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怎麽說呢?也談不上什麽好不好的,”


    瑞喜的臉上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反正她的客人多,我又惹不著她,平時裏也都會相互照顧一下。她長的漂亮,又認識幾個字,奔著她去的客人也都是公子、貴人,哪裏象我啊……”


    “哦、那麽,這幾天她有沒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呢?”


    宗吉元閑聊般地問道。


    瑞喜聽了、有些奇怪地反問道,


    “不開心?她怎麽會有不開心的事?正相反、這些日子裏、她好象還開心的很呢,前幾天還悄悄地對我說什麽、她命中注定的人出現了。”


    “命中注定?”


    宗吉元心中一動、立刻追問,


    “她沒說這是什麽意思麽?”


    “那倒沒說,看她高興成那個樣子,還特地跑到我麵前來炫耀,人家那有心思問她是什麽意思呢……”


    瑞喜那張本來很秀氣、卻偏偏被厚厚的脂粉掩蓋住的臉上現出一絲的失落。


    宗吉元看得出、這孩子其實是個滿單純的人,便突然地轉過話題問道,


    “瑞喜,昨天夜裏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


    “有啊,那麽吵誰會聽不到啊,”


    本來還動了點兒心眼兒,想搞個突然襲擊、讓她防不勝防,誰知這孩子很幹脆地便答了出來,


    “昨天半夜的時候,當時我都想要睡了,忽然聽她那房裏有一聲驚叫,然後有人從這邊門前跑過去。我被嚇了一跳,悄悄走到那邊,看到滿堂紅的房間門大開著,裏麵冷風嗖嗖的、還亂糟糟的,不過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我可沒看清。後來鄭媽媽和幾個人跑來了,我怕被他們罵、就趕緊迴了自己這屋來了。”


    “聽起來很熱鬧嘛,”


    宗吉元聽了、眼前頓時一亮,可還是用一副聽到什麽新鮮事兒般的、非常好玩兒的表情道,


    “那麽然後呢?然後又怎麽樣了?”


    “之後、媽媽來告訴我們誰都不許出門,然後麽……就聽到外麵跑來跑去的、也不知道他們都在幹什麽,對了、還有人好象出了大門了呢。”


    這瑞喜很興奮地、滔滔不絕地說著。


    宗吉元看著她那張尚且未脫稚氣的臉蛋兒、心中再次產生了一絲絲的、心疼般憐惜的感覺,歎了口氣道,


    “好吧,謝謝你啊、小瑞喜,將門關好,好好的休息一會兒吧,我們之間的談話先不要告訴任何人喲。”


    “嗯,知道啦。”


    瑞喜很乖地點著頭、送她來到門前。


    迴到案發的房間後,宗吉元靜靜地來到後窗前、推開窗向下看了看,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便迴過身、瞧了瞧仍然站在一旁的那位鄭媽媽、道,


    “鄭媽媽,你這裏的那個姑娘滿堂紅、真的的憑空失蹤了麽?”


    “是啊,就是這樣……”


    鄭媽媽連連點頭。


    宗吉元緊接著又問道,


    “而且是昨天半夜時分發生的是麽?”


    “是、是啊……啊不、不是、是今天早上!”


    這鄭媽媽嚇了一跳,連連搖著手、更正著。


    宗吉元將俊秀的眉頭輕輕皺起、冷冷地道,


    “一派胡言!你當我們縣衙中辦案的人、是這麽容易就能哄騙得了的麽!”


    “可我真的沒騙各位大老爺啊……你、你從哪裏看出我騙你了……”


    鄭媽媽嚇得連忙辯解著。


    見她還真的很刁鑽,宗吉元索性道,


    “那好吧,我就說說你這房間裏、到底有什麽地方體現出你在騙我們大人了。”


    邊說邊再次走到後窗前道,


    “首先是這房間內的溫度、冷氣未退,這屋子裏取暖方麵明明還是不錯的,可因何所有陳設都透著寒意?可見這房中的窗子至少開了半宿。如果是說今天早上住在這裏的人、才不見了的話,那這一夜裏、她又是如何呆在這個房間中挨到天明的?!”


    “啊?這個……”


    鄭媽媽聽得半天說不出什麽話來。


    宗吉元也不等她做出什麽解釋、繼續道,


    “接下來、就是這地上的足跡,雖然很淡、可完全辯得出是男人的靴印,而且從大小式樣上看,至少屬於四個男人的。如果說是客人留下的,這房中的地板明明幹淨的很,說明每天都有人在用心的擦拭,總不會昨晚一夜之間來了至少四個客人吧?”


    這番話說過,鄭媽媽的臉色已經白了,而何瑞昌和刁三郎自然是很讚成地看著她,並用眼神鼓勵著宗吉元繼續地說下去。


    受到了大人的讚許,宗吉元便繼續說道,


    “另外,還有這床上的被褥,我剛剛看過了,疊的整整齊齊,根本就沒有昨夜用過的痕跡,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此冷的季節裏,竟然隻有一床薄被,連一條厚一些的棉被都沒有。按照滿堂紅在這裏所受到重視的程度看,絕不是因為受冷遇而得不到應有的待遇,一定是有人拿厚被子去做什麽事情去了、不是麽?!”


    說完這些、宗吉元又轉身走迴到後窗前,將窗子推開道,


    “還有這窗下的東西,鄭媽媽、你要自己看看麽?”


    “什麽啊?”


    刁三郎很好奇地也來到窗前、探下身朝下一看,見樓下的地麵上竟有好大一堆的繩子,再抬頭向遠處看去,驚訝地發現、原來這後窗外竟然已是縣城的外麵。


    宗吉元笑了笑、不急不緩地接著說道,


    “繩子嘛,還不止窗外那些,這房梁上不是也有一條麽?鄭媽媽,你說說看,這房梁上的繩子、繩子下翻倒的凳子,還有地上這麽多男人的腳印,床上不見了的厚被子,以及開了大半夜的窗子、後窗外掉在地上那麽長的繩子,你這裏還可以直接出城的位置,這些都說明了什麽呢?”


    “說、說明了什麽……”


    鄭媽媽已經嚇得在發抖了,上牙直碰下牙,


    “小、小女子實在不明白,明明就是我家閨女不見了嘛……”


    “還在狡辯麽?”


    宗吉元不禁冷笑一聲道,


    “你以為這麽說真的可以瞞天過海、騙得了我們家大人麽?!”


    “大膽刁婦!”


    其實何瑞昌剛才就已經有了一些判斷,又加上宗吉元剛才的這一番分析,更是心中一片的了然、道,


    “很明顯、就是你們逼迫的緊,令那姑娘在昨夜裏自縊而亡,你怕因逼死人命受到律法的懲處,找了手下人將屍身用被子裹了,從後窗送出城去暗中給埋了,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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