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玲的事情自有她爹媽和長輩親戚們操心,自然沒胡菲什麽事,她隻在門口露了一麵,就轉身迴裏屋去了。胡玲作為當事人肯定也是不好跟王程多呆的,沒一會兒也拐了迴來。隻是小姑娘的臉上紅暈飄蕩的,一副春心萌動的樣子,看起來對這個王程心裏應該還是挺滿意的。

    賈萍進來的時候,手裏拎著隻暖壺。

    “新沏的茶葉,你兩喝不?”

    胡玲心不在焉的搖搖頭,胡菲倒是對著賈萍笑了下,口中道:“正好有點口渴了,謝謝嫂子。”

    “謝啥,我還要謝你呢!”賈萍衝著胡菲露出真心的笑容:“這次跟著你往外麵跑了一趟,俺們家建國可是長了不少見識,迴來後人都精神多了。”

    “見多才能識廣嘛!”胡菲的話總能讓人聽著就覺得是那麽的順耳:“其實建國哥人還是挺聰明的,粗中有細,性子又踏實穩重以後啊,一定能有大出息!”哪個女人不願意聽別人誇獎自己老公啊,賈萍臉色的笑容不由更加多了,況且這一次胡菲也沒白讓胡建國出力,她也是給了辛苦費的,而這筆錢全都讓賈萍偷偷藏了起來,誰都沒讓知道。

    見識長了,錢拿手了,你說,這賈萍能不喜歡胡菲嗎?

    看著在旁邊一唱一和的兩個,胡玲在心底狠狠地哼了一聲,嘴上突然道:“菲菲心理就惦記著大哥,咋也不想想咱二哥呢?我媽都求了你們好幾次了,想要把二哥安排去城裏上班,對於你們來說這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卻左推右推的,真是一點親戚情分都不顧!”這話說的是極不妥的,但大約是覺得自己即將嫁到一個好人家,心理突然有底氣了,胡玲居然一改往日的沉默,敢直接在胡菲麵前搬弄是非了。

    “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胡菲看了胡玲一眼,嘴唇飛翹,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聽其說道:“我幫著大堂哥,是因為那生意是我自己的,所以我說了算。至於二堂哥想要去城裏上班的事情……嗬嗬,你們家是覺得我舅舅在縣裏當縣長所以把人安排進去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吧?不過我在這裏可以清楚的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像這種以權謀私的事情,我舅舅是絕對不會去做的,他是有一個黨員的良心和操守的,像這種沒有原則事情,嗬嗬……我們連說都不會對他說的……因為會丟臉。”

    這個時候黨.員還是非常淳樸的,在老百姓眼中,能成為黨.員的,起碼他的品行是足夠令人信任的。

    胡玲聽著胡菲一臉義正言辭的教訓,臉上真是一陣青

    一陣白的,可見是氣的夠嗆了。

    一旁的賈萍在心理埋怨胡玲的口無遮攔,嘴上卻尷尬地說道:“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來喝茶。喝茶啊……”

    裏屋中霎時陷入到了某種安靜中,胡菲慢斯斯地飲著瓷缸子裏的野山茶,臉上的表情輕柔而舒緩。把別人氣到半死,她自己卻悠閑了起來。外麵談話的聲音一直在響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後,突然地,就聽見一道尖細的聲音乍然響起,再然後,外麵一下子就變得嘈雜了起來。

    胡玲刷的站了起來,露出一臉焦躁地表情。

    胡菲和賈萍對視一眼,直到後者說了聲:“我出去看看……”

    半晌後,賈萍才迴來,她臉上有點尷尬,對著胡菲和胡玲說道:“是在談論彩禮的時候,發生了點爭執,不過現在已經解決了沒事,沒事啊!”

    “發生啥爭執了?”事關自己胡玲特別願意刨根問底。

    賈萍便小聲地說道:“咱媽想管他家要兩百塊錢的禮金還有一台自行車作聘禮。”

    在這個月入十塊錢就可以養活一家子的現在,二百塊錢可的確不是個小數目了,況且還要台自行車,估摸著那鍾玉鳳是看見人家騎了一台,覺得人家有門路,自己就也想要一台,而且胡菲也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若真要來這台自行車,那最後肯定也會落到胡建業的手上去。且不說聽完這句話後在那裏兀自魂不守舍的胡玲,單說胡菲,就看她跟一旁坐著的賈萍咬起了耳朵。

    “你看,那王家的人咋樣啊?”所謂的相看,不光是要看男方的經濟條件,人品相貌,對方家長是個什麽樣的性情那也是十分重要的考察條件之一,有多少都是那種老公還不錯但攤個婆婆卻是不省心的從而沒少遭罪的女人,現成例子:眼前的賈萍。

    “我看夠嗆。”賈萍小聲地說道:“那王程的娘,不像是個麵善的,剛才喊起來的就是,而且她似乎特別以自己的兒子為榮一口一個我兒子怎麽怎麽好,怎麽怎麽優秀的,聽的人心理直別扭。”聽說那王程還是老來子,這樣的人,自小那肯定是受盡父母寵愛的。

    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小時,大約是外麵已經把各種事情談妥了,就聽見有人高聲喊了一句:“小玲在屋裏哪,你進去跟她說說話吧!”胡菲知道自己該給人倒地方了。果然片刻之後,那王程就推開房門走了進來,這一進來,他的一雙眼睛就像是嚼過的口香糖般啪地一下,就黏在了胡菲的身上。老實說,長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麽帶勁

    兒的女人呢!瞧瞧這臉蛋,這身材,這股子水靈勁兒,咋就這麽好看呢!

    胡菲不可察覺地皺了皺眉頭,也沒說什麽,隻點了點頭,就拉著賈萍出去了。

    “王程哥——”胡玲局促的站在那裏,臉上盈滿了通紅的顏色,特別嬌羞地說了句:“你坐啊……”那王程戀戀不舍的收迴看著胡菲的眼光,終於肯把視線放在了胡玲身上,這麽一看,他心理頓時就覺得膩歪起來,跟剛才的那個小姑娘相比,這個胡玲又黑又土整個就是一山村大傻妮,跟風流倜儻地自己簡直是太不相配了。

    “剛出去的那是誰啊?”王程的語氣裏帶上了幾絲熱切。

    胡玲一愣,而後有點不自然地說道:“是我大伯家的姐姐,胡菲,孩子今年都兩歲了。”

    原來她就是胡菲啊!

    王程的眼睛頓時爆亮起來,心理就跟燒了把火似的,有著說不出的躁動。

    出了門,胡菲本來是想直接迴家的,但是胡爹卻說,要在這裏吃了飯再迴去。這吃飯,指的是做頓好的,王程的爹娘還有來的這些親戚都會上桌,沒辦法,胡菲隻能在胡爹帶著幾分央求的視線下走進了廚房。廚房裏,肉和菜倒是一早準備好的,賈萍也不出所料的在灶台前忙乎了起來。

    “蔡雪那個死懶死懶的,這個時候就看不見她人影了!”進來的鍾玉鳳忍不住的罵了一聲。胡菲拿了把撓子在那刮土豆皮,全程沉默,已是打定主意今兒隻做些打下手的活計。整個十裏八村的沒哪家會在吃食上比胡菲她家還奢侈的了,就更不用說,處處都摳嗖慣了的胡二叔家了。

    一盆酸菜川白肉,酸菜一大堆,肉卻沒見著幾片,這還不算,油也舍不得放多少,所以這就直接導致了一盆酸菜慘白慘白的,看著就沒有什麽食欲。做菜的賈萍,手藝也不怎麽地,炒盤土豆絲,都能炒胡巴鍋了,鍾玉鳳就更用說了,好容易頓條魚,卻連魚鱗都刮不幹淨,胡玲想著,她那已經被好吃好喝養刁了胃的爹娘,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的下這些東西。

    “呀,做菜的薑塊不夠用了。”在灶台前忙乎地賈萍輕叫了一聲。

    胡菲站起身,拍了拍手,對著賈萍說道:“我去取吧!”

    賈萍使勁兒鏟了幾下鍋裏的菜,頭也不迴地說道:“那行,薑就在後院的棚子裏頭,你順便在帶點幹辣椒迴來,一會兒燉雞時能用著。”胡菲踩著院子裏的小道一路就往著房子後頭去了與大多數的農家布局一樣,胡玲他們家後頭有個菜園子,平日裏

    種點自家吃的蔬菜什麽的,菜園子旁邊就是一個小倉房,再後頭一些就是個特別簡陋的茅廁。倉房的門也沒上鎖,胡菲輕而易舉地就進去了在架子上的土籃子裏成功找到了幾塊老薑,掰了爛根後,又開始找辣椒,而就在胡菲找的專心致誌的時候,一道人影卻悄無聲息的跟了過來。油膩的聲音,輕飄飄地響了起來:“你找啥呢?”

    胡菲的心髒被嚇的一個機靈,刷地一下就迴過身去。

    “怎麽是你?”

    這站在門口對她笑的一臉不懷好意的不是那個王程又是什麽人?

    “我剛才從茅廁裏出來。看見你往這邊走,就跟了過來……”王程對著胡菲笑的曖昧:“你說咱兩是不是還挺有緣的?”

    緣你妹!

    胡菲心裏一頓冷笑,她活了這麽多年,什麽陣仗沒有見過,王程這一臉色痞的表情,明顯就是不懷好意。

    “是親戚緣分嗎?”胡菲臉上故作輕鬆,腳步卻朝著外麵走去,當務之急是先離開這裏:“說了也是,等你和胡玲結了婚,咱們不就成親戚了嗎?”王程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把人單獨堵在這裏,怎麽肯輕易放她離開,隻見他腳步移動,猛地堵在了門口,一雙眼睛無比火熱的盯著胡菲,語氣越發地甜膩:“那個胡玲怎麽能和你比,她連給你提鞋都不配。”

    胡菲看著他這個架勢,眼神瞬間就冷了起來。

    “讓開!”她厲嗬道。

    “不讓。”那王程似乎認為自己的魅力可以秒殺任何女人,居然還故意歪了歪腦袋,對著胡菲及其輕佻的眨了眨眼睛:“胡菲,咱兩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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