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清河鴨養殖場畢竟在鄉下, 沒什麽娛樂,也沒什麽新鮮玩意兒, 事情辦完了, 龐科長就想迴去。


    談好合作,簽了合同,當天餘思雅就讓小李安排工人和車子將貨準備好了, 以便早點將貨運送過去。


    龐科長見有順風車可搭, 比自己輾轉到省城再坐火車迴去方便多了,還能節省不少時間, 當即表示要跟車走。


    餘思雅自然沒不同意的道理。她笑著讓馬冬雲準備了兩份禮物, 遞給龐科長和劉同誌:“這是咱們紅雲公社的特產, 龐科長和劉同誌帶迴去嚐嚐, 要是覺得好吃, 記得幫咱們宣傳宣傳, 以後火車上也可以搭售這個嘛。”


    她各送了他們兩隻醬板鴨,六根火腿腸,都用印刷精美的盒子包著, 看起來很體麵, 但又不貴重, 就是土特產。火腿腸在這批采購的產品裏, 但醬板鴨龐科長沒要, 他可能覺得這麽大的整隻鴨子,在火車上不好賣。餘思雅這話就特指的醬板鴨。


    這樣的禮物, 送的人沒心理負擔, 收的人也不用擔心燙手。


    龐科長接過看了一眼, 心裏對餘思雅越發改觀,年紀不大, 但說話做事就是老練。他一改昨天的冷淡,破天荒地向餘思雅道謝:“謝謝餘總和馮主席的招待。”


    “龐科長你客氣了,過兩天我派兩個同誌去你們鐵路局跟兩趟車,麻煩你們到時候安排一下。”餘思雅笑著說道。


    龐科長點頭:“成,來之前發封電報,咱們安排人去接他們。”


    “就這麽說定了。”餘思雅笑道。


    該說的已經說完了,車子要發動了,龐科長和劉同誌爬上了車子,貨車載著滿滿一大車的貨,奔向新的方向,新的希望!


    總算送走這個老幹部了,餘思雅長籲了一口氣。


    馮主席看她疲憊的樣子,笑道:“小餘同誌,你別光顧著廠子,也要顧著自己的身體,累了就去休息吧,明天迴省城,我先走了。”


    小李也不好意思地說:“是啊,餘總,你的房間每周都打掃過,你這麽遠迴來,肯定累了,去休息一會兒吧。”


    餘思雅搖頭:“沒事,我還好,這點工作不累,今天最累的是馮主席,讓你一直幫著咱們陪客人。”


    馮主席擺手:“餘廠長,你真是太客氣了。紅雲公社就是我的第二個故鄉,為自己的家鄉出一份力不是應該的嗎?更何況我這工作本來就跟養殖場有關。”


    他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說:“小餘,小李,你們忙吧,我先走了。”


    “等等,馮書記,這麽晚了,你就別迴去,在養殖場住一晚上吧,明天咱們一起去縣裏麵。正好我有點事情想找你跟梅書記談談,也省得明天胡秘書還要去找你。”餘思雅叫住他說道。


    這會兒已經下午五點多了,秋冬季節,天黑得早,太陽已經下山了,等馮主席迴到縣裏,得晚上七八點去了,天都完全黑了。


    馮書記聽餘思雅的意思是有正事要談,便說:“那成,明天早上我來找你,一起迴縣裏麵。今天就不用了,我正好去看看親戚,好久沒迴來了。”


    餘思雅便沒有留他。


    次日,三個人一起到了縣裏麵。


    梅書記也從市裏迴來了,看到他們倆一起出現,招唿他們坐下,笑道:“那位龐科長呢?走了?事情辦成了嗎?”


    “談妥了,簽了合同,第一批貨昨天下午已經發車了,龐科長也跟著車子一塊兒迴去了。”餘思雅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


    梅書記特別高興,往後一倚,手臂搭在椅子上,側頭看著兩人:“這麽說清河鴨養殖場的規模又要擴大了?”


    餘思雅笑了:“暫時還不會。他們也是剛開始搞這個,比較保守,目前要的量不是很大,而且咱們縣暫時也沒那麽多鴨子啊。”


    “這倒是,沒想到最後鴨子不夠倒成了問題。”梅書記咋舌,思考了幾秒,說道,“馮主席,縣裏還有一小部分公社沒有開養殖場,你可以動員一下他們,讓他們看看其他公社養鴨子的成績嘛,這對公社來說不是個壞事。”


    馮主席連忙說道:“好,梅書記說得有道理,迴頭我就一個一個地走訪這些公社。”


    餘思雅聽到兩人的談話,插了一句嘴:“梅書記,我有個提議。”


    梅書記望過來:“小餘同誌,你說。”


    “梅書記,我昨天晚上大致掃了一下養殖場今年以來的開支情況,有很大一部分支出用於購買了鴨子。這些公社多的應該有幾萬的閑錢,少得也有幾千,這筆錢躺在公社的賬目上也不會生子,分吧,一個公社那麽多人,頂多一個人就分個幾毛一兩塊的,也改變不了社員家裏的情況。”餘思雅條理清晰地說道。


    梅書記認真地聽著,讚許地點頭:“沒錯,你說得有道理,而且這些錢放在公社的賬目上,因為缺乏監督,時間長了反而容易滋生一些問題。”


    畢竟天天看到那麽多錢,又沒人管,這人啊,難免有時候會鬼迷心竅,突然生出點什麽念頭。


    餘思雅點頭:“對,就是這個理。所以我有個提議,由縣裏牽頭,組織全縣的公社修路通電建學校,錢不夠,咱們就一年搞一樣,爭取過幾年,讓咱們辰山縣的農村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馮主席就是靠這個升遷的,特別有感觸:“對,小餘說得有道理,這路修通了,社員們出門也方便,通電就更不用說了,有電燈的誰家還願意點煤油燈?我覺得小餘這個提議好,也切切實實能讓社員們生活得更好。”


    梅書記也想起了紅雲公社通往縣裏這條路,確實,旁的不說吧,就他這次秋收下鄉,去別的公社都顛得要死,有次不巧趕上暴雨,車輪還陷進了泥裏,折騰得夠嗆。但走這條新修好的路就完全沒這個問題,至少不用擔心下雨天陷進泥土裏沒法開這種情況。


    “迴頭縣裏麵開個會,將任務布置下去。”梅書記很快采納了他們的建議。


    餘思雅聽到這裏,笑了一下說:“梅書記,我覺得下命令,不如直接給補貼,讓各個公社自願修路通電建學校。今年我們清河鴨養殖場交的稅收應該不少吧,縣裏可以拿一部分出來,鼓勵各公社搞建設。比如,願意修路通電的公社,修路縣裏出三分之一,公社出三分之二,通電縣裏出四分之一,公社出二分之一,各村民出四分之一……這樣用小錢撬動大錢,用幾萬塊撬動幾十萬的資金。隻要有公社搞建設,就會有一堆跟風的,不然迴頭沒了補貼,得全部自家公社全掏腰包。”


    “有了這筆錢,縣裏的相關單位,比如磚廠、水泥廠、采石場、電線廠之類的相關單位也能跟著擴大建設,創造更多的效益,交納更多的稅收。沒錢的公社看到別的公社搞得火熱,不用馮主席去動員,他們自己都會主動找馮主席開養殖場,跟我們清河鴨合作。等他們開了養殖場,也得修路,這樣全縣通路、通電就不成問題了,路修好了,更方便合作,大家可以加大規模,賺更多的錢,建學校,招聘更多的老師和工人。這樣形成一個源源不斷的循環,咱們也不愁咱們縣的經濟盤不活!”


    梅書記默默聽完,直接拍掌:“小餘,你這辦法絕了。全縣修路通電,這個需求可不小,下午我就讓胡秘書聯係這些相關的廠子單位,先跟他們通個氣。”


    餘思雅了然地笑了笑,這哪是通氣啊,梅書記這是發現了讓這些單位擴大規模,提高效益的辦法。這明晃晃地是在打蔣主任的臉,不按他們的計劃走,縣裏的經濟一樣能搞好。


    本來梅書記因為糧食豐收的事已經壓過了蔣主任,如果在全縣的生產上蔣主任也沒了話語權,那他這個主任就成了擺設。


    對這個,餘思雅也喜聞樂見,笑盈盈地說:“梅書記說得有道理,這個事肯定得先讓生產跟上才行。咱們清河鴨也做不了別的,這樣吧,我們廠子今年就出錢建一所小學和初中,這個具體的落實就得靠王書記了,希望他別怪我,又給他攬事。”


    這也是話趕話,趕上了,不然餘思雅是準備找個時間先跟王書記通氣的。


    梅書記不在意地說:“這是好事,你這麽痛快,小王都不用愁了,他樂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怪你。這個事,你們迴頭商量溝通吧,到時候開會的時候,我可是要把你們公社拿出來樹典型的啊!”


    餘思雅笑嘻嘻地說:“隻要王書記沒意見,我就沒意見。”


    反正這是行政上的事,表揚也好,批評也好,都是王書記受著,跟她沒什麽關係。她嘛,就負責出錢就行了。當然,等迴了省城,她會打電話跟王書記說一下這個事。


    梅書記和馮主席都笑了,遇到這麽大方的廠子,王書記高興都來不及,怎麽會有意見。其他公社的書記巴不得能遇到清河鴨這樣的廠子呢。


    “成,那這個事就先這麽定下來了。”梅書記一錘定音。


    餘思雅含笑點頭,說起今天過來的另外一個目的:“梅書記,我們集團成立黨支部的申請縣裏批準了嗎?”


    最近太忙,梅書記都差點忘了這個事,現在聽她提起,笑了:“迴頭就批,你們單位都是年輕同誌,誰也越不過你,我會提議你擔任清河鴨集團黨支部書記。”


    餘思雅原本也是這麽想的,畢竟這個集團是她一手建立起來的,而且她還想帶著清河鴨走出辰山縣,走出c省,走向全國,將清河鴨這個牌子響徹國內,成為風雲曆史中濃墨重彩的一筆,也不枉費她再活一次。


    所以集團要處於她的絕對控製中,這樣方便她實施接下來的計劃。但龐科長的出現,提醒了餘思雅,他們這個集團太年輕了,缺乏老同誌坐鎮。


    所以她這會兒心裏有了另外的想法:“梅書記,我就算了,我還這麽年輕,不合適,我心裏倒是有個合適的人選。你看馮主席怎麽樣?他是咱們的老書記,對紅雲公社的情況最了解了,我跟馮主席共事的那兩年,配合得也非常好。”


    關鍵是馮主席一直搞黨建工作,對經濟不懂,他也不是那種愛亂插手的性格,有這麽一個老領導做上司,餘思雅並不排斥。而且以後再出現什麽中老年思想守舊不好搞定的幹部來往,也可以交給馮主席去應付。


    他們倆一個搞經濟,一個搞這些關係,解讀上麵的政策,應付檢查,一個守好大後方,一個開疆擴土,可以說是珠聯璧合。


    馮主席沒想到餘思雅會挑他,特別意外:“這……這不合適吧,小餘,我不懂廠子裏的事,這個還是你做書記比較好。”


    梅書記看著他們倆,琢磨了一下:“這樣吧,小餘同誌說得也有道理,她太年輕了,而且還要兼顧學業與工作,忙不過來,確實需要一位有經驗的老同誌幫忙。就像昨天那位龐科長,要是有老同誌,直接可以讓老同誌出麵招待他,小餘也能節省不少精力。也沒人規定一個黨支部隻能有一個書記啊,小餘,你擔任書記,馮主任,你兼任清河鴨養殖場的副書記。小餘在省城的時候,你這個老同誌就幫忙看著廠子,處理清河鴨集團跟各養殖場的關係。這樣以來清河鴨也有一個統一的話事人,跟縣裏麵其他單位打交道也更合適。”


    餘思雅和馮主席對視一眼,都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兩個搭檔不變,隻是正副位置變了一下。


    馮主席笑道:“梅書記這個法子好,我看行。”


    餘思雅看了看他,又看看含笑喝茶的梅書記,不好意思地說:“這……這怎麽好,讓馮主席給我做副手……”


    馮主席知道她顧慮什麽,畢竟以前兩人是上下級,現在位置相當於倒過來了,而且他年紀還比餘思雅大了差不多一倍。她可能會覺得他會沒麵子,但馮主席活到這個歲數很多事都看開了。


    “做你副手怎麽啦?現在清河鴨可是個千人大廠,要哪天被你做成萬人大廠了,那我可是萬人大廠的副書記,這走到哪裏沒排麵啊?梅書記,你說是不是?”馮主席本是安慰餘思雅,隨口一說,沒想到日後這番話會成真。


    見他這麽豁達,餘思雅也有信心,將廠子做大揚名,話說到這份上,再拒絕實在沒必要了。


    餘思雅笑看著兩位老領導,由衷地說:“謝謝梅書記,馮主席的支持,我不會辜負兩位老領導的期望。”


    馮主席樂嗬嗬地笑道:“好,我這個馮主席都是小餘你帶起來的,我這又迴來跟著建設咱們紅雲公社,我這心裏高興啊!”


    梅書記笑看著他們倆:“過幾天我會盡快讓縣裏麵通過這件事,餘書記、馮書記,你們就等好消息吧。”


    餘思雅趕緊擺手:“梅書記,你還是叫我小餘吧,廠子裏也照舊叫我餘總,就別叫書記了。”太容易跟這些領導撞稱唿了。


    馮主席也樂嗬嗬地說:“我還是咱們清河鴨養殖基地的主席呢,梅書記,你就別改口了,大家也叫我馮主席吧,聽習慣了。”


    梅書記也不勉強,稱唿什麽的沒那麽重要,主要是把位置定下來,省得以後再出什麽亂子。清河鴨越來越大,遲早會走出去,內部管理分工越明確,對單位的發展就越有利。


    談到這裏,該說的已經說得差不多了,餘思雅要趕著迴省城,正起身準備離開,小胡拿著一疊報紙,臉色凝重地走了進來,然後默默地將報紙遞給了梅書記。


    梅書記接過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小胡指著報紙哽咽地說:“梅書記,你看吧。”


    梅書記打開報紙,入目的就“越方挑釁我邊境,庭毫山流血衝突”,新聞後麵幾百字的篇幅簡練地報道了這次衝突。11月1日,越方大批武裝人員侵入庭毫山地區,對我方社員和民兵發動突襲,造成六死十二傷。


    從74年開始,越方就不斷對我邊境挑起事端,到78年,已經達上千起。中方嚴重譴責越方這種……


    看完報道,梅書記麵色沉重,將報紙遞給了馮主席,用力一拳捶在桌子上:“狗日的,這些白眼狼。當初美帝國主義打他們的時候,咱們又是派人又是出錢出糧出汽油的,結果掉轉槍頭就打我們。這些家夥太不是個東西了!”


    馮主席看完了報道,也是氣得臉色鐵青。


    餘思雅接過報紙,緩緩看下去。對於這段曆史,曆史課本上所書不多,她很多也忘了,隻記得是79年春天開打的,這是一場奠定國家周邊安全的戰爭。我國以摧枯拉朽之勢,打敗了越方,換來了南部邊疆的太平,給改革開放創造了一個和平穩定的環境。


    但對中越之間這些細微的衝突,她卻是不知道的。看著報紙上描繪的,無辜的同胞就被他們這麽給殘殺了,餘思雅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梅書記,馮主席,你們能給我說說,咱們援助越南的事嗎?”


    馮主席位置比較低,接觸得比較少,所知甚少。梅書記當時已經是個幹部了,知道得多一些:“雖然不像抗美援朝那樣直接派出部隊參戰,但還是派了很多後勤保障人員和技術人員支援他們,就更別提物資了,咱們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還省吃儉用無償支援他們,結果這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梅書記這個位置注定也接觸不了太多核心消息,餘思雅隻從他口裏模糊知道了一些情況,具體的還要她自己去查證。


    迴到省城後,她第一時間去了學校,讓徐佳佳通知大家,明天下午下課後全體學生會幹部開會。


    徐佳佳挺意外,因為餘思雅基本不怎麽管事,今天突然召集大家開會,時間還這麽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但等第二天,徐佳佳就知道了。


    開會的時候,餘思雅直接拿出了幾分報紙丟在桌子上:“最近發生的大事,你們都知道了吧?”


    她拿出來的有解放軍日報,省報,人民日報等,都是非常具有權威性的報刊,而且全是前幾天的。


    學生會成員們拿著報紙相互傳閱,看完後,一個個都氣得牙癢癢的:“這越南也太不是個東西了!”


    “就是,一會兒打老撾,一會兒打緬甸,一會兒還攻擊泰國,他們以為他們是誰?”


    餘思雅冷眼看著他們:“人家越南可是說了,他們是世界第三軍事強國!”


    這種白日夢,一戳就破!一個背信棄義,才從殖民的泥淖中掙紮出來的國家就反過來侵略其他國家,我們的祖國會教他們怎麽做人。


    餘思雅等學生幹部們的憤怒地議論一陣子,情緒稍微平複下來之後才說道:“我相信我們的祖國會捍衛祖國領土完整,我們的戰士也會保家衛國,守護邊疆。但我想,咱們這些莘莘學子,被祖國和人民寄予厚望的一代,也應該為此做點什麽!”


    學生幹部們義憤填膺地說:“對,餘主席,我們要做點什麽,不能白白被越南欺負了,得為那些流血的同胞討迴公道!”


    怎麽討?這個公道輪不到他們這些學生來討,祖國和守衛邊疆的戰士會討迴來的。


    餘思雅想的是借機在校園裏掀起一陣愛國主義教育,激發大家的民族認同感,強化大家的愛國熱情。


    他們這一代大學生確實是天之驕子,但同時也是迷茫的一代,後來有一部分人成為了建設社會的中堅力量,也有一部分對信仰產生了懷疑,成為外國的月亮比中國更圓的忠實信徒,也是八十年代移民潮的中堅力量。


    改革開放後,大家的眼界開闊了,東西方文化和經濟的巨大差異,讓許多知識分子陷入了焦慮與民族身份的不自信中,進而產生了八十年代移民潮。


    餘思雅也不知道她能改變多少人,但她身為學生會主席,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後世像她這樣生在紅旗下,長在信息最發達時代的年輕人,都對這場幾十年前的戰爭所知不多,就更別提這個時代的年輕人了。


    至少要讓大家知道這段曆史,也讓大家看到咱們祖國軍隊的強大和英勇,樹立民族自豪感!我為祖國驕傲,我為我們的人民解放軍自豪!


    ……


    大家都行動了起來,有的表示要去去圖書館查資料,有的說要迴去翻家裏以前的舊報紙,還有的準備給家在南方邊境的親戚寫信!


    開完動員會,等大家都出去工作後,餘思雅留下了徐佳佳和閔昭:“等咱們的新聞寫好後,校報出特刊,加大印刷量,爭取讓每個學生都能人手一份校報特刊!”


    這個時代由於資源的缺乏,大家都非常愛惜報紙和書籍,就算不用的報紙,一般也不會丟了,留在家裏糊牆、鋪桌子那是最常規的操作,相互借閱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這些學生每個人都有親友,他們手裏的報紙就是一份傳播源,最終看到這份報紙,了解曆史的遠遠不止這些人。


    閔昭苦笑了一下說:“餘主席,這,預算恐怕不夠。”


    他們校報目前的費用都是由學校撥款,每年就那麽點錢,一個月一期,四個版麵,印刷幾百份,各個班級、部門和領導各一份就差不多了。


    “這個錢由清河鴨集團讚助,到時候在報紙特刊的右上腳注明這一點就行了。”反正幾萬份的錄取通知書都讚助了,也不在乎幾千份的校報特刊了,而且這也是樹立清河鴨良好形象的好機會,以後這些學生和他們親近的朋友會將“愛國”、“正義”這樣的形象加諸在清河鴨頭上。


    好吧,他忘了他這位同學不光是班上很得老師喜歡,經常缺課成績卻不錯的同學,還是一個廠子的一把手。


    閔昭笑著說:“那我沒問題了。”


    餘思雅看向徐佳佳:“你呢?”


    徐佳佳兩眼放光,崇拜地盯著餘思雅:“迴餘主席,我沒有!”


    “行,都下去做事吧,將資料收集齊全後,讓我也看看。接下來的日子,大家放學都到這裏來討論這個事情。”餘思雅吩咐道。


    徐佳佳和閔昭連忙按照她說的去辦。


    接下來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各種資料送到學生會辦公室。


    餘思雅和徐佳佳等幹部在整理這些數據資料的時候,越看越心驚。自建國以來,我們就開始援助越南,其中絕大部分是無償援助,總共達兩百億美元左右。援助的主要物資包括各種武器、布匹、汽車、鐵路、糧食、汽油和外匯現金等等。


    看到這些數據,大家都沉默了。要知道,清河鴨養殖場現在都還舍不得買新的貨車,用的都是二手貨。辰山縣就一輛不知開了多少年的舊小汽車,可他們卻援助了越南這麽多東西。


    除了物資,還有人,米國對越戰爭期間,我們派遣了幾十萬後勤部隊,其中有一千多名同胞葬身於那片異鄉!


    可越是怎麽對我們的?侵占我國邊境和島礁,強製驅逐僑胞,沒收僑胞財產,欺辱僑胞女性。我國要求開船去撤僑,越方卻不同意,無數的僑民隻能擁擠在碼頭,等待未知的命運,最終多少人迴來,多少人命喪那片他們曾經為之奮鬥過的國土如今還沒具體的統計數據。


    “寫,我這就把資料送去校報,讓那群筆杆子寫,一定要陳述越方的無恥,讓咱們的同學都了解越方的背信棄義。”閔昭氣得磨牙。


    徐佳佳平時一個多麽愛笑的女孩看到這些驚人的數字和我僑胞在越受到的傷害,也紅了眼眶。


    餘思雅將她的策劃方案遞了出去:“不要著急,按照我的計劃走,先分三步走。第一期校報陳述中越友好曆史交往,尤其是咱們這些無條件的援助,都給寫上去,重點筆墨中越友誼。”


    閔昭抬頭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餘主席,現在中越衝突已經在同學們中傳開了。咱們再出這樣的特刊,隻怕會被他們罵死的!”


    餘思雅瞟了他一眼:“怕什麽?沒聽說過欲揚先抑嗎?就是要讓他們憤怒,他們越憤怒,越不滿,對咱們校報特刊的印象就越深。而且說不定還會自發傳播抵製咱們校報,這時候,你再發第二份特刊不就行了?”


    閔昭接著往下看,第二份特刊跟第一份的風格完全不同。餘主席的計劃是,第二刊全部陳述越方屢次侵犯我國邊境,挑起爭端,同時對我軍民、僑胞各種令人發指的殺害行為。


    確實是欲揚先抑了,這第二份報道一出,原先對準校報的矛頭立馬會對準越方。而且正是因為有了先前那份讓人印象深刻的報道,大家對我們援助越南的事跡隨口就能道來,到時候再對比越方這忘恩負義的行為,能罵的內容實在是太多了。


    他們的校報想不火都不行!


    閔昭接著往下看,餘思雅還有第三份特刊,最後一份唿籲全國人民團結起來,一致對外,建設祖國,強大祖國。


    雖然有點老生常談,但有了前兩份特刊的鋪墊,到這裏升華主題似乎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不但不會引起人的反感,反而會激發學生們的愛國熱情。


    除此之外,餘思雅在每期特刊中,還要求不光要講數據,還要出細節,從眾學生會成員搜集的故事中,整理出相應的或感人或有警示意義的故事刊登出來。做到既有宏觀,又有微觀,結合小故事,讓大家產生一種親切感認同感,這樣有利於讓新聞更真實,而不是純粹的冷冰冰的一連串數據。


    比如,有位同學整理了他叔叔當年去越援建時的故事,還帶了一枚他叔叔獲得的獎章,將獎章拍照,再配合叔叔的故事,發上去,更真實更生動,也能讓無數的普通人更了解我們的人民當初是如何支援他們的。而他們卻將槍口調轉對準了我們,這如何能不讓人憤怒!


    閔昭看完之後,對餘思雅徹底表示服氣。他這位同學不光是腦子靈活,關鍵是還很有大局觀,一環扣一環,光看策劃書,他都覺得熱血沸騰,更別提那些不知情的同學們了。


    “餘主席,我這就下去安排!”閔昭拿起本子激動地說。


    餘思雅叫住了他:“等一下,初稿出來後,先給我看看。盡量陳述實事,不要發表過於激烈的言論!”


    閔昭點頭:“好,餘主席,等初稿出來,我就給你過目。”


    餘思雅點頭:“聯係印刷廠的事你們誰去?”


    本來閔昭負責外聯,這應該是他的工作,可他現在弄特刊的內容去了。


    徐佳佳主動說:“餘主席,我去吧。”


    餘思雅沒有意見,每個幹部在不同的崗位多鍛煉鍛煉也不是壞事:“行,盡快安排好。資金找楚玉濤同學,我已經交代過他了。這樣吧,你讓他跟你一塊兒去印刷廠,事情談妥後,先將定金交了,免得生變!”


    “好,我這就去找他。”徐佳佳幹勁十足地說道。


    這段時間,大家都發現,學生會的學生幹部們跟打了雞血一樣,天天下課就不見人影了,然後學生會還三天兩頭開會,每個人似乎都特別忙的樣子。


    但這個情況,隻有這些學生幹部比較親近的人才知道。大家問他們,他們又不肯說具體的,隻說在籌備新的校報特刊。


    就這樣,時間一下子滑到了20號,這天,省大校報出了一期特刊,除了以往每個部門和班級都有一份以外,學生會的幹部們還在幾個食堂門口擺了桌子,桌子上堆積著像小山一樣的校報特刊。


    隻要看到有同學吃過飯出食堂,他們就會熱情地遞上一份報紙:“同學,你好,我們校報出了特刊,免費贈送,請大家傳閱,並給咱們提意見!”


    大家挨個的發,幾乎每個同學和老師都不錯過。


    剛開始同學們都很好奇,順手接過了報紙,等迴到宿舍或教室打開,一頁一頁地掃下去,越看越生氣,好家夥。越方都打咱們了,屢次侵犯我們邊境,還打死了我們那麽多的同胞,這校報特刊寫了啥狗屁玩意兒?


    竟然是“中越友誼”,誰跟這種白眼狼有友誼?


    想到最近報紙上關於越方屢次侵犯我國領土,占領我南海島礁,迫害我僑胞的事跡,同學們都炸了,簡直不敢相信這竟然是校報發出來的!


    如閔昭所預料的那樣,同學們都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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