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過後,趙濟和楊梅有誌一同地不再提起離婚的事情。楊梅也不再不吭聲,雖然她還是不怎麽跟趙濟交流,但趙濟跟她說什麽,她也會迴應。


    除了離婚這些人生大事,生活中,他們還有很多現實的事情要麵對和處理。比如,定期送楊梅去醫院做康複保健,這是個苦力活,趙濟必須把楊梅抱到輪椅上,再抱到汽車上,送到醫院去,楊梅也提議過,讓趙濟找個護工來幫助他照顧自己,卻被趙濟否決了。趙濟仿佛是以一種贖罪的姿態,親力親為地在照顧楊梅。


    楊梅也就隨他去了,畢竟,做康複保健的主角是楊梅自己,每一次在醫生的指導下,嚐試站起來,楊梅都會感到一股鑽心般的疼痛,就像在上酷刑一般,她本能地慘叫出聲。有好幾次,楊梅看到了趙濟在偷偷抹眼淚,做完康複保健後,隻能全身乏力地等著趙濟把自己抱迴去。而做完複健之後,楊梅的手磨破、擦破皮也已經是家常便飯。


    還有日常生活中,楊梅從未想過的各種艱苦和不便,現在卻成了平常小事……


    “啊……”楊梅撲倒在地上,忍不住唿痛出聲,正在準備晚餐的趙濟聽到唿聲,急急忙忙衝了進來,把她抱迴到床上,“梅梅,你怎麽了!哪裏痛,我看看?”


    楊梅連忙搖頭,她隻是想試試靠自己手臂的力量,從床上挪到輪椅上,誰知道輪椅稍一用力就滑開了,她就整個人摔到了地上。“沒想到,我現在變得這麽沒用。”楊梅自嘲地笑了,她連自己離開床都做不到,還要說其他的嗎?她現在確實離不開趙濟的照顧。原來,生活中很多事情,不是她想努力,想堅強,就能夠做到的。以前,楊梅從不知道,能夠自己走動,自己想去哪就去哪,是一件這麽幸福的事情。


    “梅梅,你別這樣說,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走開的,我不應該讓你離開我的視線,梅梅,對不起。”聽到楊梅毫無生機的話,趙濟心更慌了,一把抱住楊梅連連道歉。


    在這件事上,趙濟的確沒有對不住我吧,楊梅有些好笑,看著趙濟慌亂的表情,她也不忍心嘲笑他。誰知趙濟果然說到做到,從那天之後,隻要楊梅醒著,趙濟就會把她推到自己身邊。


    看著趙濟切菜的背影,楊梅有些恍惚,以前趙濟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哪裏會做家務,更不要說做菜了,吃楊梅做的飯菜都一副賞臉的表情。現在趙濟的廚藝是與日俱增,竟也做得有模有樣了,做出來的都是楊梅喜歡吃的菜式。


    楊梅又看了看自己的腿,各種秘方也試過了,去醫院做康複也是準時準點去做了,痛是痛得不行,效果卻一點也沒看出來。如果自己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呢?他真的會照顧自己一輩子嗎?在廚房的油煙嫋嫋中,楊梅竟然品出了一絲叫做不離不棄的情意。


    她知道,自己再不能堅持多久了,也許很快,她就會原諒趙濟。自己經曆了癱瘓,才知道人能站立和行走的可貴,是不是也該允許,趙濟失去了自己之後,才明白自己的可貴呢?


    楊梅態度有所軟化,趙濟自然發現了,他卻不敢在楊梅麵前表現出來,生怕楊梅會後悔。隻是總是情不自禁地傻笑,笑得坐在對麵的程致毛骨悚然:“哥們,別笑了,嚇死人了。”


    “咳咳,怎麽樣了?”趙濟收斂了笑意,一本正經地對程致說,變臉速度堪稱驚人。


    程致早已習慣了趙濟因為楊梅而一驚一乍、忽喜忽怒的神經行為,淡定地告訴他自己的調查結果,“醫院主任有個情婦以前是海上龍宮的,呂音音知道了這件事,當然要挾了這個主任,所以就告訴了趙氏楊梅不能生育的事情……”


    “那,呂音音大出血……?”“大出血了還能那麽活蹦亂跳去綁架楊梅嗎?”程致用看傻子的表情看著趙濟,真是一個為愛衝昏頭腦的年輕人啊。


    又是你!呂!音!音!趙濟握緊了雙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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