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去見一個老朋友


    “抱歉,先生,您不能進去。”


    猶豫了一番還是下車去找人的黎一堯被警衛攔在了外麵。


    “我家少爺還沒有出來,我要進去找我家少爺。”


    “你家少爺叫什麽名字?我可以幫你進去看看,不過請你留在外麵。”


    黎一堯在門外台階上站了幾分鍾,警衛迴來了,義正言辭地告訴他。


    “先生,我們去查了一下,祁少並不在我們邀請的賓客名單之中,而且所有的賓客都已經離開了。你看看你是不是弄錯了,請你到其他地方去找一下吧!”


    “我送祁少進去的,怎麽可能弄錯?”


    “抱歉,這些與我們無關,這裏是私人領地,半個小時之後大門將關閉,請您盡快離開這裏。”


    兩邊警衛腰間擱置著電擊棒,神色嚴肅,根本不將黎一堯放在眼裏。


    特種兵出生的黎一堯對付這幾個警衛小菜一碟,但他並沒有動手,犀利的鷹眼環視一圈之後,他沉步離開。


    坐迴車裏,黎一堯打開車窗,陰沉著臉繼續守在場館外麵。這個蘭斯家族深不可測,祁少一個人去將少夫人帶迴來,本來就是在涉險。


    晚上九點左右,場館內部的燈全部熄滅了,隻有院子裏兩盞路燈映出了四周婆娑的樹影。


    將一根未抽完的煙扔出窗外,黎一堯選擇開車離開了這裏。


    “叩叩!”


    深夜,位於海城北郊公園中心的別墅,氣派奢華的銅門被人敲開。


    開門的人穿著深色天鵝絨睡衣,身材高大挺拔,他的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幹淨利落的短寸頭,臉部線條剛毅硬朗,五官深邃俊美,一雙黝黑而迷人的狹長眸子覆蓋著濃密睫毛,上揚的眼角處閃爍著冷光。


    很帥氣而充滿魅力的男人,隻是給人的感覺太過刻板和冷酷。


    他麵無表情地望著黎一堯,聲音沙啞:“怎麽了?”


    “墨爺,祁少出事了。”


    “進來吧!”


    聽到祁少的名字,男人一絲不苟的麵容有所鬆動,他側身示意黎一堯進去說。


    別墅裏的風格一如男人的性格,古板而肅穆,冷色調的牆壁地板家具,沒有過多的擺設,角落閃爍著金屬光澤。


    而這裏的主人正是祁家的大少爺—祁翰墨,跟祁宴君不同,祁大少自幼在軍家大院長大,軍校畢業之後就進入軍隊工作,如今是少將軍銜的他被稱為國防部的傳奇。


    “你確定他現在還在場館裏嗎?”


    “肯定在,場館隻有大門一個出口,我一直守在外麵,根本沒有看見祁少出來過。十有八九,祁少是被蘭斯家的人扣下了。”


    “既然是被扣下了,那也沒什麽。隻要不是死了,就別來煩我。我雖然是他大哥,但也沒義務幫他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祁翰墨麵無表情地開口,手裏握著一把鋥亮的軍刀,一絲不苟地擦拭著。


    性格寡淡,不近人情,做事果斷,這些都是祁家大少的代名詞,即便是自己的親弟弟,也不能改變他待人處事的原則。


    黎一堯深知這一點,過來之前心裏就已經有了準備,隻是沒想到祁翰墨會拒絕得這麽直接。但他還是有點不甘心,因為他想不到海城除了麵前的祁翰墨,還有誰能夠將祁少從那裏帶出來。


    “墨爺,這次跟以前不一樣。蘭斯家在米國等同於王室般的存在,在國內也有強大的背景,而那個蘭斯少爺更是心狠手辣,據說他囚禁了養母一族,暗殺了同胞兄弟,才坐上了如今的位置。祁少落在這種人手裏,怕是會吃虧,墨爺,關係祁少的安危,您不能坐視不理……”


    “墨爺!”


    黎一堯分析利弊,不斷懇求,但祁翰墨依舊神色淡漠地擦拭著軍刀,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幾分鍾之後,祁翰墨將鋒利的軍刀放在茶幾邊緣,掀開單薄的眼皮掃了一眼黎一堯,萬年不變的冰塊臉上沒有絲毫多餘的情緒。


    他站起身走向樓梯,背對著黎一堯撂下一句話。


    “很晚了,你先迴去吧!”


    “墨爺到底是什麽意思,到底會不會救祁少呀?”


    黎一堯無可奈何地走出了別墅,頭頂月光皎潔,他硬朗的麵孔寫滿了困惑之色。倚著路邊的電話亭,他躊躇了一會兒,想著最遲等到明天下午,如果墨爺沒有動作,那麽他隻能帶著兄弟硬闖了。


    而在黎一堯身後的別墅二樓的書房,緊閉的窗簾透出了些許的微光,麵色沉穩的祁翰墨站在書架旁打著電話。


    “李副官,有件事情可能要麻煩你一下。我弟弟這次惹上了不小的麻煩,被蘭斯家的人扣下了,我明天要去將他帶出來。”


    “少將,你的意思我明白,我這就去安排。”


    跟電話那頭的副官商量好行動之後,祁翰墨放下電話,揉了揉帶著倦色的眉心,眼底隱約可見絲絲怒氣。


    “祁宴君,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長大?為什麽偏偏跟蘭斯家的人扯上關係?”


    祁大少一個人自言自語,從他的話語中,似乎透露了在此之前,他就對蘭斯家有所了解。


    無眠的一夜,在太陽升出地平線的那一刻,悄然結束了。海城恢複了白日的喧囂,街道上車水馬龍,天橋上人流如潮,繁忙的一天又開始了。


    藍悅和慕寧這次迴國,並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沒有迴白蘭山的別墅居住,而是暫時住在了舉辦展覽會的私人場館裏。


    八點左右,藍悅和慕寧一前一後走出房間,到一樓的餐廳用餐。


    聘請的大廚手藝不錯,華麗的餐桌上,擺放著精美的法式早餐,意式咖啡、黃油麵包、果醬和奶酪,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怎麽一早上起來就發呆?”


    慕寧坐在藍悅的對麵,動作優雅地給麵包抹上果醬,笑容溫和的望向藍悅。


    藍悅有些心不在焉地搖搖頭,旁邊時不時有傭人經過,她的目光不由落到了三樓的閣樓。


    慕寧將一切盡收眼底,麵上看不出喜怒,他將抹好果醬的麵包放在一旁的空盤子裏,留給還未起床的藍宸皓。


    “我已經讓傭人去看過他,早餐也送上去了。”


    “……”


    藍悅微微詫異地瞪了下眼睛,無言地抬起頭,目光卻不敢與慕寧對視。


    她捏緊了手上的餐刀,嘴角抿出一絲無奈弧度,對麵的男人總能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可是他處處為她著想,又總是顧及她的麵子,想到這裏她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如果之前約定好的,不管有沒有找到皓皓的父母,我們下個月月末就迴去。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好不容易迴到這裏,你有什麽想要做的事情嗎?”


    藍悅搖了搖頭,二十多年她都生活在祁家,所有的記憶都跟祁家有關,拋開所有的過往,海城對於她來說,就是一座陌生的城市。


    捕捉到藍悅眼底的那一絲落寞,慕寧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頭。


    但他下一秒依舊溫柔地笑著:“沒什麽想做的事情也沒關係,我待會兒要去跟醫藥大學的教授研討一些學術問題,晚上我會早點迴來。”


    “嗯。”


    “樓上那邊你不用擔心,我讓尼克看著他,他若是肯開口了,尼克會通知我。”


    慕寧的言下之意就是藍悅可以不用去搭理祁宴君,如果她單獨去找他,估計也隻有吃虧的份。


    這一點不僅是慕寧清楚,藍悅自己當然也很清楚。


    藍悅但笑不語,不知道為何,她迴到了海城,臉上的笑容似乎也多了起來。


    很快,慕寧就開車離開了場館,藍悅目送著他離開,然後迴書房拿了一本彩妝雜誌坐到露台上看起來。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陽光明媚,細碎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氤氳出了淡淡的柔光。她看著看著,不知不覺困意就襲上來,便忍不住眯著打瞌睡。


    五年前,流產之後,因為沒有好好休養,她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常常很嗜睡,慕寧想了很多辦法給她調養但是都沒有太大的效果。


    過了一會兒,手上的彩妝雜誌從她的手上滑落,掉落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藍悅被驚醒,睜開了眼睛神色有些恍惚。


    “曉曉!”


    低頭撿雜誌的時候,雜誌上的一頁上有一張照片,盯著這張照片,藍悅眼前一亮。


    照片上的人正是藍悅的好友關曉曉,五年不見,關曉曉通過自己的努力,已經成為了風尚婚紗攝影的總監。這張照片就是她作為國內知名彩妝師,接受采訪時候拍下的。


    “少夫人,你要去哪裏?”


    半個小時之後,在三樓看守祁宴君的尼克瞧見了準備出門的藍悅,急急忙忙跑下來攔住她。


    藍悅摘下墨鏡,掃了一眼擋在自己身前的手,挑了挑眉頭。


    “我要去見一個老朋友,用不了多長時間,很快就會迴來。”


    “不行的,少夫人,少爺讓我保護好你。”尼克為難地皺起了眉頭。


    “我剛剛已經給慕寧發過消息了,他讓司機送我過去。他讓你留在這看著那個人,盡快問出皓皓的身世。”


    “知道了,少夫人,你請。”


    因為慕寧早前就叮囑過尼克,藍悅說的話就等同於他說的話,所以尼克沒有半點質疑就讓開了路。


    藍悅心情頗好地離開了場館,坐車前往風尚去見許久不見的關曉曉。


    隻是不知道自己的出現會不會嚇著她,畢竟五年前的飛機失事,藍悅已經去世了。


    為了避免被其他人認出來,藍悅很小心地穿著不起眼的黑色大衣,戴著墨鏡和禮帽,整個人都包裹得非常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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