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畫守在邊關多年,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狂妄之徒了,而且還是一名女子。他剛才之語,不過是說說而已,她卻竟然當了真?!


    拓跋畫麵色一戾,“就憑你,也想羸老夫?”笑了一下,可是他的容顏卻如惡鬼臨世一般,恐怖不堪,讓人根本沒辦法直視。


    傾玥卻直望著他的臉,半點介懷也沒,衝他微微一笑,笑容有點微涼卻執著,“前輩多少也得給我這個機會不是?”


    “很好。自古英雄出少年,雖然你不過是個丫頭片子!這裏打架不合適,跟老夫來。”


    拓跋畫眼中掠過一道陰森的波光,轉身朝身後的門走去。


    傾玥在後麵跟著他,發現那半敞著的門內,有著廣闊的空間,碧綠青蔥,像是一個寬闊的院子。


    她當即沒有猶豫,抬步便跟著拓跋畫而入。


    這時候一道幽黑的掠影,在門口定了定,不經意朝扭頭這邊看了一眼,就想再朝前趕路,哪知道卻猛然觸到一抹纖秀的背影。


    司奇跟著荊軍醫到了這裏,正要追上去查個究竟,不料在這滿是草藥味的小門內,竟然看到小姐的背影,而且越看越覺得是小姐。


    他當即就想要扔下荊軍醫,進這小藥鋪尋個究竟,哪知才剛剛踏進門,突然覺得戾氣勁風,從四個方向,奔赴襲來。


    司奇嗖的一記退出來,接著這藥鋪的小門,便自動關閉!


    小姐的背影煞時被關在門內。


    司奇黑湛湛的大眼,盯著這小門默了一瞬,下一刻一掌攜著十成內力,啪的一聲擊向這小門……


    然而,他一掌像是打在一座山上似,這小門竟紋絲未動!


    不好,小姐有危險。


    司奇心下一緊,深知此地的主人深不可測,自己單槍匹馬定然敵不過,當即他毫不猶豫拔地而起,縱身朝迴奔去!


    傾玥走到院內,目光四覽,發現這個院子,並非是自己看到的那般青綠碧蔥,隻看到濫濫樹藤,縱橫交錯在樹屋之間,而在樹藤以及枝丫間,掛著一顆一顆有人的頭顱那般大小的珍珠。


    定晴看去,傾玥秀眉一緊,清秀的小臉煞白!


    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什麽“珍珠”,那寬闊的額骨,兩處眼睛的窟窿,分明是一顆顆骷髏!隻不過因為歲月日久,風幹雨淋,那些骷髏格外地白,雪白的渾圓,乍看之下,分明是變異的巨大的珍珠。


    拓跋畫那半邊“魚麟”臉,因為被傾玥撕去了一塊“魚肉片”而溢血,此刻已經止住了血,結了血痂。他陰森森地一寸一寸盯著傾玥,那血痂,就像是被魚肚被剖開後,凝結出的刀口,甫一看去,滲寒得讓人渾身直冒冷氣。


    傾玥迴頭,便看到這樣的拓跋畫,她神色更加淡而冷,問道,“如果你想嚇倒我的話,那麽——我覺得你打錯了算盤。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拓跋畫見麵前的這女娃娃竟然沒有露出一丁點的怯色,一股失望在心頭油然而生,同時一股怒意咆哮在心口,他露出黑森森的牙齒,惡森寒狠一步步走近傾玥,聲音像是從地獄中鑽出來的長著獠牙的惡鬼般,“你知道這些死人頭是怎麽來的,她們都是被人吃了肉,留下頭骨,做我的玩寵……”


    “嗬嗬。”


    傾玥非但不退,反而上前一步,淡漠而笑,對道,“我不相信方子玉老前輩的朋友,會是如此邪惡之人。不過,你這副樣子加上這種語氣,真的,嚇唬小女孩百試百靈!”


    拓跋畫見此,麵上戾氣更盛,鼓著魚麟片以及可怖燒疤的臉頰朝傾玥惡來,“女娃娃,你太自負了!”


    他說罷,右掌驀地爆出一道寒光,對著傾玥麵門,雷霆萬鈞拍來!


    傾玥早料到他會惱羞成怒下動手,她腳下靈活一退,迅雷不及掩耳縱身而上,一把摘下綠藤間的一顆頭骨,衝著拓跋畫的臉就砸了去——


    拓跋畫果真很珍惜他的頭骨,見白光劃來,立即將頭骨護了個滿懷,與此同時,傾玥奪得時間,退出一丈之外,遙遙看他,聲音清冷,“老前輩,你想說話不算數麽。你年紀比我大,武功比我高,更應該比我講道理才對。如今卻要我這小小年紀的女子,打敗你,你便是靠著這般不講理,才活了這把年紀麽!”


    “死丫頭!”拓跋畫被傾玥氣得直冒煙,指著傾玥寒斥,“我要你接我十招!十招之內,你若不死,我就看在子玉的份上,不計較你們蕭家人殺子玉的大過,答應你的要求!否則的話,我要你的腦袋做玩寵!”


    “十招?你說的!”


    傾玥摸了摸腰間的匕首,笑得輕鬆。


    “死丫頭,接招!”


    拓跋畫懷中的頭顱一扔,雙掌一擺,舞出一招大鵬展翅,倏忽間朝傾玥侵來!


    “如此,晚輩就接招了。”傾玥冷冷一笑,絲毫不被拓跋畫的招式給嚇倒。


    隻要不硬拚,她有的是辦法製服拓跋畫!


    但是,製服拓跋畫,必須要在使他心服口服的基礎上,這樣才能使他甘心為自己效力。


    來到這邊關,傾玥可謂人生地不熟,如今借了子玉老前輩的光,才能有這個機會與拓跋畫切磋,她一定不可放過,尤其是在疫情並沒有解除的情況下,她尤其需要能人相助!


    看到拓跋畫雙掌迅猛來襲,招招置自己於死地。


    傾玥猛地自腰間拔出匕首,施展近身搏擊,與他纏鬥,手中白亮匕刃光寒閃閃,卻連拓跋畫的衣邊都碰不到!


    七招過去,傾玥大汗淋漓,暗道深閨害人不淺,她疏於鍛煉,身體已經沒有了前世的靈活和勁力。


    身為女子,力氣本來便比不過男子,又遇上拓跋畫這樣的內家狠毒高手,非吃虧不可!


    拓跋畫一記長腿連帶著拳鋒光影,逼人的心寒掠過,霎時間一擊而出,刹那間幻出七招,鬼神般阻住傾玥去路,罩在身上七處死穴,猶如一隻老鷹朝傾玥迅猛鉗來。


    隔著衣服,傾玥隻感到一陣寒嗖貼身而來,逼人的死亡黑暗壓過,這一瞬,連唿吸都變得多餘!


    究竟是硬挨拓跋畫的一擊,為了接下來的疫情,為了能徹底鏟除太叔衛。還是祭出殺招,取了這拓跋畫的命??


    傾玥左手端著匕首,死死捏著關頭,她的搏擊之術對峙拓跋畫,看起來並不高明,可是當初她的老師曾經亦教過她殺招,用以最後的防禦。因為是女孩子,就算在平日的訓練之中,她打敗老師手下所有的學生,在以後更強勁的對手出現時,為了脫身,必須有所布防。


    那殺招,便是用來對付比她強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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