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套刀具讓紅箋洗幹淨,放到我醫藥箱的最底層!”


    “嗬!”夙燁宸笑意更深,冷不丁地問道,“那以後別再行醫了,跟我迴滄雲國好不好?”


    “啊?”她仰起小臉來,驚異於他變換之快。


    “滄雲國有明澈的山水,風景如畫,有碧綠的草被和鬱樹,即使隔著很遠,也能看到樹上結滿紅通通的果子,以及山溪繞田發出的汩汩聲,鳥語花香,閣樓林立,百裏之內,無有吵架打架之聲,人們生富裕,街市打鐵賣藝布莊酒館,有滿街的糖葫蘆還有小糖人。各相往來,熱鬧非凡。無論市井還是廟堂,一派生機繁榮。”


    “你是在說花果山還有它下麵的那個小村莊嗎?”傾玥聽他說得這般神往瑰麗,她冷不丁地就冒出這句話來。


    夙燁宸愣了一愣,疑問道,“花果山,是什麽?”


    傾玥撲哧一聲笑了,也不向他解釋,隻是抓住她的大掌,柔聲道,“我想跟你迴滄雲國看看。”


    她看出來了,他話語之中的思鄉之情,她都明白的。


    看到他眉眼露出希冀和神往,她忍不住給他潑冷水,“但在之前,我還缺一味藥。這藥材,拓跋畫那裏沒有,我想我們得想辦法從別處搞到。”


    “哦?”夙燁宸看向她。


    傾玥續道,“從荊有福的胃液裏,我看到有幾味藥材,根本就沒被吸收。蒼術,雄黃……若然能夠被吸收的話,荊有福也不至於喪命。若想得瘟疫的人痊愈,需得找到一種能夠促使它們被吸收的藥劑,狼毒。”


    “你想找狼毒?”


    “拓跋畫傾盡畢生積攢下來的藥材,獨獨沒有狼毒,我想天大地大,狼毒定然存在於山叢或者是樹洞之內,隻要被挖到,並且足夠多,那麽,所有得瘟疫的病人,便可以都痊愈了。”


    夙燁宸鳳眸掠過一絲疑惑,他沉吟了下,若有所思。


    傾玥見此,忙問,“莫非你知道在哪裏能找狼毒?”


    “隻是太遠了。”


    “在哪裏?”


    “九重雲羅殿。也就是你上次歸來的地方,那裏,你應該不會陌生。”夙燁宸望著傾玥,鳳眸卻似乎穿透了她,帶著悠遠的遙望。


    “原來是在那裏啊?”傾玥沉吟了下,上次她的小命就是從那裏來到蕭傾玥的身上的,天知道,那裏多麽兇險。


    兩人正自相對沉默,外麵司奇急急來敲門,伴隨著紅箋的不安聲。


    夙燁宸開了門,紅箋哆嗦著手把手中的絹帕遞到傾玥麵前,“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您看看,看看裏麵是什麽!”


    傾玥狐疑地把絹帕打開來看,隻見到那帕子之內是一粒豆粒大小的小甲蟲。


    “太叔衛?!”


    傾玥看到這甲蟲,立即便明白過來,厲聲問道。


    紅箋點頭,慌裏慌張地說道,“被召迴來的那六名兵士,其中從三個人的肚臍之中都挖出了這樣類似的甲蟲。小姐,是不是老夫人宴會上發生的事情,又要重演了啊?!”


    “我們迴大營。”


    傾玥收拾簡從,很快騎馬迴往大營。


    鮑飛翼與江代等人曾經暗中跟在這六名迴鄉的兵士身邊,迴來之後,三名兵士似乎是與人接觸過,隻不過鮑飛翼等人根本說不清楚。


    到達大帳之後,傾玥找來鮑飛翼,再次問起此事,結果鮑飛翼的思緒更加模糊了。


    到最後直接否定自己曾經看到過三名兵士與人接觸。


    傾玥見此情景,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轉而便讓他們退下去。


    “小姐,該怎麽辦?”紅箋哆哆嗦嗦地問道。


    傾玥看她一眼,說道,“太叔衛已經混進了大營之中,我現在還想不到究竟用什麽法子能夠破除她的催眠,讓大家都小心些罷!”


    曾經中過太叔衛的蠱蟲,傾玥看到太叔衛的眼睛,根本不會被催眠。但是這不代表別人不會。


    這個人進來大營,實在是太危險了。


    “玥兒,你正想去尋狼毒,可是現在太叔衛卻主動送上門來,我想我們倒可以省了去九重雲羅殿。”


    夙燁宸輕撫著線條美膩的下顎,微微笑著說道。


    “九重雲羅殿,必須要去。至於太叔衛,我還沒敢妄想能從她的身上得到這一次治療瘟疫的解藥。這個人,一旦抓住,不問情由,立即斬殺。她隻有死了,我才能真正安心!”


    多次被太叔衛的巫蠱之毒玩弄在手,傾玥已經不敢再放鬆半點,隻要能殺了太叔衛,她寧可不要解藥,她寧可自己獨闖九重雲羅殿。


    想到她曾經中蠱時痛苦的情景,夙燁宸認同地點點頭。


    大帳的簾幕微晃,司奇匆匆走了進來,“小姐公子,在病疫處抓到一名穿著黑色袍子的古怪的女子,是否要帶到這裏來?”


    傾玥與夙燁宸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均看到一抹驚訝之色,莫非太叔衛落網了?


    似乎也太容易了一些吧?


    “玥兒,你留在這裏,我去看看。”見她要動,夙燁宸按住她吩咐一句,便當先衝出了帳子。


    一行人飛快地離了大帳,很快便消失在眼前。


    傾玥坐下來,沉吟著,紅箋在旁端過杯茶來,她抿了一口,發覺帳內的燭火忽的一下竄了竄。


    她挑了挑眉,對著抿下去的茶水又吐了出來,傾玥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望著燭火,幽幽地道,“你身上陰氣太重,嚇得這燭光都發抖了。”


    旁邊正擎著茶壺的紅箋,手碗一僵,緊接著啪的一聲,端著的壺水扔在了桌上,頓時滿帳陰森彌漫,桌上的燭光更小了小,四下一片黑暗,莫名的冷風竄進衣袖。


    傾玥緊了緊手,笑了笑,“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麵了吧。”


    “你怎麽看出來的?”身側的人朝後一退,整個人隱在了黑暗之中,他的聲音陰森可怖帶著潮濕的陰氣,將整個帳子都遮蓋住了。


    傾玥轉過身來,目光罩進黑暗中,看到那裏有個人隱隱衣袍晃去,光澤漆暗,她迴道,“通常紅箋在給我倒水的時候,會將茶杯先擦拭一番,然後將水倒進杯內,雙手捧著試試溫度,才會奉到我麵前來。可惜,你扮得像她,動作卻相去千裏,如何不讓人懷疑。”


    黑暗中的那人冷笑一記,陰森可怖的口吻嘲諷道,“就算你識出來又怎樣,如今帳內隻有你我兩人。蕭傾玥,你看到了我,便注定要成為我的!”


    她的口太頗大,大到傾玥仿佛已經早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傾玥對這莫名其妙的話,頗覺可笑,問道,“你還有那燕紫寒,我蕭傾玥既沒招惹也未曾得罪。冤有頭債有主,試問你們是怎麽盯上我的?就因為蕭羽菲和董氏讓你對付我,所以你便甘願為她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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