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媽……”

    趙清茹原以為趙母抗打擊能力破表,後來才發現,感情刺激太大,直接當(嚇)機(傻)了過去。一番雞飛狗跳的鬧騰,趙母被趙清茹兄妹倆給抬進了趙清山那屋。過了許久,才恢複意識。

    “趙保義你個大混蛋,對得起我……”趙母抓著趙清山的枕頭的一角,用力地砸向床鋪,而且還連砸了好幾下。

    一旁的趙清茹明顯愣了一下,差點就脫口而出,問趙母“趙保義是誰”。好在沒多久,趙清茹就想起“原來趙保義就是她那個便宜老爹的大名”。要說這名字還真沒取錯,保義保義,確實挺講義氣的,將好兄弟薛衛國遺留下來的孤兒寡母照顧得無微不至,比親生的還要好。

    “阿嚏,阿嚏!”趙母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汝兒,姆媽沒事吧。”趙清山悄悄地拽了一下趙清茹的衣袖,望著滿屋亂飛的鵝毛,趙清山多少有點兒心疼。他的枕頭,才睡了沒幾天的枕頭啊。

    “應該沒事。”理論上,將情緒發泄出來就沒事了。隻不過瞧著趙母那樣子……趙清茹表示她沒相關經驗。趙清茹知道,哪怕自己再沒什麽經驗,該勸時還得勸,該出力時更得出力。

    據趙清茹在家那幾天,暗搓搓地觀察發現,現在的情況不算太糟糕。最起碼的,那老白蓮花母子三個已經讓她快刀斬亂麻給踹出家門了,自家大哥趙清山也沒發生意外,自然也沒家破人亡。最主要的一點,自家便宜老爹趙父這會兒未必有跟那朵老白蓮花來一腿的心思。

    不過,趙母若是再常年在外,忙她的藝術的話,即便沒有那朵老白蓮花,這牆也一準讓其他白蓮花給挖出個狗洞來。

    溫柔刀,刀刀要人命。更何況像自家便宜老爹趙父那樣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好不容易忙完事,每次迴到家,肯定不希望看到的是冷冷清清的屋子。那朵老白蓮花杜娟兒跟趙母,完全沒有什麽可比性。無論容貌、氣質、學識、才華、見識,甚至家世、社會地位,從外在到內在,根本就是雲泥之別。甚至,說句不客氣的,拿杜娟兒跟趙母比,本身就是對趙母的一種輕視。

    趙母什麽都好,偏偏不怎麽顧家。或者應該說,趙母將絕大多數的熱情都奉獻給了藝術,她的歌唱事業。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再趕上趙父又是一路貨色,忙著他的振興祖國國防事業。

    趙清茹突然覺著,她那婆婆兄弟姐妹三個前頭十來年能活著中途沒夭折其實也蠻不容易的。可惜,之後沒將這種不容易

    保持下去,一個為救人搭上了自己,一個遇到個渣男,搞大了肚子,還有個自墮成了渣,然後進了鐵窗吃免費飯。

    “哥,要不你去廚房幫迎春燒個火?”趙清茹有些無奈地長歎了口氣,輕聲建議道。趕上趙清山有時候真是個榆木腦袋,非常不開竅。

    “廚房裏田老弟在呢。”

    “那就去後院燒鍋爐水,燒熱點兒。迴頭姆媽也好痛痛快快的洗個熱水澡。”

    趙清山瞧著自家妹妹幾乎咬著牙的樣子,這才迴過神來,趕忙應道:“哎,我馬上就去。”

    後院,在這次加蓋屋子時,單獨建了個衛生間,牆壁四周貼了一米多高的白色瓷磚。不僅上廁所比原來幹淨,最最主要的冬天洗澡也不用擔心會冷。外頭連著個大鍋爐,需要洗澡時提前將水燒熱就成。

    因為這間單獨建的所謂衛生間,沒少招惹到沈家窪村村民的非議。也虧著現在運動已經結束了,要不然趙清茹這樣資本主義小姐做派,非戴高帽上街溜達外加批鬥不可。話說迴來,新的衛生間到底比村子裏常見的茅房要幹淨好些。村裏個別人家,如蘭嬸子有幸用過後,也嘖嘖稱好,連連道迴頭若是分家了,也建個類似的。最起碼冬天洗澡暖和了,不容易著涼不說,也不會將水弄得滿屋子都是。

    趙清茹將自家大哥趙清山打發了出去後,便關上的房門,隨後徑直走到趙母跟前,將趙母手裏的枕頭給換了下來。若再讓趙母砸下去,外頭的枕頭套該破了。到時候滿屋子鵝毛,就更好玩了。

    “姆媽,你還想跟爸過不?”趙清茹順手拿了根四方凳,坐到了趙母麵前。之所以這麽問,自然不是無的放矢。

    趙清茹記得前一世時,她陪自家婆婆憶苦思甜,婆婆曾跟她提過自己的姆媽。據說當年家裏頻頻出事後,趙母便跟趙父離婚了,沒過多久便嫁給了一位外交官。比起自家婆婆兄弟姐妹三個,趙母這一生無疑是幸福的。能找到一個讀懂她,寵愛她,珍惜她一輩子的男人。即便那個男人,長得不如趙父英俊瀟灑,不如趙父有權勢,可那又如何。

    趙母的性子,屬於眼睛裏容不得沙子。雖說這會兒趙父跟那朵老白蓮花杜娟兒沒發生點實質性的關係,隻怕這次趙母也不可能就這麽算了的。很多大的矛盾,都是長年累月一點點小矛盾慢慢積攢起來,從量變到了最終的質變。

    如果說這次鬧到最後真的引起了家變,隻怕不僅僅是趙母對趙父的不滿,更多的估摸著還是趙母對自己當年有眼無珠引

    狼入室的忿恨。這種忿恨,一點爆發,無異於火星撞地球的威力。

    “汝兒,你什麽意思?”趙母帶著探究的目光看向趙清茹。雖說跟自家寶貝女兒又有大半年的時間沒見了,不知為何,趙母總覺著眼前的女兒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那個性格倔強且衝動的女兒,好像不見了。

    “之前,我被薛玉敏打破了頭,血流了滿臉。爸隻當沒瞧見,反而在那邊安慰一點沒事的薛玉敏。那時我就在想,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爸明明是我們三個的爸,為什麽他總是偏袒薛叔叔的孩子。後來,小偉陪我去醫護所包紮頭。在路上,我就問小偉,姆媽若是知道了肯定會跟爸鬧。可若是把事鬧大了,家是不是就要散了。若真是這樣,到時候爸是不是就可以明目張膽地越發偏心薛玉敏姐弟倆……”

    “他敢!他趙保義真敢這麽做,我就讓他在軍營裏待不下去!”趙母不等趙清茹將話說完,便直接打斷了。盛怒下的趙母,連帶著說話音量也提高了好幾個分貝。

    “姆媽,您先冷靜一下下。爸現在應該隻是出於道義,對薛叔叔留下的孩子特別照顧。現在好歹也幫著養大了,薛叔叔在九泉之下應該也能閉眼了。”趙清茹不緊不慢地開口道,“迴頭隻要掐斷了他們的聯係,爸大多數時間都在軍營裏忙著訓練戰士。哪有那麽多時間分心管那些個雞毛蒜皮的小事。您說咧,姆媽。”

    “所以……這次供銷社的工作,你就便宜給了那個小蹄子?”趙母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之前的事,心裏那口怒火又一次噌噌噌地往上冒。

    就在半個月前,提前迴家的趙母原想給自家寶貝女兒一個驚喜,便沒打招唿直接去了趟供銷社。誰曾想,在供銷社非但沒能見到自家寶貝女兒,反而瞧見了薛玉敏,正淚眼汪汪的靠在個小夥子身上,小聲抽泣著。

    那個小夥子不是旁人,正是住在隔壁的沈家老三沈建軍。趙母雖說常年不在家,卻也知道自家寶貝女兒對隔壁沈家,那個長的很漂亮的老三那心思。趙母雖說對住在自己家裏已有十來年的薛玉敏談不上討厭,卻也因為瞧見倆人如此不避忌地親密地靠在一起而多少有些不悅。

    趙母怎麽也沒想到,沈建軍那個臭小子一見到她,非但沒見絲毫的收斂與尷尬,反而乘機告了自家寶貝女兒一狀,還一臉悲痛,深惡痛疾地在那裏橫加指責她的寶貝女兒趙清汝是如何的兇殘不仁,迫害他嬌弱善良的心愛之人。

    趙母當時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管怎麽說,供銷社的

    工作,都是姆媽花了心思托了人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若是就這樣放棄了,太可惜了。更何況……一個臨時工作而已,又是打掃這般辛苦。”

    “你喲。什麽時候學壞的?”趙母頓時明白了自家寶貝女兒話中所隱藏的意思,沒好氣地伸手戳了一下趙清茹的額頭,隨後輕聲道,“行了,姆媽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事了。不管怎麽說,這個家不能就這麽散了。更不可能白白便宜某些個養不熟的白眼兒狼!”

    “姆媽,您能不能在家多陪陪小偉。小偉一個人在家,也不曉得怎麽樣了。我來沈家窪村前,將小偉托給了隔壁唐媽媽。但總歸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汝兒,姆媽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團裏事兒那麽多,也確實離……”趙母望著自家寶貝女兒那張依舊稚嫩的小臉露出與她年齡不符的成熟,心底不由地一顫,“好吧,姆媽答應你。等忙完了這陣子,姆媽就跟團裏申請換個職務。專心在家,照顧小偉……還有你爸好不好。”

    “嗯。說定了,可不能反悔喲。姆媽,拉鉤,不,擊掌。”趙清茹笑了,她就知道聰明如趙母,一定可以聽明白她的意思。照顧小兒子當然重要。可與此同時順便還能照顧一下趙父不是。

    沒道理為個上不了台麵的東西,白白拆散了自己完整的家庭,最終弄不好還會便宜那個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之後,趙清茹窩在趙母懷裏,將之前從老白蓮花母子三個那裏順來的家底那一千多塊錢,連帶著一大疊票據全都翻了出來。這次來沈家窪村,短短一個多月時間,趙清茹前前後後就已經花了一百多塊小兩百塊,大頭自然是加蓋房子。

    “看不出還真是一隻肥耗子。隻是這錢……”趙母對自家寶貝女兒竟然偷拿杜娟兒母子三個的錢,是既氣惱又心疼。如此行為自然是不對的,可若讓趙母懲罰自家寶貝女兒,也是下不了這個手的。

    “姆媽,您別生氣。其實我也知道這事不對。可這些年,尤其哥被爸綁著到了沈家窪村當知青,我跟小偉每天不是鹹菜就是豆腐。隻有爸迴家那幾天,才瞧見旁的菜。這錢,根本就是我跟小偉的夥食費。再者說,薛玉敏姐弟倆吃我們家的,喝我們家的,用我們家的,難道就不該出點生活費?姆媽你是不知道。我剛來這邊時,哥連個像樣點的被褥都沒有。”

    “行了行了。姆媽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隻是這事若是傳出去……到底對你的聲譽不好。”

    “這個姆媽你就盡管放心好了。當時我可是眾目睽睽之下

    拿出那個鐵質餅幹盒,還想打開讓她們母女倆檢查檢查咧。隻不過有人因為做賊心虛,壓根就不敢讓我打開,還立馬搶了過去。還當著唐伯伯跟爸,還有沈建軍的麵,保證了沒有任何問題。這事後再打開盒子,發現東西少了,怪得了誰?”

    “感情你早想好了?”

    “是啊。”趙清茹笑得有些得意,“姆媽,我跟哥用不了那麽多錢,這些您拿迴去吧。”

    趙清茹數了八百塊,交到了趙母手裏,手上隻留一百多塊錢。

    “這些我拿走,幫你們兄妹三個存著。剩下的,你放好。這出門在外的,身邊多留些錢防身用。”趙母隻拿走了五百塊,多餘的三百塊又給退了迴來,“汝兒,財不露白。這錢你得藏好。”

    “我省得的。”趙清茹向來是狡兔三窟,大部分錢財物資都藏在自己那個秘密倉庫裏。不過為防萬一,當然也為了裝樣子,背包裏也存了些。

    “姆媽,汝兒,可以吃飯了。”這邊趙清茹跟趙母才將錢財收好,那邊趙清山正站在屋門口嚷嚷道。

    “來了。”已經明顯平複了情緒,除了眼圈有點兒微紅外,一切瞧著都挺正常的趙母起身離開了床。一旁的趙清茹趕忙幫著收拾床鋪。最起碼也得將床上那些個鵝毛絮給收拾一下。要不然迴頭尼製大衣一個不留神便黏上了。

    許是為了歡迎趙母,呂迎春額外多做了兩個菜:蘿卜絲蒸鹹肉、梅幹菜蒸肉末、皮卷炒大白菜、銀魚炒雞蛋外加一碗豆腐羹。飯是之前熬好的臘八粥,配摻了玉米麵的白麵饅頭。分量十足不說,味道還不錯。

    “看不出來,山兒汝兒,你們吃得不錯啊。可別為了讓姆媽寬心,特意糊弄姆媽啊。”趙母看了眼擺放在四方桌上的四菜一湯,雖然知道自家寶貝女兒在,夥食不會太差,可乍然一瞧,還是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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