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承天府府尹林文標,最近幾日都是心緒不寧,因為他剛剛接手了一個燙手山芋。


    上一任府尹葉海坤高升之後,他這個光祿寺卿便得到了重用,擢升承天府尹。


    可以說是從邊緣衙門,一下子跳進了實權部門,讓林文標很是高興。


    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就整日拉跨著臉色了,因為,承天府接的狀紙和事情,大多數都是關乎權貴高門,皇親國戚。


    其中一些,莫說是他,就算是天豐皇帝都覺得頭疼的爭議案子,讓他苦不堪言,根本不知該如何下手。


    這下他才知道,天子腳下的府尹是有多難做了,雖然是三品高官,可每日都是點頭哈腰,誰都不敢得罪。


    此前,正好接到了高攀派人送來的一個女子,高攀派來的人告訴他,這個女子,犯了天大的錯,讓他好好審一審,定然是大功一件。


    起初,林文標還是挺相信的,可後來在朝儀上,戶科給事中王邑檀直接抨擊此事,將高攀彈劾了一遍。


    林文標這才知道,自己又上當了,這哪裏是什麽大功,簡直就是燙手山芋啊!


    高攀是誰,他還是有所耳聞的,泉國公的親孫子,雖然是庶出的,可現在,不到弱冠之年,已經是正六品的戶部主事。


    而且,林文標自然知道,造成這一切的緣故,還是因為高攀深得當朝首輔董平章的看重,號稱是新黨的‘新貴’,可以說就是風口浪尖上的弄潮兒。


    可王邑檀得彈劾,瞬間讓林文標知道,這田宓香之事,肯定大有文章。


    如今新黨舊黨已經顯出,而高攀又是新黨的‘新貴’,那麽彈劾他的王邑檀,必然就是舊黨的人了。


    林文標雖然不讚成新政,可他也不想成為舊黨的人,故此,對於田宓香這件事情,他可是愁白了頭,整日在想著,如何甩掉這個燙手山芋。


    就在他焦頭爛額之際,突然有人來通稟,說是戶科給事中王邑檀求見。


    林文標哪裏敢不見,急忙將王邑檀請來了一間會客廳內相見。


    雖說王邑檀隻是正五品的給事中,可林文標也不敢小覷,熱情地將王邑檀迎進了廳內。


    說了一些場麵話後,王邑檀低聲問道:


    “林大人,不知有關田宓香被高攀欺辱一案,可有進展?”


    這話問得好像林文標才是下官一樣,不過,林文標也不惱,反而苦著臉說道:


    “王大人,說來慚愧,皇上命皇城司查探此事後,咱們承天府便再未管過此事。”


    並不是林文標不想查,而是他看到新黨舊黨想要拿此事做文章,他作為中間人,兩邊都不想得罪,也都不想趟渾水。


    王邑檀聽後,微微有些不滿:


    “林大人啊,這件事情,可是風紀大事,高攀身為朝廷命官,辱人女子清白,還敢倒打一耙…”


    “這等罪大惡極之人,大人你就該立馬將他捉拿歸案!而不是任由其逍遙法外。”


    林文標聽了這話,眉頭大跳,急忙解釋:


    “王大人,此言差矣,高主事派人送來田宓香時,告訴本官,說是這田宓香似乎有重大犯罪嫌疑,而且準備以色勒索高主事。”


    王邑檀聞言,眉頭一皺:


    “重大犯罪嫌疑?什麽嫌疑?下官怎麽沒聽說?怕隻是高攀的一麵之詞吧!”


    林文標卻十分堅定地說道:


    “王大人,就算隻是高主事的一麵之詞,本官也得好好查清楚才是啊。”


    眼見林文標似乎並不想製裁高攀,王邑檀內心微微有些怒氣,便抬高幾分音量道:


    “林大人,你可是身為承天府的府尹,理應替百姓們申冤,也該鐵麵無私,不懼權貴,現在反而顛倒過來了?是不是需要下官上書皇上,參你一本?”


    這話讓林文標聽得極為窩火,他自然明白,王邑檀之所以給自己施壓,就是為了看高攀‘倒黴’。


    可林文標也知道,這事情到底怎麽樣,還是個未知數,眼下王邑檀竟然敢逼迫他表態,便讓他十分不滿的。


    林文標起身淡然地說道:


    “王大人,你想拿此事做文章,卻別想連累本官,如果你有證據,盡管自己去查,上書告知皇上都行…本官還有要務要忙,就不陪王大人你了!”


    說罷,林文標便恨恨地拂袖而去,此刻他才感受到,朝堂上的傾軋如此的利落和狠厲,更加不願意摻和此事了。


    王邑檀見此,也跟著起身,眯著眼說道:


    “既如此,那下官可就將田宓香帶走了…”


    林文標已經走出了這客廳,沒走做出迴應,似乎沒答應也沒有拒絕。


    而王邑檀則輕蔑地撇了撇嘴,在他看來,這林文標想要隔岸觀火就是一個最差的選擇。


    不過,對於王邑檀來說,林文標不管不顧,也是一個不錯的事情,這樣一來,他就可以跳過承天府,自己去找證據,定要判高攀一個死罪不可。


    隨後,在林文標的默許下,王邑檀將田宓香給帶走了,似乎沒有走任何的官方程序。


    王邑檀以為自己抓到了重點,隻要田宓香在他手中,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可他自然想不到,他的一舉一動,都在京城情報所的眼裏,當天晚上,高攀就已經收到了王邑檀提走了田宓香的消息。


    此刻的高攀,正身著單衣,坐在一張‘老板椅’上,這裏依舊是千縈山莊的某個書房裏。


    因為離婚期還有一些時間,故此,這段日子,高攀便住在了千縈山莊裏陪著寧閆。


    接到情報所遞來的消息後,高攀冷笑了幾聲,心道,這王邑檀還真就是一個傻子,自己往上趕。


    “相公,咯咯咯……你是想不到,那王玉臨又多醜陋,臨走前,還在嘴裏說著一些淫穢之語…”


    就在此時,一串銀鈴般的笑容傳到了高攀耳中,讓高攀內心一熱,急忙放下手中情報,起身相迎。


    隨即,便看到寧閆和落螢款款而來,兩人裝束都很清涼,尤其是寧閆,身前一道深深的勾壑,瞬間吸引住了高攀大部分的目光。


    忍不住將兩人都攬在懷中,笑著說道:


    “誰叫他覬覦的是我的閆兒,讓他如此,都算是對他的寬恕了!”


    或許是覺得自己身上衣裳太過於曝露,落螢一直通紅著俏臉,低著頭不敢看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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