錢？
徐主任是震驚，張超是做賊心虛，至於周老師，臉上露出些許愧疚之色，她的確是不怎麽待見我，也的確是有偏見，但她卻是有起碼的教師操守的，她想到我之前在班裏被冤枉的畫麵，臉皮微微發燙，有些慌亂的說道：“對不起，這件事情是我的錯，我讓他受委屈了。”
我爸笑了笑：“沒事，他皮糙肉厚的，委屈點也沒什麽。”
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我差點沒吐血，有這麽當爹的嗎？這真的是我親爹嗎？
我對他的怨氣，朝著恨意開始轉化了。
第一迴，我居然敢正麵瞪著他，眼裏又是失望又是委屈。
他怔怔的看了一陣，忽然間哈哈大笑起來，居然還挺開心。
徐主任莫名其妙的煩躁，一拍桌子說道：“就算沒有偷錢，那他也打人了！”
我爸仿佛才注意到他，笑聲收斂，然後朝著他走過去，滿是滄桑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他看著徐主任，淡淡說道：“既然沒有偷錢，那麽他就是被人冤枉的，更何況他的媽媽被侮辱了，他這不是打人，而是教她做人，我隻能說，打得好！”
打得好？
無論是誰也沒想到我爸居然會說出這麽一句話來，我更是瞠目結舌，仿佛不認識他了。
徐主任露出怒容，指著我爸說道：“你居然這麽說？打得好？好一個打得好！怪不得有這麽個無法無天的兒子，就是你這種家長嬌慣出來的！”
“嬌慣？”我爸忍不住笑了：“不好意思，我這兒子還真從來沒有嬌慣過，得，我也不跟你說這些，現在我們來算一筆賬吧。”
徐主任一愣，不解說道：“算賬？”
我爸伸手把我拉過來，指著我高高腫起的臉頰，說道：“是你打的吧？”
徐主任麵色僵硬，顧左右而言他：“我那是為了教育他，作為德育處主任，我有責任也有權利教育孩子，如果你覺得不好，可以讓他退學。”
我爸點了根煙，抽了口，塗在徐主任的臉上：“一句話，是不是你打的？”
徐主任不抽煙，被帶著口氣的煙味一噴，臉都綠了，氣勢洶洶的說道：“是我打的又怎麽樣？”
我爸淡淡說道：“你不是問我怎麽教育兒子的嗎？行，我就給你現場展示展示。”
這話說的眾人愣住。我唿吸急促，莫名有一種要出大事的預感。
果然，就在下一刻，我爸一巴掌就朝著徐主任的臉抽過去，速度極快，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徐主任的竟是被抽的一個趔趄撞在辦公桌上。
我爸美滋滋的抽了一口煙，淡淡說道：“順便也教教你怎麽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