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嘴就要分辨,可是抬起臉來,就看到老夫人氣勢洶洶地瞪著她,而身體正躺在搖椅之中,一副等著自己分辯的樣子。


    董氏一瞬間就明白了,自己來這裏,早是老夫人與蕭傾玥準備下的套!


    這中饋被奪走,掌握著中饋的,還不是到了蕭傾玥的手中。


    就算自己分辯又怎樣,老夫人肯定打定了主意,一百個理由來搪塞她。


    於是董氏並沒有再分辯,隻是無限委屈地福福身,拿著帕子抹淚泣道,“老夫人,是妾身的錯,求老夫人開恩。”


    “好了,你迴去吧!”


    見她也沒有反對,老夫人根本不想再看她半眼。


    這個董氏先有將八珍偷偷往她娘家弄的作為,後又毀了她的壽宴。


    老夫人覺得自己早晚要被這個賤婦給氣死。


    如今董氏於她來講,根本半點情誼都沒有了。就憑董氏如此作賤昨日的壽宴,老夫人已經徹底寒了心!


    榮華院中,傾玥看到分外勤快的紅箋,隻是默默地點點頭,同時走過去。


    夜雪代替了原來屬於紅箋的位置,緊跟在蕭傾玥的身後服侍著。


    她看到紅箋後,甜甜地聲了一聲“紅箋姐姐”,當即便轉過頭去。那樣的表情疏漠而冷離,讓紅箋覺得,自己跟她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隻不過當紅箋看到夜雪頭發上那插著的簪釵時,紅箋默默地垂下了眼簾。


    那是小姐的東西,現在小姐已經開始賞賜夜雪了嗎?


    那麽夜雪一定做得比她好吧?


    雖然這般想,紅箋卻沒有半點消沉的意思,反而把榮華院中二等丫鬟和三等丫鬟做的活,全部大包大攬過來。


    正在她做得昏天暗日,找到自己曾經呆在這個榮華院中的存在感時。


    便聽到蕭傾玥要見自己。


    紅箋心頭一喜,以為小姐是想重新用自己,以為小姐是原諒自己了。於是快步走近屋,卻不敢再沒規矩,連門都不敲了。


    她小心地輕叩門,聽到傾玥應聲,這才敢進來。


    進到屋內,傾玥並沒有與她多說,而是將一個小箱子推到她麵前,還有一張契書,一同交給她,隻說了三個字,“迴家吧!”


    “嗚嗚嗚!小姐!”


    紅箋一看這副情景當即就哭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抱著傾玥的腿不肯離開。


    傾玥知道這是人之長情的難分離。


    隻不過,她派人去查紅箋的家境了,確實很艱難。


    既然傾玥身邊也不缺紅箋一個,那麽她願意放紅箋自由。並且給她足夠的銀兩,供她以後的成親生子,以及整個古家的用度。


    紅箋不能再留了。傾玥並非是不想再要她,或者是怨恨她,而實在是聽說了紅箋家裏麵的事情後,覺得她並不適合再呆在自己的身邊。


    也許放她自由,許她一個安穩下半生有個好夫婿過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吧。


    “迴家吧,你家人在等著你。”


    傾玥最後說著,堅決地站起身,朝外走去。


    “小姐,紅箋不會離開的,紅箋要陪著小姐!”


    耳聽到身後那堅決的聲音,傾玥苦笑地搖搖頭。


    這個世上誰離了誰過不了日子?


    當初她得到紅箋的扶持,自然都是記在心上的。


    可是紅箋也該有她自己的生活。


    傾玥知道,放紅箋自由,便是幫了古家。既然如此,她不能那麽自私。


    看著傾玥絕決離去,紅箋眼淚嘩嘩地淌下來了,她捏著那份自己的契書,隻覺得心痛欲裂。


    她一直看護多年的小姐,怎麽能夠說把她推出去就推出去呢?


    是因為有了夜雪嗎?


    可是世上哪一個人能夠比得上自己的貼心呢?她從小姐癡傻的時候便跟著她,同她渡過了無數的磕磕撞撞,小姐怎麽可以在半路拋棄她,她是要侍候小姐一輩子的呀!


    傾玥本來以為紅箋隻是一時舍不得,等她迴家裏幾日,過一過有家人的日子後,便自然會把自己給淡忘了。


    哪知道,紅箋非但沒迴家,反而連那張契書都沒拿,直接在門口跪了三天,就是不肯走。


    傾玥沒辦法,隻好出門去看她。


    紅箋三日沒吃沒喝的,已經跪趴在地上了。


    傾玥凝眉蹲下身看著她,搖搖頭說道,“紅箋,我是為你好。”


    相夫教子才是女人最終的歸宿,尤其是在這樣的古代,難道紅箋真的肯甘心一輩子不嫁留在自己的身邊嗎?


    紅箋能下定決心,傾玥還不樂意呢。她知道,紅箋早晚有一天會後悔的。


    “小姐,還記得那個樹窩嗎?”


    紅箋沒有迴答她,而是弱弱地朝不遠處那顆巨大的梧桐樹下指了指。


    傾玥看到那樹下有一個很深的樹窩,泥土都被扒走,徒留下一灘水漬。


    雖然如此,那個樹窩,至今都沒有被填平。


    傾玥從來不注意這一些,但是今日紅箋一問,她隱隱約約想起來了。


    這個樹窩,似乎是蕭傾玥癡傻的時候,別的院的小姐們都有樂子玩,惟獨她沒有。


    於是便想著挖樹窩,把手帕埋進樹窩裏麵,誰找到了便算誰贏,誰若是輸了,便背著那個贏家,圍著院子轉兩圈!


    而那個樹窩便是蕭傾玥與紅箋兒時玩樂時挖的,那裏承載著兒時所有的痛又歡樂的記。


    可是傾玥卻不太記得了,因為她並不是蕭傾玥的關係。


    隻不過紅箋卻記得清清楚楚,她眼淚掉下來,牽住傾玥的手泣道,“小姐,奴婢追隨在您身邊,一樣可以迴家裏看看的。您為什麽不要奴婢了呢?雖然您現在好了,可是奴婢還是能為大小姐您做事的呀。夜雪做到的,奴婢也能做到,您為什麽就是不想要我了呢?”


    聽到最後,傾玥卻是沒辦法再拒絕紅箋,因為她提到了夜雪。


    看起來這個丫頭是認為,自己有了更好的丫鬟,所以才會把她給趕走的。


    原來這個丫頭是在吃醋啊。


    傾玥搖搖頭,露齒而笑,說道,“好吧,你想留下來便留吧。隻是先放你幾日的假,迴府中去看看,我給你的那個箱子你要帶著,還有那張契書。等什麽時候你有了相中的人家,我再好生送送你。”


    “奴婢才不會嫁人呢。奴婢要跟著小姐您去滄雲國。”


    紅箋破涕為笑,大著膽子說道。


    滄雲國,可不就是夙燁宸的居所之地麽。


    蕭傾玥去那裏還能做甚,指定是嫁給了夙燁宸才會去滄雲國麽。


    紅箋的話說得放肆,隻是傾玥卻沒生氣,讓人把她抬迴去,好生治傷,這才算告一段落。


    掌握了中饋之後,傾玥漸漸忙碌起來。其中滋味頗為酸辣。


    董氏掌握了中饋多年,滿府上上下下,大多數是她的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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