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玥早料到蕭誌會如此說,她淡淡一笑,對道,“右將軍所言極是。所以,我這一次打算放十名病者迴家,並且是離著邊關近的。瘟疫之症,隻要不發燒,便差不多已經痊愈了,當然這還不算是完全痊愈,隻有在之後再不發燒,那才是真正的痊愈。”


    “既然你也知道,何必多此一舉?!”蕭誌凜冽迴敬。


    場中的其他將領,紛紛朝這邊看,心想著蕭誌原來跟這個妹妹不親呀,怎麽處處針對她,莫非是幫理不幫親?


    有人提出疑問,而有的人則是悄悄地予以迴答,於是大家都了解了,原來蕭傾玥並不是蕭誌的同胞妹妹。


    閔如風見蕭誌虎視眈眈氣勢兇昂,而蕭傾玥竟然淡然若水,不動聲色,頓時心頭升起一股讚同之意,於是出聲截道,“右將軍,先聽蕭軍醫把話說完。”


    他這一聲“蕭軍醫”,已經將蕭傾玥當成了大營之中的人,已經承認她的身份,同時也極有可能在她將下來要說的話中,予以認同。


    蕭誌聽到這個稱唿,眼珠一瞪,咬唇,狠狠沉默!


    傾玥向閔如風點頭,於是續道,“大家有所不知,營內的病人,從來乃是與大家同甘共苦的好夥伴好兄弟。因為生了疫疾,所以被生生的隔離開,不僅如此,右將軍體恤他人,還派重兵把守,不讓那一些生了疫疾的兵士們離開,若遇到反抗,會得到更加嚴重的殘虐!這一點,我雖然十分理解,但相信大家也都生過病,病了之後,人的心理是非常脆弱的。現在就算是喝了藥湯,不再發燒,但因為被關在牢籠一樣的困著,他們的心理會起逆反作用,在病愈初期,這對病人有著十分負麵的影響。而選取十名病人放歸迴家,在家人的嗬護之下,他們能夠完全擺脫病疾,才是正道!右將軍,不知我這樣說,你還有什麽意見?”


    她說完這番話後,其他的人均是有些慚色地別開了眼。畢竟這樣關著那些病人們,還派重兵把守,明顯是對他們的離棄,雖然已經派了軍醫來治療他們,但大家的心裏都很明白,每一天都有死於疫疾之人,雖然蕭傾玥來到這裏之後,這種情況緩解了許多。


    “若是你研製不出徹底治療瘟疫的藥湯來,可以向大將軍請辭。這種拐彎抹角的敷衍,太過低劣!”蕭誌出口生惡,麵色一會白一會發紅,鼻喘粗氣,顯得非常氣憤。


    剛才蕭傾玥是在明著諷刺他貪生怕死,當他聽不出來嗎!


    “好了!”


    蕭金庭大吼一聲,打斷兩個人的爭論。


    這兩個人在蕭家的內宅爭一爭,無可厚非。


    當著滿營的將領爭論,實在是有失體統!


    蕭金庭這一記吼,蕭誌住了嘴,傾玥淡薄地看向蕭金庭,清聲問道,“大將軍覺得傾玥的法子如何?”


    思慮一陣,蕭金庭朝左右的將領看看,竟然沒一個提出反對,倒是石冶上前,進聲道,“大將軍,十人怕是太多了。此疫疾傳染,萬一傳染給了老百姓,一個小城到了一個郡縣,到時候將會不堪設想啊!”


    石冶說得有道理,蕭金庭想了想,令道,“十人確實太多,三人,三人可還鄉而醫!”


    傾玥聽後挑眉,對道,“六人。這六人俱在我們的監控之下迴家,我保證不會出半分差錯!”三個人實在太少了,不足以引起燕紫寒的注意。即使是六人,也嫌忒少,但現在,顯然蕭金庭不願意冒險。


    蕭金庭虎目圓睜, 她竟然還討價還價了?!


    他正要喝斥,卻看到傾玥眼底的笑意,那笑沒有半點溫度,冰寒如雪,威厲如芒。深吸口氣,蕭金庭像是想到了什麽般,迴道,“這六人在外,若有一個將瘟疫傳染出去,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押迴帝都,請皇上裁決!!”


    “傾玥謝過大將軍。”這算是答應了。


    跟在後麵的紅箋,笑得眯起了眼睛,心頭的怯生平生都卸了下去,充滿崇拜地看著自家小姐。


    主仆兩人出了營帳,往病疫區趕去,紅箋跟在後麵問道,“小姐,咱們選病好了的,離家近的放離開嗎?”


    傾玥迴頭輕聲道,“我們先進去看看病情再說。”


    她們剛走,蕭金庭的議會便散了。


    蕭誌迴到自己的營帳把今日之事說與段揚聽,想著在那離去的六人身上做文章,可是段揚卻搖頭否定道,“夙燁宸一直就在營外虎視眈眈,我們做打主意在這六個人身上,一定會引起他的注意,到時候反蝕把米就不好了。要做,也要等蕭傾玥的防備心以及夙燁宸的防備力下降之時再做,一網打盡!”


    “那要待到何時?”蕭誌忿急地瞪著他。


    段揚搖搖頭,目光眯起神情悠遠,“我隻知道,我們要見機行事,一定要緊緊盯著蕭傾玥的所做所為。否則我們隻有被她算計的份。大公子,你還不太了解你這個妹妹,她的手段非常隱秘而狠辣無情,霍太醫便是最好的例子。赫陽的死便是最好的證明。”


    他想將董氏的慘死告訴麵前的蕭誌,然而鼓動了幾番勇氣,最終卻是咽了下去。


    一則蕭誌一定會先懷疑,然後再去證明,中途耽誤太多時間;


    二則蕭誌會因為對蕭傾玥的仇恨太過激烈,而喪失理智,這對他反而不妙;


    現在這個狀態,蕭誌保持理智,合理進發,便是段揚想要的結果。


    點了六名症狀已經好轉,並且可以進行短途跋涉的人,都送出了軍營。


    傾玥看著他們離開,眼中充滿期待。


    “小姐,您說燕紫寒看到他們,真的會來找你嗎?”紅箋在旁有些擔憂地問道。


    傾玥點頭,信心滿懷地說道,“燕紫寒一定會來。他把那五彩琉璃石送到我手裏,無非便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光明正大地取迴它。何況邊關的這場瘟疫,並不是普普通通的瘟疫。若然與燕紫寒有關,他在看到病愈了的將士之後,一定會前來尋我。你記得,派人將這六個人暗中監視起來,燕紫寒一來,便將他們全部召迴來,因為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再發病!”


    紅箋應了聲是。


    “蕭誌那裏如何?”傾玥突然問道。


    “聽司奇來報,段揚總往蕭誌的營帳跑。小姐,奴婢擔心這段揚還是想害小姐你呢!”紅箋迴道。


    “先不必管他們,讓鮑飛翼在暗中盯緊了,再過二天,拓跋畫的臉就好了,那時候,給我揪出荊有福的眼線,這一次,我要他心甘情願當我的藥人!”


    傾玥嘴角漾起一抹漣漪,她微微眯起眼睛,眼瞳中有著駭人的寒光閃過。


    紅箋在旁聽著,見到小姐的樣子,一時噤聲縮了一下。


    赫陽的下場,她不是沒見過。來到邊關之後,她發現小姐的心越發冷了,從前小姐做事會考慮一下周遭,會有顧忌,而現在的小姐,隻問目的,不問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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