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紅姐,姐夫去接孩子了?”趙清茹沒在院子裏聽到倆小家夥鬧騰的聲音,便由此問了一句。金衛紅的愛人姓孫,家裏兩個孩子,老大是個女兒,今年剛滿六歲,叫孫月;小兒子三歲,最是好玩的時候。


    現在金衛紅雖說在外租了房子,除了周末多數時候晚上還是睡在宿舍裏。畢竟學業不輕鬆,整天有課不說,像禮拜三跟禮拜四晚上也有課。所以平日裏,多數時候還是孫姐夫帶孩子。好在兩個孩子,已經可以放全托的托兒所裏了。


    因為是全托式的托兒所,每個月光是支付倆孩子這筆費用,對金衛紅跟孫姐夫而言,都是筆不小的開銷。再加上每月租房的費用,還有日常生活開銷。光靠金衛紅每月的生活費,顯然是不夠的。


    好在,孫姐夫也開始賺錢了。之前趙清茹對這位尚未接觸的孫姐夫初始印象並不算太好。現在瞧著孫姐夫能放下麵子,真的隔三差五上郊區去收那些個土雞蛋,迴來加工成茶葉蛋上火車站門口擺攤賣。甚至還承包下家裏所有的家務活,外帶照顧倆孩子。對孫姐夫的印象,自然有所改變了。


    七十年代末,剛剛改革開放時,當個小商販上火車站擺攤賣茶葉蛋,其實還是需要非常大的勇氣的。即便因為趙清茹這隻小蝴蝶扇動的翅膀,跟前一世相比,稍稍有所變化。可對於那些經曆了過去十年折騰的絕大多數人而言,不僅僅是觀念尚未完全扭轉過來,關鍵還是一個擔憂。生怕秋老虎又來個迴馬槍,再肆虐一迴。


    其實金衛紅心裏也挺擔心的。若不是家裏頭各種矛盾激發,甚至一觸即發,有點點退無可退的味道,金衛紅也不想讓自家男人帶著倆孩子來燕京。爹娘跟哥哥們縱然疼愛她,畢竟還有嫂嫂們跟侄子在,這手心手背總歸難割舍。


    好在金衛紅挺過來了。尤其擺攤第一天,見到自家男人一臉按耐不住的興奮迴到家裏,從腰間的小口袋裏掏出兩大把錢來時。即便多數是零碎的毛錢,金衛紅知道這次她賭贏了。


    因為這件事,金衛紅對宿舍裏那個年紀最小,叫趙清汝的室友,又有了新的認識。其實金衛紅對趙清茹這個瞧著便知道家境應該很不錯的小姑娘,雖不至於討厭,可要說喜歡顯然也談不上。


    上學期,頭一迴接觸那會兒,金衛紅便對趙清茹那個明顯是用全新布料加工成的床簾子印象太過深刻,雖不至於像楊潔那般有嫉妒的情緒,對彼此的好感也有明顯的影響。金衛紅幾戶可以十分肯定,趙清茹多半是沒吃過什麽苦,哪怕真如她自己所介紹的那般,曾經上過山下過鄉當過知青。


    金衛紅甚至突然有種頓悟,或許她的這位小室友就是憑借著自己獨到的眼光,當然還有不錯的家境,讓自己生活得很好。


    “媽媽媽媽,我迴來了。”正當金衛紅有些走神之際,原本安靜的小院突然鬧騰了起來。金衛紅的倆孩子,孫月以及孫亮被孫姐夫從托兒所裏接了迴來。


    孫亮跑在了前頭,率先進了院子。見到金衛紅後,很是高興,跑到親娘跟前後一把抱住了金衛紅的大腿,仰著頭糯糯地叫喚道:“媽媽媽媽,你有沒有想小亮亮。”


    又有兩天沒見到自家小兒子的金衛紅,在這一刻心一下子軟了。彎身將孫亮抱起後,金衛紅習慣性地先親了一口自家小兒子那粉嫩嫩的小臉蛋,笑道:“當然有啦。來,小亮亮親媽媽一口。”


    孫亮抱著自家親娘金衛紅的脖子,“吧唧”一口,連親了兩口。其實這樣的互動,每個禮拜都要發生好幾迴,當姐姐的孫月並沒有絲毫的嫉妒,許是年歲好歹見長三歲,亦或者自家弟弟從小就是她這個半大的孩子幫忙帶大照顧的關係。


    孫月見趙清茹也在,便主動跟趙清茹打招唿問好:“清汝姐姐好。”


    “月月,跟你說多少次了,應該叫‘清汝阿姨’。”金衛紅抱著自家小兒子,對於“姐姐”這個稱唿,微微皺了下眉頭。


    “月兒,別聽你媽媽,就叫‘姐姐’好。她一把年紀了,喜歡輩分大。姐姐我可是青春靚麗的美少女一枚,阿姨什麽的等姐姐上了三十再說。”趙清茹說笑道。


    其實金衛紅年紀並不大,滿打滿算還不到二十六。當然比起趙清茹這樣才十八剛剛成年的娃而言,確實大了幾歲。二十六這個年齡,若擱在新世紀後,也就是大學畢業才工作的樣子。


    金衛紅有點哭笑不得,這哪裏是她年紀大,喜歡輩分大。明明是按著輩分排,理所應當得叫阿姨才對。


    “月兒,走,跟你清汝姐姐去喝赤豆湯去。你錢奶奶細火慢燉了一下午,還放了你最喜歡吃的大紅棗,可好吃了。”趙清茹拉著孫月的小手,便往自家屋裏走。原本還乖乖窩在金衛紅懷裏的另一隻小吃貨孫亮聽趙清茹這般說,尤其見著趙清茹都沒搭理自己,立馬著急了,扭著身子想要掙脫自家親娘那懷抱。


    “清汝姐姐,小亮亮……等等小亮亮……”孫亮被金衛紅放下手,撒開腿追了上去。惹來親爹孫姐夫那開懷大笑。


    “你還笑?!我怎麽感覺我家小子還有閨女迴頭會被人用一顆糖就給拐走了?”金衛紅沒好氣地白了孫姐夫一眼,嗔道。


    “也沒準。”孫姐夫捂著肚子,笑得快直不起腰來。也虧著金衛紅整日忙學業,除了周末多數時候不在家,所以有些事兒見得不多。家裏兩孩子,老大孫月還好一些。小的那個,用趙清茹的話點評,那就是個吃貨,而且是那種瞧見了美食都挪不動道的吃貨。而且孫亮童鞋,在吃方麵非常有天賦,誰家廚藝好嗅一嗅鼻子,就分出了三六九等來。


    有一件事,是當親爹親娘的孫姐夫跟金衛紅還不知道的。在未來,若幹年後,某隻已經長大成人的吃貨,他們家的小兒子,還真如金衛紅所預料(擔心)那般,被個在廚藝方麵非常有天賦的小妮子,憑借一顆糖給誘拐走了。


    。


    時光荏苒,轉眼又好幾個月過去了。大一第二的學期,因為開學初的那件事,即便最終沒鬧大,楊潔也是死活不願意再跟趙清茹住一個宿舍。之後,或許也是在王亞麗的調解下,楊潔跟薑雅菲換了宿舍。


    楊潔喜歡占人便宜的毛病一直就沒改。跟趙清茹住同一個宿舍時,宿舍裏還有個非常熱心腸喜歡幫助人的劉巧在。金衛紅跟郭箐箐兩個已婚二人組,雖然在有些事情上對楊潔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可到底隱忍著,也沒像趙清茹這般直接撕破臉。至於趙清茹三人外加婁飛,前者屬於你不來惹事就相安無事,後者獨來獨往慣了,性子某些方麵基本跟趙清茹三個差不多。


    所以在打開水用熱水瓶這個問題上,楊潔在宿舍時還是占了不少便宜的。


    結果跟薑雅菲互換了宿舍,跟王亞麗同一個屋簷下後,就時不時地能聽到隔壁寢室傳來高八度的尖叫聲。


    “楊潔,你又用我的熱水!”


    “這個月第幾次了?”錢沂南“哢擦哢擦”地吃著番薯片,一邊幸災樂禍地笑著,“好像有七八次了吧。”


    “九次了。”婁飛推了一把自己鼻梁上的黑色邊框眼鏡,順手也拿了幾片番薯片,吃了起來。


    “該!”


    “說起來我還從未見過像她那麽懶的女孩子。”金衛紅也忍不住在旁邊吐了個槽。


    “可不是。不愛洗澡洗頭,都不換內衣。想想就覺著渾身癢。”郭箐箐原本睡在楊潔的下鋪,也算距離蠻近的。要說最近,估摸著還是同時上鋪的趙清茹了,並排兩張床。也虧著趙清茹這邊有事床簾又是蚊帳,靠近楊潔那一頭甚至還夾著油紙,掛著驅蟲香囊。


    真心不能怪趙清茹草木皆兵,在某些方麵的生活習慣,楊潔確實讓人很不習慣。


    記得上學期九月剛開學那會兒,都沒見她洗澡。冬天天冷,沒辦法天天洗澡也就罷了,偏偏是夏天。而且那段時間還軍訓來著,每天大汗淋漓的。這妮子竟然也隻是擦一把身體就算了。要命的是還在宿舍裏頭擦身子,弄得地上到處都是水,也不曉得拖幹淨。


    其實這些都是些小事,屬於追究起來小題大做,不追究又如噎在喉,容易被人反駁小七,著實憋屈得很。現在最喜歡站在製高點,拿著手電筒照旁人的王亞麗也深刻體驗了一把,也難怪趙清茹宿舍幾個,一個個幸災樂禍的在旁邊看笑話。


    站著說話,總歸是不腰疼的。


    “清汝,這次放暑假你不會打算迴魔都吧。”錢沂南見正在看信的趙清茹神色有些凝重,便用胳膊肘碰了碰趙清茹,“信上寫什麽了,瞧你神色凝重的樣子。不會是你家呆子花心了?”


    錢沂南之前也曾聽說趙清茹瞧上了一個家庭實在不怎麽滴的家夥,雖然不解卻也不似其他人那般,勸自家好友放棄。畢竟錢沂南所知道的,那位人品爆表撿到寶的家夥,本身確實挺優秀的,尤其在機械方便很有天賦。雖然依舊不怎麽看好,不過錢沂南還是願意站在自家好友這一邊。


    “要不然就是惡毒婆婆瞧不上你,準備來個棒打鴛鴦?”錢沂南玩笑道,卻不想等來趙清茹的一聲“嗯”。


    “文濤的姆媽,確實不太喜歡我來著。”


    “不,不是吧。”錢沂南瞪大了眼睛,反問道,“你可別告訴我你這小妮子,主動去過他家了。”


    “去過了,過年前從南邊迴來,路過魔都時,拐道去看了一下。”


    “你完了你,趙清汝。堂堂趙家阿蠻,竟然倒貼個窮小子……”錢沂南有些焦慮地在宿舍裏饒了兩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叔叔阿姨知道這件事不?”


    “什麽趙家阿蠻?”聽了好一會兒八卦的薑雅菲忍不住在旁邊插嘴道,“其實兩個人,隻要相愛,其他的事都不重要的。”


    “話雖說是這樣,但事實上還得考慮其他很多問題。”對此,作為已婚二人組之一的金衛紅,在這方麵顯然比薑雅菲更要有話語權。隻是金衛紅沒想到,之前曾給她指了一條明路的趙清茹,竟然會在這個問題處理上,如此簡單。


    哎,到底還是年輕啊。


    金衛紅在心底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感慨了一句。


    要說這婆媳關係,也確實是這世上比較難解的最為複雜的人際關係了。金衛紅難免心中惴惴,想到了自身。因為她出身農村,所以根本就不得自家男人的親娘,也就是婆婆的喜歡。若不是後來她運氣好,考上了大學,隻怕等上山下鄉的知青可以迴城了,多半會要挾她男人跟自己離婚。


    金衛紅隻慶幸自己好運氣,更知道像她這樣的情況的,隻怕不在少數。弄不好,最終不是繼續隱忍下去,忍無可忍後徹底爆發,便是落得個離婚被拋棄的下場。金衛紅從來不覺著城裏人有多少了不起,鄉下人又如何?難不成真低人一等不成?


    “什麽問題?隻要夫妻倆一條心,所有的問題都不算問題。”薑雅菲到底不是那天真不知事的小丫頭,金衛紅所說的那些,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清汝,我支持你。想來能被你喜歡的那個小夥子,一定差不到哪裏去!”


    “謝謝。”趙清茹笑著跟薑雅菲道謝後,便將信收迴到信封裏。別看這會兒神色平靜,其實心底多少還是起了波瀾的。


    “清汝你當真沒事?”趁著周邊沒什麽人,錢沂南很是不放心地再次詢問了一句。


    “你希望我有事?”趙清茹見騙不過錢沂南,便長唿了口氣,“沂南,你應該知道文濤的姆媽隻是他的養母這事吧。”


    “嗯。”


    “雖說不是什麽正經婆婆,到底當年對文濤有救命之恩。挾恩以報,雖然讓人不齒,可到底也不能說很過分。我能理解周姨心裏是怎麽考慮的,正因為理解,所以有時候隻要不是很過分,也就那樣了。”


    “理解,理解。”錢沂南連連拍著趙清茹的肩膀,“那你準備怎樣?就這麽放棄了?”


    “當然不!”趙清茹笑道,“我打算迴頭好好給我那未來小姑子找個可靠的男人。更何況這事兒也不急。還有好幾年時間呢。我就不信不能將個老太太給搞定了。”


    “哦,那你慢慢搞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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