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夙燁宸不得不相信,拓跋畫是真的想將這些傾盡畢生的名貴草藥都送給玥兒了。


    “走吧。”


    傾玥將草藥放兜裏麵一揣,準備齊了自己所需要的,接下來就剩煎製了,荊有福馬上就到了,再過半個時辰,這藥恰好出爐,一切簡直太順利了。


    兩人一同下了樓梯,傾玥著人去煎藥,夙燁宸慵懶地靠在椅子上,半眯著眼睛,神清骨塑,白玉清奇。


    傾玥迴頭瞧他一眼,見他雖然做出一副閑來無事的樣子,可是他的眼瞼下卻有著淡淡的青黑,而且那半眯著的長睫,很快便抖了抖,闔上了,不消片刻,便睡了過去。


    她將身上的黑色的披風取下來,罩住他,他猛地醒過來,鳳眸帶著茫然,在看清楚是她的時候,才衝她微醉一笑,牽起她的手柔聲道,“玥兒我不困,我隻是想眯一會兒。你知道我睡覺隻認你的,你不在身邊,我獨自一人在裕同城內睡,我睡不著。”


    傾玥伸手照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力度很輕,可卻足以起到警告他的作用。


    她紅唇微冷薄利鋒芒,“上次告訴過你了,不準對我說謊,否則給你點顏色看看!”


    聽到她這話,夙燁宸深瞳幽黑,微揚下巴,露出一副執拗之色,迴道,“我傷口還沒好。”


    他的話一落,麵前的女子神色一頓,連忙就要來查看他的傷口,夙燁宸見了,身上不動作,任她看個夠。心頭卻浮起一縷笑,他的玥兒總是這樣,一提到他的傷口,她便緊張得要命,連剛才要問的話都顧不上了。嘿,玥兒真好騙!


    檢查結果自然是傷口已經在結痂後期,看起來再過個幾日,便能夠徹底痊愈了。


    傾玥鬆了口氣,說道,“多虧沒有惡化。”


    兩人正自說著話,門外突然急匆匆地衝進來一名身形纖瘦的男子,待她抬起臉來看,場中所有的人都認出來了,“紅箋,你怎麽來了?”


    司奇把她扶到座前倒了一杯水。


    紅箋大喘著氣,急火火地吞下一大口水去,急匆匆地把懷中的一封折了多次皺皺巴巴的信給拿了出來,朝傾玥的方向顫微微的送來。


    司奇將信打開,見裏麵沒什麽異常,於是送到傾玥麵前。


    傾玥不知這是誰來的信,於是便打開看了一下。


    她還未看完,旁邊已經幫她看完的夙燁宸說道,“原來是肖胥來的信?”


    聲音很低,低氣壓夾裹著一片陰慘慘的黑雲,仿佛暴風雨來前的預兆。


    傾玥偷瞄他一眼,感覺自己的心頭被什麽東西給抓了一把似的,有點火辣辣的,但不知道是疼還是怎麽個滋味,隻是覺得不太好受。


    將信看完,傾玥心頭的感覺已經變成了一片匪夷所思的怪異。


    夙燁宸在一旁悶著聲音不說話,傾玥卻將信放到一邊,深深地思索起來。


    當初她為肖胥解毒之時,有一個丫頭,翠兒。


    那個丫頭曾經與她一樣,聞到了肖胥臉頰上的淡淡的清香。她大喜之下,便賞了這個小丫頭,並且讓她親自侍候肖胥。


    之後在以牛兒為實驗之時,傾玥亦聞到牛兒身上的清香,將這名為翠兒的丫頭叫來之時,同樣亦與她所聞到的一模一樣。


    當時子玉老前輩曾經說過,同為至陰之體,所以她與翠兒才能夠聞到那清香之氣。


    並且受到子玉老前輩的指點,傾玥設局,親自去取了楚北辰一大碗至陽之血,用以調配解藥。


    至此之後,傾玥便再也沒有對這叫翠兒的上過心。


    可是現在,肖胥信中說得明白,翠兒在幾日之前失蹤,又在“今日”被送了迴來,隻不過翠兒已經完全不是當初的翠兒了。


    她的身體完好,但她的神誌卻已經不存在。她瘋瘋顛顛的,一會像是婦人在說話一會又像是翠兒自己在說話,好像她的身體裏麵住著兩個靈魂。


    肖胥信上說得明白,翠兒迴來之後,神誌清醒的時候斷續地說了一些線索,關於解毒時的解藥,以及那擄走她的人問及傾玥之事。


    這一些一無巨細地都記在信上。最後落款,肖胥要她保重。


    傾玥深深歎息一聲,秀眉帶著一絲遺餘的憂色,她離開帝都之前,並沒有看到肖胥前來送行;


    可是肖胥如今肯寄來這封信…這使得傾玥不禁反思,那一日肖胥究竟是沒來送行,還是根本躲在暗處,並不肯讓自己看到?


    “咳咳!!!”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重咳聲,傾玥迴神,扭頭見到夙燁宸麵沉如水,盯著門外麵那一些過路客,好像那些人都是他的仇人一般,他的眼睛鋒利得能夠殺人。


    傾玥感歎一記朝他走去,身體停靠在他的身邊,跟他一樣朝外麵的路人看去,評論似地說道,“剛才那走過去的男人,衣裳很花哨,我覺得你該試試那個款式,或許會更漂亮!”


    聽她這樣說,夙燁宸鼓著臉頰偏開臉去,一雙鳳眸還是固執地望著門外,隻是目色卻不那麽鋒利了。


    傾玥抓抓他的袖子,小聲說道,“我想吃糖葫蘆。”


    “哼。”


    夙燁宸幹脆把臉偏到一邊,這下子連看都不看了。可是傾玥卻覺得他的氣大約是消了多半了。


    傾玥也不知道這男人究竟在生什麽氣,不過她知道肖胥是這男人的死穴,隻要一提到肖胥,這男人就開始各種情緒上頭,以前是直接走人,現在倒是好點,知道不跑了。她就不明白了,他怎麽跟肖胥拗上勁了呢,剛才她談論外麵經過的男人,他都不在乎,偏偏一提肖胥,他就在乎得要命。


    這樣賭氣,傾玥也受不了,隻好軟了態度來哄他。


    司奇等人一看主人子這副樣子,頓時與紅箋施了個眼色,當即廳內的人紛紛都退了下去,一時屋子中隻剩下傾玥與夙燁宸兩個。


    “其實肖胥提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翠兒失蹤後又現身。子玉老前輩曾經說過,翠兒是至陰體質,而我也是。肖胥的意思是,翠兒被人擄走,所以要我在邊關也注意安全。從帝都到邊關傳信最快要三日,而這封信寫於七日之前,算起來,若是那暗中捕捉翠兒之人已經離開帝都,那麽現在他也應該在邊關了。”


    傾玥把自己的懷疑說出來。


    夙燁宸聞聽之後,立即轉過迴身來,劍眉倒豎,急切道,“你的意思是那暗中之人是燕紫寒的人?”


    “我想那個人大概是太叔衛吧。”


    傾玥點頭迴道,“當初向肖胥下毒的是燕紫寒。而燕紫寒被捉住之後,也曾經提過太叔衛,他曾說‘後悔沒答應太叔衛,把蕭傾玥練成藥人’。”


    “我想翠兒便是被太叔衛拿去煉藥了。可是中途卻失敗,所以又將翠兒送了迴來。太叔衛把翠兒送迴來的目的,其實便是在變相地告訴我,他馬上就會來抓我了。”傾玥推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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