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迴拉。


    朝雲弟子們看著書生那矯揉的作態,造作的語氣,身體搖搖欲墜。


    沒錯了,這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飄血書生。


    有幾個弟子當場慘叫一聲,向四麵八方落荒而逃。


    飄血書生頭也沒抬,對他們毫無興趣。


    但風澤剛後退一步,他便驟然抬眸,嘴角上揚,眼神冰冷,手中狼毫更是殺氣騰騰。


    他是衝自己來的。


    風澤如墜冰窖。


    忽然,飄血書生一揚手,一樣東西向風澤飛去。


    風澤下意識的接住。


    就見飄血書生露出得逞的笑容。


    他心頭一緊,連忙看了眼,竟是塊令牌,血紅色的,上麵寫著一個筆鋒淩厲的字“殺”!


    血衣宮的血殺令?


    風澤白著臉,瀕臨崩潰,他為什麽要那麽手賤的去接啊!


    他狠狠的拍了幾下自己的手。


    讓你手賤!讓你手賤!


    飄血書生抬袖遮住半張臉,笑的眉眼彎彎。


    “既然朝雲門主接了這令,就表示你對我們血衣宮追殺你沒意見。放心,七日內,我等一定送你入輪迴。”


    即便是這種話,飄血書生都說的文文靜靜。


    風澤心肝都在疼。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見飄血書生舉起了狼毫。


    “!”風澤險些吐血:“不是說七日內嗎?!”


    “沒錯啊,七日從你接下血殺令的時候就開始了。”飄血書生安撫一笑:“放心,我們血衣宮雖然是邪教,卻也很守信的,說七天就七天,絕不晚一刻,也絕不早一刻。”


    刻字落下,他的目光陡然轉為淩厲。


    狼毫用力一揮,無數白色狼毛向風澤飛去。


    其他弟子有離他近的,連忙落荒而逃。


    風澤:淦!


    他拚命的揮舞起長刀,將一根根要命的毛擋在外麵。


    飄血書生嘴角噙著笑,淡定的以天為紙,肆意揮灑筆墨。


    一撇一捺。


    成了個字——殺!


    這不像是在殺人,反而更像是在表演一門藝術。


    誰也沒看到,頭頂的樹枝上,輕飄飄落了兩個人。


    雲迢低頭看了看,忍不住挑眉:“這表演賞心悅目,比那本書頁亂飛的金書品味好多了。”


    那金書金燦燦的,閃的她眼睛都花了,一個沒忍住,就把那金書給拆了。


    現在嘛,已經充了她的小金庫。


    容夙瞥了一眼,眼神不屑。


    花裏胡哨。


    他一抬袖,一陣大風突起,飄血書生本沒在意,風吹到背上才察覺到異常,但已來不及反應,果斷摔了個狗啃泥。


    殺字的最後一點劃了長長一道,如果放在紙上,這張字顯然已經毀了。


    飄血書生:……


    誰敢暗算本護法?!


    他殺氣騰騰抬頭,就看到一紅一白兩道身影從頭頂飄過。


    !!


    毀他小金的野蠻女人和拆他們血衣宮的野蠻男人!


    淦,他們兩個怎麽來了?


    一想到那天的事,飄血書生就覺得兩腿發軟,也顧不上殺風澤了。


    抱緊狼毫氣急敗壞丟下一句話:“今日且饒你一條狗命,本護法改日再來。”


    說完他連滾帶爬,果斷開溜。


    還不忘把狼毫裹在衣服裏,不能讓那個野蠻女人看到小毫,她會把小毫也給挫骨揚灰的!


    #


    雲迢渾然不覺自己的一個背影,就把一個殺神嚇得半死。


    她和容夙來到院子裏,找了一圈,連個角落都沒放過。


    終於在柴房裏找到了小刀。


    當毛團在舸葉城發現小刀的氣息,而風澤等人也在舸葉城,而且都是在人多的南城時,這麽多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雲迢就做好了小刀被抓走的心理準備。


    但想到和看到是兩迴事。


    看著往常機靈活潑的小丫頭一身髒汙氣息奄奄的靠在柴房角落裏,雲迢殺人的心都有了。


    抓她的丫鬟,給她下追殺令,真以為她是好惹的不成?


    幸好容夙給小刀診了下脈:“沒什麽大礙,隻是餓暈了。”


    雲迢:……


    這幫天殺的,連吃的都不給人吃,囚犯還有飯吃呢。


    雲迢氣不過:“等我一會兒。”


    說完她如一陣風飄了出去,正屋裏,杭微月正躲在窗邊,借著一點窗縫聽外麵的動靜,她知道出事了,但不敢出去,怕一出去就被刀劍亂殺而死。


    因為追殺令,現在想要她命的太多了。


    而從剛才起,外麵打鬥聲忽然就停了。她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風澤怎麽還沒迴來。


    到底誰輸誰贏了啊?


    她如坐針氈,幹脆收拾包袱準備跑路。


    但是剛打開衣櫃,門忽然被風吹開,然後身前就出現了個人影。


    “誰……”


    剛吐出一個字,一根手指就點在她眉心,杭微月兩眼發直,渾渾噩噩,什麽也看不清,什麽也聽不到。


    雲迢看著鑽入杭微月眉心的黑氣,笑了笑,將手指收迴。


    用帕子將指尖一點一點仔細擦幹淨。


    “聽好了,從現在起,除了維持活著的基本養分攝入,你吃什麽吐什麽,看到什麽都反胃。”


    讓你也嚐嚐挨餓的滋味。


    對了,還有風澤那白眼狼,也不能落下,夫妻同體,有罪一起受嘛。


    她又放了一粒花生米那麽大的黑氣在杭微月身上,算是預存,風澤一碰到她,這黑氣詛咒就會自動轉移到他身上去。


    雲迢揪著她的袖子,把她的右手提起來,甩了甩。


    還挺靈活。


    看來是治過了。而且好的差不多了,以後就算不能像普通人那樣行動自如,但也不會太影響生活。


    這並不意外,畢竟是從神醫穀出來的,哪怕專職不是大夫,但也耳濡目染,好藥也不少。


    不過還是沒她的好。


    在真神醫容夙的治療下,她的手已經幾乎全部愈合,一點也不影響使用,像常人那樣靈活。


    就是提重物還要一段時間。


    雲迢轉了轉右手腕,笑眯眯的捏住杭微月的右手腕,用力一捏一擰,隻聽卡蹦卡蹦幾聲脆響。


    杭微月的右手一朝迴到解放前。


    甚至比之前還要嚴重一些。


    很好奇以風澤這個涼薄的性子,能再忍一個拖油瓶多久。


    雲迢神清氣爽的離開了。


    她一走,杭微月就恢複了清醒,最先感覺到的就是手腕上的劇痛,她看著又折斷的右手,發出崩潰的一聲大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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