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如雪靜靜地觀賞著蕭傾玥的麵容,卻遺憾地發現,她竟然冷若冰霜,沒有半點反應。


    “蕭傾玥……”水如雪走上前,就想要說什麽。


    可是那纖瘦的女子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揮動絲帕製止他出言。水如雪就看到她拿絲帕擦了擦自己的青蔥般的指尖,將血抹去,之後冷冷淡淡地迴過頭來,麵不改色地敘道,“這個人是拓跋畫吧?這張臉我認得,當初我為他換臉上,便是現在這副血肉模糊的樣子,水公子你是怎麽抓住他的?”


    “你……”水如雪眼看著蕭傾玥若無其事,甚至雲淡風清的樣子,他簡直愣了,奇怪問,“你,你怎麽,你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


    在郊外的比武場地,水如雪親眼看著拓跋畫的出現,蕭傾玥眼中動容的激色。那一刻水如雪便知道,他找對人了!


    拓跋畫,足以為他的百裏鑠賠葬!


    他會讓拓跋畫的存在,成為蕭傾玥的噩夢!他會讓她嚐到,失去得力之人的滋味!


    誰知蕭傾玥聽到他的話後,卻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嘩然露齒樂了,“水公子你在說什麽呢!我為什麽要有‘一點感覺’。”


    纖瘦的女子偏過頭來,對向男子剔透絕麗的容顏,雪白的俏臉一瞬間充滿仇恨,“水公子你大概還不知道,當初我為拓跋畫易容換臉,本是想換得他的藥草為償,可誰想到此人不守信用,換了臉之後便消失無蹤,我想殺他還來不及……水公子不知可否借我一把劍?”


    “哦,你要拿劍做什麽?”水如雪露出疑色,同時內心因為隱約猜出蕭傾玥接下來的行徑,而暗自懊惱。


    “當然是殺了這個人彘!傾玥還得感謝水公子你呀,否則我這口氣還出不來呢!”傾玥微笑,冰瞳帶著認真的仇快。


    眼看著蕭傾玥說罷,便四處去找劍,誓要殺了這拓跋畫,水如雪認真觀察,發現她秀眉間仇恨之色不減,冷瞳中亦沒有半分作偽……這一刻,水如雪陡然大怒。


    啪的聲一拍桌子,水如雪勃然變色,“蕭傾玥你果真如此仇恨拓跋畫?!”


    他不相信,不相信蕭傾玥會恨拓跋畫!


    他不會看錯的,蕭傾玥看向拓跋畫時那種依賴!他派人去查,拓跋畫與蕭傾玥,早已經秘密結成暗詭,他們之間,有著非常親近的關係。現在看到拓跋畫變成這樣,蕭傾玥竟然沒有一點感覺,這怎麽可能?!


    他千方布局,損失了百多名護衛高手,最終才用陰毒的手段把拓跋畫抓住,現在竟然一點作用都起不到,甚至還幫了蕭傾玥,他如何能忍下這口氣?!


    怒火中燒的水如雪,一把奪過手下的劍,朝那甕中人彘刺去,就聽叮的一聲,劍尖堪堪停在了那人彘的頸間,水如雪手上一頓,扭頭冷森地朝著蕭傾玥看去,卻見她那冰冷的眼中,沒有一點感情,僵硬無情,簡直猶如石塊一樣。


    直到這時,水如雪才知道,自己白費了一番心機!


    千辛萬苦抓住拓跋畫來對付蕭傾玥,如今卻失去作用!


    他手腕一挺,劍尖硬生生朝那甕中人彘刺去,噗的一聲,人彘悶哼一聲,腦袋一歪,結束了痛苦的生命。


    “蕭傾玥,爺幫你報了仇,你該如何感謝爺呢?”水如雪長劍一扔,夾雜著內心極大的不服,硬是問蕭傾玥要禮。


    “水公子幫我出了口惡氣,迴頭我一定會奉上厚禮,還望公子你耐心等待。”傾玥微微而笑,臉上沒有半分不自然。


    見從頭至尾,蕭傾玥就沒有半點不自在,淡定非常,水如雪終於惱羞成怒,憤憤地嗤了一記,冷喝一聲,轉身就走!


    手下的人將那已經死去的人彘,以及放在桌案上的那副棋盤還有兩盒棋子,一一俱收迴來,冷不丁地傾玥探手,從那棋盒之中撈了一枚棋子。水如雪的手下看到,狐疑地看過來,卻得到她溫暖一笑,“拿來作紀念。”


    那手下也沒多想,沒有將那粒棋子要迴,便一溜煙地隨著水如雪離開。


    紛紛攘攘擠滿人的屋子,一瞬間空了,寂靜如雪,空曠得令人心悸。


    蕭傾玥緩步走上前,把屋門掩關,下一瞬她背靠在屋門上,強撐的笑臉,若無其事的堅持,瞬間化為飛灰,猶如跌落地獄般,猛地摔在地上!


    她凝望著手中的那隻棋子,以拓跋畫皮所製而成的棋子,久久地,放在唇間,溫柔撫慰。


    緊緊攥著的雪白手帕,被她展開,放在膝前,隻看到上麵一抹揉爛了的鮮血,接著便是幾個模糊不清的字跡:我的兒子 救


    當掀開人彘眼簾的發絲,露出那一片鮮血模糊的臉肉後,蕭傾玥就認了出來,這種臉型以及臉肉,出自拓跋畫。


    為拓跋畫在裕同城的地底密室內換臉,拓跋畫親自剝下自己的麵皮,換上赫陽的麵皮,蕭傾玥便對他那麵皮之下的臉肉,記憶猶新。


    這是第一次為人換臉,所有的感覺都被集中在那張被剝下的臉上,積澱了記憶。


    靠近人彘時,蕭傾玥看到了甕內那斑駁的血跡,便不露聲色地以絲帕沾惹,讓血跡印在絲帕上,便是現在所看到的這零星的幾個字。


    緊緊盯著這幾個字,蕭傾玥咬碎銀牙!


    水如雪殺她的人,反過來卻問她要“大禮”,他敢,他竟然敢?!!


    哼,這件“大禮”她一定會送!拓跋畫,絕不會白死!水如雪,他敢如此折辱拓跋畫,那麽就別怪她手下無情!


    將絲帕一折,放到臉頰,蕭傾玥輕輕地吸氣,聞到上麵鮮血的腥氣,不經意間,眼眶有滴淚水滾落,掉進那被鮮血染紅的絲帕上。


    拓跋畫,他變成那副樣子。隻有痛快的死,對他來講,才是最大的解脫。


    蕭傾玥撫了撫絲帕上的鮮血之字,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你說水如雪把個人彘抬到蕭傾玥的院子裏了?”燕紫寒邪魅勾唇,放下手中又紅筆書就的宣紙,饒有興趣地朝前來迴報的手下問道,“那蕭傾玥是如何反應的?”


    “整個過程,蕭傾玥都漠不關心的。之後水如雪走了,蕭傾玥便把門掩關了,然後什麽都沒發生。”手下照實迴報。


    燕紫寒聽後,忽然開懷地笑了,他猛地站起身,欣長挺拔的身軀帶著無以言喻的氣勢,搖著頭目光犀利冷酷,篤道,“水如雪送來的這個人彘,一定是蕭傾玥的人!現在蕭傾玥一定是關上門在哭吧,哈哈哈,本座這就去瞧瞧她,你們隨本座一起去!”


    辛亙露出不解的樣子,打斷道,“主人恕罪,屬下不明白……”


    燕紫寒轉眸看著辛亙,見他一副欲說又不敢說的樣子,燕紫寒難得寬宏而笑,代辛亙把話說完,“你不明白本座為何會放水如雪去見蕭傾玥;而現在又為何會突然去找蕭傾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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