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正新略微譏諷之語,耿庚辰內心感覺有些惱怒,連忙反唇相譏:


    “周大人此前不也是信心滿滿,說他的苦頭就要來了嗎?眼下苦日子怎麽變成了周大人你自己了?”


    周正新聞言,臉色微變,內心的怒火也上來了,不過,再看了耿庚辰一眼後,周正新還是壓製住了內心的怒火,低聲說道:


    “眼下咱們就別自怨自艾了,想想怎麽讓他栽跟頭才是,否則,你我皆隻能仰其鼻息了!”


    耿庚辰聽後,覺得這話在理,便也不再是一副譏諷的樣子,而是輕哼一聲說道:


    “哼,讓我給一個嘴上都沒長毛的人當下屬,門都沒有,除非我死了!”


    “你可小點聲,讓隔壁的聽到了,你我就慘了!”


    眼見耿庚辰似乎滿臉不服氣,周正新連忙示意他不要太大聲。


    耿庚辰聽後,下意識地朝著高攀院落所在方向看了看,卻因隔著一堵牆,什麽也看不到。


    不過,耿庚辰依舊麵露狠色地說道:


    “即便他在這裏又如何?竟然敢將衛公子抓起來,死到臨頭了!”


    周正新了這話,眼神閃了閃,連忙問道:


    “衛彥安被抓,你可做了什麽?還有,他可有對你有什麽承諾?”


    耿庚辰聽後,挑了挑眉頭,坐在了屋中的客坐上,這才疑惑地說道:


    “我連忙給知府大人上了一道文書,告知了此事,可你猜怎麽著?”


    周正新聞言,臉色一怔:


    “難道知府大人讓你莫要多管?”


    “你怎麽知道的?”


    耿庚辰則不可置信地看著周正新說道,似乎很是驚訝。


    “廢話,若是知府大人覺得高攀做錯了,早就派人來了,而且,耿大人你,也不用一臉幽怨地來和我言談了!”


    周正新的思路很清晰,十分不以為然地說道。


    這話讓耿庚辰臉色變得有些難堪,連忙轉移了話題:


    “按理說高攀和陸知府並無交情,若是知道高攀如此大膽,不說派人來,也應出言責斥一番才是,眼下這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周正新聞言,也皺眉思索了起來,屋子裏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過了一會,耿庚辰這才打破了沉靜:


    “周大人以為,眼下怎麽才能讓他栽個跟頭呢?”


    周正新聞言,眯了眯眼睛,隨即說道:


    “無他,一者將衛彥安放出來,二者送信給都司大人,雙管齊下,高攀即便不死,這個知縣也做到頭了!”


    耿庚辰聽了這話,眼睛瞬間明亮了起來,他怎麽沒想到,送信給都司大人這一招?


    若是早些做,眼下恐怕都司大人應該接到信,都要做出決斷了!


    想到這裏,耿庚辰感覺有些後悔和可惜,白白浪費了許多時間。


    “妙啊,看來這次他在劫難逃了,隻是這牢獄裏,你我可沒權利管轄啊!”


    耿庚辰想了一會後,盯著周正新說道。


    “無妨,眼下不是講規矩的時候,他竟然敢將衛彥安以及督糧隊都扣押起來,就根本沒有打算按常理辦事,既如此,咱們還跟他客氣什麽?”


    周正新則陰惻惻地說道,眼神死死的盯著某一處,似乎那有什麽讓他十分重視的寶貝一樣。


    “好,下官這次便算是全聽周大人你的了,咱們這次,可要將高攀徹底弄倒才行,否則,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到時候遭難的可就你我了!”


    耿庚辰見此,也是撫了撫自己的短須說道,顯得很是認真且陳懇。


    “耿大人的意思是,出工不出力是嗎?”


    周正新聞言,突然聽出了一點不同的意味,連忙問道。


    “哈哈,周大人哪裏的話,下官自然一切聽從周大人的,像是一些小事就交由下官來做就是了,比如給都司大人寫信通稟!”


    耿庚辰連忙打著哈哈迴道。


    周正新聽後,內心突然怒火升了起來,耿庚辰這話,就是在說,風險之事,由周正新去做。


    而在都司大人麵前露臉討功勞的事情,卻由耿庚辰來做!


    這如何讓周正新不憤怒?


    “周大人息怒,下官寫給都司大人的信,自然是下官和周大人的聯名信,且周大人在前,下官在後,定然不會讓周大人吃虧的,再說,將衛公子從牢獄裏救出來這等事情,下官也不熟悉,隻能寫寫文書罷了!”


    耿庚辰看出了周正新的憤怒,連忙滿臉堆笑地解釋道。


    周正新聞言,臉色這才稍稍變得好了些,不過依舊陰沉著臉色:


    “這樣分工也行,不過,信中的內容須得我過目才行,還得將我救出衛公子的功勞寫出來才是!”


    耿庚辰則如同搗蒜一般連連點頭:


    “是是是,下官照做就是!”


    眼見耿庚辰態度溫和,似乎真的以他為主的樣子,周正新這才恢複了神情,變得平和起來。


    “周大人,下官聽聞,高攀後院裏幾個粗使丫鬟全部被換了!”


    周正新神色恢複了往常後,耿庚辰便接著說出了一件小事。


    “哦?不過幾個粗使丫鬟而已?換了又如何?”


    周正新沒聽出耿庚辰言語當中的意思,十分不以為然地說道。


    “周大人也太小看這些丫鬟仆從了吧?高攀的衣行吃住,皆是他們掌控的,若是……”


    耿庚辰則一臉奸笑地說著,說到最後時,卻沒有說出口來。


    而周正新自然明白,他要說的是什麽,連忙擺了擺手,鄙夷地說道:


    “這等陰私之事,豈是大丈夫所為?這次他在劫難逃,何須用這等下作的手段?”


    說著,周正新瞥了一眼耿庚辰,停頓了一下,淡然地說道:


    “本官勸耿大人還是內心明亮些,不要總想著這些陰損之招,小心日後反噬,有人利用這樣的手段,來謀害你!”


    耿庚辰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隨即訕訕地說道:


    “周大人所言極是,下官隻是說迫不得已之下,咱們可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周正新聽後,內心一動,倒是覺得這是一條路子,不過,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不再多做置評。


    在他看來,弄垮高攀的手段很多,沒必要用這般下作的手段,萬一被人知曉,這可是有損名聲之事,此後在官場上也再難進寸步了!


    而耿庚辰見此,卻在心裏想著,周正新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嘴上鄙夷,可背地裏捅起刀子來,一點也不含糊!


    接著,兩人又說了一些日常之事,隨即,耿庚辰這才離開周正新的院子,迴到了他的衙署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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