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羨揚了揚眉,傲然而視,“司徒朗你覺得呢?在有那帝師令的情況下,尤其是帝師令是夙燁宸的,更是從蕭傾玥的手中得到的,隻要一遇上蕭傾玥,夙燁宸根本不會有半寸懷疑。現在,你要不要把大將軍找來,我要將此親自獻給他。”


    見寧羨如此一說,司徒朗雖然是半信半疑,但還是點了點頭,決定允了他再說,反正此人現在是在他的地盤上,敢有其他所為不成?


    司徒朗朝外唿喝一聲,要人去請大將軍王濮,但是話說到一半,他又猶豫了。若是寧羨懷中抱著的果真是澹台銘的首級,那又該怎麽辦呢?


    截獲了敵對首領的首級,接下來等著他的便是一場大勝仗,之後便是加官進爵!


    這樣的好事,如何能夠讓給王濮呢?


    司徒朗正在猶豫之跡,下一刻便決定了,不讓手下去報給王濮,而是讓手下去帝都,稟報國君,將斬獲澹台銘的首級一事,呈報其上,說成是自己的功績。


    他在思索,旁邊的寧羨更在思索。在司徒朗倚靠在門口之際,他伸手從袖內取出錠金子,趁著司徒朗轉身之刻,將金子扔給另一旁那屬下,然後朗聲道,“澹台銘首級被取,理應告訴大將軍王濮!”


    那手下聽了,不動聲色地把金子藏起來,接著在門被關上之後,轉身離去。


    門被關上,司徒朗正滿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冷不丁地脖頸上冰涼一片,他猛地朝盡頭往看去,隻見寧羨竟然敢拿劍指著自己!


    “爾敢造反?!”


    司徒朗厲喝,無論沒想到,寧羨竟然敢反叛他,竟然敢把劍指向他的脖子。


    寧羨見司徒朗圓目大睜,趾高氣揚的樣子,不禁偏頭啐了一口,輕蔑地朝自己劍下的人道,“我本不是莫國之人,談何造反?我看你是想造反想瘋了。”


    司徒朗被這話反問,頓時氣到猙獰,趁著寧羨沒防備之時,大吼一聲,唿地將脖頸上的劍抓住,飛起一腳猛地照著寧羨的心窩踹去。


    寧羨本已經受傷,受這一腳,當即便朝後趔趄了下,那劍竟然給對方奪了去。


    司徒朗見自己一擊得逞,當即不顧寧羨,拔腿就要朝外麵奔,同時大喊。


    若是讓他引了人來,不便殺不成王濮,反而連累自己。


    寧羨來不及痛哼,隨手將那桌上的茶杯拿在掌中,對著司徒朗的嘴處唿的一記擲去。


    一記嫋著熱氣的茶杯,便這樣朝鋪灑在司徒朗的臉上,頓時悶哼一聲,寧羨瞅準時機,奪了劍來,對著司徒朗後心撲地刺進去,看守裳城大將,頓時死亡。


    將司徒朗的衣服剝開,寧羨從他的腰處找到一個黑色的小瓶,將之打開,借著暈黃的燈火,他將那粒倒出來的橙黃色藥丸看去,然後再倒出一粒來,之後卻發現這裏麵僅有兩粒。


    寧羨陰沉下臉,將其中一粒橙黃色藥丸碾碎,活在司徒朗流出的血中,發現血的顏色還是鮮豔,寧羨當即放了下,看起來夙燁宸說得沒錯,司徒朗身上果真有解藥!


    他將另一粒完好的藥丸吞了下去,感覺到通體舒暢很多,當即便站直了身體。


    諸葛遠對手下要求極嚴,凡是成為他絕密手下的人,全部都要服食一種劇毒,而每隔一月這劇毒便會發作,到時候便會腹部痛不欲生。


    當時寧羨的確是被夙燁宸給藥倒了。


    但是夙燁宸給他吃的卻不是劇毒,而是在菜之中添加了能夠激發他體內劇毒迅速發作的藥粉。


    初時寧羨以為自己是中了夙燁宸的毒,可是當被帶下去之後,他感覺這劇毒的發作,越發地令他熟悉,卻是他被諸葛遠暗中施在身上的毒,提前病發了。


    而夙燁宸竟然知道,能夠提前並發這劇毒的方法,這不得不令寧羨震驚得聳寒。


    所以當夙燁宸說起,司徒朗身上有此劇毒的解藥,並且提出,讓他帶著澹台銘的“首級”前去晉獻,到時候一並取了司徒朗的性命,然後滄雲會接納寧羨,會給他最寬闊的生路,而非是被耀國諸葛遠追殺的黑暗之境。


    寧羨本來並不想做,但是殺司徒朗是必經之路,難道他能夠僅憑苦苦哀求,就能夠從司徒朗身上找到解藥嗎?


    非但不能,在今後,他還要再多一個主子,成為司徒朗的走狗。


    但是夙燁宸則不同,對方願意給他最廣闊的生路,隻需要他做一件事情。


    既然如此,沒有什麽是不能做的,尤其是他身體之內的劇毒已經發作,再不尋到解藥,隻有死路一條。


    服下夙燁宸調製的暫時抑製性的解藥之後,寧羨便出發了。


    他正想著離開卻不料,這時候外麵傳來腳步聲——


    看來是莫國大將軍王濮到了。


    寧羨麵色陰晴不定,神色遊移但卻篤定,接下來,他離自由的日子將會不遠了。


    隻是莫國大將王濮並非等閑之輩,若是一個小心,便會反栽在他手中!


    若是幫夙燁宸殺了王濮,自己也許可能會成為滄雲國那邊的人;但若是就此不管,一身輕鬆地離去,怕是連夙燁宸在內的,耀國和莫國,都會通緝他。


    叛出諸葛遠門下,現在又殺了司徒朗,之後又對夙燁宸不守信用,到時候天地至大,也沒他寧羨的容身之地。


    罷了!看在夙燁宸肯告訴他解藥的位置,這一次便幫他,也算是幫了自己。


    心念電轉下,寧羨將地上的司徒朗的屍體藏到一邊,拿衣服將地上的血糊亂一擦,這邊大大方方地迎接由外麵進來的莫國大將軍王濮。


    王濮聽聞一名小小的刺客將澹台銘的首級給取來,初時還不相信,後來經過司徒朗的隨從再三勸說,他才半信半疑,打算過來看看這澹台銘的首級,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隻看到一隊鎧甲金衣的護衛列隊而來,為首的一人麵貌堂堂,金光四射,威儀四方,往廳椅上一座,整個屋子沒來由升起一股肅煞的氣氛。


    王濮扭頭,聲音粗壯,對懷中抱著一個黑包裹的寧羨威嚴問道,“這就是澹台銘的首級?”


    寧羨恭謹垂首,聲音低但鏗鏘有力,“大將軍,這是屬下的一片心意,請笑納。”


    “哼,你憑甚為我大莫效力,你是耀國人!”


    王濮將目光撤迴來,對那小黑包裹連屑都不屑,厲吼質問道。


    “大將軍有所不知,屬下是諸葛遠的人。當年諸葛遠與司徒將軍有過交情,是以屬下對大莫國,也有著深厚的交情。況且今日所為,全是為了我主人諸葛遠,順便效力於大莫,若是大將軍不信,可以傳書予我主人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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