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玥越發猜不透那燕紫寒的意思,但是她卻牢牢記得燕紫寒離行前的一句話,“半個月。”


    “我隻有半個月的時間了。”


    傾玥歎息一聲,站起來,憂慮地看著肖胥,神情之中是難以割舍的疼痛。


    “小玥,我一點兒都不疼的,你放心,我自己便是大夫,我能治好自己的。”肖胥抓住傾玥的手,見她沒有掙紮,便順勢擁住她的臉,把頭埋在她的身前,充滿著眷戀和不舍。


    紅箋在旁邊看著,輕輕地咳了一聲,結果肖胥根本就沒聽到,反而抱得更緊了。


    “我想給你找兩個丫鬟,還有小廝。若是肖太醫問起來,你便說是你自己領進府的人,絕對可靠。”


    傾玥說著,看到肖胥並沒有問原因,隻是無助地點點頭,傾玥看到他抱著自己的手,都跟著蒼白如雪,一時間更是不忍,遂解釋道,“你府裏麵的那些小廝們,我不太滿意。上一次你被弘驥綁架,還有上上次你絕食不吃飯,這些惡仆,一個個沒有一個肯管你的。按我說,這些人一個都不合格,但因為是你用慣了的,便放在府裏麵吧。現在你病了,我需得找幾個死忠之人陪在你身邊,否則我不放心。”


    肖胥並沒有反對,隻說道,“小玥,我還沒有吃飯,我想吃你做的麵。”


    “嗯,我去給你做。”


    傾玥轉身出了,紅箋急急地跟在身後,勸道,“小姐,不需要您動手,讓奴婢來吧!”


    “不必了。”傾玥去了廚房,給肖胥做了一碗麵,讓紅箋端著進屋時,肖胥趴在桌子上再次昏睡了過去。


    傾玥邁步進屋時,看到他露在外麵的一邊半的臉,瘦了許多,在日光之下,顯示出一股淡淡的湛藍的顏色,傾玥挑了挑眉,然後再走近,卻隻看到一片蒼白。


    “咦?”


    傾玥不禁哼了一聲,再次退後一步,目光緊緊地盯著肖胥的臉,最後退到門外,從這個角度看到肖胥的臉上覆了一層盈藍色,她不禁伸手摸著下巴,目光漸漸嚴肅起來,想了一會兒,她朝葉蘭看去,“你還記得你中了毒,從滄雲國迴來時候的樣子嗎?”


    葉蘭點頭,小臉沒有半絲表情,迴道,“那是來自滄雲國之毒。是韓相的門客,特意研製的。當時奴婢並沒有察覺到自己中了毒,然而等到察覺時業已經晚了。”


    她說著,將那枚隻有銅板大小的琉璃石拿了出來,放在陽光之下看了一眼,說道,“小姐那燕紫寒等人並非是滄雲國人,他們所施的毒,不可能跟韓相的門客氣研製的毒一模一樣。奴婢看過了,肖公子中的毒,與奴婢曾經中的毒,並不是一樣的。”


    她將那琉璃石奉到傾玥的麵前,“這是從勾蟬院之中取得的,奴婢認為,肖公子中的毒,也許跟這琉璃石有一點線索關係。”


    傾玥取過那塊小石頭來,心裏麵暗暗搖頭,她不認為葉蘭所說的是正確的。


    一則,燕紫寒能夠卷土重來,將她堵在本草齋,說明燕紫寒非但不是等閑之輩,更是有備而來;


    二則,這琉璃石被丟棄在勾蟬院之中,究竟是對方故意的還是無意之中丟棄的,都說不太準。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琉璃石極有可能是一枚信物,是接頭的信物。


    即使如此,依然沒辦法確定肖胥究竟是何原因病倒。


    傾玥把葉蘭留下來,她則出去,欲尋幾名得力的小廝以及丫鬟往肖府中帶來。


    身後葉蘭緊追了上來,對傾玥稟道,“小姐,肖公子一直都沒有說,他中毒的那一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何事。奴婢那時候被幾個人給纏住,根本顧及不到,所以也沒有看到。您不覺得肖公子一直隱瞞,其中必有隱情麽?”


    剛才傾玥問肖胥這話的時候,肖胥似乎並沒有迴答。


    但就算不迴答,也不一定是肖胥故意有所隱瞞。


    傾玥迴身看了一眼葉蘭,叮囑道,“你試著問下肖胥,若是實在問不出來,也莫要強求。無論怎樣肖胥中了毒,這是事實。”


    見傾玥態度堅決,葉蘭立即明白了,小姐是寧肯要為肖胥解毒,也不願意去懷疑這個人。


    葉蘭已經明白了,為什麽公子會離小姐而去。


    因為肖胥在小姐的心目中地位太重了,也許已經重過了公子,所以公子沒辦法接受,才會離小姐而去。


    “小姐,奴婢鬥膽,想請問一句,小姐是否喜歡肖公子呢?”


    問這句話,葉蘭隻想確定,公子在小姐的心目中,是否還有機會,哪怕隻有一點點。


    葉蘭的話,傾玥當然聽得懂,隻不過雖然與夙燁宸斷了,傾玥卻不願意瞞葉蘭,她轉過身,目光正色地看著葉蘭,她眉眼不自覺地柔了幾分,真摯道,“葉蘭,有朝一日,你也會遇上這麽一個人。你願意護著他,願意以自己的一切換取他的快樂。不論他是男是女,隻要你遇上這樣一個人,便會知道,有沒有愛情是無所謂的,因為愛情會令人傷悲,但是你遇上的這個人,卻永遠都不會令人傷悲。而肖胥,便是這樣的一種存在。”


    傾玥的話,葉蘭聽不懂。


    傾玥也不需要她能聽懂。


    帶著紅箋去了西市那裏,常有一些招募之事,婢子以及小廝們,在那裏齊齊湧聚。


    傾玥親自前去驗看,招了兩名小廝兩名小女娃,再次送到肖府去,留了紅箋在那裏訓看,傾玥自己便迴了榮華院。


    榮華院內夜雪忙忙碌碌的,看到傾玥迴來之後,忙上前匯道,“小姐,帝都之內那押寶之事,您可知道是誰暗中主辦的?”


    傾玥挑眉,沒說話。


    夜雪遂繼續說道,“那是田貴妃在背後故意鬧騰呢!小姐,該怎麽辦啊。秋姨娘這身子,若是懷不上。”


    “你從子矜院迴來吧,那裏麵有穀嬤嬤,用不上你。”傾玥冷道。


    夜雪頓時閉了嘴,不再說話了。


    傾玥要她更衣,換了一身利索的男裝,頭發也在腦後束了個馬尾,她打算去一趟本草齋,順便帶上自己的小藥箱。


    在肖府裏麵轉悠了一大圈,尤其是給肖胥做麵的時候,傾玥發現一個問題,那便是肖府真的很窮,完全不像是有賣傾城湯,賺得盆盈缽滿的樣子。


    那麽,那一些銀子都去了哪裏了呢?


    傾玥在肖府廚房的時候,與一些小廝稍稍聊了聊,便知道了其中的端倪。原來那傾城湯的所賺的大部分銀子都入了國庫!


    難怪肖府家裏不富裕,竟然是全部都上繳給皇上了。


    那麽肖府往自己這邊籌措的那幾張銀票,看起來是他自己的“私房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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