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檜的態度,讓高攀內心微微一冷,他自己本來也是一個很孤傲之人,既然婁檜不想和自己結識,他又何必熱臉貼冷屁股呢?


    再者說,高若寧對他本就很是淡漠,高攀對她選的丈夫,也不怎麽感興趣。


    若非聽說婁檜才氣逼人,又是應天府的新科解元,高攀這才生出了一點好奇心。


    在熱鬧的會麵過後,眾人又都散了,高攀和沈槿嫿自然也就往自己住的東院而去。


    “夫君,那個婁檜心思不怎麽好,剛剛看妾身的眼神裏,帶著一絲別樣的意味!”


    沈槿嫿蹙著秀眉,最終還是輕輕地在高攀身邊說道。


    這話讓高攀瞬間停下了腳步,眼中閃過一絲陰沉,沉聲問道:


    “真是如此?我道他怎麽獨獨向你問起那樣的問題呢!好小子真是不知死活!”


    沈槿嫿算得上是高攀心中的逆鱗,誰碰都得承受他的怒氣,更何況還想對沈槿嫿有什麽心思?高攀更不會饒恕了。


    高光遠就是前車之鑒,現在還在服苦役當中呢。


    而沈槿嫿見高攀如此重視自己,芳心微顫,又微微搖頭,勸慰道:


    “夫君,算了吧,不過第一次相見,此後妾身和他不可能再見,又是二姐姐的夫君,就暫且饒他一迴吧。”


    高攀聽了這話後,拉起了沈槿嫿的玉手,輕輕地捏了捏,柔聲道:


    “也就你如此善心,罷了,這次就聽你的,想來日後也見不上幾麵…再說,這個二姐夫,可沒正眼瞧過我,咱們也沒必要再和他相見,隻要他不惹我,咱們就相安無事!”


    沈槿嫿自然明白自己夫君的本事,可謂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婁檜不過一個普通才子,高攀若是有心整他,不過眨眼間的事情。


    見高攀並不打算追究,沈槿嫿也鬆了一口氣,隨後便轉移話題,說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來了,讓高攀也慢慢遺忘了這件事情。


    ……


    二月初五日,刑部大牢外。


    高攀和謝雨均兩個,在門口等待著什麽,在兩人身後的是高明。


    待看到鄧文山被刑部的衙差帶出來後,兩人急忙迎了上去。


    “鄧縣丞,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我給你賠禮,希望鄧縣丞莫要怪我!”


    隻聽謝雨均頗為慚愧地賠罪道。


    而鄧文山卻十分感觸地迴道:


    “謝大人,切莫如此,你沒有錯,是下官犯了王法,理應受到懲罰,此後再也不會再犯!”


    而謝雨均則堅定地搖頭:


    “鄧縣丞,你沒錯,是我錯了,我不該如此的,你本是一番好意,如今卻成了罪人,我內心很是慚愧…”


    高攀見狀,急忙打斷二人的互相告罪:


    “好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去百鶴居再慢慢談吧,也算是替鄧大人洗去身上晦氣!”


    謝雨均這才反應過來,這裏是刑部大牢前,便又告罪了一句,客套地請鄧文山上馬車。


    而鄧文山上馬車前,再三的感激高攀,言道,若非高攀替他斡旋,哪裏有他今日出獄的情況。


    高攀卻也客套地迴了一句,便又讓鄧文山先上馬車,待去了百鶴居,他們再暢所欲言。


    鄧文山能夠這麽快被刑部無罪釋放,自然得益於高攀的順勢而為。


    他知道胡現剛已經是驚弓之鳥後,便來了一招順勢而為,假裝以鄧文山的事情,做出一副要將刑部也翻過來的樣子。


    果然,胡現剛哪裏還敢小視鄧文山的案子,讓人將鄧文山貪腐案,裏裏外外給查了一個遍。


    最終,他們得出了一個結論,鄧文山真的是被冤枉的,五百兩銀子,他自己還沒放兜裏去呢。


    再結合鄧文山此前的風評,以及從丹堂縣發迴來的情況,刑部核查結果,自然就是替鄧文山翻案。


    不僅無罪釋放了鄧文山,並且責令上寧知府收迴成命,讓鄧文山官複原職,


    而且以上寧知府辦事不利為由,上書天豐皇帝,狠狠地參了這上寧府知府一本。


    可憐的上寧府知府,最終成了最後的輸家,刑部的參奏他隻能自己受著。


    因為誣陷鄧文山的謝雨均已經抽身離開了,他即便想說,一切都是謝雨均誤導他的,也來不及了。


    而鄧文山也因此,徹底從牢獄中解脫了出來,高攀聽到了消息,便領著謝雨均前來迎接。


    謝雨均聽了高攀講解前後所有後,知道因為他的一次‘誣陷’,不僅陷鄧文山於囹圄,也讓丹堂縣的百姓,恐怕會遭到更多胥吏的壓榨。


    而且他還間接害了上寧府的知府,讓上寧府知府最終替他背了這個大鍋。


    謝雨均內心就更加慚愧了,原本他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沒想到,到最後,竟然成了他畢生難忘的經曆。


    ……


    百鶴居。


    鄧文山換洗了一身衣服後,在雅間裏,和高攀、謝雨均兩人推杯換盞。


    “文山,謝知縣離開後,這丹堂縣此後可就交給你了,這次讓你受了大委屈,不過,你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隻聽高攀頗為慚愧地說著,停頓了一下後,話鋒一轉,接著說道:


    “吏部準備擢升你為掌印知縣,最近你別急著迴東山,想來很快就能接到吏部文書!”


    吏部尚書都是聽董平章的話,鄧文山一個縣丞的升遷,自然是小事一樁。


    這就是為何吏部和戶部要掌控在自己人手裏的緣故,不僅僅是傾軋,如這種升遷,都是可以暗中操作的。


    這樣一來,鄧文山兩年之內,連跨四級,說起來比高攀升得還快。


    不過,也在規則當中,畢竟丹堂縣前有新政豐績,後有北河之水倒灌的奇跡,鄧文山的升遷,也就不那麽刺眼了,反而是合情合理。


    “真…真的嗎?大人這消息可準確?”


    而鄧文山聽了高攀的話後,手都在顫抖著,睜大眼睛,死死地看著高攀,等待高攀一個肯定的迴應。


    七品以下的官吏,都可算是不入流的芝麻官,有的八九品官吏窮其一生,也無法跨越這個階層,成為掌印的知縣大老爺。


    鄧文山自然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真的可以成為知縣大老爺,這可是他做夢都在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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